之二，初戀

大學的時候，小矮子仍然是和我同間大學。
而我，真的談了場愛情。
是大我兩歲的學長，因為同樣在學生會而認識。
說話風趣，長得很帥，既會讀書也會玩。
有天晚上，他跑到女宿舍外彈吉他唱情歌給我，隔天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我們兩個常在校園勾著手，我覺得非常浪漫。
我和他常在一起，連在學生會裡也很甜蜜。
他常騎車載我去外面玩、吃宵夜、看日出、上夜店。
然後……我在他宿舍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在一起」。
真夠轟轟烈烈。
真他媽夠轟轟烈烈。
當下我瘋了似的打那個女孩，甚至發現那個女孩是常常喊我學姐的那個學妹。
「妳鬧夠沒？」學長拉住我的手，把學妹護在後面。
「沒。」
「什……」
我一拳落在他臉上，完全不知道當初看上他哪。
之後我立刻到學生會把職位給辭了，並沒有告訴誰，其他的生活照舊，只是不再超過門禁回來。
但是沒幾天後，那個白痴竟然傳訊息給我要復合。
復你個蛋。
我還沒回訊息，小矮子已經去打人了。
接了別人打的電話，我才發現不知道哪個無聊人士把我們的事當作茶餘飯後的八掛放上校網了。
當我趕到的時候，學長跟小矮子打得難分難捨，嗯，看到小矮子傷比較少的時候我鬆了口氣。
「小矮子，你幹什麼！？」
學長趁小矮子停住的時候轉過來看我：「妳答應復合，我就放了他。」
我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打他。

後來的結果非常悽慘，不提也罷。
但我跟小矮子……晚上夜遊去吃挫冰。
「你今天很帥欸。」我說。
「我也這麼覺得。」
「……」

大學畢業前兩天，也就是週末日，學校讓我們回家。
在熟悉的床上，我睡得很安穩。
我的頭髮已經及腰了，夏天很熱，然而我始終忍著沒剪。
小矮子特別喜歡抓我的頭髮……然後被我痛打。
大學畢業當天，第一個印象是響不停的手機。
「喂。」我接起電話很朦朧的說，腦袋昏沉，很明顯是睡不夠。
「妳還在家？」聽到是小矮子的聲音，我又拉了棉被，雙腳緊緊夾著，打著呵欠。
「嗯。」
「今天什麼日子知道嗎？」我翻了個身，就快睡著，依著他話動了動腦子，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畢業典禮！？現在幾點了？……完了完了，搭車到那要一個小時！」按了免提把手機扔在桌上，我隨便的套了衣褲，拎了包跟手機下樓，妝也沒畫，頭髮也沒梳，到一樓的時候差點沒摔在地上。
「你在這幹麻？」我看著小矮子和他的機車說。
「等妳。」還沒等我回應，他拍著後面：「快上來，再不快點，我們都不用去了。」
我也不廢話，跨上車，他把安全帽按在我頭上，沒等我抓好握把就開車，情急之下我只好抱緊他的腰，直到紅燈，他轉頭問我：「餓了沒？」
我沒回他，反而皺著眉說：「你早醒了吧？幹麻來載我？這樣你不是會遲到？」
他把早餐塞到我手上，轉回去騎車：「餓了就吃。參加畢業典禮遲到，應該也算很特別的回憶吧？」
「……」
最後的結果，我們倆當然還是遲到了，還被系主任叫到禮堂外罵，真的十足的印象深刻，然而偷看站在我旁邊，比我還矮的某人，我卻突然覺得心動。

真的，非常莫名其妙的，我心動了。
我想起了幼兒園，他把我撲在地，臉上有各種液體。
我想起了小學，他躲在廁所裡哭，而我在外面。
我想起了國中，我生氣了，他還是在後面哭。
我想起了大學，他跑去跟學長打，當下我是因為他傷的少而鬆口氣。
……其實還有高中，那是他的秘密，那是我的秘密。

跟一些朋友去唱歌，回家路上下起了大雨，明明早上還是艷陽高照。
我理所當然的去按了小矮子家的電鈴，開門的是他媽。
小矮子讓我到他房間，給了我條毛巾，卻到客廳接電話。
這麼放心我一個人阿？
我坐在他的書桌椅上擦著頭，第一次到他的房間。
沒想到小矮子的牆上貼著韓國女星的海報，嗯……我記得是臺灣人，加入了韓國團體？
想近看，卻撞到了他枕頭邊的小盒子，裡面的東西掉下來，嚇得我狠吸一口氣，趕快把那幾顆扣子放回去，坐回本來的位子佯裝什麼也沒發生過。
扣子？
為什麼要放扣子？
而且扣子明顯不一樣。
我猜想著，只記得少女漫畫都喜歡拿人家第二顆鈕扣。
我自己的扣子在畢業典禮上則總被學妹拿走，反正學妹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我也隨她們了。
小矮子回來沒發現，我也一直沒講。

主任繼續罵著，但我的思緒已經不在了，雖然不太一樣，可是是不是代表著他有喜歡的對象了？
我又偷看他一眼，沒想到他這麼會藏，我完全沒有發現他有喜歡的人。
我的心裡苦笑一下，在發現自己對某人有點好感的狀況下，馬上發現對方有喜歡的人，這算怎麼一回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