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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回

本章節 12645 字
更新於: 2022-04-16
「關照你們,也在我的職責之內,某某人是這麼交代我的。」

誠小心翼翼地將佳嘉所用兵器的圖畫展示出來,問道:「我想請教一下丁師傅,這是你造的嗎?」

丁師傅、紫音煌、韻琪、圓胖大漢四人紛紛湊上前去,仔細端詳,韻琪還若有所思地發出了「哼。。。」的一聲長音。

丁師傅接過圖畫,放到把工房門口和陳列廳分隔開來的櫃檯上,盯著圖畫認真琢磨了好一陣子后,道:「說來遺憾,雖然以我們的本事,要造這樣一張弩還不算困難,但此器若已有實物,那隻怕並非出自我們之手。」跟即抬頭望著誠,問道:「你從哪裡得到這張圖的?」

「這張是我一位朋友所繪,原圖和設計資料則收錄於我熟人的冊簿里。我見過實物,猜想可能與我那行蹤不明的熟人有關聯,便一路追查,結果就找到你們這兒來了。」

「是嗎。。。真是抱歉,我對此物的來歷一無所知,沒法提供什麼情報。」丁師傅道,「不過有一說一,這兵器精巧實用,不論設計者是誰,我作為同行,深感佩服。」

就在此時,工房裡突然傳出一陣鈴聲。丁師傅聽了,急道:「噢,我的實驗!」隨即轉身跑進工房內,同時喊道:「小剛,過來幫我!」

圓胖大漢於是趕緊跟著丁師傅步入工房;二人隨即在工房內忙活了一會兒,傳出陣陣「乒叮乓鐺」的聲響,最後只見圓胖大漢雙手提著一個盛滿水的鐵桶走了出來,裡面裝有一根已經彎曲得不成樣子的鋼棍和一些金屬碎片。

「大家小心啊,燙!」圓胖大漢一邊道,一邊將鐵桶拿到屋外。再過片刻,丁師傅才一臉失落地回到櫃檯,對誠等三人道:「不好意思,剛剛沒打招呼就撇下你們了。」

「丁師傅是在做鑄煉術的實驗嗎?瞧你的神情,可是實驗出了差錯?」誠道,「我也對鑄煉術有些研究,丁師傅如果願意,不妨說明一下實驗內容,共同探討問題。」

「知道驟冷法吧?」丁師傅道,「用這種方式來給鋼鐵降溫,可令它幾乎頃刻之間就變得特別堅固,但也很脆,缺乏韌性。」頓了一下,續道:「可這僅限於降至室溫的情況。如果把事先用高溫烤軟的鋼鐵放入度數稍低、但仍比水沸點高出許多的環境,則所得到的產品雖然硬度不如前者,卻更為具有韌性,實用性和修補的便利性也都將大大提升。」

「沒錯,確是如此。」誠應道。

丁師傅隨手取來紙筆,以紙張的左下角為交叉點畫了兩條垂直線,然後從右下角斜著往左邊連續畫了幾個小點,再將那些小點串成一條曲線,同時道:「我發現驟冷溫度越高,軟鋼鐵完成屬性轉化所需的時間越短,韌性也越佳。於是我就想,若我們先讓軟鋼鐵在短時間內部分轉化為韌鋼鐵,跟即以室溫進行二度驟冷,使剩餘的部分全數轉化成硬鋼鐵,藉此達到平衡兩種屬性的結果,豈不是非常有效率的鑄煉方式嗎?」

丁師傅緊接著把曲線往左上方延伸,在其末端畫了個叉號,又道:「我根據在之前的研究中發現的趨勢外推出一個適合進行首次驟冷的溫度,將軟鋼鐵置於這種環境冷卻一小會兒后再投入室溫水裡,隨即做了個敲擊測試,怎料。。。」言至此處,丁師傅不禁停頓片刻,輕嘆一聲後方才無奈地續道:「結果卻如你們剛才所見,被敲得粉碎,脆了一地。」

「也就是說,那軟鋼鐵並沒有部分轉化為韌鋼鐵?」誠驚道。

丁師傅微微點頭,回道:「我想是的,證據就是那根極度歪曲的鋼棍。我是以相同的方式來給它降溫的,只不過之後並未用室溫水進行二度驟冷,而敲擊測試的結果表明,它幾乎沒有經歷任何屬性轉化。」

「嗯。。。」誠低頭琢磨好一陣子后,指著丁師傅所畫的曲線,道:「或許這個趨勢並不是無限延伸的?比如驟冷溫度一旦太高,軟鋼鐵的屬性轉化機理便會有所不同,導致轉化時間重新加長?」

丁師傅聽了誠的見解后,稍微思索片刻,隨即道:「哦,有可能。換句話說,我們若想把轉化時間縮到最短,則驟冷溫度必須適中,既不可過高,亦不能過低?」

「應該是的。」

「嗯,那就麻煩了,要怎麼去找出這個適中溫度呢?」

說到這裡,誠與丁師傅皆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后,丁師傅忽然眼睛一亮,喜道:「啊,我想到了!我可以效仿之前的研究,反覆進行驟冷實驗,但這回是從高溫逐步調至低溫,藉此得出另一條趨勢線,再和現在這條結合參考,兩者交叉之處或許便是答案了。」

誠疑惑地喃喃道:「兩者交叉之處。。。?」隨即茅塞頓開,叫道:「哦,原來如此!居然還有這種方法!」跟著抬頭望向丁師傅,道:「真不愧是傳說中的鑄鍊師,手段果然高明。」

「哈哈哈,哪裡哪裡,這不算什麼,小意思罷了。」丁師傅笑道,「小哥你也不賴呀,剛剛那番見解一語中的,多虧如此,我才能夠想通訣竅。」頓了片刻,又道:「請問怎麼稱呼?」

「誠,誠信的誠。」

「我眼下正同時著手幾項研究,其中一項與把『輕陶銀』摻入銅后的自然硬化相關,內容頗有意思,誠老弟若感興趣,可願聽我細細道來,給點看法?」

「嗯,願聞其詳。」

誠與丁師傅於是開始新的話題,兩人相談甚歡;紫音煌和韻琪卻在旁邊聽得云里霧裡、一愣一愣的,根本插不上嘴。

「我說煌,你聽得懂他們在談什麼嗎?」韻琪道。

紫音煌搖了搖頭,回道:「有些名詞我還略知一二,但和鑄煉術相關的概念我就完全聽不懂了。」

韻琪見誠與丁師傅聊得十分興起,早就把自己和紫音煌給忽略了,無奈地輕嘆一口氣,道:「算了,我們還是來瞧瞧兵器吧。」

不久后,圓胖大漢走了回來,見紫音煌和韻琪正在欣賞擺設在陳列廳里的兵器,道:「怎麼樣?我們兄弟幾個的得意之作都還不錯吧?」

「聽兄台這麼說,除了你和丁師傅,這裡尚有其他工匠?」紫音煌道。

「那是當然。大家各有所長,相互配合,才得以造出這許許多多的精品。對了,忘記自我介紹,我叫吳剛,吳剛伐桂的吳剛。」

「那你的專長一定是砍樹啦?」韻琪笑道。

「砍樹確實是由我負責,但我真正的拿手本領是木工。」吳剛苦笑著回道。

「哦,原來如此。」

吳剛扛起之前放到地上的木柴捆,道:「機會難得,我帶你們去見見我其他夥伴吧?」跟即扭頭望向誠與丁師傅,續道:「反正瞧他們那副如遇知己的模樣,沒個一時半刻肯定是聊不完的。」

紫音煌和韻琪於是跟著吳剛離開木屋,來到其後方的另一間工房。三人徑直走了進去,只見工房裡有好幾台結構複雜的巨型火爐和許多外觀簡樸、用木塞與布塊密封起來並貼有標籤的瓷瓶,一名身材矮小、頭髮半白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放滿各類器具的桌子前,全神貫注地擺弄幾支盛著顏色各異的不明液體的小玻璃管。

「這位是矮老頭,負責提煉金屬原料,偶爾也做一些毒藥方面的研究。」吳剛介紹道。

矮老頭聽到吳剛的說話聲後下意識地扭頭望去,見紫音煌和韻琪瞧著面生,不禁奇道:「嗯?小剛,這兩人是。。。」

「閒遊江湖的年輕小輩而已,慕名來訪,請勿見怪。」紫音煌道。

矮老頭笑道:「哦,你們好啊,隨便看看。」緊接著伸手指向一處角落,續道:「但那些全是新搞的玩意,被它們弄傷了我自己都不會醫治,危險得很,千萬別去碰。」

紫音煌和韻琪在矮老頭的工房內參觀一會兒后,便在吳剛的帶領下來到了莊園後方的柵欄旁;兩人朝莊園外邊望去,只見遠處有三名少年,圍繞一小塊空地蹲坐成一圈,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那是史家三兄弟,算是我們收留的孤兒,平時就愛研究炸彈。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時殃及莊園,他們的活動都在比較遠的地方進行。」吳剛解釋道。

「喔。。。連這種玩意都有搞哇。」韻琪略顯興奮地應道。

「我還需要處理這些木柴,就先失陪了。你們自己隨便走走看看吧。」說罷,吳剛就自個兒奔向柴房了。話雖如此,可這莊園根本稱不上大,能參觀的地方就那麼幾個,故紫音煌和韻琪沒過多久便返回丁師傅的木屋,卻見誠與丁師傅仍在興緻勃勃地討論鑄煉術。

「。。。原來如此,這種能通過加熱來恢復形狀的合金真有意思。」誠道。

丁師傅朝外邊瞥了一眼,隨即道:「天色不早了,在森林裡摸黑趕路恐怕會多有不便,三位不如與我們共進晚餐,留宿一夜,隔日再走,怎麼樣?」誠、紫音煌、韻琪覺得丁師傅所言不無道理,於是欣然答允。

這時,兩名身穿綠袍、頭上纏了白色頭巾的年輕男子快步踏入木屋內,用疑惑的目光掃望四周,神情極不友善。紫音煌見到他們后,立刻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

「請、請問你們是。。。」丁師傅問道。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手腳扣著鐐銬的人?」其中一名綠袍男子反問道。

「沒、沒有啊。」

兩名綠袍男子繼續掃望四周,臉上漸生嫌惡之意,緊接著突然拔出腰間的大刀,砍向周圍的兵器架,令幾十件兵器登時全部散落在地。

「喂!你們幹什麼!」丁師傅驚道。

然而那兩名綠袍男子根本沒把丁師傅當一回事,妄自又朝地上的兵器連踩數腳,肆意糟蹋破壞丁師傅等人的心血,態度囂張至極。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快住手!」誠大叫道,同時皮鞭出手,朝其中一人甩了過去,在對方的大腿上狠狠抽了一下。

那人冷不防中了一鞭,不禁呻吟一聲,下意識地伸手撫住大腿,隨即憤怒地盯著誠,嘴裡喃喃道:「你這小子。。。」然後便轉而揮刀攻向誠。但此人武功低微,誠只消揮甩幾鞭,立時便將他放倒在地。

另一名綠袍男子見狀,趕緊也提刀向誠沖了過去,想要幫助同伴;可才剛踏出幾步,紫音煌卻隨手撿起一桿方天戟,伸至那人面前,擋住其去路。那人自然對此甚感不悅,直接一刀劈向紫音煌,並喝道:「閃開!」怎料紫音煌毫不驚慌,熟練地揮舞方天戟,化解對方的攻擊,隨即反打數手,速度之快令對方完全反應不及,瞬間便已在其身上劃出兩道傷口。

兩名綠袍男子栽了跟頭后,立即明白自己碰上了惹不起的強手,如若再打下去也只會吃更大的虧,於是迅速對視一眼,繼而拔腿就跑。誠見狀,急道:「等等!你們別跑!給我陪錢!」但話音剛落,紫音煌卻從後方捉住其肩膀,勸阻道:「還是不要追了,誠兄。他們是彎刀門的弟子。」



眾人吃晚飯時,丁師傅將其他團隊夥伴引見給誠;矮老頭聽說誠稍早前給丁師傅提了不錯的建議,便也拿出自己的問題來,與誠討論。

夜裡就寢時,誠躺在用乾草臨時鋪出來的床上輾轉不眠,被下午的事情所困擾;最終,誠把頭面向紫音煌,問道:「我說煌兄弟,彎刀門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門派呀?」

「如同其名,彎刀門是個練刀的武術門派。雖然自詡名門正派,可行事作風卻比流氓更加霸道,而且野心勃勃,經常動用武力強行掌控各個城鎮,意圖推翻紅心島的城邦機制,建立大一統疆域,擁護自家門主為王。所到之處,但凡不願臣服者,要麼奴役,要麼屠斬,絕無慈悲可言。他們甚至要求勢力範圍內的所有男丁都歸入門下,更不許任何人練別家門派的武功,否則就會將其視作異端嚴懲,簡直是一群蠻不講理、狂妄殘暴的瘋子。誠兄剛才也見識過了,他們絲毫容不下與自己的思想相違的任何事物,僅僅是看到了刀之外的兵刃,亦足以令他們發作動粗。」紫音煌答道。

「嚯。。。那還真挺讓人畏懼的。」

這時,韻琪忽然翻坐起身,道:「隔壁屋子有奇怪的聲音。」

誠與紫音煌疑惑地對視一眼后,起身走到韻琪那裡,將耳朵貼在牆上,果然聽到一些動靜。

「怎麼辦?」紫音煌道。

「兩位先到隔壁屋子前守候,」誠道,「我去把丁師傅叫來。」

三人隨即按照誠所言行動;待誠把睡眼惺忪的丁師傅帶過來后,紫音煌道:「裡面的聲音還沒停。」

「這兒存的大多是食物,」丁師傅道,「或許是有小動物跑進去覓食吧?這樣的情況以前也發生過。」

「聽丁師傅這樣說,我感覺那聲音還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翻找食物。」韻琪道。

「總之先開門瞧瞧吧。」紫音煌道。

徵得丁師傅同意后,紫音煌立刻猛地將門打開,眾人隨即嚇了一跳:只見屋子裡蹲著一個瘦弱的年輕男子,衣衫襤褸,手腳被鎖上鐐銬,正在啃食番薯。那瘦弱男子明顯也被嚇壞了,慌忙把手裡的番薯拋回籮筐里,並急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拿你們的食物的!」

韻琪怔怔地望著那瘦弱男子,喃喃道:「喂,他該不會是。。。」

紫音煌應道:「恐怕是的。」隨即朝瘦弱男子走近,同時問道:「你是從彎刀門那裡逃出來的嗎?」

瘦弱男子惶恐地點了點頭,搖著手回道:「你們千萬不要把我送回去,我可以給你們做牛做馬,補償今夜這頓飯,但跟著彎刀門絕對沒有活路!」

誠、紫音煌、韻琪、丁師傅四人相互對視片刻后,紫音煌道:「看來有必要仔細了解詳情。」

誠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對丁師傅道:「能否暫時收留這位兄弟?」

丁師傅點頭應允,道:「你們先安撫他,我去給他拿點衣服過來。」說罷便轉身離開;豈料才剛踏出屋子,外頭就傳來一陣響亮的腳步聲,令丁師傅不禁被震在原地。

「怎麼回事?」誠奇道。

「先出去瞧瞧。」紫音煌道,隨即便與誠和韻琪一同來到屋外查看情況,卻見小莊園已被一群身穿綠袍的男子包圍。

「就是那幾個人!」其中一名綠袍男子伸手指著誠等人叫道。誠等人定睛一瞧,發現說話的正是稍早前在陳列廳里鬧事的其中一人。

「嚯,沒想到你們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膽子倒是不小啊,竟敢跟我們彎刀門作對。」一名騎在馬上的綠袍男子道。此人與旁邊那些皆纏著白色頭巾的夥伴不同,戴著一頂金屬制的飛碟帽,顯然是部隊首領。這時,瘦弱男子也從屋裡走了出來,一見到此種場面,立即嚇得躲到誠等人身後,驚慌地叫道:「啊,是、是彎刀門!他們是來捉我回去的!」

「哼哈哈哈,我就奇怪呢,一個賤奴能有多少能耐,怎麼追了許久卻愣是尋不著呢?原來果真藏在這兒呀。」那為首的綠袍男子笑道,隨即收起歡顏,續道:「這下無需多言了,全部拿下!」語畢,周圍的彎刀門戰鬥師便紛紛提刀沖向誠等五人。誠見狀立刻從腰間抽出皮鞭禦敵,紫音煌則喊道:「丁師傅,請去陳列廳取一桿戟和鎖鏢來!韻琪,幫我保護丁師傅還有這位兄弟!」

「知道了!」韻琪應道。丁師傅也慌忙應道:「是、是!」

誠等五人於是邊打邊朝陳列廳的方向移動。丁師傅捉準時機衝進陳列廳后,趕緊拿起紫音煌稍早前用過的方天戟,再隨手抄起一根鎖鏢,轉身將兩件兵器高高舉起,喊道:「紫音小哥,你要的東西!」

「這裡這裡!」韻琪扭頭對丁師傅喊道。丁師傅瞧見韻琪的身影后便迅速將方天戟和鎖鏢擲了過去;韻琪接住那兩件兵器后,先是熟練地甩出鎖鏢,將附近的幾名彎刀門戰鬥師逼退,隨即把方天戟拋給紫音煌,同時叫道:「煌,接著!」

紫音煌拿到兵器后立刻展現出非比尋常的實力,對付那些彎刀門戰鬥師起來遊刃有餘,三兩下就將一擁而上的敵人們全部打倒在地。另一方面,誠也憑靠精湛的鞭法令那些彎刀門戰鬥師吃了不少苦頭,而韻琪的武功亦是不差,縱使獨自迎戰數人也絲毫不落下風,與誠和紫音煌合力保護躲在陳列廳里的丁師傅以及瘦弱男子。原本信心滿滿的彎刀門部隊首領見屬下們以多打少卻還陷入困境,不禁變得焦躁起來,扯著嗓子怒吼指揮,但並無濟於事;正當他為此感到苦惱時,遠處忽然有一人驚叫道:「哎喲我去!這是怎麼回事?」

彎刀門部隊首領循聲望去,只見發出驚叫之人正是吳剛,其身邊還站著矮老頭和史家三兄弟;原來他們皆已被莊園內的打鬥聲吵醒,從卧房裡出來查看情況。彎刀門部隊首領當即眼睛一亮,指著吳剛等人命令道:「快!抓住那幾個人!」語畢,立時便有幾名彎刀門戰鬥師轉而沖向吳剛等人。

紫音煌見狀,瞬間明白彎刀門部隊首領的意圖,心中大叫不妙,慌忙朝吳剛等人喊道:「快跑!」同時往他們的方向奔去;可才剛踏出幾步,四周的彎刀門戰鬥師便又圍攻過來,將其纏住,而吳剛等人一時之間被莊園里的變故給嚇懵了,隔了好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但為時已晚——彎刀門戰鬥師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手無寸鐵的五人全部擒獲。

彎刀門部隊首領見人質到手,得意洋洋地道:「三個小毛孩兒給我立刻住手!你們的同伴被我給捉著了!」

誠、紫音煌、韻琪轉頭一瞧,發現彎刀門戰鬥師們已經把刀架到吳剛等人的脖子上;顯然,他們如果不停止戰鬥,吳剛等人便要性命不保。為了避免無辜之人遭受傷害,誠、紫音煌、韻琪只得依了對方的要求。

「放了吳大哥他們!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與他們無關!」誠對彎刀門部隊首領喊道。

「哼,你當我傻呀?放了他們,那我要如何制住你們幾個小毛孩兒呢?」彎刀門部隊首領得瑟地回道,「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會隨便傷害他們的,聽說他們造武器的手藝還挺不錯的,把他們帶回去給我們鑄幾柄寶刀倒也不壞。」

「你們別聽他忽悠,千萬不能讓彎刀門把那幾位爺帶走!否則等待他們的就只有像我這般被奴役得生不如死的下場!」瘦弱男子急道。

「你嚷嚷什麼!」彎刀門部隊首領怒道,「如此替他們擔憂,那你倒是拿自己和他們換呀!跟我們回去,以一換一,我可以放了他們其中一人。」

「你。。。!好,換就換!反正我已經是入過地獄的人了!你說話可要算數!」說罷,瘦弱男子便欲走上前去;但紫音煌立刻將其攔住,勸道:「別衝動。即使拿你去換,他們也依然有四名人質,對被動的局面毫無幫助。」

「嚯,你小子倒是考慮得很周全。」彎刀門部隊首領道,「也對,要救就得救全部嘛。那我們來談判吧。讓我想想啊,五個人。。。」思索一陣子后,猛地打了一聲響指,興奮地指著誠與紫音煌道:「哈,想到了!你們兩個小伙子,各自斷一根手指,我便放走一人。自斷五指,我就把所有人都放了。」

彎刀門部隊首領此言一出,誠、紫音煌等人不禁被嚇得渾身一陣哆嗦,韻琪更是直接抗議道:「開什麼玩笑!你這根本就是在刁難他們倆!」豈料話音剛落,彎刀門部隊首領卻厭惡地回喊道:「小丫頭插什麼嘴!又不是砍你的手指!女人給我安靜地站在旁邊瞧著,別打擾男人商量事情!」可他與韻琪這一搭話,方才看清其相貌,瞬間被其姿色所迷,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即道:「喲,仔細一瞧,姑娘長得還挺水靈哈。」然後微微壞笑了一下,方才續道:「心疼那兩個小伙子是吧?行,我給你一個機會,用你的身體,換他們倆的五根手指。」

韻琪從對方的表情和言語中感受到了猥瑣之意,頓覺背脊發涼,下意識地用左臂環抱腰部,羞尬地道:「你什、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你答應跟我們走,我便把人質全部放了。」彎刀門部隊首領回道,「姑娘不必害怕,只要你把我和我這些弟兄伺候舒服了,包管你豐衣足食,性命無憂。日後若是運氣好,被我彎刀門裡的哪位豪傑看中了,收為小妾,屆時天天得雄風滋潤不說,還可坐享榮華富貴,豈不美哉?」

話都說得這般露骨了,他的淫穢之想,眾人還焉能不知?只見周圍的彎刀門戰鬥師們紛紛開始露出下流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韻琪,韻琪則又羞又憤,跺腳罵道:「你們、你們這群死變態,饞我的身子!你們下賤!」

矮老頭也在一旁聽得怒氣難忍,破口罵道:「居然如此輕薄一個小女孩,真是無恥!」跟即轉頭又道:「韻琪姑娘,兩位小哥,你們千萬別動搖,絕不能向這群流氓妥協!」

「啪!」挾持矮老頭的彎刀門戰鬥師扇了他一巴掌,喝道:「閉上你的臭嘴!你敢再多說幾句,害得老大的一番苦心泡了湯,信不信老子真剁了你這矮冬瓜!」

彎刀門部隊首領沒有理會韻琪和矮老頭,而是一本正經地對誠與紫音煌道:「怎麼樣,兩位少俠?以一個女人換五個人的命,你們也不用成為殘廢,很划算吧?你們該不會真的覺得,她比自個兒的手指還重要吧?兩位武功如此之好,江湖上肯定會有一大堆美女倒貼,也不差這妞兒,你們說對不對?」

「住口!!莫要再貶損女性!」紫音煌以凶煞的目光直視彎刀門部隊首領,恨恨地道。位於其後方的誠也罕見地面露怒色,咬牙掃望周圍的彎刀門戰鬥師,同時腦袋飛快地運轉著,思索解決困境的法門。

就在這時,那群彎刀門戰鬥師後方的高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團火影。誠立即察覺到對面高地上的異樣,暗自奇道:「那裡有人?會是誰呢?。。。唔,難道說!」想至此處,不禁心領神會,頓生一計。

「你能雙手使鞭嗎?」誠的聲音儘管細得幾乎聽不見,但韻琪卻反應過來了,疑惑地瞥了誠一眼,微微點頭。

「那很好,拿著。」誠一邊道,一邊踏前數步,將自己的皮鞭塞到韻琪手裡。待韻琪一臉迷惘地接下皮鞭后,誠便大聲道:「好,我用手指換人!」

誠此言一出,眾人立刻紛紛把視線聚焦在其身上。只聽誠斬釘截鐵地續道:「我自斷五指,你們放了其中三人。至於另外二人,看煌兄弟的決定,我無權強迫。」

「好!爽快!」彎刀門部隊首領道,同時心裡暗想:「這小子斷指救人,另一個傢伙立馬便在道義上陷入絕境,如若拒絕犧牲自我,日後難免會遭人譴責,被江湖所唾棄。他多半會效仿,屆時兩人皆廢了一掌,我再讓弟兄們一擁而上,未必沒有勝算。」

「誠兄,你這是。。。」紫音煌怔怔地望向誠,不可思議地喃喃道。誠臉上毫無怯意,緩緩走上前去,掠過紫音煌和韻琪時胸有成竹地輕聲道:「我舉刀后馬上救人。」

誠來到雙方對峙陣前,從地上抽起一把刀,抵在右手五指上,稍微擺晃幾下,表現得有點猶豫不決,隨後深吸一口氣,猛地將刀舉過頭頂;正當所有彎刀門戰鬥師都滿懷期待地盯著誠時,誠卻忽然抬起頭來,左臂往前大力一揮,轉而把刀擲向彎刀門部隊首領!

「喂!」彎刀門部隊首領不禁驚叫一聲,舉刀將誠擲來的刀彈開;其他彎刀門戰鬥師根本未料到這種發展,紛紛下意識地扭頭望向自家老大,呆愣了片刻。趁著這一瞬間,紫音煌和韻琪雙腿發力,大步沖向扣住史家三兄弟的那三個彎刀門戰鬥師;只見韻琪雙臂一揮,用鎖鏢和誠的皮鞭各別抽向其中兩人的眼睛,令他們不禁痛叫著後退數步,放開手中的人質,紫音煌則直接將手中的戟朝第三人投擲出去,一槍戳穿對方的腦袋。與此同時,扣住吳剛的彎刀門戰鬥師突然被一桿長約三尺、前端裝有扁長的槍頭以及兩把刀刃的鋼棍自身後貫透心臟,「啊!」地慘叫了一聲,癱倒在地;旁邊負責扣住矮老頭的彎刀門戰鬥師登時被嚇得不輕,可尚未反應過來,後方的高地上又飛來數支木箭,其中一支扎穿了他的頸項,將其狙殺。五名人質幾乎在頃刻間全部獲救,紛紛拔腿就跑,奔向誠、紫音煌和韻琪。

誠等三人乘勢搶攻,很快又將幾個被電光火石間的變化弄得不知所措的彎刀門戰鬥師打倒;彎刀門部隊首領起初還為此震怒,想要組織屬下們反抗,可隨著木箭自後方的高地上一支一支不斷地射來,令隊伍腹背受敵,他也只得調轉馬頭,慌忙逃離,同時叫道:「撤!快撤!」

人質已經全沒了,彎刀門戰鬥師們又如何敢繼續與誠等人周旋呢?故一聽見撤退命令,便都趕緊灰溜溜地跑了。

待彎刀門部隊去遠后,誠等人不禁都鬆了口氣;誠隨即從彎刀門戰鬥師的屍體上拔出那桿外形奇特的三叉戟,疑惑地仔細端詳,嘴裡喃喃道:「這是。。。」

「是我的。」有個人一邊說道,一邊朝莊園走近,從黑暗中現出身影——是天紹。

「你是『順』的夥伴吧?」誠以略微懷著敵意的語氣問道。

「沒錯。」天紹輕淡地回道,「糾正一下,他的名字寫作隼,就是鳥類的那個隼,但讀作去聲。」說完后,來到誠面前,伸出左手。

誠將三叉戟交還給天紹,並問道:「為什麼要幫我?」

「關照你們,也在我的職責之內,某某人是這麼交代我的。」



眾人在陳列廳里燃起一堆爐火,圍成一圈席地而坐,靜聽瘦弱男子講述自己的遭遇;唯獨天紹似乎對此不感興趣,自個兒靠坐在木屋外側的牆上,悠哉地吹著口哨。

「我們一族原是個武術世家,在彎刀門崛起後為了不讓父老鄉親受欺壓,無可避免地與他們起了衝突。但雙方實力差距實在過大,我們最終仍是不敵,故只得遠走異地,遷到一偏僻之處避難。怎料彎刀門竟不願放過我們,派出大軍追剿,趕盡殺絕,還將倖存的人奴役起來,男丁帶到千古林里參與勞作,女眷。。。」說到此處,瘦弱男子悲痛地閉起雙目,搖了搖頭,無聲地流下幾滴眼淚。女眷的下場如何,眾人自然能夠猜到幾分,為免觸及瘦弱男子的創傷,便沒有問明。

一會兒后,瘦弱男子續道:「昨天族人們趁看守不注意,掩護我逃走,希望我能去找十全宗或靈侖會求助。」跟即抬頭望向誠與紫音煌,道:「彎刀門的人發現我跑了,肯定要拷問我的族人們,此刻他們恐怕也沒少受罪。請各位大發慈悲,救救他們吧!」

聽了瘦弱男子的悲慘經歷后,眾人個個神色凝重,陷入一陣沉默。過了良久,才聽誠開口道:「我明白了。雖然無法保證能救出你的族人,但既然這事讓我攤上了,那就絕不會撒手不管。」

紫音煌點了點頭,接道:「我也會盡一份力的。」

「太好了!多謝二位少俠!」瘦弱男子感激涕零地道,同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欲行大禮叩謝;誠連忙將其扶住,道:「無需如此。我只是做我認為該做的而已。」

「我也一起去。」韻琪嚴肅地道。

「不行,你待在這裡。此去萬分兇險,根本不知道會遇上什麼樣的敵人。雖然說出來你可能不高興,但無法在硬戰中自保的人,去了反而會對我們造成困擾。」紫音煌道。

韻琪儘管有些失落,可還是識大局地應道:「好吧,你們倆要多加小心。」

「無論怎樣,這鑄煉鋪的位置既然已被彎刀門知曉,那便不能久留於此了。丁師傅,我建議你們準備捨棄這鋪子,趁我與誠兄去救人時趕緊收拾東西,我們一回來就馬上離開。」紫音煌又道。

丁師傅和自己的夥伴們互相對視,確認大家都同意紫音煌的提案后,道:「知道了。我們會依紫音小哥的話做的。」

誠站起身來,望向木屋外的天紹,道:「那個。。。」可才剛剛開口,天紹看也不看他一眼,立刻大力擺手,道:「哎,我先講清楚了,我不打算參與你們的營救計劃。」

「不,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請你留下來保護丁師傅他們。畢竟我們外出救人時彎刀門部隊也有可能去而復返。」

天紹撅了撅嘴,表現得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應道:「唉,好吧。」

「現下仍是深夜,在森林裡行動極為不便,我們還是先好好休息,待天亮才出發吧。」紫音煌道。

隔日一早,瘦弱男子吃飽喝足,恢復體力后便領路南下,帶誠和紫音煌前去營救族人。

「昨夜你說彎刀門把你的族人帶入千古林里參與勞作,這裡的『勞作』所指何意?」紫音煌問瘦弱男子道。

「我也不甚清楚,但隱約覺得他們是想要修建道路。」瘦弱男子答道。

「修建道路。。。」紫音煌若有所思,嘴裡喃喃重複道。

儘管瘦弱男子只認得大致的方向,但靠著識辨昨夜那支彎刀門部隊留下的蹤跡,誠等三人還是能夠迅速尋出正確的路徑,不到兩個時辰便抵達瘦弱男子所熟悉的施工區;然而瘦弱男子很快就覺得不對勁,道:「奇怪,平常大家天未亮便被叫醒拉去開工了,怎麼都這個時辰了,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或許真出了什麼大事,」紫音煌道,「我們還是抓緊行動為好。」

「嗯,我帶二位少俠到彎刀門的營地去吧。大家晚上都是被關押在那裡的。」

三人沿著施工區走了一段路後來到瘦弱男子所說的營地,豈料一副極其血腥的場景卻立時映入眼帘:只見中間的空地上堆著十幾具皮開肉綻的身軀,頭顱皆已經被砍掉,用一根粗繩綁成一串,齊齊懸吊起來。

「啊!!爹!!大哥!!四弟!!伯父!!啊啊!!!」瘦弱男子當場崩潰,狂奔到族人們的遺體前,長跪不起,歇斯底里地哀叫痛哭;誠則雙腿軟倒在地,怔怔地道:「這,這究竟是。。。」

紫音煌悲傷地閉起雙目,不斷地微微搖頭,顯得萬般無奈,隔了許久才慢慢睜開眼睛,對誠道:「恐怕是對鑄煉鋪的事情耿耿於懷,咽不下那口氣,拿他們開刀泄恨吧。」



死者們的殘骸全都被好生放在用枯枝堆起來的葬台上,蒙上將營地的帳篷撕裂而成的白布。瘦弱男子對著葬台反覆行跪拜之禮,然後道:「各位至親,請恕我只能以這種方式讓大家安息。」說罷,拿起身旁的火棒,走上前去,點燃葬台。他原想讓族人們入土為安,可是考慮到彎刀門的人極可能會重返此處,耗時過長會增加風險,故改而選擇火葬。

瘦弱男子後退幾步,呆呆地看著葬台逐漸變成一團大火,將族人們的屍骨化為灰燼;誠與紫音煌則全程在遠處默默觀望。忽然,誠開口道:「煌兄弟,我有一事想問。」

「誠兄請講。」紫音煌回道。

「煌兄弟與韻琪姑娘,究竟何許人也?我瞧煌兄弟武功高強,對十全宗和彎刀門也都甚為了解,不像是塾院里的讀書人,而韻琪姑娘聽力似乎遠超常人,好得不可思議。」

紫音煌輕嘆一口氣后,道:「不瞞誠兄,我雖然確實是塾院生,但同時也在向靈侖會學習武術,算是外門弟子。由於經常與為師門辦事的師兄弟們交流,所以從他們那裡聽說了不少關於十全宗和彎刀門的信息。之前沒有講明,是因為身處十全宗勢力範圍,暴露自己與靈侖會的關係多有不妥,還請誠兄見諒。至於韻琪。。。」

「莫非。。。是所謂的『異變族』?」

紫音煌微微點頭,回道:「應該是的。她曾親口說過,她天生就比別人聽得更清楚,而且還能發出常人感知不到的聲音,甚至可以藉此在黑暗中辨位。」

經過一小陣沉默后,誠又道:「煌兄弟既是靈侖會的外門弟子,那這件事情。。。」可話未說完,紫音煌便搖了搖頭,道:「不,很遺憾,這件事情恐怕沒有嚴重到能夠讓靈侖會有所反應。」隨即話鋒一轉,續道:「但若只是安頓那位兄弟與丁師傅等人,我自己還是有辦法的。」



誠等三人回到鑄煉鋪時已近黃昏;大伙兒見他們愁眉苦臉,而且身後一個人影都沒有,不禁感到十分疑惑。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族人呢?」韻琪問紫音煌道。

「一切都太遲了。」紫音煌冷冷答道,並不停地擺手,示意大家莫要追問細節,然後與誠一起將瘦弱男子帶入室內歇息。

「沒能救出來。。。嗎?」丁師傅望著誠等三人的背影,嘴裡喃喃道。其他人也都從紫音煌的言行舉止中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內心非常同情瘦弱男子,但卻愛莫能助。

「唉,真是的,白瞎了我一天的時間。」天紹無趣地道,「既然他們回來了,我也就沒必要繼續待在這兒了。我走啦。」說罷便揚長而去。



夜裡吃飯時,眾人皆表情鬱悶,一語不發,而瘦弱男子則因情緒過於低落,想一個人獨處,故選擇不與眾人共餐;最終還是丁師傅打破了沉默,對誠和紫音煌道:「兩位小哥,東西我們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有些質量還不錯的兵器實在無法帶走,你們可以去瞧瞧,要是有中意的,儘管拿走便是,權當是我們報答昨日救命之恩的謝禮。」

「哦,那就多謝丁師傅的美意了。」誠回道。由於心情不佳,加上確實有添補裝備的打算,故誠嘴上並無以往那麼客氣。

「我就不必了。」紫音煌道,「我有自己的專用武器,只是不便於輕裝出行才沒帶在身邊罷了。」

飯後,誠便跟著丁師傅前去挑選裝備;看著幾十件質量上乘的兵器,誠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做出抉擇。

忽然,誠的目光掃到了一柄被閑置在角落、之前從未在陳列廳里瞧見過的劍。誠當即好奇心起,將它從架子上取下來,移除劍鞘一看,發現是柄全身漆黑,泛著寒光的劍。

「啊,這把劍確實不錯,但我建議小哥還是別拿它的好。」丁師傅道。

「嗯?為何?」誠奇道。

「怎麼說呢。。。雖然我們當鑄鍊師的,本不該在意關於兵器的傳聞,但這柄『魔鬿』是真的邪門。」丁師傅解釋道,「它出自神州巧匠之手,輾轉西域、塞北、東洋等地,歷代馭主剛得到它時都還好好的,最終卻皆成了嗜殺成性的江湖公敵,遭到多家聯合討伐,無人善終。」

「原來如此。」誠也覺得這把劍的戾氣確實重了些,令人略感不適,便重新套上劍鞘,將它放回原位。經過一番選擇后,誠最終拿了一柄短劍以及一對臂盾。

隔天早晨,眾人按照計劃撤離鑄煉鋪,一路北上,走出千古林;在那之後,瘦弱男子以及丁師傅一伙人跟隨紫音煌和韻琪往東行,誠則返回康丁堡。臨別之際,紫音煌道:「此行的遭遇雖然令人頗感遺憾,但與誠兄結識,倒是人生一大快事。他日若有機會,請務必前來培英塾院一聚。」

「一定。」誠回道。

「對了,彎刀門在千古林里修建道路一事著實讓我很在意。儘管沒有足夠的信息證實我的猜想,但依我之見,彎刀門極可能是在為針對十全宗的新一輪侵襲做準備。誠兄既與十全宗有點交情,還請幫忙提個醒,好讓他們有所防範。」

「嗯,我會的。」

「那麼,我們就此別過吧。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道別之後,雙方便踏上各自的路途了。

誠一回到康丁堡,立刻前往城裡的平洋鏢局。

「嘿,誠公子,你可回來了。」鏢局的前台接待打招呼道,「怎麼樣,那天告訴你的線路派得上用場嗎?」

「啊,確實幫大忙了。」誠道,「靜姑娘有來信嗎?」

「我看看啊。。。有了,就是這封,昨天剛收到的。」

誠接過信封,拆開一瞧,只見上面寫著:街頭襲擊頻發,事態愈加失控。

誠不禁心頭一緊,為羅琅城的狀況感到擔憂,隨即問前台接待道:「請問你們能幫我儘快趕回羅琅城嗎?」

「鏢局裡現在就有幾匹好馬,誠公子若趕時間,只管牽一匹去。」前台接待回道。

「我不會騎馬。。。」誠難為情地道,「能否幫我安排一輛快車?」

「這可就沒那麼簡單了。」前台接待拿出一本冊子,仔細翻查一會兒后,續道:「嗯,最快也得一個時辰后才有辦法安排出來。」

「好的好的,拜託你了。」

「嗯,包在我們身上,誠公子請先去稍作歇息吧。」

「啊,對了,再向你打聽一件事情可以嗎?」誠又道,「總督府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