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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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01
車程沒有想像中的久,這次的案件依然在市中心。雖然很不想仔細觀察這點,但這次的規模比先前的兩個案例都還要大。

J市歌劇院,它是國內最豪華的歌劇院。不論是那美輪美奐的經典浮雕,還是雄壯威武的舞獅雕塑,整體那帶有對稱之美,以中華文化為創作理念而建成的歌劇院可說是國內最有名的景點之一,沒有之二。

白語實進入了歌劇院內部,這棟建築內部道路較為複雜,如果沒有事先看地圖路線就貿然進去的話,一旦迷路不小心脫離主路線,走到了非工作人員不能踏入的區域的話,無疑只有被趕出去的下場。

有錢人還好,因為他們花錢不長眼的。如果是存了很久的錢久久才來看一次劇還被趕出去的話,那還真是慘中之慘。

「警察,第十四廳在哪?請領我過去。」

鹿鳴和白語實由歌劇院的後門進入,進入時鹿鳴出示證件表示自己的身份,內部人員看到證件後馬上領悟了對方的意思,看來那起命案已經在歌劇院的工作人員間傳的沸洋洋了。這間歌劇院是真的相當的大,連白語實跟在鹿鳴和工作人員後面都差點沒迷路了,也就是說從剛剛開始工作人員帶他們走捷徑時白語實不見了好幾次。

「你......走我前面好了。」

鹿鳴抓住白語實的手往前拽去,白語實被扔到兩個人的中間,原以為這樣就安全了,但萬萬沒想到白語實的方向感好像是塑料做的,走在中間都能自己突然轉彎。

鹿鳴受不了一直突然消失或在他面前轉來轉去的白語實,最後又把對方拽到後面去,不過這次他手緊抓著白語實的手,不讓他再有迷路的機會。白語實被抓住的當下嚇了一跳,他一開始覺得莫名其妙的想掙脫對方的手,但鹿鳴抓的很緊,讓白語實沒有掙脫的空間。

「怎麼?鹿大刑警這麼想跟我牽手?」

既然掙脫不了白語實索性放棄掙扎,他用開玩笑的口吻對著鹿鳴說道,說完還不忘捉弄對方的將兩人牽著的手改成十指緊扣的方式,本以為對方會有什麼有趣的反應,不料鹿鳴只淡淡地回一個字。

「嗯。」

他的手被抓的更緊了,白語實的臉也更黑了。發生了什麼事了?他在哪裡他是誰?

「哈......你是怎樣?突然改性了?這麼直接......」

鹿鳴的反應沒有在自己的預料範圍內反而讓白語實不知所措,看著眼前男人沉默的背影,即使心裡有些緊張加上與同性別的鹿鳴牽手的疙瘩,白語實選擇閉上嘴不讓對方發現自己捉弄玩別人還失敗的現實。

早知道剛剛就不要搞什麼十指緊扣了。

白語實在心裡默默的想道。

「這裡就是第十四廳了。」

莫名其妙感覺被閃瞎狗眼的工作人員將他們帶到了入口這麼說道。見已經走到了目的地白語實稍微動了動手指想試試看掙脫,但發現鹿鳴依舊死死緊抓著他的手,嘖,逃脫宣告無效。

他們並肩走進表演廳,表演廳內人數不多,簡單就幾位鑑識人員,以及他隊裡的警察和兩位證人。

坐在地板上瑟瑟發抖的叫阿健,他是最一開始的目擊者,原先報警的也是他,但他可能太害怕了所以基本上傳遞訊息的只有身旁另一個目擊者。另一人叫黎淵,與阿健不同的是,他雖然有表現出不敢相信以及略微害怕的情緒,但都只停留在淺淺的程度。

「你就是黎淵嗎?」

鹿鳴走到黎淵面前嚴肅的說道,黎淵看到鹿鳴後搓了搓手臂表現出一種雖然害怕但是又安心的姿態。

「嗯,我就是電話裡的那位。」
「可以簡單描述一下你們當時看到的嗎?」

黎淵聽到鹿鳴的問題後突然愣了一下,他皺起眉頭別開視線,像是在思索什麼。最後他開口緩緩道出那時的情況。

「那時......我照常到控制室確認控制台的所有設定,接著突然就聽到一樓阿健的尖叫聲,我衝下去查看時就看到那樣的場景了......」
「其餘沒有什麼其他的嗎?」
「我......我不知道,那時我實在太害怕了沒有注意其他的點,但我記得那時整個表演廳突然開始播放一首歌。
「歌?是什麼歌呢?」
「我也不是很了解古典音樂,但聽起來好像是......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

那一瞬間白語實表情凍結在上一秒,這裡是第十四廳,而月光奏鳴曲,就是貝多芬的第十四號鋼琴奏鳴曲。是巧合嗎?還是兇手的刻意安排?

像是理解了白語實在想什麼,鹿鳴緊握住牽著白語實的手,將他拉近自己小聲的說道。

「你發現了什麼?」
「他在說謊。」
「蛤?」

聞言,鹿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黎淵在說謊嗎?但他的證詞都跟阿健差不多,況且只是描述那時的場景而已沒必要說謊吧?鹿鳴皺起眉頭思考著,而白語實好像是看懂了鹿鳴的疑點在哪,他湊近鹿鳴的耳朵又繼續說道。

「你看哪個害怕的人說自己害怕時眼睛在發光的?」
「發光?」

黎淵在陳述當時的情景時眼中散發著光芒,多重的色彩在他的瞳目中反射著,就像是在陶醉於某種事物一般,要說他在害怕?那還真是說不過去。

鹿鳴彷彿是了解了白語實的意思,他終於放開了白語實的手,走到了黎淵面前,道。

「我想先去看一下死者。」

舞台的布幕已經拉下來了,要看案發現場必須還得從舞台後方過去。黎淵點了點頭,示意他們與他一同前往。白語實揉了揉自己的手,率先邁開了步伐,而在經過黎淵時,他聽到了一句話。

「血緣是騙不了人的。」

白語實瞪大雙眼瞪向後方,但只看到忙碌的鑑識人員以及和鹿鳴說話的黎淵。彷彿剛剛沒有任何人說話,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怎麼了嗎?」

鹿鳴發現白語實神情不太對勁,他走過去撫住白語實的額柔聲說道。感受到鹿鳴略微溫熱的手心碰觸到自己的額頭時,白語實一瞬間意識被抽回來。他微微抬頭看著鹿鳴與鹿鳴的眼神對視,鹿鳴也從自己的手心中感受到了白語實冰冷的體溫。

「你......還好嗎?」

鹿鳴擔憂地問道,想來這些天發生了連續兇殺案又有陳湘永的事,外加白語實平時還要在家中注意白素望的狀態,種種問題接種而來白語實還能站在這裡工作已經算是奇蹟了,如果在這個時候白語實突然倒下的話......

「我沒事。」

鹿鳴想到一半白語實突然拍到他的手,平淡地口吻道出了淺顯易懂的三個字。「我沒事」聽似令人安心的句子卻讓鹿鳴放不下心,白語實方才說黎淵在說謊,但白語實本人,也同樣在說謊。

白語實不理會鹿鳴轉過身要跟上黎淵,而在轉身的瞬間,他與黎淵對上了眼。笑,他在笑,那一刻沒有多少人注意,沒有多少人留意到他倆眼神中那交流,感覺世界只剩他們兩人,一人在笑一人驚恐,一人神情扭曲一人極力保持那份淡然。

他在笑什麼?還沒想到那份原因,黎淵的表情早就變回來了,他轉變的很快,前後時間差距彷彿只在0.1秒之間,但他雖然收起了那份笑容,眼裡的那道光卻藏也藏不住。

「請跟我來吧,白法醫。」

黎淵露出了一個笑容,與方才不同的是,這份笑容極為不真實反而帶有一股虛假的味道。而且,他剛剛叫的是他,叫的是白法醫並不是鹿鳴,第一開始說要查看死者的明明就是鹿鳴但黎淵叫的卻是他。

就好像打從一開始他就想要找他一樣。

白語實再次和鹿鳴並肩走向了舞台後方,踏上舞台的同時,優雅曼妙的舞姿映入了眼簾。優美的線條,雪白的肌膚,薄衫般輕盈透紅的舞裙。

覃菲娜,連續兇殺案第三名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