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約會．風景

我走進盥洗室，擰開了水龍頭洗著臉。

剛才那些，是我曾經結束了的愛情，象徵著不同時期的『我』，不夠好的『我』。

『你不適合當另一半呢，做為情人也許很完美吧，但是要跟你繼續在一起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這時候的我很年輕，還在讀書，對於女朋友來說是個還可以的陪伴對象，可是不夠穩重，那時候的女朋友說沒法想像和我一起前進的未來，我們分手了。

『對不起，可是我想要被需要，想要被人陪伴。在你身邊我找不到被需求感，你應該能找到更好的人、更適合你的人的。』

這是我快三十歲的時候，正在職場上為了前進做準備之時，被打算升職後求婚的女朋友甩掉的話，那一天都差點活不下去了。

『如果當了戀人卻發現不適合，那時候我一定會消失的。還會徹底忘掉你，因為這樣就不會痛了，不是嗎？』

而這是『她』說的話，在我又一次跟人別離，已經三十歲的時候，『她』意識到了我還是對她有著喜歡的時候對我說的話。

如果那時候我勇敢一點的前進，一切會不同嗎？我給了自己一巴掌，現在的我，不該被這些綁著，我的目標只有也僅有一個。

我將臉擦乾淨，其實我沒有哭，我只是想冷靜一下，過去了的事情能讓我難過、能讓我不安，但是不會影響到我『現在』的決心。

「林祈？」孟語竹看著我，她沒有向我伸手。讓妳不安了呢，對不起。

「走吧，我有個地方要帶妳去。」我伸出了手，向著她邀請著。

「好啊，正好散散步。」她在擔心我，她的聲音不像剛才那樣自然跟活力。

我們離開了洋菓子店，我翻了下皮夾把剛才的錢拿給了她，順便在我的毛衣上面施了魔法。

「你要是，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如果你準備好了可以跟我說，不管是那個人，或者是你。只要你想說了，我都會聽的。」孟語竹接過了錢，她的嗓音有些淡淡的，卻認真的對我說著。

啊，剛才那麼辛苦忍住的眼淚。太過分了，可是我不能現在哭，魔法師是不能哭的。咦？可是我只是魔術師？那也不能在施展魔術的時候哭。

「好啊，只要妳不會覺得我說的話很奇怪的話？」我微笑說著，這可能是我第一次在她對我的過去，還有我對她意識到了『她』的理由這件事上沒有糊弄她。

「你這是要去哪？前面什麼都沒有啊？」孟語竹疑惑的問著。

「請不要說的好像我要帶妳去沒有人煙的地方好嗎？」我有些沒好氣的說著，那邊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地方。

「神神祕祕，你不是天秤座的嗎？裝什麼天蠍座。」孟語竹撇撇嘴說著。

「白羊小姐，請不要對別人的星座這樣批評好嗎？神秘感也是很重要的？」我小聲抱怨著，知道為什麼叫浪漫的星座嗎？因為會用魔法啊！

「你就只有在拈花惹草上面有著天秤座的感覺。」孟語竹對我提出了指控。

「也就扇扇而已，而且我拒絕了的？跟一般優柔寡斷的秤秤不一樣喔？」我指正著孟語竹，我在這一點比起來已經很強了！

「也就扇扇而已—」孟語竹哼聲說道「你大概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留了什麼問題我覺得，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白白都偷偷喜歡過你，孟語竹想著。

「請不要立下奇怪的Flag，要拆是很麻煩的？」我稍微看了下時間跟目的地之間的距離，快要到了呢。

「前面有什麼嗎？那邊連等紅綠燈的車都沒幾台耶，你真的不是要帶我去做奇怪的事嗎？」孟語竹眼中的疑惑更深，可是聲音有一點昂揚。

怎麼說都不會是現在吧…在心情很差的時候做壞事，那之後反彈的只是更深的痛苦啊！

「我要變一個魔術給妳看，在那邊才能變。」我想了想稍微說著，這時已經走到了大十字路口了。

「不會是什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吧？我也是看過老港片的？」孟語竹說著。妳為什麼會看那部老片？還有不要一直往我會對妳做壞事去想！

「不是！等等妳就知道了？Stay！孟語竹Stay！」我小聲喊著。

「哼哼，都要天黑了。把我往沒人的地方帶還要人家Stay？」孟語竹說著澀澀的話。我意識到了，她在緊張，因為我剛剛的情緒。她在試著用她知道的方法安撫我，在說可以做些奇怪的事情。

…笨蛋！再怎麼樣都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這是只能成功也只會成功一次的魔術。妳只能從我身上看到一次，所以等等要注意好囉？」在認真的跟孟語竹說完後，我帶著孟語竹往那條路走去。

那是山腳下的一條大道，兩側的林蔭跟店家帶著一種靜謐的感覺。旁邊都是歐式餐廳，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國內的道路。

現在是十月多，已經入秋了。我帶著孟語竹往那條路上走著。很快到了那個地方，時間上有點落差，可正是施展魔術前的表演時間。

孟語竹有些奇怪的看著我，大概還在想怎麼安慰剛剛流露出不安的我吧？

身上的手機發出了聲響，是我特別挑的一首小提琴鈴聲。

「看好了？要變魔術囉？不仔細看著，很快就會結束了？」我抬起了左手，做出了要打響指的動作。孟語竹往我的左手看去，我打出了響指。

「欸…所以是什麼魔術？」孟語竹一臉疑惑的看著我，響指打完後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好像是Lag了？」我露出了一個帶著疑惑的表情，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那是一首鋼琴曲——街燈亮了起來。

這時，我的右手稍微晃動了一下，藏在毛衣袖口處的東西往我的右手心滑去。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半，因應天色而提早亮起的街燈將本來染著夕陽橘紅色的天空帶上一絲昏黃。

我是在散步的時候發現的，橘紅色天空被昏黃染上的樣子我很喜歡，這是在我單身的時候發現的。很多東西會改變，年代也好，在的世界也好喜歡的店家也好，曾經認識的人也好。

但是我所見過的街道跟風景還是不變的，現在我把它做為我禮物的贈品一起送給妳。

「覺得好看嗎？我之前晚上散步的時候看到的。」我牽著她往旁邊的花臺走去，孟語竹抬頭看著天空跟街燈，再往一旁喧囂的大十字路口看去。

「這個距離很棒吧？再往前是市區，這裡雖然也是，卻很安靜，路燈也很漂亮。」只有在這個地方才能看到前半段的路，又不會因為大十字路口的車陣而覺得很吵。

「嗯…我第一次來這邊。」孟語竹輕聲說著，她看向了我，眼中沒有了剛才的擔心，她笑的很溫和。不過魔術不只這點喔？

「現在是最後的魔術了？」我舉起了牽著孟語竹的手，將兩人的手打開，她看著掌心用袋子裝著的禮物愕然看著我。

「欸？咦？什麼時候？欸？」孟語竹一臉不敢置信，畢竟手從來都沒有鬆開過，東西卻突然出現在了手上。毛衣或者西裝外套都能用的，把東西藏在袖子裡面，用手掌抵住，在需要的時候滑到手心。

唯一的要點是注意力，手機設定的兩次鬧鐘，特別挑選的音樂，魔術第一次的偽失敗都是為了在孟語竹注意力被帶走的那瞬間把東西從袖口滑進掌心。

「打開看看？」我向孟語竹小聲說著。

「嗯…」孟語竹拆開了袋子，裡面是一條銀色的手鍊，在邊上有一條小魚。

「為什麼，是魚？」孟語竹小聲說著，聲音裡面很多情緒。

「知道飛鳥與魚的故事？我覺得要比喻妳的話，妳應該是魚呢。雖然不像飛鳥那樣自由隨意，但在海中游弋的姿態卻很美。」我輕聲說著，飛鳥與我來說觸不可及。而妳看似在水中，但光影的折射令妳無法被我輕易捉到。

所以妳是我的魚。只是我不會想當飛鳥，當烏龜也好，想跟妳在同一個地方。只是這些話等到有機會再告訴妳吧？

「…幫我帶上？」孟女士的聲音小小的，她別過了目光沒有看著我。

「好的，應該會適合妳的。」我將手鍊繫上她的左手，感受到了她強烈的視線。這次的魔術成功了真的很棒啊？會是最棒的第一次約會嗎？

「林祈。」孟語竹小聲喊著我。

「怎麼啦？」我問著她，她看著我沒有說話，下一秒她撲了過來，一路把我推到了旁邊的牆上。

很劇烈的被吻著，可是這邊不行啊！雖然人很少，可是會有慢跑者的…！還有對麵店家吃完飯走出來的…

「唔嗯、嗯嗯…」我嘗試著說話，舌頭卻被絆住了，這個攻勢也太猛烈了吧？

啊靠靠靠，前面有人慢跑過來了，我趕緊伸出了手，撫在孟語竹的臉上，她的接吻顏不給任何人看的…！

跑者用著嫌棄的眼神看著我們，趕緊加速跑過去，我稍微拍打了下孟語竹的身體，她喘了口氣鬆開我，接著她抓起我的手就往花圃後面跑去。

「孟、孟語竹？我沒去過那？」我小聲說著，不要亂跑啊！

「只要不會被人打擾就好了，管他是哪邊？」孟語竹輕聲說著。

「妳那個…」我小聲想提醒她，孟語竹打斷了我。

「不要廢話。不會做壞事的，可是我要你。我今天已經忍很久了…做了這種事情，你不會以為可以當作沒事發生吧？」孟女士的眼神朝著女王邁進，算了，至少說了不會做…？等等還要送她回家呢…

孟語竹再一次把我壓到了牆壁上，她墊起腳吻著我，舌頭的糾纏像是要把自己給融化了放進我嘴裡一樣。

我看了下她的臉，她閉著眼睛索求著我。我拉了拉她的衣服，帶著她往花圃後面的台階走了過去，讓她坐在我的腿上繼續。

「哈啊…哈、啊…」孟語竹喘著氣，看我的眼神很熾熱。

「你那時候跑掉，就是為了這個嗎？」孟語竹問著我，往我的脖子吻了過去。

「嗯，因為我看到妳好像想要在玩具店那邊買些什麼。」我怎麼說也不會讓第一次約會的紀念品是轉蛋啊？

孟語竹吸著我的脖子，有一點疼，我突然意識到了她在做什麼。

「孟語竹？」妳什麼時候學的種草莓？

「別說話，我今天可沒有準備呢。不過我還是能把你是我的這件事情告訴給別人知道。」孟語竹在我耳邊說著，她含上了我的耳垂，聲音輕飄飄的。

「哼嗯…沒用的傢伙。」孟語竹嘲笑了我一下，接著往我的喉結吸了下去。

怎麼辦呢…要提醒她晚一點我還要送她回家嗎…？可是說了的話說不定就從接吻變上床了…

「…親我，要用力的那種。」孟語竹結束了在我脖子上刻下隸屬印記的行為，輕聲要求著。

我低笑了聲，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