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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回

本章節 11374 字
更新於: 2022-04-23
「這一戰,我寧輸不和!」

誠根據平洋鏢局前台接待的指引,找到了康丁堡總督府——然後不出意料地在大門前被守衛給攔下了。

「哎哎哎,你是什麼人,想進這總督府幹啥?」守衛道。

「我有事情需要通知你們總督,請讓我見見他。」誠答道。

「你應該不是我們十全宗的同道吧?有引見信嗎?」

「沒有。」

「沒有?」守衛提高了聲調,「那你縱有天大的事情,我也絕不能允許你踏入總督府半步。這就是規矩,你另尋法子吧。」

「這件事情重要得很,是關於彎刀門的,拜託了!」誠請求道。

「彎刀門?」守衛奇道,「你一介平民,能了解彎刀門什麼事?莫非是姦細的身份?」

「那倒不是。。。」

「那是什麼?」守衛不耐煩地搶道。

「是、是千古林里的異樣。。。」

「千古林?怎麼連那種鬼地方都扯進來了?你該不會是在忽悠我吧?」

誠見守衛不信任自己,也不讓自己好好把話說完,急道:「總、總之你讓我見見你們總督,我會詳細解釋清楚的,屆時他自然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嘖,我已經說了,你沒有引見信我無法放行,況且何總督現下不在府內。。。」

誠隨後又與守衛理論了幾句,但對方始終不肯退步;誠見守衛態度堅決,無奈地低頭輕嘆一口氣,可正欲轉身離去時,旁邊卻忽然傳來一個人的說話聲。

「你找總督的話,我就是。」

誠和守衛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儀態威嚴,眼神凌厲逼人,身穿綉有金色花紋的藍袍的十全宗高職人員正邁著矯健的步伐朝總督府大門走來;誠立刻認出來者便是在數日前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青年男子,而守衛則在見到對方后趕緊抱拳行禮,恭敬地道:「總督。」

「閣下就是何總督?」誠激動地對青年男子道。

「不錯。」青年男子面無表情地應道。

誠在心裡想道:「煌兄弟猜得好准,果真是此人。」同時對何總督道:「請問能佔用閣下些許時間嗎?我有重要事情想與閣下談談,是關於彎刀門的。」

「彎刀門?」

「對,千真萬確。」

「我知道了,願聞其詳。」何總督爽快地應道,隨即對著總督府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續道:「進府里細說吧。」

「可是總督。。。」守衛想要勸阻何總督將不明人士帶入府里,但話未說完,何總督便已搶道:「沒事,我見過這位公子,我相信他不是惡人。」往前走幾步后,又回頭續道:「你以後也不必太嚴苛,見人就攔。我作為總督,有義務傾聽民聲。」



誠與何總督身處一間會客室中,在一張方桌前相對而坐。待誠把彎刀門奴役異己分子,帶入千古林里參與勞作,然後在一氣之下將他們殘忍殺害的事情闡述清楚后,何總督單手撫住下巴,雙目俯視桌面,嚴肅地道:「原來如此。情況我大致明白了。」

「姑且不論把敵對勢力抓起來當奴隸使喚的事情,關於彎刀門在千古林里的修建工程,閣下怎麼看?」誠問道。

「嗯。。。」何總督思索片刻后,回道:「確實有必要把它當作彎刀門正在嘗試開拓新的行軍路線來考慮。」頓了一下,續道:「總之我會先尋個時機派偵察隊前去查探,待掌握更多情報之後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那個。。。近來十全宗在西北地區屢次遭受襲擊的事情,閣下想必很清楚吧?閣下覺得這與彎刀門有關係嗎?」誠又問道。

「嗯,我明白公子的想法。一方面彎刀門似乎正在為戰爭做準備,另一方面我十全宗又被大規模、有策劃性地襲擊,如此巧合,實在令人不得不將二者聯想到一塊。可是真要我說的話。。。」言至此處,何總督停頓一會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才續道:「西北地區的那些事情應該不是彎刀門主使的。」

「哦?為何?」

「據我多年與彎刀門交戰的經驗,」何總督解釋道,「那些傢伙根本沒有慈悲可言,若真要策劃此種陰謀,理應會儘可能地將事態弄亂。但縱觀敵人的行動,無論是刺殺重要人物還是攻打整個大部隊,都明顯只是沖著我十全宗而來,從不會刻意傷及無辜。我覺得這點與我所熟知的彎刀門不符。」

誠仔細一想,覺得何總督所言不無道理,儘管這些天來十全宗確實損失慘重,但平民百姓遭到惡徒蓄意傷害的事情卻從未發生過,於是點頭表示同意,道:「嗯,不針對十全宗以外的目標這點倒是真的,有一人甚至在潛伏期間出手保護被紈絝子弟欺負的弱女子。」

「嚯?聽公子這麼說,你似乎很理解那一系列事件的細節。」何總督饒有興緻地道。

「啊,實不相瞞,我本來就是因為西北地區的那些事情才被捲入江湖的,幫過閣下的同道們幾次,之所以來到此地也是為了調查相關線索,只可惜並無收穫。」

「原來如此。」何總督若有所思地道,「那數日前在街上偶遇的另外兩位。。。」

「他們只是我萍水相逢的朋友,當天才結識的,與那一系列事件沒有任何關係。」

何總督沒有回話,只是雙目俯視桌面,不停地微微點頭。

「那個。。。要事已經說完了,我接下來趕時間,就先行告辭了。」誠一邊道,一邊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公子要去哪裡?」何總督抬頭望著誠道,「特來通知要事,一時無以為報,就讓我派人載送公子一程吧。」

「不用不用,我馬上就要離開康丁堡了,車我也自己安排好了,就不勞閣下費心了。」

「既是如此,那好吧。」何總督回道,隨即站起身來,又道:「請問如何稱呼?」

「誠,誠信的誠。」

「誠公子是要返回羅琅城嗎?」

誠點了點頭,道:「沒錯。聽說羅琅城的情況越來越危險了,我想儘快趕回去幫忙。」

「嗯,那請誠公子多保重。我還有公務要辦,就不遠送了。」



平洋鏢局果然靠得住,準時為誠備好一輛馬車,並且還派出一位年輕鏢師充當車夫;為了不招人耳目,鏢局對馬車的裝設做了一番調整,讓它的外觀變得十分普通,完全瞧不出與平洋鏢局有任何瓜葛,而鏢師也換上便服以掩飾身份。

誠乘坐馬車順利地通過城關,一路往西前行;豈料剛進入康丁堡外的樹林不久,一群面目兇惡、手持兵器的黑道殺手突然閃現出來,將馬車團團圍住。

「誠公子,你看這。。。」鏢師略顯慌張地道。他雖是習武之人,但畢竟年紀尚輕,缺乏經驗,遇到如此多人攔路,不免感到有些懼怕。

誠從車廂里探出頭來視察情況,立刻知道來者不善,於是趕緊穿戴好裝備,下車問道:「你們想幹什麼?」同時粗略一算,發現對方共有九人。

「是誠公子吧?」其中一個黑道殺手道。

「是我沒錯。」

「上頭有令,讓我們做掉你。對不住了!」語畢,九個黑道殺手紛紛提起武器,大步朝誠攻了過去。

誠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左手握鞭,右手執劍,擺好架勢,迎戰那群黑道殺手;鏢師也慌忙抽出佩劍,助誠抵擋從身後衝過來的敵人。但鏢師的武功顯然不算太好,在數人圍攻之下很快便支撐不住,節節敗退。誠發現鏢師陷入困境,打發掉眼前的一個黑道殺手后迅速往鏢師的方向甩出兩鞭,把糾纏鏢師的三個黑道殺手逼退,跟著快步趕到鏢師身前,右臂奮力一揮,將那三個黑道殺手再度逼退,隨即對鏢師道:「快,躲到一邊去!」鏢師明白自己繼續參與戰鬥只會給誠拖後腿,遂趕緊照著誠的話做,跑進路旁的樹叢里。

鏢師撤出戰鬥后,九個黑道殺手便將火力全部集中到誠身上;誠雖礙於需要保護鏢師而無法貿然反擊,但憑靠從丁師傅那裡得到的一雙臂盾以及自身的防守技能,倒也沒因為形勢上的被動而吃什麼虧,令激戰登時陷入膠著狀態。

忽然,只聽「哧」的一聲,其中一個黑道殺手的側頭冷不防被射入一支箭,幾滴血液自傷口處噴濺而出,整個人也因箭矢的勁勢重重翻倒在地,當場死亡。另外八人見狀,頓時都被嚇壞了,可未待他們緩過神來,一名身穿白色窄長袖上衣、外套一件暗藍色無袖短袍的年輕女子跟即又從樹叢里沖了出來,熟練地揮舞手中的鎖鏢,打傷數人。

「你是。。。!」誠認出來者正是鳴香,不禁驚道。鳴香瞧也不瞧誠一眼,只是一邊助誠禦敵,一邊冷冷回道:「先應付這些傢伙再說。」與此同時,樹林深處也不斷有暗箭飛出,射向那群黑道殺手。

另一方面,一名服飾華貴的青年男子正拿著望遠鏡,從遠處窺視誠與那群黑道殺手的戰鬥。當他看見鳴香現身時,不禁吃了一驚,放下望遠鏡,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道:「嘖!這是什麼情況?」隨即重新舉起望遠鏡,繼續觀察。

鳴香參戰,外圍又有人放暗箭偷襲,誠在瞬間所得到的增援令原本就沒怎麼佔上風的黑道殺手們一下子完全陷入劣勢。只見鳴香不久后便逮住其中一個黑道殺手的破綻,大力將鎖鏢直甩出去,擊穿其心臟;一陣子后,鳴香又揮動鎖鏢套住另一人的脖子,使勁拉扯,將對方拽拋出去,令他迎面撞向一塊大岩石,磕得頭破血流,一命嗚呼。

青年男子見戰況發展至此,氣憤地放下望遠鏡,搖著頭道:「唉,算了,今兒肯定是搞砸了。」隨即轉身離去;豈料剛踏出幾步,一名身穿帶有藍色與紫色邊條的超短袖白衣,前臂上裹著左紫右藍的袖套的年輕男子卻在他面前閃現出來,正是天紹。

「哼哼,讓我找著了。」天紹邪笑著道。

「你、你是誰!?」青年男子急道。

「你不必知道。」天紹答道,隨即提起三叉戟,攻向對方。

「啊!」又有一個黑道殺手被暗箭射中,慘叫一聲,倒地不起。剩餘五人見狀,深知任務已然失敗,現在是保命要緊,相互對視一眼后紛紛掉頭就跑;可還沒踏出幾步,又有一人中箭身亡,而鳴香也用鎖鏢從地上抽起一把刀,拋向另外一人,刺入其後背,直穿心臟。

僅存的三人根本不敢回頭看同伴的死狀,只是一股腦兒地逃跑,來到青年男子的位置附近時方才停下;稍微喘氣之後,其中一人立即喊道:「不行了!突然有人出手幫助目標,我們打不過,另外六個都已經犧牲了!」

然而他們所得到的回應卻將他們嚇得渾身哆嗦。

「等你們很久了。」說話的不是負責督戰的青年男子,而是天紹。三個黑道殺手仔細觀望四周,發現青年男子的身體竟倒在天紹腳下,從脖子流出的鮮血濺了一地,顯然已經斃命。其中一個黑道殺手見狀完全慌了神,只是下意識地伸手指著天紹,不斷地道:「你,你。。。」而另外二人亦是目瞪口呆。

「什麼都不用說了,讓我們開始吧。」天紹一邊走近那三人,一邊悠悠道。

「呀啊!」三個黑道殺手雖然心裡實在沒底,可既已落入絕境,便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紛紛硬著頭皮提起武器,大喝一聲,迎上前去。

三個黑道殺手儘管武功不差,但絕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縱使合力應付天紹也依然無法與之抗衡;只見天紹耍出一套華麗霸氣的戟法,僅二十手便已牢牢壓制住對方,隨後捉準時機,左手握戟一個橫掃,把身前的兩個黑道殺手震得連退數步,跟即轉身一個直刺,捅穿第三個人的腹部,胳膊再一使勁,連人帶戟拋往剛剛站穩腳跟的兩個黑道殺手,令他們被撞倒在地。天紹緊接著抬起腰間兩側的弩,同時扣下扳機,兩支木箭立馬飛了出去,各別命中正在掙扎著站起身來的兩個黑道殺手的要害,完成三殺。

另一方面,鳴香在戰鬥結束后微笑著瞧向樹林深處,高舉左臂,豎起拇指,接著轉頭與誠四目相對,好一陣子都無人開口說話。

「你們。。。」誠率先打破了沉默,可才剛說出兩個字,鳴香立即搶道:「連裝備都添補了,看來公子是真的準備插手到底了。」

「沒錯。」誠回道,「我不清楚你們究竟是何想法,但我是不會因為你們幫過我幾次而迎合你們的意願的。我在這場武林鬥爭中有自己的追求。」

「我明白。」鳴香道,「但我必須提醒公子,這是最後一次回頭的機會了。公子若再踏前一步,那麼等待公子的,將會是根本無法想象的發展,屆時要抽身也來不及了。請公子銘記這句忠告,再好好思慮一番吧。」說罷,向誠鞠躬行禮,轉身離去。

誠望著鳴香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然後對藏在樹叢內的鏢師道:「你沒事吧?」

「沒事。」鏢師一邊自樹叢里走出來,一邊滿臉歉意地回道,「剛才實在抱歉,非但沒能幫上忙,還要誠公子為我操心。」

「不,讓你遇到這種危險,是我才應該道歉。」誠道,「我們重新上路吧。」



夜晚。

「啪嗒啪嗒啪嗒。。。」雷文軒在羅琅城的街上急促地奔跑著,發出響亮的腳步聲;同樣在空中回蕩的還有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陣陣打鬥聲。

雷文軒在一處分岔口往右拐后,立時瞧見一群十全宗戰鬥師在與五個黑道殺手戰鬥,當即衝上前去,揮舞巨劍,協助同道禦敵;怎料雷文軒剛加入戰局,那些黑道殺手便紛紛收手,掉頭就跑。

「喂!怎麼又跑了!」其中一名十全宗戰鬥師叫道,一副對黑道殺手們因形勢不利就早早撤退的態度感到煩厭的樣子。

「我們追!」雷文軒叫道,同時快步緊追在那些黑道殺手身後。十全宗戰鬥師們於是也都跟上。

五個黑道殺手跑了一小段路后,突然分為兩隊,其中三人繼續順著大街跑,另外二人則往左拐入一條小巷裡。雷文軒見狀,命令道:「你們向前追,我進小巷!」

「是!」十全宗戰鬥師們齊聲應道,隨即便與雷文軒分離。

雷文軒在小巷裡穿梭一會兒后重新回到街上,但所追趕的兩個黑道殺手卻已不見蹤影。正當雷文軒疑惑地掃望四周時,上方忽然有人喊道:「雷同道!」

雷文軒扭頭一瞧,發現有個十全宗戰鬥師站在旁邊一棟房子的屋頂上,身前掛著一副望遠鏡,顯然是負責觀察和彙報局勢的溝通員。

「同道可有看見兩個黑道殺手從這裡經過?」雷文軒問道。

「有是有,但現在幾條街外又出現了敵人,三號小隊正與他們對戰!」溝通員回道。

雷文軒思索片刻后,道:「好,我去幫三號小隊。」說罷便又開始跑動起來;可才剛踏出幾步,溝通員又道:「雷同道請稍等!」

「怎麼了?」雷文軒奇道,同時停下腳步。

「有新的信號彈。。。是紅的!敵人頭目現身了!」溝通員激動地道。

雷文軒立即眼睛一亮,急道:「是誰!?在哪裡?與我方戰鬥師開打了嗎?」

溝通員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后,答道:「是一號頭目,在三號小隊反方向數里之外的位置,五號小隊與二號小隊正與其對戰,四號小隊則在趕往該處!」

雷文軒飛速考慮好對策后,道:「將四號小隊叫去協助三號小隊,讓二號小隊與五號小隊把敵人往這個方向引,我去對付他!」頓了一下,再道:「還有,請通知翔劍使過來支援!」說罷便立刻行動。

「是!」溝通員應道,隨即趕緊從懷裡掏出幾根小炮筒。

「啊!」「啊!」兩名十全宗戰鬥師被宇羽隼的雙刀劈中,發出慘叫聲,翻倒在地。周圍的十全宗戰鬥師們雖然對同伴的犧牲感到悲憤,但奈何敵人實在太強,故都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握劍挺在身前,保持戒備。

宇羽隼低頭瞥了一眼剛死在自己刀下的兩人,不屑地道:「嗤,真是的,又砍了兩個毫無價值的雜魚。」然後抬頭望向其他十全宗戰鬥師,道:「總是派些小兵來跟我打,你們莫非是在小瞧我嗎?」

這時,只聽「嘭嘭」數聲,空中出現了幾發信號彈;十全宗戰鬥師們見到以後,立刻掉頭就跑。儘管宇羽隼對這群十全宗小兵不感興趣,但也不會如此輕易地放他們逃命,當即快步跑動起來,窮追不捨,路上又砍倒了好幾個落在後方的倒霉蛋;可來到一處分岔口時,卻與雷文軒撞個正著,而那些十全宗戰鬥師則皆已躲到雷文軒身後。

「到此為止了,惡徒!換我來當你的對手!」雷文軒單手持劍指向宇羽隼,大聲喝道。

宇羽隼冷笑著「哼」了一聲,回道:「行,正合我意。打倒你,可要比殺一百個雜魚還更有意義。」

「嘭!」上空又出現了一發信號彈。雷文軒雙目直視宇羽隼,對十全宗戰鬥師們道:「你們去吧,這兒有我就夠了。」十全宗戰鬥師們知道眼前的大敵並非仗著人多便能壓制的對手,於是紛紛依雷文軒所言,迅速離開,趕往別處支援。

十全宗戰鬥師們一走,宇羽隼立刻快速沖向雷文軒,而雷文軒也馬上擺好架勢,準備迎戰。只見宇羽隼率先攻出左手刀,隨即猛地收回,改以右手刀急劈雷文軒左肩下方;雷文軒識破了對方左路的虛晃一招,將巨劍挪往正確的一側,格開宇羽隼的右手刀。雙方兵器剛一產生碰撞,宇羽隼便收刀轉身,順勢改而攻向雷文軒腰間右側;雷文軒雙臂一扭,將巨劍斜揮而下,護住腰間弱點。宇羽隼見此招不通,收回右手刀,跟即左右雙刀先後直刺出去;雷文軒選擇後退閃避。

宇羽隼擺正姿勢,隨後一段時間都未再有大動作,只是偶爾試探性地輕輕揮出幾刀。忽然,宇羽隼雙腿發力,往前逼近一大步,同時左右連環呼應,一口氣打出二十多手;可其攻勢看似兇猛,實則都不真正具有威脅,而是在雷文軒巨劍可及的範圍邊緣搔搔撓撓,以求迷惑對方,誘導他自己露出縫隙,再一舉發難制勝。雷文軒似乎也識破了宇羽隼的意圖,始終將巨劍置於中路,不輕易暴露身前要害。

宇羽隼見這種騙失誤的戰略行不通,又生一計,重新擺正姿勢后直接舉起雙刀,往下劈砍;雷文軒把巨劍抬高一橫,扛下對方的雙斬擊。宇羽隼接著繼續從各個方位出擊,每次都是雙刀同時到位,意圖將擊打威力最大化,欲透過蠻力來擊潰雷文軒的防禦;但雷文軒既然使得起巨劍,手臂上的力量自是不差,一番堅守下來,毫無虛脫跡象,和宇羽隼仍舊難分高低。

正當雙方一攻一守、打得激烈之時,宇羽隼突然收刀退出數步,不悅地道:「你好像根本沒想放開來打呀。」雷文軒沒有搭話,只是雙目直視宇羽隼,牢牢握劍挺於身前,保持戒備。

「哼,無聊。」宇羽隼抱怨道,「與其跟你這樣磨蹭,還不如多殺幾個雜魚。」說罷扭頭就走,助跑幾步,躍到旁邊一座房子的屋頂上。雷文軒沒料到宇羽隼真的說不打就不打了,心中一急,叫道:「等等,你給我回來!」然後也慌忙衝上屋頂,欲追趕對方;然而才剛站穩腳跟,宇羽隼立刻暗自冷笑一下,隨即轉身往回奔,揮動雙刀,斬向雷文軒。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雷文軒不禁暗吃一驚,趕緊揮劍格擋;宇羽隼隨即使用相同的戰略,雙刀集中擊打,對雷文軒展開狂轟濫炸。儘管雷文軒的臂力確實不遜於宇羽隼,但此刻在這種地勢作戰,巨大的重量負荷令他難以正常發揮,結果很快便受到壓制。雷文軒這才懊悔莫及,心裡想道:「哎呀!這傢伙打從一開始就是想通過易地再戰來獲取優勢!我不該如此粗心,被他用言語一激便跟上來的!」

只聽「喀啦」一聲,雷文軒不慎踩碎了一塊磚瓦,當即失去平衡,往後翻倒在屋頂上,滾出數圈;宇羽隼立馬搶上前去,揮刀砍向雷文軒。雷文軒情急之中左手滑至腰間,抽出短劍,勉強扛住宇羽隼的攻擊,緊接著右手抬起巨劍橫向一掃,將宇羽隼驅走。宇羽隼向後翻身躲閃,同時將左手刀交予右手,隨即左手從衣袋裡摸出數枚金羽針,射向雷文軒;雷文軒在一片漆黑中瞧不清對方的暗器,儘管極力避開,右腿卻仍不慎中了一針。

宇羽隼絲毫不給雷文軒擺正架勢的機會,趁對方還未站穩腳跟時雙刀交叉置於身前,快速撲了過去;雷文軒右腿往後挪動一步,舉起雙劍,接下宇羽隼的攻擊后順勢躺倒,同時左腿踹出,剛好夠到宇羽隼的腹部,將其踢開。雷文軒雖然化解了危機,但重重壓到磚瓦上的衝擊卻令他感到渾身疼痛,一時之間爬不起來,而宇羽隼則在空中調整體姿,穩健地降落在屋頂上,隨後再度沖向雷文軒;就在此時,旁邊忽然躥出一人,手握長劍刺向宇羽隼,逼迫其轉身應付。

「翔劍使!」雷文軒瞧見來者臉上的金色面具以及插在右耳上的一小撮黑色羽毛后,不禁叫道。翔劍使和宇羽隼鬥了好幾手後方才退至雷文軒身旁,問道:「你沒事吧,雷同道?」

「沒事!」雷文軒一邊站起身來,一邊答道。

「嚯,難怪你之前只守不攻,原來是想拖延時間,等幫手趕到。」宇羽隼望著雷文軒道,隨即收刀入鞘,續道:「但很遺憾,我現在對這種一打二的劣勢局不感興趣。」說罷掉頭就走,迅速跳到大街上,快步離開。

「別跑!」翔劍使叫道,並與雷文軒一同躍下屋頂,追趕宇羽隼;然而宇羽隼的腿步比他們快了幾籌,左轉右拐,不一會兒便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雷文軒眼見跟丟大敵,不禁懊惱地跺了跺腳,咒道:「可惡!又是鬧鬧就跑的游擊戰嗎?」



宇羽隼來到羅琅城外的樹林里,與在此等候多時的老川見面。

「怎麼樣?」老川問道。

「一切順利,可以說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宇羽隼答道。

「嗯,我看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了,是時候收網了。」老川道,「你待會兒去告訴眾人,三天以後,進行最後一次行動。」

「知道了。」

隔了一陣子后,老川又道:「剛才有人來傳話,提到了誠的事情。」

「你如何應答?」宇羽隼問道。

「隨便敷衍幾句。」老川回道,「但我們也不能總是任由他胡來,尤其在此關鍵時刻,倘若被他打亂全盤計劃,那可就功虧一簣了。」稍作停頓后,再道:「聽鳴香小姐說,誠正在趕往羅琅城的路上,而且添補了裝備,算是鐵下心了。三天後的行動,你或許會碰上他。你準備怎麼辦?」

「如憫初所言,該說的都說了,該留情的時候也留情了,要是還讓我在戰場上遇見他,那便只剩一個選擇了。」宇羽隼道,「拿出全力認真與他打一架,將其擊潰。」



有了平洋鏢局提供的馬車,誠的行程加快了許多,不出數日便抵達羅琅城。

然而過城關時,誠碰上了麻煩。

「對不起,羅琅城現已宣告進入警戒狀態,你們攜帶武器,有違條例,按規矩須扣押候審。」一名城關護衛道。現在的城關護衛們與誠之前離開羅琅城時不同,皆是一些年輕男子,有的看起來甚至比誠還小了幾歲。

「你們放心,我並非什麼危險人物。」誠解釋道,「我與你們馬隊長有點交情,幫過他幾次,城內的狀況我也明白,現在趕回來便是為了助你們一把,請你們放行吧。」

「那、那個。。。實在抱歉,你和馬隊長的交情我們並不了解。近日來城內屢遭敵襲,傷亡慘重,人手不足,我們這些未出師的學徒才會臨危受任。上頭說你這樣的要嚴查,我們怎麼也不敢擅自從寬處理,還請見諒。」

「呃。。。」誠思索片刻后,又道:「不如這樣,請你們去找職銜較高的人來,為我證明身份,那天總督府一戰我有參與,他們肯定都認得我的。」

「這。。。」幾名城關護衛互相對視后,其中一人回道:「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幾位大人物皆有要務在身,並非我們想找就找得著的,一番彙報申請下來,少說也要等上幾個時辰。」

「啊,這樣呀。。。」

這時,鏢師忽然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道:「不、不好意思打岔一下,我其。。。」但剛一開口,誠便察覺他是想以作為鏢師的兵器許可權爭取通關,當即伸手制止,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靜姑娘曾囑咐我不要暴露與你們鏢局的關係,你千萬別為這點小事亮明身份。」

鏢師聽了,慌忙收起手裡握著的證牌;誠則對城關護衛們道:「我明白了,我等就是,勞煩你們了。」

一名城關護衛點頭回道:「嗯,那請二位在城門外耐心等候,我們會儘快去辦。。。」怎料話未說完,遠處卻傳來一人的呼喊聲。

「誠兄弟!」

眾人循聲望去,發現有個身穿綉有銀色花紋的藍袍的十全宗戰鬥師正在往城門奔來,正是雷文軒。誠不禁喜出望外,叫道:「文軒哥!?」

雷文軒來到城門下方后,微微喘著氣,對城關護衛們道:「這位是我朋友,你們不必擔心,只管放行便是。」

城關護衛們雖然不認識雷文軒,但見他身穿銀紋藍袍,知道他必是本門的高職人員,於是不再多言,立刻為誠辦理入城手續。

「真是幫大忙了,文軒哥。」誠道,「話說你怎麼會在這兒?」

雷文軒答道:「我現在輪休,想到這些師弟們初次攬活,必有諸多不習慣之處,所以就來瞧瞧,算是慰問一下,哪知居然正好碰上你回來。」隨即又道:「我們去遙望樓好好細聊吧。」

誠之後便與鏢師分別,跟著雷文軒來到遙望樓;二人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入座、隨便點了一壺茶后,雷文軒立馬進入主題,道:「先說說你此行的經歷吧,誠兄弟。關於那些人,你可有查到什麼?」

誠微微搖頭,答道:「如果是確切的信息的話,很遺憾,並沒有。」隨即話鋒一轉,續道:「但我感覺到了一件蹊蹺的事情——他們似乎有意在保護我。」

「保護你?怎麼說呢?」雷文軒奇道。

「我此行曾有兩次遭遇大麻煩,搞不好連命都有可能丟了,結果都是他們出手助我,這才化險為夷。」

「嗯,那確實很奇怪。」雷文軒道,「興許是他們想向你示好,以便收買你吧。當然,我相信誠兄弟是不會倒向他們那邊的。」

「我也已經把我的立場跟他們講清楚了。」誠道,「另外,雖然和羅琅城這邊的事情沒有關係,但我還與彎刀門打過交道。」跟著便把在千古林里和彎刀門起衝突的經歷以及與何總督的談話內容告訴雷文軒。

待誠闡述完畢后,雷文軒略顯憂愁地嘆道:「是嗎。。。原來千古林里還發生了如此兇殘的事情。」隔了片刻,又道:「彎刀門那邊,我相信何總督會妥善應對的。雖然很難判斷彎刀門究竟和這邊的事情有沒有關係,但目前我們也只能各司其職了。」

誠點頭表示同意,隨即問道:「那羅琅城的現狀呢?」

雷文軒搖了搖頭,飲下一杯茶,再輕嘆一口氣,方才回道:「危機四伏,大概只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了。自從誠兄弟離開后,那些傢伙每隔數日便要發動一次襲擊,並非針對總督府或者我十全宗的某個重要設施,而是夜裡的巡邏小隊。倘若捕捉不到目標,他們就刻意搞點惡作劇,引我們的人現身。戰鬥擴散開來后,他們也不像總督府一役那般強勢,而是採用游擊打法,分成幾撥人在城內隨意闖蕩,遇上好欺負的小隊就打,碰到不利情況便立刻逃走。我們被耍得團團轉,但為了確保市民的安全又不得不嚴肅對待每一次的小打小鬧,真是。。。唉。。。」

誠見雷文軒情緒低落,越說越煩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道:「文軒哥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提便是。我既然回來了,那就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多謝誠兄弟的好意,」雷文軒回道,「以後慢慢說吧。現在這狀況,莫說請誠兄弟相助,即使我們十全宗自己的人手,有時都不懂該怎麼部署指揮。」隔了片刻,又道:「還有,那些傢伙在攻打羅琅城的這段日子裡也沒少在外邊干案。幾天前收到消息說,我們一位聖使也被他們殺害了。」

「什麼!?連聖使也!?」誠驚道。他曾聽雷文軒提起十全宗十二聖使皆是門派里的頂尖戰力,若聖使都敗下陣來,足見對方實力之恐怖。

「對啊,真的非常令人苦惱。」雷文軒說罷再度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看了看天色后,道:「我還有事請要辦,不宜久待,就容我先行告辭了。」

「嗯,文軒哥多保重。」誠道。二人抱拳行禮后,雷文軒便起身離開;可剛踏出幾步,忽然又轉過頭來,道:「啊,對了,怎麼說呢。。。總之在城裡活動的時候小心一些,多注意周圍的可疑人物。」

「哦、哦。」誠似懂非懂地應道。雷文軒沒有再多言,徑直走下樓去。

與雷文軒談完后,誠接著便趕往平洋鏢局;剛一踏進正門,鏢局前台的中年男子馬上打招呼道:「嘿,誠公子,你可來了。靜小姐聽說你回到羅琅城,已在房裡恭候多時。請隨我去見她吧。」

誠與靜見面后,把自己在千古林里的遭遇以及從雷文軒那裡獲知的信息告訴了對方。

「原來如此。。。所以彎刀門那邊也有潛在威脅嗎。。。」靜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以後大概會是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吧。」誠道,「只可惜關於這邊的事情,我沒能從丁師傅那裡問出什麼,虧靜姑娘讓鏢局為我提供如此多便利,真是慚愧。」

「誠公子言重了。」靜回道,「其實公子也並非全無收穫,至少從丁師傅那裡得到了裝備,算是不虛此行了。」

「哈哈,那倒是。」誠笑道,「我還結識了幾位有趣的江湖朋友,將來有機會,不妨引見給靜姑娘。」

「公子現在有何打算?」

「城內狀況如此吃緊,我想還是先待個十天半月看看吧,哪怕只是幫十全宗保護市民也好。」

「嗯,那我就按之前的約定,為公子在鏢局裡備個房間。」

「好的,勞煩姑娘了。」



夜晚。

誠在靜為自己安排的房間內歇息。

突然,城裡響起了「嘭」的一聲,將誠給驚動了;誠立刻從床上翻坐起身,衝到窗邊查看外頭的情形,發現空中隱約泛著紅光,似乎是有人剛放了信號彈。

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於是匆匆拿了裝備,走出房間,卻與整裝齊備的靜碰個正著。

「誠公子,你也注意到了嗎?」靜問道。

「嗯,恐怕是襲擊又開始了吧。」誠答道。

「公子打算怎麼做?」

「自然是出去瞧瞧。」

「偌大一個羅琅城,公子要如何尋找敵人的蹤影?」

「。。。那也不能撒手不管。」

靜左手握拳,抵在嘴唇邊上,低頭思索片刻后,道:「既然如此,請公子隨我來吧。我可以幫公子定位。」



「嗒咔嗒咔嗒咔。。。」誠與靜沿著一排房子的磚瓦屋頂迅速奔走,發出陣陣聲響。突然,靜停住腳步,輕聲道:「有了。」隨即低頭俯視下方,兩顆眼珠飛快地轉動,彷彿在捕捉周圍的動靜,同時抬起手來,示意誠莫要干擾,隔了一會兒后才又說道:「前方三四裡外,有幾個人在小巷中穿梭。右邊隔五條街,有一群人在戰鬥。」

「我去右邊。」誠道。

「好,那我去前方。」

兩人當即分別,去往各自的方向。

誠一路小跑,來到靜指明的地點后,立時瞧見有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正在亂舞雙刀,肆意砍殺周圍的一群神色張惶的十全宗戰鬥師,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箭步衝上前去。

其中一名十全宗戰鬥師發現有個武裝陌生人忽然闖了過來,以為又是敵人,慌忙舉劍提防,同時叫道:「喂!你、你是誰。。。」但話未說完,誠便已來到年輕男子跟前,伸出手臂一擋,用臂盾扛住年輕男子的斬擊,救下另一名十全宗戰鬥師。

那年輕男子自然是宇羽隼,見誠現身攪局,一臉不悅地尖起眼角,隨即對誠連揮數刀,作出急攻。誠穩妥地接下宇羽隼的所有攻擊后,轉身退出幾步,對十全宗戰鬥師們道:「還在瞧什麼?快逃啊!」

「可你。。。」一名十全宗戰鬥師擔憂地道,但剛一開口,誠便搶道:「他短時間內奈何不了我的,你們快走,去找你們雷同道來!」

「知、知道了!」語畢,十全宗戰鬥師們便紛紛撤退。

待十全宗戰鬥師們走後,宇羽隼對誠道:「我應該已經警告過你,不要再插手了吧?」

「確實如此,」誠回道,「但是我拒絕。」

「哼,是嗎?如我所料,最後還是得靠打架來解決。」宇羽隼道,「你既已堅定立場,那我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做好覺悟吧,這一戰,我寧輸不和!」說罷便雙腿暴發,瞬間閃至誠面前,揮刀直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