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加班
本章節 4130 字
更新於: 2022-04-11
今天是如往常的一天，但在我買完菜，菜炒了幾道之後，我老公打了電話回來。
「喂。」
「是我，我今天晚上要加班。」
我把火關掉，有點詫異地說：「啊？那你要加到幾點？吃了嗎？」
「公司訂了便當，大概十一點多才下班。」他的聲音和平常一樣，沒什麼特別起伏，背景的音樂是鍵盤敲打聲。
「哦，好吧，那你先忙，記得吃飯。」我聽到他回完我後，主動掛了電話。
我看著煮到一半的菜有點惆悵，好吧，還是明天中午繼續吃。
我寂寞地配著電視吃飯，心裡突然升起了個想法。
時間差不多時，我進了廚房。
上網找了幾個適合的食譜，選了一個吐司磚來做，把厚片切成幾個小塊後沾滿蛋液，在土司上放起司片，最後用兩片培根把四邊包起來送進烤箱，出爐時飄出的味道香得我迅速正大光明地把一個扔到嘴裡，成功被燙得在原地跳了好幾下。
下一個做的是炸豆腐，我把麵粉、蛋液、麵包粉，依序裹上炸好，這次我記得先吹幾口氣再丟進嘴裡。
最後是鮮蚵豆腐湯，沒花太多時間就完成了。
我準備了兩個稍大的保溫盒，將前兩項食物放進去，一起裝進保溫袋，又準備了一個保溫提鍋把湯倒進去。
之前從牧子楠那拿了一張他的名片，沒想到現在總算有用上的機會了，我把上面的地址打上google地圖，查了坐哪班公車可以到他們那，還好時間沒有到太誇張，所以我鎖了門走去公車站等車。
等了有一會公車才來，車上並不擁擠，還剩下幾個空位，這台車沒有特別說到哪一站了，所以我很認真地看窗外，試圖分辨到哪裡，有幾站我沒辦法好好分辨出來，接著我越來越感到不安，總覺得怪怪的。
我走到司機旁問他說有沒有到牧子楠公司附近那站，才知道這號碼公車有兩種，一種會經過，一種不會經過，而我搭的，是不會經過的。
我不知道在哪站下了車，只好再重新查一下google地圖。
頭好痛。
還好現在科技發達，我有google地圖就感覺比較有底氣一點，過馬路到對面的公車站等下一班公車，網上的公車動態顯示再幾分鐘就會來了。
我惆悵的想，要不是我有早點出門，這樣應該來不及了吧？
要是世界上有廢物老婆排行榜，我可能會被列上去。
杜伊，加油，沒事的，人生多的是意外！想想牧子楠開心的樣子！
當我內心小劇場演了兩幕時，車來了，這次我很謹慎地問了司機是否有到我的目的地，確認後我才坐到位子上。
到下一站時，電子音報出站名，蒼天還是待我不薄，我總算放下心來，不過還是認真關注著公車的狀況，以免我等下又發生了公車坐錯站之類的事情。
順利地坐到了正確的車站，下了車後看著地圖走了一陣子，總算到牧子楠的公司了。
結婚後第一次來！
……更正，其實是有生之年第一次來！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這裡，牧子楠的公司挺大間的，門口還有保安，附近當然沒什麼讓我愉快坐著等老公下班的地方，所以我找了個比較亮的地方站著，傳了則LINE給那位加班的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看到。
我低頭看附近的地板，選了個比較乾淨的地方放我的愛心宵夜，這可不是我能拿著承受幾十分鐘的重量。
兩手空了後，我就優哉地滑手機，心安理得的在牧子楠公司樓下玩戀愛遊戲。
沒事的，這些紙片男友威脅不到牧子楠正宮的地位。
從戀愛遊戲到解謎遊戲，我不知不覺站了半個小時，直到感覺有人站在我面前，我才一臉茫然地抬起頭，發現牧子楠臉色有點黑地盯著我。
我很淡定地舉起拿手機的那隻手跟他揮了揮手。
「妳來我公司幹麻？」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本來開心的情緒無可控制地降了下來。
「抱歉，我只是想給你送宵夜……是我想的少了，沒在意你是在工作，不是在玩。」語畢，我呆了兩三秒，才想起把地上的那些塞給他：「打擾你工作了，那我先回去啦！」
是我的錯，剛才被自己的慾望沖昏頭了，冷卻下來才突然清醒，忽視掉所有該顧慮的問題和自己不想看到的結果走向，當然，我的確是希望牧子楠開心，但追根究柢，卻是想去瞭解我所不知道的牧子楠，想讓牧子楠覺得我很貼心、賢慧──然後更喜歡我一點。
自己的真面目浮上來，讓我覺得無法直視，尷尬和難堪的情緒瞬間充滿了我的內心。
特別羞愧。
「杜伊。」牧子楠拉住我的手。
我強裝鎮定地看著他。
他定定看著我，嘆了一口氣：「我不是生氣，是擔心妳。」
「我很高興的。」他說。
我想剝掉他的手，但沒有成功，我移開目光：「不是這樣的，牧子楠，我發現，我不是因為怕你工作太累，想給你打氣才送東西來的，我只是……只是因為想討你歡喜。」
他愣了下，靠近我一步，輕輕地抱了我：「妳確定妳純粹是因為想討我歡喜？」
我沉默著沒有回答，我自己也不確定有幾分真心，有幾分自私。
「妳不是這樣的。」面無表情的，他伸手揉著我的額頭，稍微有些疼痛。
我侷促不安地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他把手移開，這次目的地是我的臉頰，微微的捏著：「妳不是這樣的，但下次先跟我說一聲？」
「……好的。」他牽著我往公司走。
走了沒幾步，卻突然停下來。
「……？」
「！」
親完我的額頭後，他說：「我原諒妳了。」
他仍牽著我的手往前走。
「我進去，沒關係嗎？」我問。
「我做完了，我們再一起回去。」
「好的。」我把他的手牽得更緊一些。
進了牧子楠的辦公室，大家都忙於自己的工作，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我。
我隱約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特別是黃嘉偉，直接站起來跟我揮手了。
你不好好工作的嗎！？
牧子楠把我安排在他座位旁邊，他按了按自己的肩膀，打開保溫袋，從裡面拿出保溫盒跟湯。
打開後，量明顯多了，他抬頭問我：「我拿一些去分？」
我點點頭，沒什麼意見。
牧子楠離開了好一會，我兩手托腮觀察牧子楠的位子，一板一眼的，所有的東西都按照種類放置著，座位上沒有任何雜物，簡單又乾淨。
他回來的時候，盒子幾乎空了，牧子楠面無表情地坐下，三兩下把盒子裡剩下的食物給吃完了。
當他準備喝湯時，幾個人靠過來，和我打了聲招呼，是白紹煬、方藜和秦子豪，我向白紹煬關心了他老婆和孩子的近況，他說都挺好的，兒子最近活潑到把家裡弄得一團亂。
方藜笑著從牧子楠手中拿過湯匙，我疑似看到他們握著那根湯匙搶了一下（牧子楠本來差一步就把湯舀進空了的保溫盒裡了），他舀好一碗湯，又把湯匙給秦子豪，後者看著我跟我點個頭後也舀了湯，把湯匙傳給白紹煬，他們聊著天，最後一個人也成功舀完湯。
我很好奇竟然沒看到黃嘉偉，聽說他胖了所以沒來湊熱鬧。
牧子楠放下手上的保溫盒，從座位站起來推走了三個拿著碗的男人，雖然我有點想笑，但牧子楠面無表情地看我一眼，於是我沒敢笑，我安靜地看他喝湯，直到他轉過頭，用眼神示意我克制點。
「老婆，醒醒。」
「老婆……」
「杜伊，醒醒，該回家了。」
張開眼，才發現我竟然睡了近二十分鐘，剛醒來腦子跟糨糊似的，勉強能看清牧子楠的輪廓。
我甩甩腦子，緩慢地清醒過來，伸手去牽牧子楠的手。
剛碰觸到他的手，下一秒，他就把我的手牽住了，看著牽著的手很奇妙，因為我竟然想不起來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能夠自然的牽手。
我們牽著手走出他公司，我偷偷地用了空閒的手拿出手機，把它們拍下來。
「杜伊。」
「什麼？」我手忙腳亂地趕緊把作案工具放回去，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我很高興，妳為我做宵夜、特地搭車過來、記得我喜歡豆腐，有私心不是什麼問題，上次送妳的裙子，也是因為我想要妳穿著我買的裙子，想要妳高興，然後……嗯，喜歡我，雖然被我搞砸了。」
心口麻麻的，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他的話語，就像是希望我身上有他的「標記」一樣，然而我可能是個M，竟然覺得甘之如飴。
我瞥了眼他的耳朵，在黑夜之下，我看不清是不是變色了，可我就是覺得他或許不像平常那樣坦蕩。
我拉住他的手，湊近他，在他耳邊說：「上次沒搞砸的話，你什麼時候才會親我？」
「……」
我沒聽到他說話。
「你說啊～」
「杜伊。」
我收斂地往旁邊跳兩步，保持安全距離。
沒過幾秒，他仍然沉默著，但我禁不住地笑起來。
等我笑得差不多了，他才又開口：「妳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沒先跟我說聲而已，有的時候我比較忙，沒時間顧著妳，就像剛才讓妳在樓下等，妳懂嗎？」
我乖乖點頭：「懂了，下次有事會先給你打個電話。」
上了車後我沒坐到前面，這次是坐到牧子楠後面。
他轉頭疑惑地看我，但被我兩手轉回去了，他只好透過鏡子看著我。
我把手放到他肩膀上，幫他按摩，車上仍是播著電台歌曲，他開著車，而我幫他按著肩膀。
恬靜美好。
「牧子楠。」
「？」
我把臉藏在椅後：「謝謝你喜歡我，今天我也很喜歡你。」
他好像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地就勾起了唇角：「妳怎麼這麼傻。」
……這是現在這種場合該說的話嗎！？
「牧子楠請你尊重一點。」他沒理我，笑得挺歡。
拳頭好硬啊！
好想打他。
「我決定跟你分手五分鐘，你不要跟我說話，我不會回答的。」我對他做了個鬼臉。
「杜伊。」
「杜伊。」
我撇過頭不看他，但卻偷偷認真聽著他說的話。
接下來聽到的內容，讓我知道這個決定非常正確。
他悄聲說：「……老婆。」
臥操！！
這是不是我老公第一次這樣叫我？
超級開心！……不行，杜伊，矜持點，剛才他才罵妳傻！
我強忍著不看他，也不回答他，低頭看我的錶。
「If you live to be a hundred, I want to live to be a hundred minus one day so I never have to live without you.」猝不及防的，牧子楠講了一句很長的英文，我完全沒聽懂是在講什麼，只聽得出他很適合唸英文。
「你再說一遍。」時間還沒到，但我太想知道他在說什麼了。
「If you live to be a hundred, I want to live to be a hundred minus one day so I never have to live without you.」
雖然我仔細地聽，不過當年我大學英文差點就被當了，我有可能聽懂？
我很誠實的直接求助：「什麼意思？」
然而牧子楠並沒有回答我的意思。
「說嘛！」
他專心看著前方：「還沒五分鐘呢！」
「……」我扁著嘴，等到了五分鐘整又問他一次。
結果他還是不告訴我，於是我想了一整路，而某人看起來心情挺好的。
睡前，牧子楠對我招招手，我以為他要跟我說了，所以我走到他房門口。
「杜伊，你還是好好學習英文吧！」
「牧子楠！」
牧子楠面無表情地迅速親吻了的我額頭，迅速地跟我說了晚安，迅速地關上了門。
今天總覺得跟熊孩子似的。
雖然我很想把他打出來，告訴他不要以為親親就沒事了（還要抱抱跟舉高高……咳！我開玩笑的），但看在他好像很開心的份上，我還是決定不跟他計較了。
畢竟他這麼充滿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還有我度量很大，現在不告訴我，總有一天我也會問到的。
來日方長啊，老公。
註：英文引用自《小熊維尼》。
「喂。」
「是我，我今天晚上要加班。」
我把火關掉，有點詫異地說：「啊？那你要加到幾點？吃了嗎？」
「公司訂了便當，大概十一點多才下班。」他的聲音和平常一樣，沒什麼特別起伏，背景的音樂是鍵盤敲打聲。
「哦，好吧，那你先忙，記得吃飯。」我聽到他回完我後，主動掛了電話。
我看著煮到一半的菜有點惆悵，好吧，還是明天中午繼續吃。
我寂寞地配著電視吃飯，心裡突然升起了個想法。
時間差不多時，我進了廚房。
上網找了幾個適合的食譜，選了一個吐司磚來做，把厚片切成幾個小塊後沾滿蛋液，在土司上放起司片，最後用兩片培根把四邊包起來送進烤箱，出爐時飄出的味道香得我迅速正大光明地把一個扔到嘴裡，成功被燙得在原地跳了好幾下。
下一個做的是炸豆腐，我把麵粉、蛋液、麵包粉，依序裹上炸好，這次我記得先吹幾口氣再丟進嘴裡。
最後是鮮蚵豆腐湯，沒花太多時間就完成了。
我準備了兩個稍大的保溫盒，將前兩項食物放進去，一起裝進保溫袋，又準備了一個保溫提鍋把湯倒進去。
之前從牧子楠那拿了一張他的名片，沒想到現在總算有用上的機會了，我把上面的地址打上google地圖，查了坐哪班公車可以到他們那，還好時間沒有到太誇張，所以我鎖了門走去公車站等車。
等了有一會公車才來，車上並不擁擠，還剩下幾個空位，這台車沒有特別說到哪一站了，所以我很認真地看窗外，試圖分辨到哪裡，有幾站我沒辦法好好分辨出來，接著我越來越感到不安，總覺得怪怪的。
我走到司機旁問他說有沒有到牧子楠公司附近那站，才知道這號碼公車有兩種，一種會經過，一種不會經過，而我搭的，是不會經過的。
我不知道在哪站下了車，只好再重新查一下google地圖。
頭好痛。
還好現在科技發達，我有google地圖就感覺比較有底氣一點，過馬路到對面的公車站等下一班公車，網上的公車動態顯示再幾分鐘就會來了。
我惆悵的想，要不是我有早點出門，這樣應該來不及了吧？
要是世界上有廢物老婆排行榜，我可能會被列上去。
杜伊，加油，沒事的，人生多的是意外！想想牧子楠開心的樣子！
當我內心小劇場演了兩幕時，車來了，這次我很謹慎地問了司機是否有到我的目的地，確認後我才坐到位子上。
到下一站時，電子音報出站名，蒼天還是待我不薄，我總算放下心來，不過還是認真關注著公車的狀況，以免我等下又發生了公車坐錯站之類的事情。
順利地坐到了正確的車站，下了車後看著地圖走了一陣子，總算到牧子楠的公司了。
結婚後第一次來！
……更正，其實是有生之年第一次來！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這裡，牧子楠的公司挺大間的，門口還有保安，附近當然沒什麼讓我愉快坐著等老公下班的地方，所以我找了個比較亮的地方站著，傳了則LINE給那位加班的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看到。
我低頭看附近的地板，選了個比較乾淨的地方放我的愛心宵夜，這可不是我能拿著承受幾十分鐘的重量。
兩手空了後，我就優哉地滑手機，心安理得的在牧子楠公司樓下玩戀愛遊戲。
沒事的，這些紙片男友威脅不到牧子楠正宮的地位。
從戀愛遊戲到解謎遊戲，我不知不覺站了半個小時，直到感覺有人站在我面前，我才一臉茫然地抬起頭，發現牧子楠臉色有點黑地盯著我。
我很淡定地舉起拿手機的那隻手跟他揮了揮手。
「妳來我公司幹麻？」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本來開心的情緒無可控制地降了下來。
「抱歉，我只是想給你送宵夜……是我想的少了，沒在意你是在工作，不是在玩。」語畢，我呆了兩三秒，才想起把地上的那些塞給他：「打擾你工作了，那我先回去啦！」
是我的錯，剛才被自己的慾望沖昏頭了，冷卻下來才突然清醒，忽視掉所有該顧慮的問題和自己不想看到的結果走向，當然，我的確是希望牧子楠開心，但追根究柢，卻是想去瞭解我所不知道的牧子楠，想讓牧子楠覺得我很貼心、賢慧──然後更喜歡我一點。
自己的真面目浮上來，讓我覺得無法直視，尷尬和難堪的情緒瞬間充滿了我的內心。
特別羞愧。
「杜伊。」牧子楠拉住我的手。
我強裝鎮定地看著他。
他定定看著我，嘆了一口氣：「我不是生氣，是擔心妳。」
「我很高興的。」他說。
我想剝掉他的手，但沒有成功，我移開目光：「不是這樣的，牧子楠，我發現，我不是因為怕你工作太累，想給你打氣才送東西來的，我只是……只是因為想討你歡喜。」
他愣了下，靠近我一步，輕輕地抱了我：「妳確定妳純粹是因為想討我歡喜？」
我沉默著沒有回答，我自己也不確定有幾分真心，有幾分自私。
「妳不是這樣的。」面無表情的，他伸手揉著我的額頭，稍微有些疼痛。
我侷促不安地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他把手移開，這次目的地是我的臉頰，微微的捏著：「妳不是這樣的，但下次先跟我說一聲？」
「……好的。」他牽著我往公司走。
走了沒幾步，卻突然停下來。
「……？」
「！」
親完我的額頭後，他說：「我原諒妳了。」
他仍牽著我的手往前走。
「我進去，沒關係嗎？」我問。
「我做完了，我們再一起回去。」
「好的。」我把他的手牽得更緊一些。
進了牧子楠的辦公室，大家都忙於自己的工作，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我。
我隱約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特別是黃嘉偉，直接站起來跟我揮手了。
你不好好工作的嗎！？
牧子楠把我安排在他座位旁邊，他按了按自己的肩膀，打開保溫袋，從裡面拿出保溫盒跟湯。
打開後，量明顯多了，他抬頭問我：「我拿一些去分？」
我點點頭，沒什麼意見。
牧子楠離開了好一會，我兩手托腮觀察牧子楠的位子，一板一眼的，所有的東西都按照種類放置著，座位上沒有任何雜物，簡單又乾淨。
他回來的時候，盒子幾乎空了，牧子楠面無表情地坐下，三兩下把盒子裡剩下的食物給吃完了。
當他準備喝湯時，幾個人靠過來，和我打了聲招呼，是白紹煬、方藜和秦子豪，我向白紹煬關心了他老婆和孩子的近況，他說都挺好的，兒子最近活潑到把家裡弄得一團亂。
方藜笑著從牧子楠手中拿過湯匙，我疑似看到他們握著那根湯匙搶了一下（牧子楠本來差一步就把湯舀進空了的保溫盒裡了），他舀好一碗湯，又把湯匙給秦子豪，後者看著我跟我點個頭後也舀了湯，把湯匙傳給白紹煬，他們聊著天，最後一個人也成功舀完湯。
我很好奇竟然沒看到黃嘉偉，聽說他胖了所以沒來湊熱鬧。
牧子楠放下手上的保溫盒，從座位站起來推走了三個拿著碗的男人，雖然我有點想笑，但牧子楠面無表情地看我一眼，於是我沒敢笑，我安靜地看他喝湯，直到他轉過頭，用眼神示意我克制點。
「老婆，醒醒。」
「老婆……」
「杜伊，醒醒，該回家了。」
張開眼，才發現我竟然睡了近二十分鐘，剛醒來腦子跟糨糊似的，勉強能看清牧子楠的輪廓。
我甩甩腦子，緩慢地清醒過來，伸手去牽牧子楠的手。
剛碰觸到他的手，下一秒，他就把我的手牽住了，看著牽著的手很奇妙，因為我竟然想不起來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能夠自然的牽手。
我們牽著手走出他公司，我偷偷地用了空閒的手拿出手機，把它們拍下來。
「杜伊。」
「什麼？」我手忙腳亂地趕緊把作案工具放回去，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我很高興，妳為我做宵夜、特地搭車過來、記得我喜歡豆腐，有私心不是什麼問題，上次送妳的裙子，也是因為我想要妳穿著我買的裙子，想要妳高興，然後……嗯，喜歡我，雖然被我搞砸了。」
心口麻麻的，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他的話語，就像是希望我身上有他的「標記」一樣，然而我可能是個M，竟然覺得甘之如飴。
我瞥了眼他的耳朵，在黑夜之下，我看不清是不是變色了，可我就是覺得他或許不像平常那樣坦蕩。
我拉住他的手，湊近他，在他耳邊說：「上次沒搞砸的話，你什麼時候才會親我？」
「……」
我沒聽到他說話。
「你說啊～」
「杜伊。」
我收斂地往旁邊跳兩步，保持安全距離。
沒過幾秒，他仍然沉默著，但我禁不住地笑起來。
等我笑得差不多了，他才又開口：「妳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沒先跟我說聲而已，有的時候我比較忙，沒時間顧著妳，就像剛才讓妳在樓下等，妳懂嗎？」
我乖乖點頭：「懂了，下次有事會先給你打個電話。」
上了車後我沒坐到前面，這次是坐到牧子楠後面。
他轉頭疑惑地看我，但被我兩手轉回去了，他只好透過鏡子看著我。
我把手放到他肩膀上，幫他按摩，車上仍是播著電台歌曲，他開著車，而我幫他按著肩膀。
恬靜美好。
「牧子楠。」
「？」
我把臉藏在椅後：「謝謝你喜歡我，今天我也很喜歡你。」
他好像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地就勾起了唇角：「妳怎麼這麼傻。」
……這是現在這種場合該說的話嗎！？
「牧子楠請你尊重一點。」他沒理我，笑得挺歡。
拳頭好硬啊！
好想打他。
「我決定跟你分手五分鐘，你不要跟我說話，我不會回答的。」我對他做了個鬼臉。
「杜伊。」
「杜伊。」
我撇過頭不看他，但卻偷偷認真聽著他說的話。
接下來聽到的內容，讓我知道這個決定非常正確。
他悄聲說：「……老婆。」
臥操！！
這是不是我老公第一次這樣叫我？
超級開心！……不行，杜伊，矜持點，剛才他才罵妳傻！
我強忍著不看他，也不回答他，低頭看我的錶。
「If you live to be a hundred, I want to live to be a hundred minus one day so I never have to live without you.」猝不及防的，牧子楠講了一句很長的英文，我完全沒聽懂是在講什麼，只聽得出他很適合唸英文。
「你再說一遍。」時間還沒到，但我太想知道他在說什麼了。
「If you live to be a hundred, I want to live to be a hundred minus one day so I never have to live without you.」
雖然我仔細地聽，不過當年我大學英文差點就被當了，我有可能聽懂？
我很誠實的直接求助：「什麼意思？」
然而牧子楠並沒有回答我的意思。
「說嘛！」
他專心看著前方：「還沒五分鐘呢！」
「……」我扁著嘴，等到了五分鐘整又問他一次。
結果他還是不告訴我，於是我想了一整路，而某人看起來心情挺好的。
睡前，牧子楠對我招招手，我以為他要跟我說了，所以我走到他房門口。
「杜伊，你還是好好學習英文吧！」
「牧子楠！」
牧子楠面無表情地迅速親吻了的我額頭，迅速地跟我說了晚安，迅速地關上了門。
今天總覺得跟熊孩子似的。
雖然我很想把他打出來，告訴他不要以為親親就沒事了（還要抱抱跟舉高高……咳！我開玩笑的），但看在他好像很開心的份上，我還是決定不跟他計較了。
畢竟他這麼充滿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還有我度量很大，現在不告訴我，總有一天我也會問到的。
來日方長啊，老公。
註：英文引用自《小熊維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