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使

「好了～我們到了～！」塞斯萊婭在一塊刻有不明文字及圖騰的石板上站定，石板是只夠一人站立的大小。外觀看起來完全跟岩窟地面融合在一起，感覺好像很久以前就放在那裡了。

「接下來，還要再傳送一次喔。」蘿莉惡魔對著我揮揮手，接著被一道翠綠的光束包覆。待綠光消失之後，塞斯萊婭的身影也消失在洞窟之中。

　　接著，塞斯萊恩也踏上石板，被綠光包覆後消失。看來，這塊石板大概也是傳送陣之類的。

　　我一腳踏上石板，富含生機感的柔和翠綠光芒包覆全身。我輕輕閉上眼睛。


　　再次張眼，一束暗黑色的黑火帶著熱度朝我衝過來、直逼眼前。

「欸…！？」

　　這畫風也轉變得太快了吧！！？

　　再我震驚的同時，身體自動往旁邊一閃，躲過了炙熱的火束也讓我免於變成大概是史無前例的火燒天使。

　　呼…好險好險。

——下次請不要在被攻擊的時候OS好嗎？

　　謎音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我不是每次都搶得到身體的控制權。

　　喔、喔…好啦，我會注意的。

——…嘖，不知道耍什麼把戲。

　　蛤？

　　謎音留下了一句謎樣留言之後就沒再說話了。

「是說，這是怎樣？」看了看周圍，我此時正被困在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黑紫紅夾雜的圓球形不明空間。三種顏色快速的流轉，像被強風襲捲著一樣。連帶的，整個腦裡也瀰漫著一股暈眩造成的噁心感。

　　我不是應該被傳送到塞斯萊婭他們的根據地嗎…？雖然我不知道根據地長怎樣但絕對不可能會長這樣…應該啦。

「對了，他們兩個呢？」我四處看了看，沒看到兩個惡魔的身影。明明他們早我幾步傳送，應該也會出現在這裡才對…。

　　難道…傳送出了什麼意外嗎？

　　他們倆個連勇者召喚陣都使出來了，雖然我根本就不理解關於魔法陣的難度等級，但難道這個一次只能傳送一個人的傳送陣比從異界召喚魔王（原本應該是勇者）的召喚陣還難嗎！？

　　在我又忍不住開始OS的時候，一道像是兩塊鐵板互刮一樣，讓人耳朵極度不舒服的語音突然出現。

「…就是你嗎？」


「！…是誰？」

　　我四處張望，但這個球體裡除了我以外完全沒有其他東西，根本找不到跟我說話的人。這道聲音就像是從包圍我的球體的每一處傳來的一樣，根本分不清傳來的方向。

「你就是從異界召喚來的…」

「動作很快，感覺還蠻強的嘛…」

「不，看他剛剛的反應根本就是矇到的…」

「好讓人厭惡的感覺啊…」

「是啊是啊，好討厭的味道…」

「感覺傻傻的…」

「啊啊，真的沒問題嗎…」

　　繼第一句話之後，好幾句話又接著冒出來。一句接一句的，在這個球體中迴盪。不斷的刺激著瑟諾亞的耳膜

「不過，這個是屬於這世界的身體吧…」

「我可不可以殺掉他…」

「他真的有魔王該有的的實力嗎？…」

「這種骯髒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好噁心的力量啊…」

「真的就是他嗎…？」

「啊啊，我忍不住了啊啊啊啊啊！！！」隨著這一聲尖利的尖叫灌入耳中，挾帶著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黑色煙霧的黑火朝著我席捲而來。

「蛤蛤蛤蛤蛤！？」緊急一個側身，黑火的極熱氣息擦身而過。「甚麼跟甚麼啊——唔！」我快速向下蹲，閃過了接著來的一發火束。

　　不斷轟來的黑火球、黑火束跟單純的黑火不允許我停下動作，只能不斷的閃躲。

　　不過天使的身體能力還真是好…空翻、急轉彎、急速的奔跑、跳躍甚至在半空中變換姿勢，樣樣都不成問題。體力、力氣、反應力還有柔軟度都好得沒話說。雖然是這樣，不過就這樣一直躲感覺也不太好。

　　雖然說在這種時候分心好像不太好，但漸漸習慣躲避的我還是分出了些微的精神跟謎音對話。


　　謎音，有沒有什麼反擊的方法啊？

——您可以用魔法，把這些火給冰住。謎音提了一個聽起來毫無毛病無法反駁的答案。

　　真假？我心中再次湧出了對於「魔法」的崇敬與渴望

——是。不過，您得先使得出冰魔法才行。

　　……

　　……好吧。

　　還有沒有其他我辦得到的方法？

——這個嘛…

——就正面迎擊吧。

　　欸欸欸！！？

　　會不會太刺激啊？

　　對此，謎音不屑的輕哼了一聲

——這種程度的攻擊即便是像您這種剛出世的天使也能對付。因為對付惡魔時，天使的力量所造成的傷害是所有種族中最顯著的。

　　嗯，就是天使天生就剋惡魔的意思嘛。

　　是說，雖然我真的是「剛出世」沒錯，但就力量來講應該跟真的剛出世的天使不同吧？

——……

　　喂！回答我啊！！

——總之，再跟您借一次身體。這次，請務必記住感覺。

　　蛤蛤？什麼感覺？


　　還來不及細想，身體便再次不是透過「我」的意志而行動。現在，我的身體交由謎音控制。我就像看電影一樣，看著謎音操控下的「我」的視角。

　　謎音（就先這麼說吧）為了躲過火球而一個空翻，一落地，下一個攻擊緊湊的跟了上來，但謎音卻是站定在原地絲毫不動。

　　謎音無懼地直盯著眼前急速放大的黑色火焰，連帶我的視野裡也被漆黑的烈焰佔滿。

「天羽。」

　　簡短的字句從嘴裡溜出，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溫暖的流經過全身，在體內流轉…聽起來很抽象，但就是這樣。

　　而在黑火逼近到感覺伸出手就會被灼傷的距離時——背後，一雙漆黑的羽翼倏地展開，往四方發散出的力量——或許該說是魔分子或能量波…？颳起了一陣狂風。所過之處，黑火盡數消散。整個球體從黑火燎原回復到起初的空無一物。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攻擊被吹散，還是單純的因為天使的力量，尚未現身的惡魔發出了極度憤怒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使，是天使！！！」

「怪不得很討厭…」

「我要殺了他，把他的身體撕成兩半啊啊啊！！！」

「兩半不夠，要切八段，要死無全屍…」

　　隨著不明鐵板音發出怒吼，整個球體也急速地旋轉起來。

　　但為甚麼…雖然有點吵，可是現在我對於這些吼叫聲卻完全不會覺得不舒服？早先那種像是要穿透腦袋的不適感此刻全部消失無蹤。

　　跟翅膀有關嗎…？

　　雖然很想轉頭過去看，但現在身體還是謎音在控制的，令瑟諾亞無法如願。

「滾出來，惡魔。」謎音用我的嘴巴說出了超級挑釁的話語。

「你、你…！」

「呵呵，可恨的天使還挺有種的嘛。」

「我要把你燒成炭…」

「那就來啊啊啊啊啊！！！」

下一剎那，五個包裹著熾烈黑火的巨蛇張大了可以直接把我吞下肚的大嘴衝著我來。尖銳巨大的毒牙似乎也縈繞著火焰，分岔的蛇信連結著看不到盡頭的巨蛇體內，要是被吞進去就真的沒救了吧。

不過謎音倒是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

「你們…是笨蛋嗎？」謎音用很輕蔑的口吻這麼說著。接著伸出手，隨著體內能量向手掌流去，指尖迸發出小小暗藍色的光球體，正對著從正面來的五隻巨蛇。「明明有那麼多身體怎麼會從廷一個方向進攻呢？」

「等…不能…！」其中一隻巨蛇察覺異狀緊急煞車的同時，凝聚在指尖的光球也無聲的爆炸。光看外觀無法想像居然蘊藏了如此巨大的能量，像是被壓抑了許久後突然解放似的在整個球型空間裡奔流衝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蛇們發出了一點都不悅耳的鐵板哀號四重奏，包覆著深色鱗片的身軀被由暗轉亮的藍光吞沒。

與此同時，瑟諾亞也感覺到身體的控制權重新回到「自己」手上。

欸，謎音。

你該不會殺了他們了吧？

——怎麼可能。對能夠架設出『獨立結界』的惡魔而言，這種程度的魔法攻擊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

謎音以一貫的高傲聲音回答我。

——他們之所以叫的那麼慘烈是因為「天使」的魔分子產生的獨特能量波，跟魔法傷害一點關係都沒有。

喔…喔。

雖然有很多聽不太懂的詞彙，但結論就是沒事…大概吧？


當強光消散後，三雙巨大的蛇眼滿懷怒意的瞪著我。

「啊啊啊啊，可惡、太可惡了！！！」

「居然仗著天使的力量欺負我們…」

「呵呵，這招對那兩位大人可是不管用的啊…！」

「要是今天是塞…那兩位親自上場，你這種等級的天使是絕對不可能被『認同』的…」

「啊啊啊啊啊，我一定要請萊恩大人幫我報仇——」

「呃…」我捕捉到了一個有點耳熟的詞彙。「萊恩…大人？」

至此，突然一陣詭異的寧靜。下一秒，鐵板音們再次炸了鍋。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那兩位叫我們不可以洩漏名字的啊！！！」

「他們要生氣了，一定會生氣的…」

「都怪你，為甚麼會說出塞斯萊恩大人的名字啊啊啊！」

「笨蛋，不要一說再說！！！」


「那兩位…塞斯萊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另一位』是…塞斯萊婭嗎？」


又是一個短暫的停頓。

「沒、沒有啊。」一條黑蛇眨了眨大眼睛看著我。

「塞、塞斯萊婭是誰啊？」另一條黑蛇歪了歪頭。

「對呀對呀。」一條黑蛇左看看右看看，附和同伴。「我、我連這個名字都沒聽過耶？」

　　剩下一隻黑蛇乾脆連說話也省了一個勁地狂點頭。

「你們……你們這種反應不是才有鬼啊！！！」頭上的冷汗跟用噴的一樣，講話還結巴成這樣，裝傻可不可以裝地好一點！？當我白癡嗎！？


「…吶，萊恩。小蛇的智商是不是真的沒救了啊？」突然，從我後方傳出了一道熟悉的蘿莉音。

「啊，我也這麼覺得。」還有一道聲線平板的正太音。

「萊恩大人？！萊婭大人？！」這聲哀號用膝蓋想也知道是黑蛇們發出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有史以來聽過最淒厲的慘叫聲大概就是現在這個黑蛇鐵板音了。

「還真的是你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