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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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5-08
鹿鳴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場景,死者名為覃菲娜,是一名芭蕾舞者。她在芭蕾舞界相當的有名氣,也曾多次在各式節目上出現過,就算不用驗屍也能知道眼前這名死者是誰。
覃菲娜很白,外觀也很立體,她四肢纖細身材曲線優美,但儘管再好看再美麗動人,眼前這也不過是一具屍體。
舞台上場景非常的精彩,細長的銀線綁住覃菲娜的各個部位,在燈光的反射之下,銀線像是散發著光芒。覃菲娜面無表情,緊閉著雙眼,腳尖蹬起,髮絲自然垂下,有如芭蕾舞劇表演到一半一般,剎那之間就好像時間停止,美麗永遠只停留在那一瞬間。
「我決定,放棄芭蕾。」
這是覃菲娜在電視上最後說的話,誰知當時在芭蕾舞界發光發熱的她,如今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反之於鹿鳴的震驚,白語實面對這樣的情景無動於衷,他率先再往前一步,讓自己更靠近覃菲娜一點。而原先以為整個舞台以覃菲娜為中心都是細長銳利的銀線要過去很困難,然而白語實卻能直線往前走向覃菲娜。
好似這裡本來就是為他準備的道路一般,他不必彎腰,不必做出任何跨越的動作,只需要向前走,普通的向前走。「沙沙」的聲音,地板在接觸他的鞋底時發出了類似沙子摩擦的聲音,就宛如走在沙灘上一樣。他低下頭看了下腳底,自己的腳底什麼也沒有,有問題的是舞台的地板。
雪白間參雜著木地板的那份棕紅,細碎的沙粒擴散在整個舞台,包括舞台的每一個角落。白語實蹲下身摸了下地板,感受到沙粒的確沾上自己的手指之後,他小心的將那東西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不出他所料,這也是海鹽。第三起了,這海鹽又再次出現在了案發現場。
「你把地板的這東西吃下去了!?」
鹿鳴走到白語實身邊,他手抓住白語實的下顎,驚訝的說道。
「一點點而已,不礙事的。」
白語實淡淡的回覆道,見白語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排斥反應,鹿鳴也只好不插手此事。
「那......這是什麼?」
「海鹽。」
講到這裡兩人陷入了一陣寂靜,兇手已經幾乎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了,但這三起的被害者都沒有什麼直接的關聯,實在是猜不透兇手決定將這三人殺死,甚至把他們的屍體像作品一般展現於世的理由。
「鹿鳴,你在那裡有發現什麼嗎?」
白語實走到覃菲娜面前,他湊近覃菲娜仔細觀察著她的傷口,覃菲娜頸部有一個很深的缺口,那缺口像是那兇手跟覃菲娜有仇似的,幾乎沒有在手下留情的。
他戴上了白手套,伸手去摸了下覃菲娜頸子上面的切口,幾乎是碰到切口的同一時間,白語實發現了奇怪的地方。在覃菲娜死後這切口有被特別清理過,這種動作對於想把屍體當作作品一樣展示的兇手並不足為奇,然而奇怪的點卻是在於,覃菲娜的這個切口,有過止血以及治療的痕跡。
一邊殺死覃菲娜又一邊救治她嗎?這兇手還真是惡趣味。
白語實內心冷笑道,接著他將手從切口緩緩移動到固定住覃菲娜頸部的銀線上,那線很細,彷彿只要緊緊一勒就被那條線斬斷手腳。而他就是忘記去注意那銀線的危險,等他察覺時,他的手指上多了一條略深的血痕。
豆大般的血珠緩緩從他的手指流了出來,像是自然的雨滴一般滴在了覃菲娜白皙的臉龐上,那血珠順著覃菲娜的面頰滑落,急得白語實趕緊拿自己的袖子擦去她臉頰上的血跡,這可不是眼不見為淨就能解決的。
而當白語實擦去血跡時,他對上了覃菲娜的眼眸。覃菲娜是閉著眼睛的,他為什麼會說他和她對到眼呢?因為當白語實將血跡擦掉後他眼睛向上瞄時,他突然能想像到覃菲娜睜開那黑白分明的瞳孔,用那深邃的眼眸與他四目交接。
那一瞬間白語實突然感覺頭十分的暈眩,四周的場景頃刻間轉為了黑與白,僅剩吊掛在舞台上的覃菲娜與他,四面八方什麼也不剩,就連一丁點聲音也無,白語實抱住自己的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大喊一個名字。
「鹿鳴!!」
同一時間,他彷彿聽到了極為淒厲的吶喊。
「不要啊!——」
那是覃菲娜的聲音,他認得,他不可能不認得。他看到「自己的手」正在幫覃菲娜止血,看到「自己的手」將銀線綁在覃菲娜四肢上。但這個畫面十分的模糊,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是現實發生的事,這種畫面就好像......就好像他正在想像自己將覃菲娜殺死一樣。
「果然血緣騙不了人。」
那聲音再次竄入他的耳朵,那是剛剛他經過黎淵時近似聽到錯覺的聲音,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聲音和黎淵的聲音重疊,他幾乎能確定這話就是黎淵說的。
「鹿鳴!!」
他再次大喊道,就在他語落的同一刻,眼前的畫面突然轉換回來了現實,四周又恢復了明亮,就在他鬆一口氣的瞬間,「啪」的一聲,銀線斷了。銳利的銀線劃破了覃菲娜的皮膚,像失去支柱的人偶般往白語實那裡倒去。
「白語實!」
聽到了有人大喊他的名字,白語實來不及轉頭確認叫他的人到底是誰,他就被一個很大的力道拽過去,兵慌馬亂中,他被拉入了一個人的懷裡,那人抱住他擔憂的視線投射過來,白語實抬頭一看,那個人,是鹿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