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本章節 10904 字
更新於: 2022-04-30
「接下來,就看他們了。」
三個黑道殺手飛快地在大街上奔跑著,隨後躥入小巷,再拐了幾個彎,最終鑽進一條死胡同里。他們停下腳步,背靠牆壁,連連喘氣,手持一對短柄斧的黑道殺手跟即道:「那些藍袍傢伙沒跟來吧?」
「沒有。」手拿一對虎頭鉤的黑道殺手道,「剛才真是好險呀!」
十全宗的人確實沒跟來;然而他們並未察覺,靜已經悄悄來到旁邊一座房子的屋頂上,俯視下方,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俺怎麼覺得越來越容易碰上那些藍袍傢伙了?呼,呼。。。」左手握著一輪環刃的黑道殺手道,「攻打總督府的時候可是削了他們不少人的。」
「估計是從別處叫來了增援吧。」使雙斧的人回道,「畢竟是羅琅城,不可能隨便就讓我們攻陷的。」
「嘿,我說,咱們不如就在這兒躲到撤退時間為止吧。」使雙鉤的人道,「今兒可是最後一次行動了,老子還想著幹完這一票后就去過個幾年清閑日子呢,要是在這關頭栽了,那可全都白瞎了。」
「說得對,還是別太拼的好。」使環刃的人道,「之前也許還行,但現在每過幾條街就遇到穿藍袍的,那可真吃不消。」
靜猶豫一會兒后,深吸一口氣,縱身躍下屋頂,落到死胡同的路口處。三個黑道殺手聽到動靜,立刻轉頭望向路口,發現有個人影后,使環刃的人當即叫道:「是誰?」
靜並未回答,只是戰戰兢兢地走近那三個黑道殺手;隨著雙方之間的距離縮短,三人逐漸瞧清了靜的樣貌,使雙鉤的人隨即疑惑地盯著靜道:「那妞兒。。。跟我們不是一夥的吧?」
使雙斧的人點了點頭,接道:「瞧她的衣著,好像也不是十全宗的。」
「喂,你們仔細瞧她的腰部,帶了兩把劍。」使環刃的人道。
「哦,真的耶。」使雙鉤的人道,「那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這時,靜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說話了。
「三、三位莫要緊張,我無意與你們為敵。我只是想請教一些事情。」
「請教我們事情?」使雙斧的人奇道。另外兩人亦是一臉莫名其妙。
「是的。」靜道,「我能問一下你們的領頭人是誰嗎?」
靜此言一出,三個黑道殺手登時變得更加警惕了。
「喂,好像真的有點不對勁。這妞兒想探我們的底。」使環刃的人低聲道。
使雙鉤的人點頭表示同意,道:「沒辦法,雖然老子一向不對美女出手的,但這妞兒實在讓人感覺不妙,還是趕緊解決她吧。」使環刃的人隨即接道:「說得對,而且她要是把咱們藏在這兒的事告訴十全宗的人,那可就麻煩大了。」語畢,三個黑道殺手便紛紛抬起武器,一起攻向靜。
「請、請你們別動武,我們好好談。。。」靜連忙勸阻道,但三個黑道殺手根本不理,徑直朝她衝過去。由於死胡同的路道較為窄小,使雙鉤的人被擠到了後方,三人無法並排出招;即便如此,使雙斧的人和使環刃的人仍是一上來就連攻數手,逼得靜只能後退躲閃。
「請住手!我不想與各位戰鬥!」靜急道。然而使雙斧的人和使環刃的人絲毫沒有要收手的意思,繼續對靜作出攻擊。
靜最終被逼無奈,一個轉身後退,避開對方的攻擊后左手伸至腰間右側,拔劍出鞘,迅速揮甩出去,「噝」的一聲劃破了使雙斧的人與使環刃的人的衣服。險些被剖腹的二人登時被嚇得不輕,可還未待他們緩過神來,靜又用右手往腰間右側的扣夾一拍,鬆開劍鞘,緊接著右腳往後抬起,將劍鞘踢出,右手抓住劍鞘末端后往前一送,插入使環刃的人握在左手裡的武器的空心,再猛地甩向右側,將使環刃的人拽向其旁邊的使雙斧的人,令二人撞到一起,雙雙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前面的人一倒,後方的使雙鉤的人登時有了活動空間,當即踏前補位,朝靜揮出雙鉤;靜把左手劍舉高一橫,擋下使雙鉤的人的攻擊,隨即用左腿腳後跟往扣在腰間左側的劍鞘一敲,另一把劍立時飛了出去,劍柄撞在對方的小腹上,令他不禁痛叫了一聲,退出數步。靜緊接著把左手劍收進右手裡的劍鞘中,同時右手迅速往上滑至劍鞘頂端,向外伸出,及時頂住使環刃的人的攻擊,然後左手握住正旋轉著朝下掉落的另一把劍,斬向對方,在其右臂上劃出一道傷口,將其擊退。
這時,使雙斧的人從兩名夥伴中間擠上前去,揮斧砍向靜;靜舉起左手劍和右手裡的劍鞘,接住對方的攻擊后藉助其力道朝後翻跳,雙腿同時踹出,正中對方腹部,將其踢得連退數步。靜在地上翻滾一圈,站起身來后,輪到使環刃的人攻了過來;靜側身躲過第一擊,面對第二擊時看準機會,猛地將右手裡的劍鞘插進對方兵器的空心裡,直接頂到牆壁上,跟即右手一轉,握住劍柄,拔劍出鞘;使環刃的人慌忙鬆開兵器,把手收回,但左掌四指背部還是被划傷了,痛叫著轉身跳出一大步。
靜剛打發了使環刃的人,使雙斧的人的左手斧又砍了過來;靜立刻揮動右手劍格擋。使雙斧的人隨即便欲劈出右手斧,但由於被正在後退的使環刃的人擋住了出擊線路,這第二手慢了許多,結果讓靜搶佔先機,左手劍一甩,傷了其右臂。
兩名夥伴相繼受傷退下后,使雙鉤的人緊接而上,連攻幾手,但都被靜化解;靜隨即右腿向後拉伸,身體順勢下蹲,雙劍合攏於中路,朝兩側斜上刺出,穿過雙鉤之間的縫隙,划傷對方雙臂,將其逼退。然而靜剛直起身子,使雙斧的人居然又攻了過來;但由於右臂負傷,右手斧靈活性大失,很快就被靜捉住破綻,左手劍一個急刺,搶在其右手斧正要劈砍出去之時先傷了他的肩頭。
使雙斧的人再度敗退後,使雙鉤的人立馬接棒,兩支虎頭鉤朝靜急揮而下;靜往右邊一閃,避開使雙鉤的人的攻擊后雙劍從右側橫向甩出,被對方接下。靜隨即舉起雙劍,由上至下揮斬,轉攻對方雙肩;使雙鉤的人趕緊抬起武器,勉強扛住,怎料靜緊接著左腿踹出,將其踢得失去平衡,撞到牆壁上,一陣疼痛席捲全身,不禁軟倒在地。
這時,使環刃的人終於撿起了掉落到地上的兵器,重新加入戰局;可才剛出第一手,靜立刻用左手劍往右橫向一插,穿過環刃空心,把劍尖抵在牆壁上,同時右手劍一個轉身後刺,正中想要再次靠上前來的使雙斧的人的左臂,將其擊退,跟即抬起右腿,朝使環刃的人連踢三腳,逼得他鬆手放棄兵器,捂著肚子往後坐倒在地。
區區數十手內,靜便已將三個黑道殺手全部弄傷,只要再一鼓作氣搶攻,立刻就能讓三人都失去行動能力;然而靜卻在此時詭異地大喘一口氣,左手劍一甩,把卸下來的環刃拋得老遠,靠向身後的牆壁,雙目緊閉,彷彿精力耗盡似的。使雙鉤的人見狀,忍痛迅速站起身來,欲乘此良機偷襲;可還未站穩腳跟,靜馬上左腿踏前一步,筆直伸出左手劍,指著使雙鉤的人,咬牙緊盯。使雙鉤的人立時被嚇得下意識地大步后跳,翻倒在地,隨後一邊臉色蒼白地望著靜,一邊扶著牆壁爬起身來,見對方沒有進一步行動,趕緊拔腿就跑。
「嘿!你個雜碎,咋自個兒逃了!」使雙斧的人破口罵道,隨即便欲追上,但靜立刻閃至其身前,堵住去路。使雙斧的人非常清楚自己萬萬不是靜的對手,於是慌忙道:「呃,呃,女、女俠饒命啊。」被靜那三腿踢得疼到坐在地上的使環刃的人也害怕得不斷往後爬,無助地將背靠在牆壁上。
靜沒有說話,只是一邊微微喘氣,一邊緩緩向前行。使雙斧的人當然不敢再跟靜交手,於是只能連連後退;雙方就這樣走了約十步后,靜把右手劍收入左側的鞘中,同時道:「放心,我不會殺你們,也不會將你們交給十全宗的。」隨即右腳抽起掉落在地上的另一把劍鞘,右手握住,將左手劍收入其中,重新扣回腰間右側,續道:「作為交換,請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
「乒乓叮鐺。。。」誠和宇羽隼僅第一回合便已鬥了五十多手,發出陣陣響亮的兵器碰撞聲。宇羽隼的攻勢一如既往地兇猛,但誠早非以前的他;只見誠將一雙臂盾置於身前,任由宇羽隼施展怒濤連擊,也無法對他造成一丁點的傷害。
宇羽隼見誠在裝備條件平等的情況下防禦如此紮實,心知若欲取勝,絕不能像前兩次那般僅靠高壓快攻強行擠出破綻,當即迅速制定戰略,退出幾步,休息片刻后,再度衝上前去,與誠展開第二回合的較量。
宇羽隼先是左右交替連攻數手,然後右手刀橫向急劈,同時右腿往左踏前一步,身體下蹲,改變右手刀的出擊線路,砍向誠腹部;誠右臂往下挪動,防住這一手。宇羽隼隨即順勢轉動身體,左手刀與左腿同時掃出,攻向誠的雙腿;誠急忙往後一跳,閃避過去。宇羽隼緊接著雙腿發力,向前彈跳,雙刀朝上刺出;誠把臂盾交叉置於身前,再次擋住對方的攻擊。
宇羽隼直起身子后,立馬又向誠打出總計十手的快攻,隨即右手刀作勢劈出,卻只是輕輕掠過身前,接著左手刀大力揮出,同時右手一翻,反手握刀,刺向誠腹部。誠以右臂盾扛住宇羽隼的左手刀,再用左手裡的短劍格擋其右手刀。
宇羽隼連退數步,跟即跑動起來,以弧形走位朝誠的右側逼近,左腿突前後舉起雙刀,同時直起身體,彷彿要使出撲跳劈砍;誠於是往右挪移雙臂,準備迎擊。豈料宇羽隼卻未躍起,而是右腿橫向急伸,左腿再踏前一步,方才揮出雙刀,回切中路!
誠趕緊雙臂斜下一壓,驚險護住腰間,但還是被宇羽隼強大的力道給震退了一大步;而宇羽隼似乎預判到了這個發展,馬上捉准誠瞬間的姿勢弱點,朝後側向翻跳,右腿順勢掃向誠突前的左腿!誠雖慌忙又將左腿后挪,卻已閃避不及,被對方刁滑的后招絆倒在地。
宇羽隼見得了逞,不顧自己仍是趴在地上的狀態,雙刀交叉置於身前,猶如野獸一般向誠撲了過去。誠趕緊舉起雙臂,用臂盾扛下宇羽隼的攻擊后使勁一推,將其甩開。宇羽隼凌空翻身,雙腳貼地後繼續旋轉著退出數圈,同時右手把刀交到左手上,取出幾枚金羽針,朝誠投擲過去。誠此時才剛翻坐起身,慌忙抵擋躲閃,但左肩仍然不幸中了一針。
誠忍痛立直身體,拔出金羽針,扔在地上,重新擺好架勢;與此同時,宇羽隼已再度沖了過來,但這次的走位更加詭異,不僅以曲線前進,且時而靠左,時而靠右,令人難以預測他的出擊方位。
「左?還是右?」誠目不轉睛地盯著宇羽隼的雙腿,心裡不斷估摸對方會如何出擊。最終,宇羽隼靠向右側,左腿踏出一大步,雙刀橫向置於右肩之後,似乎是要打誠的左側;但誠注意到宇羽隼左腳貼地前右腿已然抬起,立時想到對方可能轉身回切中路,於是選擇保持原狀,不敢輕舉妄動。豈料宇羽隼雖然確實不攻誠的左側,卻亦沒轉身回切,而是往前撲跳,雙刀朝誠的左腿急劈出去!
誠大吃一驚,連忙向前轉身跳出,勉強避開,只是被劃了一道淺傷;可由於是慌亂中下意識選擇的應付方式,所以彈跳的力道過猛,一時之內沒法站穩腳跟,連退了三步。宇羽隼捉住機會,在地上翻滾一圈后立刻又向著誠低撲過去;誠趕緊雙臂往下一滑,及時頂住宇羽隼的雙刀,但卻沒能化解其力道,直接被推倒在地,滾了兩圈方才停下。
高手過招,容不得半分鬆懈;誠雖受了點輕傷,全身隱隱作疼,卻不敢有絲毫遲滯,立馬又站了起來,把雙盾置於身前,擺好架勢。宇羽隼見誠仍舊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一邊踮腳舒緩酸痛,一邊在心裡想道:「針對下盤的收效不佳嗎?那麼。。。」拿定主意后,再度提刀衝上前去。
「就這些?」靜問道。
「呃,是、是。」使雙斧的人答道。
「不只是金主,連那幾個高手的身份來歷都不明嗎。。。」靜喃喃道,隨即左手握拳,抵在嘴唇邊上,腦袋飛快地運轉起來,陷入層層思緒中。
「他肯定不會是金主,那。。。金主是他找來的?無論怎樣,金主都必然是有錢有勢,能透過十全宗的垮台直接獲利的某個人。靈侖會?彎刀門?黑道里的大幫派?抑或是像我們這般的?。。。話說回來,他又是憑什麼說動金主的?若金主真願意幹這種事,並不見得需要等至他的出現。。。是因為他帶去了重要條件嗎?如此考慮的話。。。」
「兩位提到的那幾個高手,你們自己怎麼看待?」靜扭頭問兩個黑道殺手道。
「怎麼看待。。。」使雙斧的人與使環刃的人對視一眼后,回道:「就是一群怪物唄。但也僅限於武功罷了,性格上並不算很難搞懂的人。唯獨有兩個。。。」
「對,有兩個人,和其餘五個比起來顯得有些另類。」使環刃的人接道,「其中一個是那打扮靚麗的女子,總是表現得很端莊文雅,而且鮮少參與戰鬥,基本上只是充當溝通員的角色。另一個就更奇怪了,總是戴著惡魔面具,也從來不在我們面前說話,都是靠那女子傳達指令,當真神秘得很。」
「那要如何找到這些人?」靜又問道。
「這我們就不清楚了。」使環刃的人搖著手回道,「內部溝通,一直都是他們找我們,不存在我們找他們的。」
「是啊,而且最近除了那個用雙刀的,都沒再見著其他人了。」使雙斧的人接道。
「那此人現在何處?」靜再問道。
使環刃的人回道:「不久前還在街上巧遇他的,應該是。。。」隨即伸手一指,續道:「那個方向吧。」
靜轉頭望去,不禁暗吃一驚:那不正是自己之前給誠指明的方向嗎?遂迅速跑動起來,離開小巷。
誠和宇羽隼再次陷入了長達數十手的近身纏鬥中;只見宇羽隼下盤施展巧妙的步法,配合雙刀的靈活運用,不斷從偏鋒角度出擊,而誠為了應對,也不得不進行更頻繁的走位,致使戰鬥逐漸移向了街道的一側。
將誠半壓迫性地逼至距離街道旁的房屋僅有數尺之處后,宇羽隼迅速踏出兩步,搶佔外線空間,然後揮出左手刀;誠把右臂盾抬起,格擋此擊。宇羽隼隨即右手刀自左側橫向劈出,擦過誠的左臂盾后順勢轉身,讓右手刀「唰」的一聲在身後的木柱上砍出一道割痕,緊接著右腿使勁,跳了起來,踩到木柱上,再順著木柱往上連踏兩步后,奮力翻身,在凌空狀態下朝誠劈出雙刀。誠立刻將雙盾舉起,準備格擋;然而宇羽隼馬上收回攻擊,跟即一個轉身,才又再度揮出雙刀,砍向誠的後背。誠急忙轉身應付,驚險防住此擊,但卻被對方強大的力道震退了幾步。宇羽隼落地后翻滾一圈,隨即又朝誠低撲過去;誠趕緊將雙盾往下一壓,擋住對方的攻擊,可由於力道不足,再次被震退幾步,撞到了木柱上。這木柱經受宇羽隼的一刀和幾腳踩踏后,已是脆弱得很,此刻被誠這麼一壓,直接「啪嚓」一聲斷為兩半,令誠失去平衡,摔跌著撞到後方的磚牆上。
宇羽隼可不會滿足於將誠推倒在地,立馬又踏上前去,俯身向對方劈出雙刀;誠慌忙把雙盾合攏於身前,扛下宇羽隼的斬擊,同時抬起右腿,掃向對方腹部,將其逼退。誠隨後趕緊爬起身來,但尚未站穩腳跟,宇羽隼又再靠了過來,揮出左手刀;誠只得往左邊一跳,驚險躲過。宇羽隼跟即劈出右手刀,被誠擋下后雙刀同時出擊,迫使誠收攏雙盾防守,最後轉身跳起,右腳按在磚牆上,左腿則使出側踢,踹在誠的臂盾上,強大的力道直接將其震得往後翻滾著跌出數圈。
誠掙扎著爬起身來后,宇羽隼已然朝他射出幾枚金羽針;誠雖極力抵擋閃避,右大腿卻仍中了一針。誠迅速忍痛拔除暗器,站起來擺好架勢,同時在心裡想道:「這傢伙行動比我敏捷,在開放空曠的環境里與他戰鬥對我實是不利,需得設法限制他的出擊方位。。。」稍微環顧四周后,頓生一計。
宇羽隼趁著誠思考對策的當兒休息片刻,跟即重新提刀衝上前去,繼續與他展開較量。雙方很快便陷入纏鬥,但宇羽隼隱約覺得誠並沒有認真頑抗,而是邊打邊退,將戰鬥引向自己所要的方位,於是喝道:「怎麼了?想逃嗎!?」
突然,誠左腿似乎滑了一下,身體有點失去平衡,略微搖晃後方才穩住腳跟;宇羽隼可不會錯失此等良機,果斷高舉雙刀,急劈而下。誠趕緊抬起雙盾,驚險扛住此擊。宇羽隼雙手使勁,向誠施壓一小會兒后,收刀原地起跳,使出旋轉踢,雙腳先後踩到誠的腹部和前胸上,將其踹飛,摔到後方的小巷裡,趴在地上「嗚呼嗚呼」咳了幾口。
宇羽隼判定誠已被確確實實踢傷,於是快步沖前,想一舉搶攻制勝;豈料來到距離誠僅有數步之處時,誠大力拍擊地面,隨即迅速站了起來,擺好架勢,一副身體無礙的樣子。宇羽隼趕緊收住腳步,謹慎地盯著誠,再瞄一瞄四周后,「哼」地冷笑了一聲,道:「你是故意把我引進這兒的吧?為此甚至不惜硬吃那兩腳,真有你的。」誠並未搭話,但嘴角卻略顯得意地露出了一絲微笑;宇羽隼見了,也沒有表現出絲毫惱怒,自信地擺正姿勢,續道:「好,我接受這個挑戰。」
靜沿著一排房子的屋頂迅速奔走,發出「嗒咔嗒咔」的陣陣聲響。突然,她捕捉到了從不遠處傳來的打鬥聲,當即轉向朝那裡跑去,發現誠和宇羽隼正在小巷內激戰。
宇羽隼左腿往右踏前一步,順勢轉身,同時左手把刀交到右手上,抽出幾枚金羽針,跟即右腿踏前,作勢要發射暗器;誠趕緊收攏雙盾,遮住身前要害。宇羽隼並未立刻釋放金羽針,讓左手順著動作甩至右側,隨後再前進一步,遂才把暗器投擲出去;誠別無選擇,只能保持姿勢,抵擋暗器。宇羽隼緊接著右腳踩到誠的臂盾上,躍了起來,在凌空狀態下翻身,揮刀砍向誠後背,被誠轉身化解;宇羽隼落地后立馬又向誠連攻幾手,接著原地起跳,雙腳踹到誠的臂盾上,將其震退,並借力朝後翻身,雙腿伸向外側,按在兩旁的牆壁上,穩住身子後方才落回地面。
靜見誠防守得有些吃力,不禁想要下去助陣,可手才剛搭到劍柄上時卻又忽然停住了,心裡暗道:「不行,我若與此等強敵交手,肯定會。。。」猶豫片刻后,手從劍柄上鬆開,選擇繼續觀望。
宇羽隼的攻擊仍未停止,轉眼間又向誠打出數十手,好幾次將其震得身軀微微搖晃,差點支撐不住。靜在上方瞧得心急如焚,很想出手幫忙,但最終依舊無法突破心裡的坎,愧疚地別過頭去,想道:「對不起,誠公子,我果然還是辦不到。拜託你一定要挺住!」
宇羽隼朝右踏前,接著一個側跳,雙腳踩在左邊的牆壁上前行兩步,而後劈出右手刀,被誠防住;宇羽隼跟即往前下翻,順勢揮出左手刀,又被誠擋下。宇羽隼落地時雙腿有些站不穩,迅速用左手刀的刀柄敲向牆壁,才總算沒有失去平衡。
由於誠把戰鬥帶入了寬度不足四尺的空間里,宇羽隼基本上只能從正反兩個方位出擊,大大簡化了誠的應對戰略,故宇羽隼雖嘗試了幾種方式,卻始終無法攻克誠的防禦,打出制勝一擊。眼看戰鬥越拖越久,宇羽隼逐漸變得急躁起來,不顧自己的體能狀態,立刻又衝上前去,對誠狂砍亂劈;誠也當真非常沉得住氣,面對發了瘋似的宇羽隼,絲毫沒有動搖,貫徹死守策略。二十多手后,誠察覺宇羽隼的出手速度開始有所下降,好幾次虛晃一招自己都能早早識破;再過數手,誠察覺宇羽隼連擊打力度也喪失了,自己即便單臂格擋也能扛住,不禁暗想:「是時候了!」
伴隨著「呼」的破空聲,宇羽隼的雙刀再次揮砍出去;誠當即捉準時機,抬起右臂盾,頂住此擊,同時左手揮出短劍,居然「嗤」的一聲划傷了宇羽隼的腰間右側!宇羽隼立時感覺到一陣疼痛,迅速後退,瞥了一眼傷口后,憤怒地望向誠,重新踏上前去,左手刀作勢劈出,隨即轉而揮出右手刀。誠識破了宇羽隼的假動作,右臂盾果斷出擊,阻截對方的右手刀,跟著左腿踏前一步,左手劍低刺出去;宇羽隼趕緊把左手刀收至腰間,彈開誠的左手劍,但誠馬上又踢出右腿,踹在宇羽隼腹部上,將其震退數步。
誠緊接著把短劍交予右手,橫向揮掃出去;宇羽隼把雙刀置於肩前,驚險擋住。豈料誠跟即一個左勾拳,左臂盾的尖端穿過宇羽隼雙刀之間的縫隙,直擊其下顎;宇羽隼儘管立刻下意識地歪頭躲避,臉頰卻還是被蹭了一下,強大的力道令他不禁腦袋一眩,搖晃著退出數步。誠馬上又靠上前去,右手緊握短劍刺出;宇羽隼慌忙揮動左手刀,格擋誠的刺擊,但左肩近處仍舊被劃出了一道傷。
誠重新以左手握劍,向宇羽隼攻出幾手,均被接住后一個橫掃,逼迫宇羽隼舉起雙刀防禦;誠隨即俯身鑽入左臂下方的空間,右手擊出,用右臂盾的盾尖連打宇羽隼三拳,最後一個轉身側踢,將對方踹飛,直接摔回到大街上!
「噗!」宇羽隼受了內傷,翻坐起來后不禁噴出一大口鮮血;而誠經歷了此番激戰,亦是頗感疲累,反擊得手后不禁靠到旁邊的牆壁上,大口喘氣。宇羽隼正欲站起身來再戰時,附近卻傳來了一聲:「就是這兒!」
宇羽隼當即扭頭望去,發現是之前那群十全宗戰鬥師領著雷文軒返回來了,深知當前情況對自己極為不利,於是只得迅速逃離。誠從小巷裡追出去,見宇羽隼的身影確實正在遠去,這才鬆了口氣,坐倒在地;一直在觀戰的靜同樣如釋重負,隨即密切盯著宇羽隼,悄悄行動起來。
雷文軒見誠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趕緊來到其身邊,關心道:「誠兄弟!你沒事吧?」接著抬頭掃望四周,卻已經尋不著宇羽隼的蹤影。
「還好,只是受了些輕傷。」誠喘著氣答道。
「這是。。。」雷文軒瞧見了宇羽隼吐到地上的血,疑惑地道。
「是他吐的。」
雷文軒想到剛才宇羽隼撤退時身體似乎有些虛弱,不可思議地道:「莫非。。。」
「啊,」誠點頭應道,「也不知能否稱得上贏,但總算是把他趕跑了。」
此言一出,周圍的幾名十全宗戰鬥師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無法想象那個令他們如此畏懼的宇羽隼居然由眼前的小伙子憑一己之力打倒了;雷文軒亦是對此感到詫異,怔怔地望著誠,但驚訝很快便轉為喜悅與安心,笑著拍了拍誠的右肩,道:「是嗎?那就好。」隔了片刻,續道:「真是辛苦你了,誠兄弟。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我們明日再說。午時在遙望樓碰個面吧。」
宇羽隼因身體負傷,腿步有些放緩,讓靜得以順利追蹤,隔著好幾丈的距離跟隨在後。宇羽隼最終拐進一條通往城牆的直道,躍至高處,沿著一整排房子的屋頂加速助跑后,奮力一跳,雙手捉住城牆頂端,手臂再一使勁,翻了過去。靜見狀立即效仿,可正要攀越城牆時,前方卻飛來幾枚金羽針,射向其頭部,令她不禁下意識地往後翻身閃避,雙手也因此從城牆上鬆開,整個人跌落下去。靜隨後雖趕緊重新回到城牆上,但卻已捕捉不到宇羽隼的蹤影,於是只能失望地低頭嘆息。
坐在輪椅上、於羅琅城外的樹林里等候的老川滿臉不安,略顯煩躁地微微跺腳;突然,他感覺到後方傳來一陣頻率怪異的腳步聲,當即調轉輪椅,發現是宇羽隼拖著負傷的身體回來了,急忙推動輪椅,迎上前去,擔憂地問道:「喂,你怎麼了,隼?栽在誰手上了?」
「是誠那小子。」宇羽隼捂住腰間右側的傷口,一邊背靠到一棵大樹上,一邊回道,「很難相信吧?我自己也是不太能接受。」隨即閉起雙目,搖著頭續道:「那傢伙,在離開羅琅城的那段時間裡,究竟經歷了什麼蛻變?他好像突然明白怎樣打架了。」
老川單手扶住下巴,低頭沉思。
一陣子后,宇羽隼又補充道:「還有,我撤退的時侯被人跟蹤了,不過已經將其甩掉。雖然沒機會瞧清楚,但應該是憫初提過的那個女子。」
老川繼續沉思一會兒后,方才開口道:「唉,也罷,這些疑惑,以後遲早會解開的。」然後望著宇羽隼道:「你敗在誠手裡這點確實是意料之外,但對計劃並無影響,一切仍在我們的掌控中,你也無需太介懷了。」
「哼,那倒是。」宇羽隼抬頭望向遠方,苦笑著道,「接下來,就看他們了。」
隔日,誠按約來到遙望樓;剛走到三樓,坐在角落裡的雷文軒立刻朝他招手,叫道:「嘿,誠兄弟,這兒!」
「文軒哥。。。嗯?」誠向雷文軒打招呼后發現其右邊的位子還坐著一人,仔細一瞧,竟是馬隊長。
「馬隊長?你怎麼來了?」誠一邊入坐,一邊又驚又喜地問道。
「我聽說誠兄弟昨晚獨力戰勝強敵,幫了我十全宗一個大忙,覺得應該向你致個意,而且也確實有些時日沒見到你了,所以就跟著雷同道一同前來了。」馬隊長答道。
「你太客氣了,馬隊長。」誠難為情地道,「羅琅城現在狀況極不樂觀,馬隊長想必也是公務纏身,真的不用特意跑這一趟的。」
「沒事兒,蕭總督念我有傷在身,只派給了我幾樣輕鬆的任務,出來和誠兄弟聚一聚,不會耽擱什麼的。」馬隊長笑道。
「對了,如此說來,馬隊長肩膀上的傷怎麼樣了?」誠問道。
「多謝誠兄弟關心。」馬隊長回道,「恢復得很順利,胳膊已經可以稍微活動了。」
這時,一名店小二用托盤端來了一壺茶、三隻茶杯和幾碟小吃,盛到桌上,再為眾人添好茶后,退到旁邊,恭敬地道:「三位請慢用。」
雷文軒向店小二點頭致意后,對誠道:「來,誠兄弟,你退敵立功,十全宗內務繁多,一時之間無法安排報酬,但我和馬同道作為朋友,不能無所表示。這頓餐,就算我倆請誠兄弟的,一來感謝兄弟仗義相助,二來恭賀兄弟勇挫大敵。」
馬隊長舉起茶杯,接道:「來,我們以茶代酒,敬誠兄弟一杯!」雷文軒跟即也端起茶杯,滿臉微笑地望著誠。誠覺得兩人一番盛情,沒什麼必要推辭,便爽快地應道:「好,干!」拿自己的茶杯與兩人的互碰一下后,大家同時一飲而盡。
蕭總督、翔劍使、巍劍使在一間會議室內圍繞一張圓桌而坐;蕭總督和巍劍使在翻讀文件,翔劍使則低頭俯視桌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突然,翔劍使道:「果然還是很可疑。」
「嗯?翔劍使所指何事?」蕭總督奇道。
「那個叫誠的小伙子。」翔劍使答道,「我還是難以相信他真的贏了一號頭目。」
「但一號頭目確實是在與他打完之後負傷逃跑了,那可是雷同道親眼瞧見的,如何會有假?」蕭總督提醒道。然而僅隔片刻,蕭總督的腦海里閃過了一些思緒,立馬又道:「莫非翔劍使懷疑。。。那是一場戲?」
「不,倒不是這意思。」翔劍使道,「目前他除了私自去見我們捉到的黑道殺手外,並沒做出什麼可能對我們不利的舉動。幻觴使殉職前寄來的報告也說他不像是姦細。」頓了一下,續道:「可既然是憑真功夫打贏的,那麼他的門派背景肯定不簡單。若再據此進一步推測,他一個鄉下人,在無任何確切理由的情況下主動加入這場江湖鬥爭,也極可能是有自己的意圖。」
「這些不是之前就談過了嗎?」
「對,但當時許多人,尤其是雷同道,都還不以為然。現在他那超乎常理的強大實力已經明擺出來了,大家如果仍是對他毫無猜疑,那可就太天真了。」
蕭總督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一會兒后,翔劍使靠到椅背上,略顯無力地道:「唉,罷了,這些以後再說吧,眼下還是得先著重於羅琅城的防禦。」
這時,巍劍使忽然開口道:「喂,兩位老兄,我發現了一件怪事。」語畢,蕭總督和翔劍使立刻扭頭望了過去。
「敵人有七個頭目對吧?」巍劍使續道,「可是根據這份報告,昨夜的騷動里,只有那個一號頭目現身了。」
翔劍使當即眉頭一皺,坐直身子,從巍劍使手裡接過報告,自己再閱覽一遍后,道:「確實,裡面並無其他幾人的記錄。」
「啊!這麼說來。。。」蕭總督驚道,隨即開始翻動桌上的其他文件。
誠回到平洋鏢局時,見靜出現在前台處,不禁問道:「咦,靜姑娘,為何會在這兒?」
「沒什麼,寄些信件而已。」靜答道,隨即又道:「昨夜公子的那場戰鬥,我瞧見了,勝得精彩。只是。。。怎麼說呢。。。」接著露出愧疚的表情,續道:「真的很抱歉,我本應該出手相助的,但就是辦不到,我。。。我並不喜歡戰鬥。」
「姑娘不必自責,我能理解。我現在不也沒出事嗎?」誠笑著回道。
靜見誠毫無怪罪之意,頓感寬慰;一會兒后,再道:「有件事情或許是我多慮,不過還是先聽聽公子的想法比較好。」停頓片刻后,方才續道:「有黑道殺手說,昨夜是他們最後一次行動了。」
蕭總督從文件堆中找出另一份報告,迅速翻閱后,叫道:「果真如此!之前兩次騷動,也是只有一號頭目被目擊了!」
「喂喂,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巍劍使道。
「應該不是巧合。」翔劍使道,「雖然所有與其他幾個頭目打過照面的同道都已不幸犧牲,導致無法留下記錄的可能性並非沒有,但連續三次,而且如此多人像幽靈一般在戰鬥中神出鬼沒就太離譜了。」再經過一陣短暫的思考後,續道:「唯一的解釋是,他們根本未曾參與。」
「『最後一次行動』是指。。。他們不打算再襲擊羅琅城了?」誠道。
「我想是的。」靜點著頭道,「還有,黑道殺手們已經有些時日沒見著公子昨天那位對手以外的其他高手了。」
「。。。也就是說,其他人已經去往別處了?。。。啊,莫非是想轉移目標嗎!?」
「未曾參與?那他們這段時間裡都在幹嘛?」巍劍使疑惑地道。
「恐怕是被調走了。」翔劍使道,「換言之,他們要攻打別的地方。」
「只能這樣認為了。」靜道。
「問題是——哪裡?」
數天後,答案揭曉了——但一切都太遲了。
誠早上剛洗漱完畢,走出房間,便瞧見一名女僕手拿一封信,急匆匆地跑到靜的房前,敲門叫道:「靜小姐,有急信!」
靜穿著一身便服開了門,接過信件一瞧,立時臉色大變,喃喃道:「怎麼可能。。。」
「出什麼事了?」誠走上前去問道。
靜怔怔地望向誠,好一陣子后才擠出一句話:「十全宗總部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