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三，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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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15
情況比我想像得糟，在我第二次夢到小矮子牽著我的手對我笑的時候，我醒來了。
整個城市都很安靜，只有時鐘滴滴答答的走，顯示著半夜三點四十六分，除此之外，還有我劇烈的心跳聲。
畢業後我跟小矮子在同一間設計公司上班，他就坐在我對面，有空的時候我們會聊幾句，公司的同事總說小矮子是辦公室的吉祥物......因為辦公室的女孩子普遍比他高，雖然有些年輕女孩子比較喜歡成熟的前輩，但也有些覺得很能激發母愛。
小矮子的內心是崩潰的，臉已經不能拿黑形容，嗯，特黑。
我曾經假裝不經意的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女孩，但他像學生時代一樣回我沒有。
……說真的，我也搞不懂明知有，我還問的心態是怎樣。
每一天，我都比前一天喜歡他一點。
設計case、和客戶討論、開會的時候發表意見、應對客訴……他不再像以前了。
我甚至想不大起來他雙眼哭紅的樣子，現在的小矮子很能獨當一面。
有一次我倆進行同份工作，為了趕著去客戶家，他牽著我的手跑，一邊嚷嚷：「Nico快一點，再慢點要被老闆唸了。」
我看著我們的手，臉都紅了，偷偷連拍了幾張照片，回家的時候找出一張沒有糊掉的，設成桌布。
覺得自己像小偷似的。
「你好，我是Nico，24歲，室內設計師。」我簡單的自我介紹，對面的男人也是，但我沒辦法很專注的聽，畢竟我完全不敢想像都民國幾年了，我家的父母還會讓我來相親。
「不知道Nico小姐還年輕，為什麼會來相親呢？」對方問。
「嗯……我的父母希望我早點有對象，早些嫁人，不要在外頭拋頭露面了。」我有些尷尬的笑。
對方伸手牽住我的手，我想收回手，他卻很強硬的握緊。
「我的事業正在發展，需要一名女性為我處理家裡的事情，不需要工作，就在家裡照顧我父母，照顧孩子，而我希望是Nico小姐，感情可以慢慢發展，如果願意，這個月就結婚，不知道妳意下如何？」
……我除了滿頭黑線，沒有任何的感想了。
當我跑出餐廳，猝不及防的，我跟小矮子都看到了對方。
他就靠在門邊，嘴裡叼著菸，機車上掛著裝滿菸蒂的塑膠杯子。
「吳宸翊你又抽菸了！」我對他吼，掉頭就走。
「Nico！妳聽我解釋！」他追上來拉著我的手，我想起國中的他，用力一甩，繼續跑。
「Nico！」他從後面把我抱住，我貼在他懷裡，本來是一件很開心的事，現在我只覺得生氣。
使勁推他，卻覺得很不對，特別的熱。
我深吸口氣，語氣放柔的說：「你先放手，我看看你。」
他乖乖放手，我看到他紅著的雙眼跟微紅的臉，二話不說摸他的額頭，燙。
「你到底在幹什麼！？鑰匙！」
他拿出家裡鑰匙，被我狠狠的瞪，才又拿車鑰匙。
跨上他的車，讓他在後面抱好我的腰，我才騎上路。
「你抱好不要摔了喔。」
他乖乖的抱著我，靠在我背上，我突然有點鼻酸，想到獨當一面的他現在依賴著我。
「國中不知道誰答應我戒菸，剛才那是？」我為了消除鼻酸而轉移話題。
他沒有回我，正當我以為他睡著了，他才開口：「你別跟其他男人相親行不？」
「蛤？」
又轉了一個轉角看到小矮子家，風太大，總覺得我剛才好像幻聽了。
我騎到他家樓下，果然是聽錯，因為小矮子沒說話。
「好了，下去，要不要我扶你？」我問。
拔下鑰匙，他卻拉住我的手，拉得很大力，不像是要我扶。
「我說，妳別喜歡其他人了，喜歡我好嗎？」
砰咚砰咚。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
「……我……」
「妳知道每天爸爸媽媽吵架是什麼感覺嗎？我知道。吵著吵著，我爸就不見了。」
「那時候我已經不喜歡講話了，每天只會抱著我爸留下的那本書，我媽拿我沒辦法，讓我到幼兒園去，希望我可以像以前那樣開朗起來，沒想到我反而被其他孩子欺負，除了安靜，還常常哭。」
「你別說了，燒更厲害怎麼著？」我著急的催他下車，他無奈的笑笑，讓我拉著他手臂上樓，嘴巴又繼續說著。
我心亂如麻，為了他發燒，也為了他的話。
「但是我遇到妳了阿，Nico。」他笑聲在我耳際，我突然覺得如果我可以拉著他的手就這麼一直走，那應該很好吧。
「短短的頭髮，肉肉的臉頰，雖然幫助了我，可是我覺得，阿，好兇喔，好像河馬一樣。」
「……我覺得你好像說了很失禮的話。」
我瞪著他，他眼彎彎的，笑得很歡：「妳別看河馬溫馴的樣子，發起狠可以吃掉一隻鱷魚哦。」
讓他躺到床上，我在他家的藥箱裡拿了退燒藥，又到廁所拿濕毛巾，發現他又踢被子，看在他是病人份上，勉強忍住沒對他吼。
「我去煮粥，你別再踢被子了，有什麼事叫我。」
才走兩步，背後傳來他的聲音：「Nico。」
「什麼？」
整個房間都很安靜，即使他說得有些小聲，我仍然聽得很清楚。
「我喜歡妳快二十年了。」
我覺得特別窒息，特別難呼吸，特別……迷茫。
然後我艱難的問：「那，扣子……」
「嗯？」
「你枕頭旁的扣子呢？」
他先是訝異，然後笑了起來，發燒的關係，他的臉紅紅的，看起來特別好看：「都是妳的呀。」
我僵在原地，想到老是和我要扣子的學妹，簡直不能相信我為了自己的扣子而難受的那幾個畫面，接著就聽到他的咳嗽聲。
我趕快走過去，他卻把我拉到懷裡，我才知道是他假裝的：「我知道妳喜歡比妳高，比妳大的，但我……」
我聽到他的、我的心跳聲重疊的跳著，聞到他身上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很柔和的沐浴乳味，感覺到他偏高的體溫，然後我就哭了。
哭得特別撕心裂肺。
心裡特別踏實。
我聽到我說：「小矮子，我不要那些見鬼的條件了，只要是你都好，我們在一起吧，我好喜歡好喜歡你，也許沒你喜歡我那麼久，那麼多，我拿餘生加倍的愛你可好？」
在我腰間的手用力收緊，感覺水滴落在我的頸部，他哽咽的說：「妳哭起來真的好醜。」
我氣得想罵他，就聽到他說：「說好了阿，小矮子的女朋友。」
「嗯。」
整個城市都很安靜，只有時鐘滴滴答答的走，顯示著半夜三點四十六分，除此之外，還有我劇烈的心跳聲。
畢業後我跟小矮子在同一間設計公司上班，他就坐在我對面，有空的時候我們會聊幾句，公司的同事總說小矮子是辦公室的吉祥物......因為辦公室的女孩子普遍比他高，雖然有些年輕女孩子比較喜歡成熟的前輩，但也有些覺得很能激發母愛。
小矮子的內心是崩潰的，臉已經不能拿黑形容，嗯，特黑。
我曾經假裝不經意的問他有沒有喜歡的女孩，但他像學生時代一樣回我沒有。
……說真的，我也搞不懂明知有，我還問的心態是怎樣。
每一天，我都比前一天喜歡他一點。
設計case、和客戶討論、開會的時候發表意見、應對客訴……他不再像以前了。
我甚至想不大起來他雙眼哭紅的樣子，現在的小矮子很能獨當一面。
有一次我倆進行同份工作，為了趕著去客戶家，他牽著我的手跑，一邊嚷嚷：「Nico快一點，再慢點要被老闆唸了。」
我看著我們的手，臉都紅了，偷偷連拍了幾張照片，回家的時候找出一張沒有糊掉的，設成桌布。
覺得自己像小偷似的。
「你好，我是Nico，24歲，室內設計師。」我簡單的自我介紹，對面的男人也是，但我沒辦法很專注的聽，畢竟我完全不敢想像都民國幾年了，我家的父母還會讓我來相親。
「不知道Nico小姐還年輕，為什麼會來相親呢？」對方問。
「嗯……我的父母希望我早點有對象，早些嫁人，不要在外頭拋頭露面了。」我有些尷尬的笑。
對方伸手牽住我的手，我想收回手，他卻很強硬的握緊。
「我的事業正在發展，需要一名女性為我處理家裡的事情，不需要工作，就在家裡照顧我父母，照顧孩子，而我希望是Nico小姐，感情可以慢慢發展，如果願意，這個月就結婚，不知道妳意下如何？」
……我除了滿頭黑線，沒有任何的感想了。
當我跑出餐廳，猝不及防的，我跟小矮子都看到了對方。
他就靠在門邊，嘴裡叼著菸，機車上掛著裝滿菸蒂的塑膠杯子。
「吳宸翊你又抽菸了！」我對他吼，掉頭就走。
「Nico！妳聽我解釋！」他追上來拉著我的手，我想起國中的他，用力一甩，繼續跑。
「Nico！」他從後面把我抱住，我貼在他懷裡，本來是一件很開心的事，現在我只覺得生氣。
使勁推他，卻覺得很不對，特別的熱。
我深吸口氣，語氣放柔的說：「你先放手，我看看你。」
他乖乖放手，我看到他紅著的雙眼跟微紅的臉，二話不說摸他的額頭，燙。
「你到底在幹什麼！？鑰匙！」
他拿出家裡鑰匙，被我狠狠的瞪，才又拿車鑰匙。
跨上他的車，讓他在後面抱好我的腰，我才騎上路。
「你抱好不要摔了喔。」
他乖乖的抱著我，靠在我背上，我突然有點鼻酸，想到獨當一面的他現在依賴著我。
「國中不知道誰答應我戒菸，剛才那是？」我為了消除鼻酸而轉移話題。
他沒有回我，正當我以為他睡著了，他才開口：「你別跟其他男人相親行不？」
「蛤？」
又轉了一個轉角看到小矮子家，風太大，總覺得我剛才好像幻聽了。
我騎到他家樓下，果然是聽錯，因為小矮子沒說話。
「好了，下去，要不要我扶你？」我問。
拔下鑰匙，他卻拉住我的手，拉得很大力，不像是要我扶。
「我說，妳別喜歡其他人了，喜歡我好嗎？」
砰咚砰咚。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
「……我……」
「妳知道每天爸爸媽媽吵架是什麼感覺嗎？我知道。吵著吵著，我爸就不見了。」
「那時候我已經不喜歡講話了，每天只會抱著我爸留下的那本書，我媽拿我沒辦法，讓我到幼兒園去，希望我可以像以前那樣開朗起來，沒想到我反而被其他孩子欺負，除了安靜，還常常哭。」
「你別說了，燒更厲害怎麼著？」我著急的催他下車，他無奈的笑笑，讓我拉著他手臂上樓，嘴巴又繼續說著。
我心亂如麻，為了他發燒，也為了他的話。
「但是我遇到妳了阿，Nico。」他笑聲在我耳際，我突然覺得如果我可以拉著他的手就這麼一直走，那應該很好吧。
「短短的頭髮，肉肉的臉頰，雖然幫助了我，可是我覺得，阿，好兇喔，好像河馬一樣。」
「……我覺得你好像說了很失禮的話。」
我瞪著他，他眼彎彎的，笑得很歡：「妳別看河馬溫馴的樣子，發起狠可以吃掉一隻鱷魚哦。」
讓他躺到床上，我在他家的藥箱裡拿了退燒藥，又到廁所拿濕毛巾，發現他又踢被子，看在他是病人份上，勉強忍住沒對他吼。
「我去煮粥，你別再踢被子了，有什麼事叫我。」
才走兩步，背後傳來他的聲音：「Nico。」
「什麼？」
整個房間都很安靜，即使他說得有些小聲，我仍然聽得很清楚。
「我喜歡妳快二十年了。」
我覺得特別窒息，特別難呼吸，特別……迷茫。
然後我艱難的問：「那，扣子……」
「嗯？」
「你枕頭旁的扣子呢？」
他先是訝異，然後笑了起來，發燒的關係，他的臉紅紅的，看起來特別好看：「都是妳的呀。」
我僵在原地，想到老是和我要扣子的學妹，簡直不能相信我為了自己的扣子而難受的那幾個畫面，接著就聽到他的咳嗽聲。
我趕快走過去，他卻把我拉到懷裡，我才知道是他假裝的：「我知道妳喜歡比妳高，比妳大的，但我……」
我聽到他的、我的心跳聲重疊的跳著，聞到他身上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很柔和的沐浴乳味，感覺到他偏高的體溫，然後我就哭了。
哭得特別撕心裂肺。
心裡特別踏實。
我聽到我說：「小矮子，我不要那些見鬼的條件了，只要是你都好，我們在一起吧，我好喜歡好喜歡你，也許沒你喜歡我那麼久，那麼多，我拿餘生加倍的愛你可好？」
在我腰間的手用力收緊，感覺水滴落在我的頸部，他哽咽的說：「妳哭起來真的好醜。」
我氣得想罵他，就聽到他說：「說好了阿，小矮子的女朋友。」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