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地底河道
本章節 4233 字
更新於: 2022-04-14
賀青城與敏瑛站在死巷底對話時，一名中年婦人從敏瑛原本要拜訪的農家走了出來。她一看到賀青城便跪下磕頭：「感謝大俠救命之恩。」
賀青城不知所措。他從未被人行如此大禮，在原來的世界中也不可能碰到。他趕緊上前將婦人扶起：「我什麼也沒做，不必如此。」
「大俠果然仁義心腸。」婦人感激道：「這裡如果被官府抄截，後果是不堪設想。不但如此，大俠還救了我們首領一命，這等大恩大德……」她被賀青城扶起後，忽然一百八十度轉彎問道：「你是我們首領的男朋友嗎？」
賀青城與敏瑛面面相覦，敏瑛當場嬌羞地低下頭去：「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們……只是認識而已。」
「原來如此。」婦人追問道：「可是大俠看來不像是異人族或是我們免疫群的人呀……」她打量著賀青城身上獎金獵人的裝扮，心生懼意。
「他也不是獎金獵人。」敏瑛似乎看穿婦人的心思：「賀大俠是我遇見第一個非我族人而願意伸出援手的。所以我們才會成為朋友。」
朋友……賀青城心底竊喜。他終於從『我們不可能再見面了』、『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進步成為朋友了。
「首領、大俠，請進。」婦人欣喜地準備招待他們。
＊＊＊＊＊ ＊＊＊＊＊ ＊＊＊＊＊ ＊＊＊＊＊
農村的生活要比城裡舒適許多。最起碼屋頂高挑，不像賀青城住的客棧那般低矮有壓迫感。婦人忙進忙出的要招待他們，敏瑛告訴她有要事與賀青城商量，她才識趣地離開，卻仍留下一桌子的蔬果茶水。
「看來妳是受族人愛戴的好領袖哩。」
「是前兩任首領立下的根基。我只是接續而已。」敏瑛謙虛道：「異人族和免疫群之所以壯大，全是上任首領；也就是白博士他爸爸的功勞。」
「白博士的爸爸？……」賀青城尋思道：「白博士看上去也很年輕，他爸爸應該不會太老吧？怎麼會傳給這麼年輕的妳？」這是人家族裡的事，他問出口後才覺得自己好像管太多了。
「白首領……被人用計毒死了。臨終時把全族囑託給只是一個軍師的我……白博士是學者出身，不適合領兵打仗，其他的人又……這是我們異人族的內鬨，恕我不便多談。」
賀青城立時明白敏瑛的處境，他很想幫忙，不禁脫口而出：「讓我加入異人族吧。」
敏瑛怔怔地望著他，悍然拒絕道：「不行！」
「為何不行？沒看過我跟錢光勇對掌嗎？我的武功是妳的那些護法無人能及的。」沒學過半點武術的他，說這話來有點心虛，但事實卻是如此。他在這裡的身體狀況獨一無二，無人能出其右。
「你若真把我當朋友，就專心找出回去你原來世界的管道，越早滾蛋越好。我還有很多煩心事，沒時間再來帶你。」敏瑛悻悻然道。
真是莫名其妙，才說是當朋友，就拒人於千里之外。說變臉就變臉……賀青城碰了一鼻子灰，自討沒趣。唉！何時是藍敏瑛，何時又是藍魔女？
「那好吧，不是要帶我來見白博士嗎？」
敏瑛將茶一口飲盡道：「跟我來吧。」她把桌子一移開，地上赫然出現一道暗門。她跟那婦人知會了一聲，便將地窖的門打開，有條深不見底的階梯顯現在眼前。
婦人遞來一只火炬道：「那邊剛剛補過糧，應該沒問題的。」敏瑛接過火把道了聲謝後，便直直地走了下去。賀青城趕緊從後頭跟上。
階梯一直往下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階梯走完了。
當他們再度落腳到平地上時，隧道變寬了許多，沿途上還有火焰照明。然後賀青城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原來是一條地底溝渠！
「這是官府找不到我們的原因。」敏瑛牽來一條小舟，要賀青城上去：「像這樣的地道，月城有七條，互不交通。所以就算被他們查獲一條，其餘的仍是安全隱蔽的。」
賀青城望著沿岸火炬輝映在河面上的倒影，不由得想起那日與貞妤在月河上玩耍畫月的情景。然而當他驚覺這些倒影是火焰而不是月光時，又不得不讚嘆起來道：「要多少人力才能做出這樣的河道。」
「呵呵，人多確實是好辦事。只是這河道是天然的，我們只不過是加上照明設備而已。」敏瑛解釋道。
「人多好辦事……」賀青城忽然想起王承地的話：「是異人族勢力龐大？還是免疫群很多？剛才聽鬼面二刀說，有免疫力的人並不多見……」
「我們早就通婚了。」敏瑛笑答：「異人族的存在，就是破解免疫群會傳染病毒的最好證明。當然，像錢光勇這樣少數的例外仍是有的……這方面博士還在努力……」
不多時，賀青城又看到有階梯出現在岸旁。敏瑛於是靠船上岸：「這裡通上去，就是城外了，快吧？」
「妳昨晚跳車失蹤，是否就是接近密道的出入口？」賀青城問道。敏瑛則笑而不答。
然後他們又沿著階梯往上爬……
這次沒爬多久，就來到一間地窖。地窖的正中央還有階梯往上通，估計就是到地面上了。裡面沒什麼傢俱，空間也還算寬敞，只是好像有打鬥過的痕跡……
「不好！」敏瑛見狀失聲道：「這裡遇襲了。」
他們迅速四處張望，有兩人倒臥在血泊中，還有一人倚靠在桌邊的牆角，奄奄一息。地上的兩人顯然已經氣絕，賀青城趕緊檢視坐在牆邊的傷者，不禁搖搖頭。他的傷勢過重，來時也不多了。他迅速幫那人包紮止血，不知在臉上按了什麼穴位，那人便悠悠轉醒。
「你會醫術？」敏瑛驚奇地問道。
「我不是醫生，不過在山裡一些基本危難的急救方法還算熟練。」賀青城小聲道：「他沒救了，如果不馬上幫他大量輸血的話……我只是弄醒他，想辦法讓他舒服點而已。」賀青城常年駐守山區，雖沒進社會見過什麼世面，卻因為參加救難而經常碰到生死一線的事情。
「首領，妳還活著……」那人睜開眼睛一看到敏瑛，便馬上喘息報告：「屬下無能，沒能守住這個據點。」
「發生什麼事了？」敏瑛著急地問。
「今天凌晨突發狀況。三護法帶著白博士和一名女子過來。說要暫時避避風頭。我們正在招呼他們入宿時，忽然有人闖了下來……是錢光勇。他說首領已經死了，只可惜他沒有親自玷汙到，非常不爽。不過他一路打探尾隨，終於摸清那名姑娘，叫……什麼思綺的逃亡路線。」
「她叫朱思綺，雙城第一美人。」敏瑛補充著。
「喔，是的。那姑娘的確很美……可是雙城第一美人怎會出現在此？」那人續道：「錢光勇對我們說，只要我們肯交出朱小姐，他就會放我們一馬。」
「哼，那淫蟲果然是精蟲衝腦，沒姦淫到人便無法干休……結果呢？」
「結果白博士先挺身而出，護住朱小姐。三護法要我們先擋一下，自己卻從白博士身後偷走朱小姐，往上逃逸。白博士也追了上去……我們拚死搏鬥，好爭取一點時間讓他們逃脫。怎奈錢光勇武藝太強，才不過三、五招，我們三人便先後中掌。錢光勇奪下我們手中的兵器……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沒事的，兄弟。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兄弟，兄弟！」敏瑛還在與那人對話，那人忽然兩眼一番，咳了幾聲，便沒有聲音氣息了。
「敏瑛，他走了。」賀青城嘆息道。
「這該死的錢光勇！」敏瑛忿忿地道：「我們上去看看吧。」
終於他們又回到了地面。這裡並非又是哪個屋子裡地窖的入口，他們一出來直接就是戶外草原。附近聚集了一些比人還高的巨石。巨石的一側是平原乾地，另一側則是人高的長草叢。
賀青城對這樣的景象並不陌生。他夥同鬼面二刀和獎金獵人去圍捕敏瑛時，就在這樣的巨石下集合的。若按同理推斷，生化防土的疆界應該就在附近。他暗暗稱奇，原來他們已在地底溝渠航行很遠了。
他們上來時，已經沒有日光了。雖有月光，四周的景色仍顯暗沉。賀青城不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祈禱著這邊的生化防土並沒有失修才好。
敏瑛似乎完全不以為意，只是不斷地尋找白博士的下落。她像隻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找，顯然已經焦急過頭了。
「敏瑛，妳稍微冷靜一下，可以嗎？」賀青城實在看不下去了。
「叫我怎麼冷靜？這邊還有喪屍的威脅呀！他被錢光勇殺害了嗎？還是被喪屍咬死了？他是免疫群沒錯，不怕病毒，但是仍會被咬死啊！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敏瑛的情緒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過來看看，這邊有打鬥的痕跡。」賀青城蹲在地窖入口處附近檢視著。原來巨石圍繞的地方土地有些泥濘，足跡很容易保存下來。
「嗯？」敏瑛趕緊靠過來一同查看。
「好像有四組不同的足印。」經賀青城分析，果然有四對不同的鞋印。
「這邊好像發生過激烈的打鬥。」賀青城繼續研判。
「這你也能看得出來？」敏瑛嘖嘖稱奇道。
「呵呵，其實不難。只要你平時細心觀察山裡的小動物……」
「那你看得出來打鬥的結果嗎？」敏瑛沒有心情聽賀青城炫耀自己的技能。她只想知道結果。
「嗯……沒有結果。」賀青城下了結論。
「嗯？沒有結果？……什麼意思？」
「看到兩旁的輪印嗎？好像四人分成兩組各自乘坐交通工具離開了。」
「所以白博士沒事嗎？……太好了！」敏瑛驚喜地追問：「看得出來誰跟誰在一起嗎？」
「這邊一大一小，那邊兩組都大……應該是一男一女和兩男的組合。」這應該是廢話，總共也就三男一女。
這下好玩了。他們得猜測到底思綺是和誰在一起……
「白博士和朱小姐都不會武功，所以誰跟誰應該不是他們倆可以決定的。錢光勇只對朱思綺有興趣，所以最有可能的猜測是錢光勇擄走朱思綺，老三護送白博士離開了。」敏瑛推斷道。
「可能吧……」賀青城不置可否。不過想到朱思綺有可能被錢光勇擄走時，他不禁仍是有些難過。儘管他不斷告誡自己，這位朱小姐跟他原來世界裡的並無關聯。
敏瑛沿著輪印的方向尋思：「錢光勇是向日月大道駛去的……可是老三怎麼駛進長草叢中呢？難道他要去跟喪屍打招呼嗎？」她話才說完，就聽到長草叢中傳來喪屍悻悻然的低吼聲。
賀青城聞聲不由得又全身緊繃起來：「首領，別過去呀！」
「放心吧，我們這邊在防土疆界內，喪屍是不會越過來的。」敏瑛悠悠道：「老三武功不在我之下，他們應該沒事的。我只是好奇，他究竟要載白博士去哪裡？不論如何，目前沒事就好……」
賀青城也有點失望，畢竟白博士是他歸鄉之路上的唯一明燈。不過看到敏瑛稍稍寬心了，他自己也鬆了一口氣。他抬頭望望月亮，又回看不遠處的月城。這異世界裡的生活雖然困苦了些，但是景緻卻非常迷人。
「賀大哥，要麻煩你了。」敏瑛忽然道。
「嗯？」
「地窖內三名弟兄的遺體，要先做處理。我雖然不想你加入異人族，不過參加族裡的告別儀式卻是無可厚非的。」
「沒想到首領會親自下葬部屬……」賀青城望著敏瑛感嘆道。
「不然呢？我們是第一個趕到意外現場的人，不是我們那會是誰？」敏瑛瞪大雙眼反問。
「也是啦……什麼樣的儀式？」
「很簡單的，不管認識或不認識，生命的長或短，此生走一遭，總會留下對土地的貢獻……其實所有的儀式都是對生命不同面向的一種禮讚，不是嗎？」敏瑛有感而發，不自主地舐舌抿嘴。
「是這樣啊……葬禮過後呢？」賀青城也感到雙唇微微溫癢。
「你要在地窖先休息一下也行。若不想的話，午夜過後，地底渠道中的水會逆流，我們便可乘舟回城了。」
「這麼方便啊！」賀青城萬萬沒想到。
「不然呢？賀大哥還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我只想……找個地方好好賞月。」賀青城舉頭望明月，因為他不敢低頭。
「呵呵，賀大哥……你真是個謎樣的人物。」敏瑛靠過來與他一起抬頭，仰望星空。
《待續》
賀青城不知所措。他從未被人行如此大禮，在原來的世界中也不可能碰到。他趕緊上前將婦人扶起：「我什麼也沒做，不必如此。」
「大俠果然仁義心腸。」婦人感激道：「這裡如果被官府抄截，後果是不堪設想。不但如此，大俠還救了我們首領一命，這等大恩大德……」她被賀青城扶起後，忽然一百八十度轉彎問道：「你是我們首領的男朋友嗎？」
賀青城與敏瑛面面相覦，敏瑛當場嬌羞地低下頭去：「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們……只是認識而已。」
「原來如此。」婦人追問道：「可是大俠看來不像是異人族或是我們免疫群的人呀……」她打量著賀青城身上獎金獵人的裝扮，心生懼意。
「他也不是獎金獵人。」敏瑛似乎看穿婦人的心思：「賀大俠是我遇見第一個非我族人而願意伸出援手的。所以我們才會成為朋友。」
朋友……賀青城心底竊喜。他終於從『我們不可能再見面了』、『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進步成為朋友了。
「首領、大俠，請進。」婦人欣喜地準備招待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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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的生活要比城裡舒適許多。最起碼屋頂高挑，不像賀青城住的客棧那般低矮有壓迫感。婦人忙進忙出的要招待他們，敏瑛告訴她有要事與賀青城商量，她才識趣地離開，卻仍留下一桌子的蔬果茶水。
「看來妳是受族人愛戴的好領袖哩。」
「是前兩任首領立下的根基。我只是接續而已。」敏瑛謙虛道：「異人族和免疫群之所以壯大，全是上任首領；也就是白博士他爸爸的功勞。」
「白博士的爸爸？……」賀青城尋思道：「白博士看上去也很年輕，他爸爸應該不會太老吧？怎麼會傳給這麼年輕的妳？」這是人家族裡的事，他問出口後才覺得自己好像管太多了。
「白首領……被人用計毒死了。臨終時把全族囑託給只是一個軍師的我……白博士是學者出身，不適合領兵打仗，其他的人又……這是我們異人族的內鬨，恕我不便多談。」
賀青城立時明白敏瑛的處境，他很想幫忙，不禁脫口而出：「讓我加入異人族吧。」
敏瑛怔怔地望著他，悍然拒絕道：「不行！」
「為何不行？沒看過我跟錢光勇對掌嗎？我的武功是妳的那些護法無人能及的。」沒學過半點武術的他，說這話來有點心虛，但事實卻是如此。他在這裡的身體狀況獨一無二，無人能出其右。
「你若真把我當朋友，就專心找出回去你原來世界的管道，越早滾蛋越好。我還有很多煩心事，沒時間再來帶你。」敏瑛悻悻然道。
真是莫名其妙，才說是當朋友，就拒人於千里之外。說變臉就變臉……賀青城碰了一鼻子灰，自討沒趣。唉！何時是藍敏瑛，何時又是藍魔女？
「那好吧，不是要帶我來見白博士嗎？」
敏瑛將茶一口飲盡道：「跟我來吧。」她把桌子一移開，地上赫然出現一道暗門。她跟那婦人知會了一聲，便將地窖的門打開，有條深不見底的階梯顯現在眼前。
婦人遞來一只火炬道：「那邊剛剛補過糧，應該沒問題的。」敏瑛接過火把道了聲謝後，便直直地走了下去。賀青城趕緊從後頭跟上。
階梯一直往下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階梯走完了。
當他們再度落腳到平地上時，隧道變寬了許多，沿途上還有火焰照明。然後賀青城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原來是一條地底溝渠！
「這是官府找不到我們的原因。」敏瑛牽來一條小舟，要賀青城上去：「像這樣的地道，月城有七條，互不交通。所以就算被他們查獲一條，其餘的仍是安全隱蔽的。」
賀青城望著沿岸火炬輝映在河面上的倒影，不由得想起那日與貞妤在月河上玩耍畫月的情景。然而當他驚覺這些倒影是火焰而不是月光時，又不得不讚嘆起來道：「要多少人力才能做出這樣的河道。」
「呵呵，人多確實是好辦事。只是這河道是天然的，我們只不過是加上照明設備而已。」敏瑛解釋道。
「人多好辦事……」賀青城忽然想起王承地的話：「是異人族勢力龐大？還是免疫群很多？剛才聽鬼面二刀說，有免疫力的人並不多見……」
「我們早就通婚了。」敏瑛笑答：「異人族的存在，就是破解免疫群會傳染病毒的最好證明。當然，像錢光勇這樣少數的例外仍是有的……這方面博士還在努力……」
不多時，賀青城又看到有階梯出現在岸旁。敏瑛於是靠船上岸：「這裡通上去，就是城外了，快吧？」
「妳昨晚跳車失蹤，是否就是接近密道的出入口？」賀青城問道。敏瑛則笑而不答。
然後他們又沿著階梯往上爬……
這次沒爬多久，就來到一間地窖。地窖的正中央還有階梯往上通，估計就是到地面上了。裡面沒什麼傢俱，空間也還算寬敞，只是好像有打鬥過的痕跡……
「不好！」敏瑛見狀失聲道：「這裡遇襲了。」
他們迅速四處張望，有兩人倒臥在血泊中，還有一人倚靠在桌邊的牆角，奄奄一息。地上的兩人顯然已經氣絕，賀青城趕緊檢視坐在牆邊的傷者，不禁搖搖頭。他的傷勢過重，來時也不多了。他迅速幫那人包紮止血，不知在臉上按了什麼穴位，那人便悠悠轉醒。
「你會醫術？」敏瑛驚奇地問道。
「我不是醫生，不過在山裡一些基本危難的急救方法還算熟練。」賀青城小聲道：「他沒救了，如果不馬上幫他大量輸血的話……我只是弄醒他，想辦法讓他舒服點而已。」賀青城常年駐守山區，雖沒進社會見過什麼世面，卻因為參加救難而經常碰到生死一線的事情。
「首領，妳還活著……」那人睜開眼睛一看到敏瑛，便馬上喘息報告：「屬下無能，沒能守住這個據點。」
「發生什麼事了？」敏瑛著急地問。
「今天凌晨突發狀況。三護法帶著白博士和一名女子過來。說要暫時避避風頭。我們正在招呼他們入宿時，忽然有人闖了下來……是錢光勇。他說首領已經死了，只可惜他沒有親自玷汙到，非常不爽。不過他一路打探尾隨，終於摸清那名姑娘，叫……什麼思綺的逃亡路線。」
「她叫朱思綺，雙城第一美人。」敏瑛補充著。
「喔，是的。那姑娘的確很美……可是雙城第一美人怎會出現在此？」那人續道：「錢光勇對我們說，只要我們肯交出朱小姐，他就會放我們一馬。」
「哼，那淫蟲果然是精蟲衝腦，沒姦淫到人便無法干休……結果呢？」
「結果白博士先挺身而出，護住朱小姐。三護法要我們先擋一下，自己卻從白博士身後偷走朱小姐，往上逃逸。白博士也追了上去……我們拚死搏鬥，好爭取一點時間讓他們逃脫。怎奈錢光勇武藝太強，才不過三、五招，我們三人便先後中掌。錢光勇奪下我們手中的兵器……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沒事的，兄弟。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兄弟，兄弟！」敏瑛還在與那人對話，那人忽然兩眼一番，咳了幾聲，便沒有聲音氣息了。
「敏瑛，他走了。」賀青城嘆息道。
「這該死的錢光勇！」敏瑛忿忿地道：「我們上去看看吧。」
終於他們又回到了地面。這裡並非又是哪個屋子裡地窖的入口，他們一出來直接就是戶外草原。附近聚集了一些比人還高的巨石。巨石的一側是平原乾地，另一側則是人高的長草叢。
賀青城對這樣的景象並不陌生。他夥同鬼面二刀和獎金獵人去圍捕敏瑛時，就在這樣的巨石下集合的。若按同理推斷，生化防土的疆界應該就在附近。他暗暗稱奇，原來他們已在地底溝渠航行很遠了。
他們上來時，已經沒有日光了。雖有月光，四周的景色仍顯暗沉。賀青城不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祈禱著這邊的生化防土並沒有失修才好。
敏瑛似乎完全不以為意，只是不斷地尋找白博士的下落。她像隻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找，顯然已經焦急過頭了。
「敏瑛，妳稍微冷靜一下，可以嗎？」賀青城實在看不下去了。
「叫我怎麼冷靜？這邊還有喪屍的威脅呀！他被錢光勇殺害了嗎？還是被喪屍咬死了？他是免疫群沒錯，不怕病毒，但是仍會被咬死啊！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敏瑛的情緒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過來看看，這邊有打鬥的痕跡。」賀青城蹲在地窖入口處附近檢視著。原來巨石圍繞的地方土地有些泥濘，足跡很容易保存下來。
「嗯？」敏瑛趕緊靠過來一同查看。
「好像有四組不同的足印。」經賀青城分析，果然有四對不同的鞋印。
「這邊好像發生過激烈的打鬥。」賀青城繼續研判。
「這你也能看得出來？」敏瑛嘖嘖稱奇道。
「呵呵，其實不難。只要你平時細心觀察山裡的小動物……」
「那你看得出來打鬥的結果嗎？」敏瑛沒有心情聽賀青城炫耀自己的技能。她只想知道結果。
「嗯……沒有結果。」賀青城下了結論。
「嗯？沒有結果？……什麼意思？」
「看到兩旁的輪印嗎？好像四人分成兩組各自乘坐交通工具離開了。」
「所以白博士沒事嗎？……太好了！」敏瑛驚喜地追問：「看得出來誰跟誰在一起嗎？」
「這邊一大一小，那邊兩組都大……應該是一男一女和兩男的組合。」這應該是廢話，總共也就三男一女。
這下好玩了。他們得猜測到底思綺是和誰在一起……
「白博士和朱小姐都不會武功，所以誰跟誰應該不是他們倆可以決定的。錢光勇只對朱思綺有興趣，所以最有可能的猜測是錢光勇擄走朱思綺，老三護送白博士離開了。」敏瑛推斷道。
「可能吧……」賀青城不置可否。不過想到朱思綺有可能被錢光勇擄走時，他不禁仍是有些難過。儘管他不斷告誡自己，這位朱小姐跟他原來世界裡的並無關聯。
敏瑛沿著輪印的方向尋思：「錢光勇是向日月大道駛去的……可是老三怎麼駛進長草叢中呢？難道他要去跟喪屍打招呼嗎？」她話才說完，就聽到長草叢中傳來喪屍悻悻然的低吼聲。
賀青城聞聲不由得又全身緊繃起來：「首領，別過去呀！」
「放心吧，我們這邊在防土疆界內，喪屍是不會越過來的。」敏瑛悠悠道：「老三武功不在我之下，他們應該沒事的。我只是好奇，他究竟要載白博士去哪裡？不論如何，目前沒事就好……」
賀青城也有點失望，畢竟白博士是他歸鄉之路上的唯一明燈。不過看到敏瑛稍稍寬心了，他自己也鬆了一口氣。他抬頭望望月亮，又回看不遠處的月城。這異世界裡的生活雖然困苦了些，但是景緻卻非常迷人。
「賀大哥，要麻煩你了。」敏瑛忽然道。
「嗯？」
「地窖內三名弟兄的遺體，要先做處理。我雖然不想你加入異人族，不過參加族裡的告別儀式卻是無可厚非的。」
「沒想到首領會親自下葬部屬……」賀青城望著敏瑛感嘆道。
「不然呢？我們是第一個趕到意外現場的人，不是我們那會是誰？」敏瑛瞪大雙眼反問。
「也是啦……什麼樣的儀式？」
「很簡單的，不管認識或不認識，生命的長或短，此生走一遭，總會留下對土地的貢獻……其實所有的儀式都是對生命不同面向的一種禮讚，不是嗎？」敏瑛有感而發，不自主地舐舌抿嘴。
「是這樣啊……葬禮過後呢？」賀青城也感到雙唇微微溫癢。
「你要在地窖先休息一下也行。若不想的話，午夜過後，地底渠道中的水會逆流，我們便可乘舟回城了。」
「這麼方便啊！」賀青城萬萬沒想到。
「不然呢？賀大哥還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我只想……找個地方好好賞月。」賀青城舉頭望明月，因為他不敢低頭。
「呵呵，賀大哥……你真是個謎樣的人物。」敏瑛靠過來與他一起抬頭，仰望星空。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