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大概是青春期吧？

高中裡的清晨，運動社團晨練的吶喊、學生成群湧入校門的喧鬧伴著朝陽的升起瀰漫在校園裡。從昨天下午開始，我接連觸發 「奇幻」 事件。當下反應雖都不知所措，但不曉得為什麼冷靜下來後，接受這些事件的 「存在」 就如同接受太陽從東邊升起般理所當然。一般人高機率會瘋狂地否認這些怪誕離奇的事，這的確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但鐵錚錚地事實擺在眼前，比起找一些自我安慰的藉口，尋找跟探究這些奇異事件更能勾起我的興趣。

從學生餐廳帶著早餐走回教室的路上，腦中把這些怪事如同倒轉錄影帶一般回放，試著能不能理出一些蛛絲馬跡。這個時候就是要抱持著科學統計的精神，整理有限資料，去猜測全局。先照時間順序整理吧！

1. 小田昨天展示了 「穿牆術」 給我看，大概是超能力之類的吧？小田在牆壁上動手腳的可能性可以排除。她也只是小學生，不太可能有動手腳的本領。而且牆壁事前事後都完好無缺一切正常，找不出一絲破綻。

2. 青春期第一次春夢對象是小學生，這可以算是怪事嗎？ 還是只是潛藏的本能覺醒而已？老實說一想到小田的身影，心中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騷癢，像小貓的毛茸茸尾巴纏在自己身上撒嬌一般幸福。柔順的頭髮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牽手時柔軟的手掌傳來溫熱的氣息。近距離接觸時還可以聽到微弱的可愛呼吸聲…天使呀！ 這個好像不是現在該整理的資訊，有點離題了…

3. 最後就是剛剛的茶，怎麼忽然變冷又變成一團冰霧呢？當下掌心的手感很奇怪，是跟我的手有關嗎？另外茶的蒸發方式很不自然，雖然我不是什麼理科資優生，但剛剛是先 「變冷」 再 「蒸發」 最後產生冰冷的 「霧」，變冷不是更不容易蒸發嗎？這點非常的奇怪。

初步的整理這些怪事之後，第一點、第三點比較關鍵，第二點在別種意義上(社會性死亡)嚴重程度也頗高的，但乖乖的不犯罪的話某國際刑事組織就不會找上門吧？

回到了教室後，又要面對黯淡無趣的日常。並非對學習完全不感興趣，真正讓我不自在的是班上的社交生態，我大概是社交絕緣體吧！同儕的話題一個也搭不上，周遭氣氛特別熱鬧，自身的孤獨就像顯微鏡下對焦的樣本，被特寫的非常清晰。

最近似乎流傳著校園不可思議的話題，若是真實存在我一定會非常感興趣的。只不過這些傳說多為謠言或只是先前學長姐編造來唬人的故事爾爾。跟我這兩天發生的事根本小巫見大巫吧？

即使坐在教室的邊緣，同學們的雜談仍會飄入耳裡。來了，他們開始在談論 「校園不可思議」 的話題了。

「欸，聽說了嗎？隔壁行政大樓某間 『原』 教室如果在傍晚以後會見到幽靈喔！」

「那個會有幽靈逼問受害者 『你要交出多少時間？』 的故事對吧？」

「對，對，對，超可怕的有沒有，給祂時間到底是什麼意思？壽命嗎？超可怕的。」

隨著朝會鐘聲響起，他們的對話也結束了。

好想趕快放學去找小田，她的身影一直在我腦中揮散不去。明明才沒有認識多久的說，但她實在是太可愛了~

小田昨天穿的便服是水手服，水藍色的裙襬嬉戲時搖曳的樣子如同與春風共舞的鮮花，潔白襪子開口處一圈細柔的蕾絲貼著白嫩的小腿肚，現在想起也是回味無窮呀！今天小田上學穿的學生制服也很好看，雖然不是水手服，但白色的襯衫與黑色的吊帶裙，小學女生穿上去根本無敵了吧！真期待放學後見到我的天使~

鐘響後不久班導師抱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走了進來，以學生的角度來說這不是一個好兆頭。導師走上了講堂。這是一位算年輕的女教師，雖然本人沒有提過，年齡推測大約三十初頭。個性相當溫柔，對學生也很有禮貌，但跟班級有些距離感。我評論別人對班級有距離感好像有點諷刺，但是班導大大(班師導大人的暱稱)除了班級朝會時間和負責授課的課堂外，幾乎沒有跟學生有什麼互動也是事實。

班導大大安排了一兩位同學把文件發了下去，每一份大約是三四張A4紙用訂書針訂起來的印刷品。每一個年級差不多十班，每班差不多三十人，三個年級算下來約有九百位學生，這些印刷品上似乎感受得到工讀生殘留的怨念。

接著班導大大開始帶著學生閱覽文件內容，不出意外全都是一些對多數學生而言無關緊要的學校公告。

「所以說學校希望我們在教學特特色化、學生社團與課外活動多元化做出成果，每一位學生都至少要參與社團活動兩學期。」班導大大的這一句話像晴天霹靂一樣打在我頭上。

什麼？把我困在這種鬼地方一整天就算了，還要拿強制加入社團來折磨我…

「等等會把各位的社團確認表傳下去，沒有問題的話請簽名。沒有社團的同學，因大多社團招生時間都過了，準備要創立的社團很歡迎你們喔！這些都是學校跟學生會規劃要成立的新社團。哦？我們班上目前沒有社團的只有刻柚同學一個人而已啊。」

我的名子突然被老師點到，班上同學似乎都擺出 「有這個人？」 「角落那個怪人吧？」 「他沒有社團完全不意外」 的神情。
同學們的眼光瞬間投射在校園裡可能沒說超過一百個單詞的我身上，甚至有些同學開始交頭接耳低語著，不自在程度成爆炸性的指數成長。

班導師輕咳了幾聲，勉強拉回大家的目光到講台上。

「那麼，刻同學等等來找我。」

接著班導大大繼續把其他事項說明了一遍。

好想回家…外面好可怕…小田…救我…

堪比災難的朝會結束後，班導大大又給了一份文件，說是預備成立的社團介紹跟入社志願表，星期五前填好交給她。我絕對會選出社員人數最少(社交壓力最低)或最輕鬆的社團，回家好好研究、考慮吧！等等…星期五不就明天嗎？煩惱列表的長度又增加了…

還是先把社團問題解決吧！

天啊…怎麼都是這種…社團…不是運動類社團就是什麼服務型社團，光聽到社團名就像跑了十圈操場一樣累人。這些社團跟我自身的相容性也很差，說到運動型社團就是 「熱血」 與 「團結」，服務性社團就是 「熱情」 與 「奉獻」，剛好這些都跟我都無緣。

我的眼光在充滿絕望的社團列表上看到了一線希望。

「地方規劃與文史研究社」

這名子聽起來很微妙啊~ 聽起來世界級無聊的，換作是書本的話一定是在圖書館架上長年積灰的冷門工具書。不過正合我意，稍微研究一下社團介紹好了。

「研究在地悠久的文史資料，發現地方之美。從校史資料、地方歷史、地方政府政策規劃之整理探討…」

太好了，這種鳥社團一定不會有人想參加，社交壓力應該可以縮到最小。

指導老師剛剛好是自己的班導，挺方便的，那就選它了吧！

不過幾節課時間我把登記表交給了班導，班導大大也很歡迎，我是目前唯一的社員，真是一點也不意呢~

「解決一項麻煩事了！」 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馬上被班導大大安排工作…
明天放學後要整理校史資料、社團教室等等的雜事…算了…總比跟一群能量條永遠滿格的運動社員打交道來得輕鬆。雖然 「輕鬆」 的條件達成了，但我跟小田相處的時間是不是也被壓縮了… 真是令人沮喪…

在腦中的烏煙瘴氣把顱內壓逼到極限前，鬱悶的校園行程終於結束了。對放學的期待不禁從心頭溢出，書包整理完後，我用前所未有的輕快腳步奔向小田的小學。

等等要不要和小田在外頭玩一會兒再回家呀？ 她會喜歡玩什麼呢？ 喜歡吃什麼點心呢？ 真是期待見到她呀！

人一到了小田的小學門口，放學人流已經少了一大半。這現象挺合理的，即使我用光速奔向小學，我記得小學中高年級放學時間比高中早一些。

人流中我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現了，視野裡除了兩眼對焦的小田外，什麼也看不見。一跳一跳的輕快腳步，楚楚動人的眼眸，她的可愛一掃我今天的煩悶。她看向我這邊後，兩人對上了眼，胸口的興奮無法停止鼓動，心臟從嘴裡跳出來都不意外。

小田滿臉笑容地跑了過來說道「柚哥哥，你來了！」
身穿學生制服的小田跑到我面前，久違(不到八小時)的重逢感動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害羞又緊張的說道
「嗯…我…來了…今天過的怎麼樣呀？」

「新的學校的大家都很歡迎人家喔！我已經記住幾個同學的名子囉！」

「那麼快就交到朋友啦~ 真了不起。」

那麼可愛、清純的孩子人緣一定不差吧，相比之下我就…

「那柚哥哥你在學校怎麼樣呀？」

「嗯…這個…普普通通…老實說還挺無聊的…而且明天放學還要整理很多社團的東西，星期五可能不能跟妳一起回家了…」

「高中很無聊嗎？沒有好朋友一起玩嗎？」

「跟朋友也不是沒關係…不過應該是說…在學校我根本沒有…朋友…」

「沒關係的呦！小田可以當哥哥你的朋友！」拉起我的手，溫暖隨著她的話語傳入身心，軟呼呼的小手把我從世界的邊緣拉了回來。

「小田謝謝妳，妳想先去哪裡玩嗎？還是想去吃什麼點心嗎？」

「嗯…我想想看呦~ 啊！有了哥哥妳能不能帶我去文具店？」

「文具店？好啊！我也該補充一下我的文具了。」

我牽著可愛的天使前往附近的文具店，路途間小田興高采烈地分享她在新學校的心得。從運動場設備的不一樣、老師同學對新同學的歡迎、教室佈置很有活力之類的。小蘿莉的笑顏，治癒著我的心靈，原本無力的眼神，活力如泉湧般湧出。我的視線往下看，小田滑順的毛髮鐵定很好摸吧…好想摸摸看…不行我要忍住這太失禮了…

兩人到了文具店，大概兩間教室大的店面琳瑯滿目全是文具商品。我低頭看向小田問道
「妳要買什麼呀？」

「人家想買一些手工藝品的材料，我們美術作業要製作串珠手鏈！」

「哦~ 我很期待小田的作品喲！」

「人家會做一個給柚哥哥的！」

「真的嗎？我一定會隨時帶著它的，死後把它當傳家寶給我們…我的子孫。」剛剛差點講出心聲，我們的 「們」 發音好像有跑出來，希望她不要這麼敏銳

「真的嗎？那人家會努力做出好看的手鏈的！」

Safe！看她的反應應該是沒事，只要某國際刑事組織沒有監聽到剛剛的對話應該都沒事。

逛了一陣子後我帶著手提著美術材料的小田，離開了店面。小田看起來很開心，步伐像兔子般跳動著。好…好…好想拿手機錄影…不行！！！這想法太危險了，腦袋好好收錄在重要回憶區就好。

「小田我等等帶妳去一個地方看風景好不好？也是往回家的路上，勉強算順路。」

「好哇！」

所謂的風景就是我家附近的一個山丘。我家這一帶地勢比較高，登頂後可以看到幾乎全鎮的景色，夕陽時風景漂亮得很呢！

意外沒想到的是原本精力充沛的小田在半山腰就累了，可能在學校已經消耗一些體力了吧？ 她很自然地向我要求背她，我有什麼理由拒絕呢？背部透過骨傳導，小田的心跳、呼吸頻率，全都聽得非常清楚。背上背著這麼可愛的蘿莉，這大概是全世界蘿莉控的夢想吧！

到了山丘頂，景色跟記憶中一樣動人，夕陽將小鎮染成耀眼的金色，柔和的陽光也讓天際一絲又一絲捲雲帶上溫暖的紅橙色，

在我背上的小田不禁讚嘆道
「好美麗的風景呀！」

大概是一路上強忍著犯罪思想，我的心裡話還是從嘴裡溜出來了
「景色再怎麼美也沒有小田妳漂亮，妳的可愛是由心而外所生的呀！」
慘了…完蛋了…會不會嚇到她…我話音一落就發現事情大條了，太害羞了！！！

小田似乎沒有在意這些話有多麼肉麻，反而還把臉湊近後說道
「柚哥哥，你那麼喜歡人家嗎？」

「嗯，當然！」

「太好了，我也最喜歡柚哥哥你了，媽媽說你是好人而且很可靠，可以找你玩！」

太好了，看來她的 「喜歡」 跟 「愛慕」 概念還沒完確立，沒有被她討厭真是太好了。

趁著時間還沒太晚我們兩人回到了家門，這一次我沒有忘記要問小田爸媽這兩天 「怪事」 的事情。

「小田，妳有記得帶鑰匙嗎？」

「人家不需要喔！」

「也對，等等我有事情想找妳爸爸媽媽討論。」

「好哇，我先進去開門！」

小田施展了 「穿牆術」 在門口開出一個橢圓形洞口，嬌小的身軀穿過後，門面又完好如初。隨著門鎖解開的聲音，門扇從房內開啟，迎面而來的是剛剛還在我身邊的小田。

細嫩清甜的嗓音發出
「柚哥哥，歡迎喔！」

她甜美的笑容印在眼簾，我內心默默地發誓，這一輩子只喜歡小田一個人。接下來是見家長環節了，好緊張？ 不…已經認識家長了，而且要討論的也不是什麼害羞的事，我在緊張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