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返程

「您說摩耳甫斯去找您的姊姊了？」美鶴大驚失色，連忙追問：「請問您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摩耳、甫斯？對、它是叫這個名字沒錯。」應該是因為剛清醒，夢未的精神還有些迷茫，說話時常常發愣，「它、它一直待在我的腦子裡，一直用白色的線捆住我，讓我沒辦法醒過來，然後、然後還會時不時跟某個人說話……」

「某個人？你知道是誰嗎？」順平問。

「我、我不知道，它沒有提到對方的名字，我也聽不太到對方的聲音，但總覺得它……」夢未仰了仰頭，眼神微微失焦。

「妳、妳還好嗎？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由香里很擔心夢未會再次倒下，但過了一會兒她就回過神，像是終於找到了正確的詞彙般將話說完：「它好像在……自言自語。」

「自言自語？」

「它一下說自己快準備好了、一下說什麼自己快回來了，一下說自己正在躲避一個可怕的人，一下說有一群不速之客要來……」

「什麼意思？」理一頭霧水，他試著深入思考：「不速之客指的可能是美鶴他們，他們有事先向醫院打過電話，所以摩耳甫斯多半事先就知道這件事，準備指的可能是祂奴役了所有病患，無論何時都可以反擊；但『回來』跟『可怕的人』指的是什麼？」

其他人繼續向夢未拋出更多問題，然而夢未的精神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導致遲遲沒有新的進展，理一邊看著他們一邊思考。

「咦？等等？」理的腦中靈光一閃，「之前祂看見我的時候好像很震驚，似乎認為我不應該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難道祂說的可怕的人指的是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麼我會可怕？是因為我曾經封印過倪克斯？那這麼說來，祂怎麼會知道這件事？莫非祂曾經親眼見到？那祂是怎麼看到的？」

「那個、桐條學姐，」風花怯生生地插嘴，「現在安永小姐似乎精神不濟，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離開這裡比較好？」

「……嗯，妳說的對，這是我疏忽了。醫院如今一片狼藉，需要找人來收拾善後，而且她剛才說的話雖然無法確定真假，但還是不容忽視。」美鶴擺擺頭，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冷靜的表情底下隱隱顯露疲態，她微微彎腰看向夢未，「安永小姐，可以請您跟我們一起走嗎？我們會帶您去更安全的地方休養，也會請專業人士來照顧您的健康。」

「嗚、嗚……好……」出於精神恍惚，她也沒多問就答應了下來。

「那就決定了。各位，我們下樓找菊乃吧，今天大家都做得很好，該回去休息了。」

「「「「「「「「喔喔喔喔！」」」」」」」」

眾人歡呼，開始陸續收起自己的裝備，由香里跟美奈子從兩側共同攙扶著夢未走下床，其他人配合她們的腳步慢慢走出房門，理跟在後面踏著小步子，繼續沉浸於自己的思緒。

「啊對了！」順平突然大叫，驚慌地轉過頭，「誒理，樓下的那些人該怎麼辦啊？」

「樓下？」乾不解。

「……我剛剛才想起來，我之前把病人們都冰封起來了。」理寫得有些心虛。

「「「「哈？」」」」

「我馬上幫他們解封！」理快步衝出，搶先一步衝下樓梯。


「歡迎回來，各位歷經了一番戰鬥想必已經累了，請進車裡面休息吧。」

「我們回來了，菊乃。」美鶴向鞠躬的菊乃點點頭。

「唉，要把解除冰凍的人一個一個搬到可以躺的地方可真累，弄了好久才出來。」由香里邊爬進車內邊嘆氣，一旁的風花連忙幫腔：「別、別這樣說嘛，理也是沒辦法才這麼做的啊。」

「我知道啦，我沒有怪他的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理、你的力量可真嚇人，居然可以把這麼多的人一口氣冰起來，真不愧是你啊！」明彥對此非常欽佩。

「我不想要再來一次了。」同樣幫忙搬了好幾個人的他直接趴在汽車坐墊上。

所有人一個接一個坐了進去，再次昏睡的夢未橫躺在最裡面的椅子。所有人都坐下後菊乃發動引擎，準備朝回程方向開去，美鶴拿出手機打給瀨川。

「好擔心老師那邊啊。」理被黏著弟弟的姊姊抱在膝蓋上，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結果還是不知道摩耳甫斯說的話是甚麼意思，真希望能夠趕緊回去看看老師的狀況。」

──但這事也不能急。理看向身邊的夥伴們，除了正在撥號的美鶴跟菊乃以外，每一個都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這場戰鬥已經榨乾了所有人的體力，至少在短期內沒有人能夠繼續作戰，必須要先好好休息才行。

「──算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怎麼樣吧，剛才摩耳甫斯已經被打成重傷了，不管怎麼樣都應該做不了甚麼大事。」

「怎麼回事啊？難道她又忘記接了？」

「怎麼了嗎？美鶴？」

「理你還沒睡嗎？」美鶴的視線從螢幕挪開，一看到他就露出了個微笑，困擾地說：「沒什麼，只是瀨川的手機不知道為甚麼一直都打不通。真是的，雖然是個很能幹的人，但她卻老是會在小細節上粗枝大葉。」

「她可能只是在專心開車吧，她的開車技術看起來很好。」

「呵呵呵呵，這倒是真的，在趕行程的時候我常常會讓她來駕駛。」美鶴摀嘴輕笑，理跟著笑了笑，隨意將頭轉向窗外。

──他的視線就此停住了。

在遙遠的地平線上，一根不明的白線從地平面緩緩向天空直線上升。

從月光館高中的方向冉冉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