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本章節 15718 字
更新於: 2018-09-09


  和平的日子過得很快,他們在藤原家一邊休息,一邊等待外面的情報。赫丘里在搜查方面沒有幫上太多忙,不過在發假情報妨礙柴弗方面是老樣子的熟練,他們短時間內還不用擔心被找上門。

  搜查方面則是今井有意外的收穫。她仗著自己安全的身分,直接從政府人員手中打聽情報。從她的話聽來,參與計畫的人意外的多,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全局。不知道是出於默契還是明講,一貫的朝把事情壓下來的地方走。今井還拿到了拉布勒娜在情報局內的照片,正著手送出國外把事情搞大。但她也承認,看到牽扯範圍這麼廣,從國外的壓力會不會有用,她也變得沒那麼有把握,一個搞不好百岳政府抵死不從,她的目的沒有達成搞不好還會惡化也說不定。

  事情就這樣沒有什麼進展的過了幾天,到了先前所說的宴會的日子。泰啟才又把他們叫過去。



  「接下來是你們第一次作出貢獻的機會。你們說可以看穿謊言吧,那你們的工作就是跟在敬一身邊,協助判斷。貴族的社交場就是戰場,到時候沒有和你們解釋的空閒,敬一。」

  「是。」

  坐在後面的敬一遞出一些照片,上面有幾個重要人物,最重要的浦上信次放在最上方。


  「這些人是你們必須注意的,交談會由敬一進行,你們只要配合就行。至於你們的身分,目前暫定是敬一從外國來的朋友,想要見識見識百岳的高級社交場合,這樣多少有點失禮也無所謂。」

  「非常感謝您的考量。」

  瓦列斯老樣子卑躬屈膝,代表回答。


  「另外,片倉的名號我們也可以拿來使用。」

  靜的名字突然被提起,瓦列斯有不好的預感。


  「請問是什麼意思。」

  「雖然不是宗家的成員,片倉家終究是片倉家。伊集院那個暴發戶小名很想攀血緣關係,他們有個年輕的當家,正在找門當戶對的對象。」

  聽懂泰啟的言下之意後,靜有點想拔刀砍人,讓瓦列斯慌張起來。

  總之得想個辦法推掉,泰啟不是認真想要當媒人,只是希望用名號稍微誘惑一下。只要稍微反駁……但瓦列斯一時之間想不到太好的說詞,只好硬著頭皮用爛招。


  「非常抱歉,藤原先生。其實……片倉和我是男女朋友關係。」

  「嗯嗯?真的嗎?」

  「是的。所以這件事,想請你看在這分上高抬貴手。」

  「唔嗯……好吧,本來也不是太嚴重的事。但是你和片倉?我可不敢恭維,貴族之血不是你種人可以高攀的上的。不管品行或是能力都不夠格。」

  「……喂。」

  靜在爆氣邊緣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瓦列斯抖了一下,趕緊想要轉頭要靜不要衝動。而他一轉頭,肩膀就被抓住,用力往後拉。

  然後他感覺到嘴唇有什麼溫暖的東西湊上來,腦中一片空白。


  「我不覺得有什麼需要高攀的,藤原先生。」

  直到幾秒後聽到這句話,瓦列斯才急忙回神。泰啟露出他們沒見過的驚訝表情,但是沒有生氣。反而像是老人看見年輕人青春一幕的溫和笑容。

  「好,既然妳這麼認為,我老人家也不多說。就這樣子吧。為了參加宴會,你們也得準備正式一點的服裝,敬一會和你們準備。」

  說完,泰啟起身離開。瓦列斯還呆在原地,腦子裡都是剛剛發生的事。



  「啊,對了,我去打個電話。」

  「蘇芬妳給我等一下。」

  瓦列斯一個華麗的轉身飛撲把蘇芬抓住。


  「妳給我等一下,我不知道妳要幹什麼總之妳給我等一下。」

  「哎呀,瓦列斯也是不能小看呢。被莉迪亞甩了馬上就……」

  「迪西斯?」

  靜的眼神讓蘇芬閉嘴,她終於發現自己誤會了什麼。


  (你們兩個,難不成演的?)

  泰啟搞不好還在旁邊,蘇芬小小聲地和瓦列斯確認。


  (演的。)

  (你們可以進軍好萊塢了。)

  蘇芬的動作停下,瓦列斯為了不讓人起疑,轉身找上敬一。


  「呃,總之我們要選衣服是嗎?」

  「我等等請人把衣服搬過去挑選,你們先回住處等待一下吧。」

  敬一的回答讓瓦列斯鬆了一口氣,他腦袋實在無法平靜,有點緩衝時間真是太好了。他們快步走回住處,到了客廳,拉門全部關上之後,瓦列斯立刻在沙發上縮成一團。


  「嗚哇………」

  「幹嘛,是有必要這麼震驚喔。」

  靜在旁邊瞪著他呻吟,有點不是滋味。


  「靜小姐,瓦列斯先生,恭喜。」

  「別恭喜這麼快拉,演戲而已啦。演戲啦。」

  靜戳著小黃的額頭。


  「欸?是演戲嗎?我還以為是真的,氣勢好強的說………」

  「是演戲,是演戲。不然妳問吉爾貝特。」

  「嗯哼。妳確定要問我?」

  吉爾貝特似笑非笑的說。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真的要問我嗎?妳確定真的要我說嗎。」

  「少來這招,就只是演戲而已。」

  「唔,雖然是事實。不過妳也好歹動搖一下嘛,年紀輕輕就這麼死板。真是的。都沒想過搞不好心底的某處有這種想法?」

  「沒有。」

  「嗯……聽起來靜小姐剛剛為了騙過當家而故意和瓦列斯接吻?」

  比較後知後覺的弗拉維歐再確認了一次,順帶一提當時他差點叫出來。



  「是啊,誰叫瓦列斯一定要扯這種謊。」

  「沒辦法啊,要馬上回答我只想到這個說詞……」

  縮在沙發上的瓦列斯偷偷轉過頭來,一看到靜的臉又把頭塞回去。

  「怎麼是你在害羞啊,你是男生吧。」

  「這跟性別沒有關係……」

  瓦列斯被靜拉著坐正,不過頭還是低著。


  「嗯,看來這樣我們果然不要亂說比較好,尤其在莉迪亞面前。」

  「迪.西.斯?」

  「啊。」

  「……說起來,你們都知道了啊。」

  「啊、呃……那件事,很抱歉。」

  「沒關係,無所謂啦。隨便你們講,反正我就是個人家對我親密一點就貼上去的智障。」

  「也沒有說到這個程度……」

  蘇芬撇了撇嘴,腦子裡一瞬間閃過乾脆把靜和他湊成一對的念頭,不過想想,上一次這樣起鬨落得就是這個下場,還是不要多管閒事。



  「可是啊。」

  旁邊的弗拉維歐打斷這個話題,還在考慮剛剛那個接吻。

  「靜小姐,妳因為不想去演戲色誘一個貴族,所以演戲和瓦列斯接吻……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

  「……」

  「……?」

  「……我去上廁所。」

  靜止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客廳。


  蘇芬看著她把門關上,用手肘頂了弗拉維歐一下。

  「幹嘛拉。」

  「你真的不懂女人心耶。」

  「哈?」

  「真是幹得好啊。」

  「哈啊?」

  弗拉維歐一點都不懂。



//

  「~~~~!」

  廁所裡,靜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的頭,臉變得比燒燙的鐵還紅。



//


  「各位,我把衣服拿來了。」

  三十分鐘後,他們終於冷靜下來,敬一也剛好帶人把一大堆衣服拿過來。宴會從下午五點開始,距離現在還有四個小時。他們慢慢選了衣服,由於百岳的傳統服裝穿不習慣,他們決定還是穿西裝,反正參加的時候就說過是外國人了,應該沒什麼關係。


  「對了,敬一,我們的具體身分呢?單純的外國朋友……你有指定要什麼身分嗎?還是我們自己隨便決定幾個。」

  「嗯,最好是有個像樣職業的身分。」

  「職業喔。」

  瓦列斯歪了歪嘴,恐怖分子肯定是不行的。


  「大致上大學生不行嗎?看年紀,要有什麼成就很困難吧?」

  「嗯。大學生嘛,那麼就是我留學時候的學弟妹好了。主修呢?」

  「主、主修……電子工程?」

  瓦列斯隨便猜了個自己可能會去讀的系,可惜這裡不是要問這個。


  「這麼專業的你有把握嘛?」

  「一點都沒有。」

  「那還是不要為好。最好挑個可以打馬虎眼過去的,例如說哲學什麼的。歷史怎麼樣?貴族們沒有在在意外國歷史的,普通程度的歷史知識應該就夠了。」

  「好主意,試試看吧。」

  「不用太擔心,會說威爾蘭文的不多,會想跟你問這麼深的更少了。只要講一些艱深的單字把他們嚇退差不多就可以了。」

  「這樣喔。片倉呢?」

  「我還在想。」

  靜苦惱著,主要是因為她功課連高中程度都沒有。


  「功課不好的話,就男女朋友如何?瓦列斯是我學弟,而是妳一起認識的女朋友,反正本來就是男女朋友了。應該剛好吧。」

  「欸……」

  靜想說要不要跟他講明那是演戲算了,不過為免節外生枝,她就含糊應了應,反正本來也需要個假身分。

  另一邊,蘇芬和弗拉維歐也決定好自己身分了。蘇芬是物理系,弗拉維歐是功課不好的物理系。敬一同樣質疑了一下,不過蘇芬在以前用自己的能力偷讀過不少書,裝得還挺像的。


  「那個……」

  小黃舉起手。

  「那我呢?」

  「小孩子就小孩子,吉爾貝特的小孩好了。」

  「爸爸!」

  「乖孩子。」

  小黃叫得很開心,似乎叫爸爸這件事本身就夠讓她開心了。


  「那,爸爸是做什麼的?」

  「我嗎?嗯……就軍人好了,我也才退休沒多久。應該算看得上眼的職業吧。」

  「你是軍官嗎?」

  「還一定要軍官啊……不,我只是個維修兵,不過要裝成軍官還沒問題。」

  「可以的話挑一個比較冷門的部隊,我們國家和威爾蘭有軍事交流,要是有熟人之後去求證,那就麻煩了。」

  「我是卡賽人。」

  「喔,卡賽嗎,那就沒問題了。」

  在敬一確認之後,他們決定身分,同時各自選好禮服,準備出發。



//


  但是宴會比想像中的無聊。


  宴會是在一個名門的庭院中舉行,參加的人有上百個。服裝和瓦列斯看習慣的風格完全不同,不過從至少從鑲金邊這件事可以看得出來都是高級服裝。宴會本身則是西式的,幾張長桌放著自行取用的食物和酒,人們站著和其他人搏感情,沒有椅子則是好像強調交流這件事情一樣。不過很明顯的來參加宴會的年輕一輩都不怎麼喜歡這個措施,瓦列斯從他們臉上看的出來很想坐這三個字。


  一來到這裡他們就解散,敬一只需要吉爾貝特。其他人真要說只是順便來見世面,蘇芬和弗拉維歐帶著小黃去玩了,靜則是被其他百岳人纏上。本來瓦列斯是要和靜一起行動的,不過靜每講兩句,那些人的眼神就飄到他身上一下。被完全聽不懂百岳文談論,讓瓦列斯焦躁不安,結果,雖然演的是男女朋友,瓦列斯還是跟靜打了個暗號就逃跑了。

  結果就是這樣,瓦列斯一個人在庭院的角落看著池塘裡面一條幾十萬的錦鯉,身邊放了用來裝料理的紙盤,來這裡只是吃東西,瓦列斯覺得自己好像搞錯了什麼。


  「唉。」

  他甚至不是在池塘造橋上,橋上還不少人,而是在靠近房屋的安靜角落。簡直就是溝通障礙者。

  「就是溝通障礙啊幹,你又不幫我翻譯,現在跟我說些有的沒的。」

  瓦列斯不爽地說,把紙盤扔到垃圾桶裡,又嘆了一口氣。這樣下去不如不要來,瓦列斯在宴會的一角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存在意義。

  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一個女孩子走過來,蹲在池塘邊,同樣和他躲在宴會的邊緣。而且她沒有發現他,不過瓦列斯不怪對方,他剛剛才體驗過那種自我厭惡的感覺,注意不到周圍是理所當然的。


  「啊……」

  「嗯?」

  瓦列斯不經意的出聲讓女孩子轉過頭來,她年紀還小,只有十五歲,眉尖上吊,看起來十分好強。

  「你是誰啊?為什麼偷看我。」

  「欸?啊……」

  我幫你翻譯了,開心吧。


  「呃……我不是……該死,我不會講百岳語。」

  就算這麼說女孩也不明白的吧,瓦列斯摀著臉,心想是不是就該這樣離開,又想如果就這樣離開會不會被當成可疑人物。

  但其實這女孩聽得懂,而且她的威爾蘭文還說得不錯。


  「你不會講?啊……你就是藤原家帶來的外國人嗎?這就難怪了。」

  「是的,妳知道我?」

  「當然知道。這種場合可是很難看到外人的,除非是什麼重要人物。藤原家用朋友的身分邀請你們,大家都在猜會不會私底下是什麼大人物呢。你們可是今天晚上的主要話題之一喔。」

  「欸欸……沒有這麼多陰謀拉。要是有這種陰謀,我也不會待在這種地方了。」

  「我相信你,我完全相信你。」

  女孩聽瓦列斯這麼說,熱切的握他的手,像是找到知己一樣。


  「難受對吧,超難受對吧。那邊也有喔,還有那邊,你並不孤單。」

  女孩指了指庭園的各個角落,確實有不少陰沉的人,還有不顧自己身上的高級衣物就直接坐在石頭上的。不過就算是這樣的人,也通常是兩三個認識的聚在一起長聊,像他們兩個這樣落單的只有少數幾個。


  「啊……」

  女孩講了講,想起來瓦列斯是不會百岳語,而不是討厭與人交流。

  「你是因為不會講話才在這裡的喔,抱歉啦。」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由,而且我覺得個性沒有高低尊卑。」

  「哈,說得好。真想讓爸爸聽一下這句。」

  女孩轉過身,找了找,不過沒看到自己父親,有點懊惱。


  「嗯……我想問妳問題。不過我不是百岳人,如果有冒犯的話,我不是那個意思,可以嗎?」

  「嗯嗯?」

  女孩轉過頭來。


  「可以喔。是說你講話也太謹慎了吧,直接問就好啦,外國人都這樣?」

  「因為敬一說在這裡都是些冒犯了會發生很可怕的事的人。」

  「他還真敢說,明明自己就是最可怕的一個。不用這麼擔心,大家知道你是外國人,都會比較寬容的,雖然背後的壞話還是會說。」

  「那不就一樣嘛?」

  瓦列斯搔了搔太陽穴。


  「我是說,我看妳還滿擅長跟人交談的啊,至少個性一點都不陰沉,怎麼也跟我一樣跑到這裡。」

  「嗚哇。」

  聽到這個問題,女孩一臉不敢恭維。


  「欸,怎麼?我一問就超級冒犯?」

  「某種意義上可以這麼說。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啦。要我說的話……因為我們不認識,我才比較好跟你聊天。再深的事就別追問了。」

  「了解。那換個話題好了,妳的威爾蘭文說得不錯耶。」

  「真的嗎?那真是謝謝,有了你這句話,每個禮拜上八小時的課總算是值得了。」

  女孩坦率的開心起來,然後轉成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過這句話不行喔,out喔。」

  「為什麼?」

  「因為妳的威爾蘭文說得不錯這句話,有一種讚許別人的感覺,那為什麼這是讚許呢,為什麼這會需要讚許呢?難不成是覺得威爾蘭文比百岳文高尚嗎?要學了威爾蘭文,才比較好嗎?這外國人怎麼這麼傲慢啊,大概會有不少人有這種想法。」

  「……」

  「我幫你講出內心話吧?『怎麼這麼麻煩啊百岳人~』」

  「我沒想到這種程度。」

  「可是你想了對吧,你想了對吧。」

  她一邊笑一邊戳瓦列斯的胸口。


  「對了,還沒自我介紹。」

  「啊,你的話,我已經知道了。瓦列斯對吧。兩個男生裡面褐色頭髮的那一個,另一個則是叫弗拉維歐。」

  「嗯,沒錯。那妳呢?」

  「叫我信子就可以了。」

  這麼說著,信子露出奇妙的表情,不過瓦列斯沒有什麼反應,她就放下心來。


  「果然不認識我啊。」

  「是什麼偉人嗎?」

  「不是,不認識就最好了,免得還得維持形象。啊,對了,離開這裡之後,你可以當作沒跟我講過話嘛?」

  「這……」

  瓦列斯有點為難,而信子雙手合十的低頭。


  「拜託。不然消息到處傳,我又要被罵了,尤其是我講一堆垃圾話。」

  「喔、喔……好吧。雖然我不懂,不過我保密就是了。」

  「真的喔,一定喔。」

  「嗯。」

  「好。那作為回報,我們去哪裡玩吧,在這邊待著聊天也怪無聊的。至少找個可以安心坐下來喝杯飲料的地方再好好聊。」

  「妳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我去拿飲料。」

  「那樣還要躲躲藏藏的算不上安心,我們出去怎麼樣,你可以嗎?」

  「出去?可是要出去不會太引人注目嗎?剛剛進來的時候,大門還有看起來很可怕的人檢查身分。」

  「我有辦法啦。我問的是你可不可以,你不是跟朋友一起來,偷跑沒關係嗎?他們會不會想要找你?」

  「喔,這個啊。」

  其實他們約好晚上八點再集合,現在才六點剛過,時間還挺充裕,不過要是靜她們找不到人搞不好會擔心。瓦列斯覺得還是先講一聲為好。



  「我去和他們說一聲。」

  「欸?嗯……好。我在這裡等你。記得喔,不可以跟別人提到我喔。絕對不可以。」

  「我知道。」

  信子再次叮嚀,看到她很擔心的樣子,瓦列斯也心軟了,他回到人群裡,一下就找到和旁邊人在客套的靜。


  「啊,片倉。」

  「羅梅洛,你跑去哪了?」

  「待著只有我不會講百岳文有點難過,所以跑去角落看風景了。」

  「怎麼不找我去啊真是的。」

  「欸。」

  「你以為我就很喜歡這樣和別人打哈哈?」

  靜小聲的說,而且還是說更少人懂的波森文。


  「雖然說是任務,所以我也沒什麼怨言啦。然後呢?找我?」

  「我想先離開可以嗎?」

  「哈啊?你要回去?身體不舒服嗎?」

  「不、也不是,交了個朋友。她說找個人沒這麼多的地方比較安心,想要去別的地方聊。」

  聽他這麼說,靜有點擔心瓦列斯是不是走在街上有人給他糖吃就會跟著走,不過有件事讓她更在意。


  「女的?」

  「是女生。」

  「……你欠我一拳,記在帳上。」

  「付現可以嗎。」

  「哈哈哈你想我一拳把你打飛到那邊的桌子上嗎?你也不想全身髒兮兮的去約會吧。」

  「不是約會不是約會。所以可以嗎?」

  「其實我有點擔心怎麼和你會合……這裡的宴會會持續到晚上九點,時間過的話你有辦法直接回藤原家嗎?還是你就要這樣被女孩子帶回家了?」

  「為什麼要猛戳這點……」

  「因為我覺得答應幫助你攻略德馬雷的我是個笨蛋。」

  「我、我我……」

  瓦列斯漲紅了臉。



  「啊,看來心還在德馬雷身上。那我原諒你。這樣吧,我們等你等到八點半,再晚就會起疑了。如果你回不來,最晚在晚上十二點你要找到電話連絡本部,到時候我們再找地點去和你會合。」

  「應該可以。」

  「另外就是……你會不會有危險?像是走在路上遇見大神官或聖戰士之類的,姑且那些通緝令都畫很爛,就先不擔心警察。我看還是我或小黃偷偷跟著好了?」

  「不、這……對方稍微有點顧忌自己身分暴露的樣子,不想要讓別人知道。」

  「嗯……但是這樣,你要是十二點了還是失蹤,我們就會跟百岳政府全面開戰喔?真的要嗎?」

  「祈禱我還活著就好。要是有什麼意外,我會用些很顯眼的魔法,至少赫丘里的眼線會看見,再來找我就行。」

  「嗯,要是預言者在的話就好辦多了啊……」

  靜苦惱起來,安全和自由,她得選擇一個,花了點時間做出結論。



  「去吧。自己小心。」

  瓦列斯進來也一年了,差不多也該放心一點,幾乎每天都一起訓練的靜決定相信自己的成果。

  「感恩。我盡可能趕回來。」

  瓦列斯揮了揮手,回到信子身邊,她用微妙的表情看著他。


  「講了挺久的嘛。」

  「看到啦?」

  「嗯,一個不小心視線就跟著走了。抱歉喔?」

  「沒關係,我不介意。會講這麼久是因為我沒辦法自己回藤原家,所以要離開還是得回來的。」

  「啊,確實是。我也是,爸爸要是發現我不見了,全東京會被翻一遍吧,所以不能逃太久。」

  「打算幾點回來?」

  「你要幾點?爸爸應該會待到最後,所以我九點再回來就行了。」

  「我這裡是八點集合,會等我到八點半。」

  「好,那跟我來,八點前會回來的。」

  信子雙手一拍,轉頭就走。那是往宴會邊緣,主辦人家裡的方向。



  「要去哪裡?」

  「跟我來就是了,我小時侯來這邊作客幾次,知道有個密道。」

  他們說著,來到僕人用的後門。僕人都在庭院忙著接待客人,沒人看到他們,後門被鐵鎖鎖起來,但是門已經年久失修,邊邊的部分崩落得很嚴重。

  「就是這個。幫我挪開,這些。」

  信子指了指幾包垃圾堆起來的地方,瓦列斯就跟她一起將垃圾移開,沒過多久,一個人可以通過的的縫隙就出現在眼前。


  「洞變大了……肯定是那兩兄弟為了逃跑故意挖的。」

  「這一家的小孩?」

  「已經不是小孩了,分別比我大三歲和四歲。」

  他們兩個鑽出縫隙,順手用垃圾把縫隙擋起來。遠離了宴會,面前是安靜的街道,瓦列斯有股被丟到異世界的錯覺。


  「總覺得差別好大啊……果然貴族就是不一樣。」

  「嚴格來說不是貴族,只是有錢人喔,百岳已經沒有貴族了。」

  「是嗎?我聽藤原家的人一直說些貴族什麼的,我以為還有,妳不也是嗎?」

  「這……我們找個地方再繼續聊吧。去那裡好呢……說是逃出來,我也沒出來太遠過。上次就只是跟那兩兄弟一直走而已。你有特別想吃什麼嘛?」

  「剛剛妳沒吃東西嗎?我吃的挺飽的喔。」

  「毫不畏懼眾人眼光的大吃特吃……真是羨慕……」

  信子瞇起眼睛觀察附近。


  「剛剛我幾乎沒吃。」

  「是嗎?早說嘛,我剛剛就順便幫妳拿了。」

  瓦列斯跟著看了看周圍,這裡是住宅區,由於綁架案和通緝的關係,街上的行人很少,連帶的十分安靜。最吵的大概就是圍牆另一邊的宴會了,但除了這個,還有兩個粗曠的男性聲音爭執著。


  「……嗯?」

  「怎麼了。」

  「噓。」

  瓦列斯湊過去,探出轉角偷看。看到兩名類似巡警的傢伙正在和宴會大門的保全爭執。


  「所以說,我們只是為了安全,才想進去會場待命而已。現在通緝犯還在外遊蕩,哪裡會有危險都不知道。今天這裡聚集了這麼多政商名流,有個萬一在我們的轄區,我們也無法交代啊。」

  「裡面的客人都有萬全的保護,這裡沒有你們出場的餘地。」

  「那至少讓我確認一下客人的名單。安全起見而已。」

  「你這話的意思,是在懷疑我們的客人是嗎?嗯?誰帶了不明人士進來?需要我請裡面的先生女士們出來說你們在侮辱他們的賓客?」

  那兩個警察被嚇到了,開始退縮。


  (可惜他們其實沒有侮辱喔。)

  瓦列斯在轉角偷笑,然後又轉回信子這邊。


  「還是別走這邊比較好。被警察撞見搞不好會被拎回去。」

  「嗯,是呢。那往這邊走。」

  信子轉頭就走,瓦列斯跟著她。這附近是住宅區,也沒什麼吃的,要說的話只有便利商店裡面的關東煮。不過信子是肚子餓不是嘴饞,光是關東煮不夠,所以他們走的遠了一點,找到一家看起來別有風格的咖啡店坐下。

  在波森待了一年的瓦列斯覺得沒什麼,信子則是沒見過世面一樣,很好奇地四處打量。只是瓦列斯很沒用的不會說百岳話,結果還是由信子不習慣地和店員點了餐。


  「我們坐裡面一點吧,不會這麼顯眼。是說你那衣服沒問題嗎?」

  瓦列斯用下巴往信子點了點。一身正裝又貴又不好行動,一眼就看得出來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看起來跟逃出宴會這幾個字完全相反,要是被看到,搞不好還會被通報。

  「啊,沒關係啦,這一區不缺大小姐。沒事穿這樣跑出來……好吧也沒幾個,不過比起我,你比較顯眼。」

  「我?」

  「是啊,白西裝不常見,上班族都是黑西裝,你才是擺明來參加宴會的。」

  「那還是坐裡面一點好了。」

  「怎麼,你也怕被發現嗎?」

  「總不想被說誘拐一個大小姐啊。」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坐到最裡面的位置,兩人的咖啡,加上信子的三明治很快就被送來。信子一邊吃一邊說:

  「瓦列斯,你的國家平常是什麼樣子?」

  「我?我還以為我們要聊百岳貴族。」

  「哎呀我在吃東西嘛。」

  信子小口小口的啃,表現出文雅的樣子,和她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喔,好吧,那我想想……」

  瓦列斯考慮了一下該講的是假身分的故事,還是真的故事。但是這個女孩可以說是他到百岳之後的第一個朋友,他並不想騙她。


  「可能有點煞風景,不是什麼溫暖的故事,妳真的要聽嗎?」

  「百岳人被這麼問的話,都一定會說沒關係喔,實際上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是百岳人,所以妳可以不用管這麼多,當然,聽到慘事的時候也不用道歉。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常常要道歉就是了。」

  「嘿?你知道啊。那我就不客套了。」

  「當然也別捧腹大笑是最好……」

  瓦列斯回想起過去,講起兩個城鎮,一個是灰色的工業小鎮,不怎麼好的治安,還有劇烈衝突的學校生活。信子表情複雜的邊吃邊聽,她其實不想聽這個,但她也知道幻想外國都是美好的世界是沒有用的。


  「讓人開心不起來的話題耶……」

  「你問的是國家平常是什麼樣子,又沒指定要明朗的話題。」

  「是沒有錯啦!」

  信子看起來超級不滿,瓦列斯為了安慰她只好再說一個話題。這次是查特斯,由於他自己沒事到查特斯街道也是觀光的心情(除了早上訓練),講的內容自然就比較開朗浪漫一點。就算有看過警察為了抓一名間諜幹了什麼好事,也省去不說。

  本來也不能說就是。


  「聽起來好有趣啊。」

  信子聽了很感興趣的說,語氣中充滿憧憬。

  「聽起來,妳覺得妳國家很無聊的樣子?」

  「啊,嗯……你這麼猜不能說錯。」

  信子點了點頭。


  「我不是說生活不好。聽了你小時候的生活,我覺得我活在天堂裡面。不過,生在名門裡面,就代表會遭到不少限制。我也是,就連百岳真正的日常風景也沒看過幾次。你知道嗎,我第一次來咖啡廳喔?」

  「真的假的。」

  有點意外又不太意外,如果每一家都和藤原家一樣的話那的確就是這樣吧。但是很難想像時至今日還有這麼封閉的生活。


  「咖啡廳是真的。其他一半一半吧,就像我之前說的,百岳沒有貴族,但只是名義上的。貴族階級是在第四次大戰終戰後,憲法修正才取消的,然而華族大多繼承了累積下來的家產,成為了資本家。家族企業,財閥,自詡上流階級,只和上流階級來往,還把血統記在心裡。

  剛剛宴會會場裡面的人,差不多都是這樣。他們不做政治,政治家只是可以替換的棋子,他們用金錢干涉政治,維持權力,實際生活仍然和貴族差不多,觀念也是。

  你大概也猜得到。什麼出門要帶保鑣啊,專車接送啊,不能和朋友出去玩啊,什麼高級人種和低等人種啊,結婚要結的門當戶對啊。作得絕一點的還有直接送去貴族學校的,要說我們和一般百岳人生活在不同的百岳,也差不多喔。」

  「那妳呢。」

  「我是裡面最高級的,我只給家庭老師上課。」

  「我還以為已經1035年了,原來現在才十世紀嗎?看來我還可以再睡一下。」

  「哈哈哈,那什麼說法。」

  信子苦笑著說。



  「我不會說這種生活不好,說了會被天打雷劈。不過,我總覺得不太對。不太對啊,我和其他人,明明應該沒什麼差別的說。為什麼我沒做什麼事就要被尊敬?為什麼我又要負起領導的責任?我只是……剛好生在這個家庭裡面而已啊。」

  「聽起來很悲天憫人。妳是善人吧?」

  「不,我是大壞蛋喔,能力很強的。『你那杯咖啡看起來很好喝,給我喝一口吧』。」

  「喔,好啊,妳不介意我喝過的話。」

  「不對──!」

  「欸?幹嘛?」


  信子忽然大喊,讓瓦列斯愣了一下。只看到她很懊惱的看向旁邊:

  「我的能力是『言靈』,讓意志屈服,命令別人的力量。結果你竟然二話不說就配合,把我的完美演出還來啊……」

  「怪我囉。」

  瓦列斯聳聳肩,這時,他剛好在眼角瞄到兩個人從窗外走過。那兩個人的打扮相當獨特,而且瓦列斯不會錯認他們肩上的徽章。


  「身體坐低一點,靠牆壁。」

  「欸?怎麼了?為什麼?」

  瓦列斯壓低聲音,信子不明白的照作。瓦列斯只是看著窗外,兩人離開之後鬆了一口氣。


  「剛剛兩個聖戰士走過去,抱歉,也許只是我大驚小怪。我們穿這麼正式,我不想引他們注意。」

  「我明白了。」

  信子點點頭,看起來也很緊張。


  「聖戰士嗎……我從來沒有看過。果然很危險?」

  「大多很危險。不過既然妳是個大小姐,搬出干涉政治,應該就不會有事吧。我就不一定了。」

  「原來如此。不過有件事我要聲明,我可沒打算一個人逃跑。」

  信子歪著頭說。


  「那還真是感激。」

  瓦列斯舉杯敬她,雖然只是咖啡。

  他們決定把嚴肅的話題放一邊,聊一些輕鬆的話題。信子大小姐的生活看起來真的很無聊,就連日常小事都可以聽得很開心。兩個小時一下就過了,他們只好乖乖趕回去。



  信子看著高掛天上的月亮,有點可惜的說:

  「本來還想去其他地方的……看來是沒機會了。」

  「不滿意嗎?」

  「不到不滿意。不過難得有沒人認出我的時候,還想說能不能多去什麼地方看看。」

  「可惜,沒辦法奉陪。而且最近綁架事件不是很兇嗎?還是改天為好吧。」

  「嗯?綁架事件?」

  「你沒聽說?陸續有人消失,同時,在地下鐵的各處出現了恐怖的血跡──」

  瓦列斯將駭人的事件講給信子聽,而她聽了臉色蒼白。



  「確實暫時不要亂跑比較好呢,嗚,有點可怕。回去叫爸爸想點辦法……」

  「要是有辦法就好了。」

  瓦列斯笑著說,同時他們回到了宴會場門口。信子打算走正門回去,而瓦列斯在回去之前,先看到靜在門口外的小巷等他。


  「啊,片倉在那裡等我了,我就不進去了。」

  「其實我從剛剛開始就有點好奇,難不成是女朋友?」

  「姑且算是。」

  本來就是以這個身分偽裝,瓦列斯大方承認。


  「什麼嘛,原來有女朋友啊,虧我還暗自期待會不會是個美妙的邂逅。」

  「雖然那確實很浪漫,不過我覺得要找男朋友還是熟識一點再決定比較好喔。」

  「哈哈哈,要是能辦到就好了呢。」

  信子笑得有點寂寞,身為貴族,她享有富裕的生活,但是作為代價,她也有得不到的東西。

  瓦列斯看了看這樣的她,寫了張小紙條。


  「要是有困難就打電話找我吧。」

  「嗯?你要當白馬王子嗎?」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可以叫個會瞬間移動的白馬王子來救妳。」

  又稱古斯塔夫,反正信子外表十分可愛,瓦列斯覺得他應該會義不容辭。信子面帶感動的收下,瓦列斯不知道她當真到什麼地步。


  「那就再見啦。」

  他們在門口揮手道別,瓦列斯走向等待中的靜,而背後的信子從正門進去,似乎造成了一點騷動。


  「片倉。妳怎麼在這裡等?」

  「你在說什麼,羅梅洛,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啊。」

  「欸?」

  瓦列斯看了看錶。


  「七點五十五分?」

  「七點五十五分!」

  「為什麼妳要說得好像我遲到了一樣。不是說八點嗎?」

  「一般來說約好的十分鐘之前就要到了吧,有沒有常識啊,我們差點就要跟百岳政府開戰了耶。」

  「不不,妳不是說十二點嗎……」

  終於看見瓦列斯回來,靜放下一塊心中大石,往騷動傳出的方向看去。


  「那個就是妳的約會對象?好像在哪裡看過……」

  「有名人嗎?」

  「嗯,八成,連我都看過的話。叫什麼名字?」

  「抱歉,人家想要我保密。」

  「欸……羅梅洛翅膀硬了?胳臂向外彎了?」

  「沒關係吧!跟任務又沒有關係!」

  「所以是在這種時候光明正大地和可愛的女孩子進行與任務無關的約會了?」

  看瓦列斯反駁,靜忍不住壞心眼的說,兩人鬥嘴鬥了一陣子。等到其他人也出來,藤原家的座車也來接他們,他們跟著敬一上了車。


  「吉爾貝特,有得到什麼消息嗎?」

  「不能說沒有。不過有點累,等等再說。你那邊呢?和可愛女生約會的怎麼樣?」

  「瓦列斯先生……」

  「為什麼每個人都知道了啊!」

  小黃用哀傷的眼神看他,而他往靜瞪去。結果,吉爾貝特的目的還是達到了,他們在車上光是聊其他人的收穫,不提瓦列斯那邊的細節。


  基本上,他們沒有多少收穫,像是靜光被人介紹就飽了,蘇芬和弗拉維歐則是跟著小黃,靠著小孩子威能吃吃喝喝,值得一提的是兩人在宴會中心跳了一隻華麗的舞蹈(主要是蘇芬在帶),獲得不少掌聲。

  瓦列斯被糗了好一段時間,不過還是沒有說信子的事。既然人家想保密,瓦列斯要判斷與任務無關,他們也不逼他。

  終於,他們回到藤原家,敬一急忙趕去向父親報告了,他們就自己回到自己的住處。確定旁邊沒有其他人之後,才小聲進行他們自己的討論。


  「那吉爾貝特,你那邊有什麼收穫?」

  「啊,有一些。先說一聲,我沒有從藤原家手下偷藏情報,不用太期待。」

  「那還這麼秘密幹嘛。」

  「只是覺得接下來的討論不該被聽見。好吧,首先。」

  他們脫了禮服,換上平常穿慣的便衣,回到客廳坐成小圈圈。


  「打聽到的消息有四個地方。其中三個地方的情報由浦上信次提供,他並不是真心好奇,只是稍微注意到異狀,就將機密資訊拿出來當成飯後話題。」

  「作為軍人不太行啊。不過情報是真的了?」

  「我是這麼覺得。這三個地方要求不同的特殊補給,應該是咒術師們不同的生活地點,住處、研究場所、和實驗場所。從敬一的話中聽出來,分別是這三個地點。」

  吉爾貝特在他們自己的東京地圖圈了三個地方。


  「這三個地點。聽敬一的語氣似乎有點想明後天就衝,不過我勸阻他了。」

  「為什麼?」

  「因為第四個情報。這不是浦上信次跟我們說的,而是另一個叫做高衫什麼的,他也同樣從軍,同樣對浦上的情報感到好奇。他跟我們講了個類似的地點,這裡,理由也差不多。但那是說謊,想要引誘我們過去。」

  「說謊……也就是說,他是軍方的情報員?」

  「恐怕是,奇怪的是他卻不認得我。我有點疑惑這是怎麼回事。但無論如何,既然有人設陷阱,那另外三個地方,也有可能因為走漏風聲而變成陷阱。」

  「那不見得。」

  聲音從右邊傳來,他們警戒的看過去,手放在武器上,準備隨時戰鬥。

  一個人影從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出來,比手勢要他們別衝動。


  「是我啦,是我。」

  是今井。


  「你什麼時候來的?」

  「三分鐘前。抱歉拉,職業病,看你們在偷偷講些什麼,忍不住偷聽。」

  「妳那職業病有天會幫妳惹上麻煩。」

  「早就惹不知道幾次啦。」

  今井笑笑著說。


  「妳是偷偷進來的?水野呢?」

  「對。我們可沒有你們這種特別待遇,而水野沒本事偷偷溜進來。你們在講今晚的宴會嗎?上禮拜提到的那個。」

  「對。」

  「那剛好,我們來交換情報吧,水野幫了我個大忙,你們一定會想知道的。」

  今井擺出市儈的樣子,不愧是專業斡旋人。


  「好吧,既然都熟了也不用一步一步交易,妳要什麼?」

  「剛剛你們說的,願聞其詳。不只是地點,我還想知道為什麼這麼判斷,他們要了什麼東西。任何可以稱為線索的。」

  「好。」

  吉爾貝特又重述了一遍,然而物資清單聽起來真的平凡無奇,這裡沒有她足以判斷拉布勒娜行動方向,好掌握證據的線索。


  「嘖,沒辦法嗎。那隻好拍一些合作研究的內容了……只是缺乏關鍵啊。」

  「妳想做什麼?」

  吉爾貝特聽出背後的涵義,警戒的說。今井則是豎起手指解釋:

  「整件事情現在變得有點棘手,百岳牽扯得太深了,不會輕易放棄。如果只是單純的百岳和大神官合作,國際壓力可能無法強到讓百岳停下。

  所以,我打算讓這件事的危險性變高吧。如果不是普通的研究,而是強力兵器的研究,國際輿論也不會隨便了事,至少百岳政府沒辦法縮著頭,以一概否認帶過。」

  「可是這樣很危險。一個不好又是戰爭喔。」

  「就算戰爭也不是我引起的,如果百岳政府不想要戰爭的話,那就乖乖把計畫取消。」

  某種程度上也是正論,不過一個百岳人為了阻止政府的計畫,而做到這個程度,讓吉爾貝特相當驚訝。


  靜倒是不討厭這個做法。

  「麥克阿思根,不用擔心。我們只要在事情變成那樣之前把事情解決就行了,今井妳打算潛入這些地點嗎?妳要去可以,不過別和我們的行動撞期。」

  「應該不至於,你們沒打算這麼快行動對吧,我明天就出發。」

  「真有行動力。」

  「畢竟時間寶貴。好了,既然你們的情報說完了,就換我這裡。

  首先,你們要知道的是,百岳軍隊裡面也有派系存在。」

  「派系?」


  這是很自然的。百岳是群山之國,地域性非常強,有些腔調甚至會讓人以為是別的國家。就算新的科技讓軍隊的控制能力變強,人與人之間的隔閡也沒辦法輕易消除,派系自然形成,最有名的像是第四次大戰前的陸海軍之爭,同一個國家兩個軍種用兩個不同的規格製造同一種武器。戰敗之後由於舊百岳軍解體,這場鬥爭終於畫下句點,但取而代之的則是陸軍之間不同派系的資源爭奪。

  不過再扯也沒有隔壁國家的軍閥爭鬥那麼扯就是了。


  「嗯,現況是有陸軍兩大派系爭奪資源,東洲系和土佐系。提案和大神官合作的是東洲系,而土佐系雖然其實也想讓這個合作繼續,但是又想把功勞搶過來,所以正在想辦法衝康隊友。」

  「妳是說,那名提供第四地點的人,是土佐系的人?」

  「很可能,高衫研一對嗎?是的話就肯定沒錯了。」

  「不知道,念法都很像,我不太確定。大概是吧。」

  「那就是這樣啦。他們被東洲系排擠,所以沒有關於世界之敵的詳細資訊,也沒有注意到你們。反過來說,他們對貴族的關係比較強,所以對藤原家理解得很深,想從這裡下手。」

  「也就是說……高衫研一知道藤原家會對叛徒的所在地發動攻擊。所以設下了陷阱想要以一次成功的戰役邀功。同時,他也希望藤原家重創東洲系,所以另外三個地方就放著門戶大開?」

  吉爾貝特大致上猜到了對方的想法,只是難以想像會有這麼蠢的事。


  「這就要交由你們自己判斷了,總之我是不會去那個陷阱的。而我能提供的消息就是這些。另外我覺得,土佐系就算不把藤原家入侵前三處的計畫跟東洲系說,恐怕也會有別的動向吧。關於這點,我們就各憑本事。」

  「了解。」

  今井問到了自己想問的,也沒有久留,趕在被發現偷跑進來之前快點閃人。留下他們繼續先前的討論。


  靜敲了敲塌塌米: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我們有四個地點,然後我們要怎麼做。理想上當然是我們全部去,實際上只要我們去了一個,很可能其他地方可能就去不成。再說,藤原家會不會同意我們自由行動還不知道。」

  「我可以說服泰啟,所以我們考慮我們自己就好。」

  瓦列斯舉手說。


  「辦得到嗎?」

  「大概,其實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還滿好說服的。只要說些那裡比較危險所以讓我們去之類的話大概就可以了。總之,他那裡我會負責交涉。」

  「了解。那大家,挑一個地點吧。」

  「實驗場所怎麼樣?」

  「我也這麼覺得。」

  蘇芬和弗拉維歐給了相同的意見,瓦列斯也是這麼想。畢竟他們一點都不懂研究的內容,目的也不是把咒術師殺光。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百岳軍到底想幹嘛,才能想辦法從根本上阻止這整件事。


  「但是我還是很好奇那個陷阱是什麼……」

  「吉爾貝特,你覺得我們該自己去踩嗎?」

  「如果能反過來利用,不失為一個好機會,通常機會都是這樣來的。」

  「嗯……要是德馬雷他們在的話啊。對了,上次負責聯絡本部的是誰,有另一邊的消息嗎?」

  「啊,是我。」

  小黃舉手。


  「隊長他們已經接到我們通知了,正想辦法從北極離開,往這邊來。還要一個多禮拜。古斯塔夫先生則是已經用能力跳回查特斯,隨時可以來東京。但是他不知道藤原家在哪裡,就算知道,突然多一個人也會引起顧忌,所以他先待命一下,在東京各處晃晃,他這麼說。」

  「嗯,也就是隨時可以會合。但是王子不是擅長潛入的,比較擅長外交……」

  「派不上用場呢。」

  「嗯,派不上用場。要是等兩個禮拜,所有人聚集,就可以同時衝了。但是藤原家也不會等這麼久吧。」

  就算藤原家等,柴弗也不會等,就算現在,他的人手也在東京各處如火如荼的搜索中。


  靜深吸一口氣。

  「其實我想來一個冒險的作戰,大家覺得呢?只要沒有拉布勒娜和柴弗來亂,依我們的實力,要突破陸軍設下的陷阱,應該是沒問題。」

  主戰力是靜和小黃,雖然戰鬥傾向有點偏,但靜有自信。

  「可是要是我們失敗,可就沒有和藤原家交涉的籌碼喔?」

  「只要不失敗就行了。」

  「好吧,既然妳這麼說。」

  瓦列斯首先被說服,蘇芬也苦笑著說真拿妳沒辦法,只有弗拉維歐比較保守,以安全為由繼續反對。可惜,要是為了安全就不做事的話,他們根本就不會加入世界之敵了,那不是理由。


  「那小黃呢?」

  「欸?我?我覺得……都可以。」

  「好啦,那就這麼決定。我去連絡王子請他先去附近查看。羅梅洛和麥克阿思根,你們討論一下看怎麼說服藤原家。」

  「了解。」

  確定方針之後,他們開始行動。隔天,瓦列斯毫無困難的(除了又磕了幾個頭)讓泰啟同意他們參與作戰,並主動跳進陷阱裡。但同時,藤原家的咒術師會進攻另外三個地點,找尋線索,所以他們沒有第二次機會。

  作戰日期訂在八天後,時光流逝,一下子就到了行動的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