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在抵達之前
本章節 2248 字
更新於: 2022-04-03
『所以——你跟殿下現在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外出？』
「不、不是……你聽我解釋……」
『我正聽著呢，一、個、字、音，都不會漏的。』
哇啊……這語氣絕對是氣炸了……日爍一手按著耳後，一邊看著面前安靜睡覺的千草子，盡量壓低聲音：「我跟殿下不是外出，是打算去下一個地方……」
『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們不是暫時外出而是離開切葉蟻國嗎？在殿下跟你的傷都尚未痊癒的現在？在切葉蟻國的坎井還沒完全建好的現在？』
嗯，對，是現在呢。但是日爍不敢這樣對副將說，他還是很惜命的。
盛怒中的副將是他遇過在「最不能招惹的人」榜單上位列前十的人，他還想好好活著給殿下做事呢。
幾滴冷汗滑下，明明外頭艷陽高照，是個風沙極大、暑熱難耐的日子，日爍卻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不論副將再怎麼生氣，馬陸車都不可能掉頭的，他們已經遠離了切葉蟻國的邊境，四周的沙漠風景逐漸消失，出現草地灌木，很快就要進到子彈蟻國的邊關附近了，他總不能這時候讓馬陸們調頭。再說了，就算他願意讓探訪子彈蟻國的行程延後，千草子也絕對不會接受突然的打道回府。
哪有人都到目的地門口了才說要回家拿東西？
副將不能惹，可是、殿下也很固執啊？！
而且殿下是簡單對他說過想去子彈蟻國，可是實際上是去子彈蟻國做什麼的，日爍也是一概不知，他並不清楚千草子究竟有什麼考量，也不曉得千草子急著去子彈蟻國的理由為和。他只能大概猜測是去清查蟻蟎之事，剩下的他也沒時間問，因為千草子在除去監工的差事之餘，只給了他一天的時間去做這趟探訪的行前準備啊！這還是已經外加檢視坎井進度的日程安排呢！
「殿下有必須早些抵達的理由……」他試著和緩對方的情緒，開始說一些連自己都心虛、看似言之鑿鑿的話：「我們不能留給對方善後的時間，再怎麼等傷痊癒也要半月，到時候什麼證據都沒了，我們還查什麼？」
『哈啊……所以殿下到底是要查什麼，又是去哪裡，你倒是也提早說一聲，我們也好給你準備準備。』
這下好了，帶來的補藥全撲空不說，依照第一皇子的個性，恐怕還得接手他們扔下的坎井業務，怎麼想怎麼不划算，倒不如從一開始就老實待在紅火蟻國，他可是打著探病兼休假的心思來的，結果只是換個地方通宵幹活！
「抱歉，我也沒想過你們會來，若是知道，殿下也會緩緩的吧。」畢竟千草子知道他們關係不淺，再不濟、第一皇子也算是他主子，多留幾日讓他們幾個好好見一面這個簡單的要求，千草子並不會拒絕。
何況，日爍也希望能讓摯友們早點見到召喚者殿下。
能早點向摯友們介紹這位與眾不同的召喚者，他也是高興的。
副將的嘆息聲傳來，早知道他就老老實實地先通知日爍了，本來只是想避免增加日爍的工作量，沒想到居然變成了增加他自己的工作量。『行了，知道你逼不得已。還不快點把事情告訴我……』
「啊、殿下醒了，我有空再連絡你！」
『等等、日爍——』
趁著副將還沒說完，日爍趕緊把訊息給斷了，就怕對方發現他其實一無所知的事實。
長吁一口氣，日爍望向眼前靠在車廂壁睡著的千草子，她身上那件簡單的翠綠短褐常服是他特意熬夜給她趕出來的衣服，因為千草子原來穿著的那件素灰旗袍已經泡到腐爛湖水，不能再穿了。
千草子喜歡方便活動的衣服，考慮到她凡事親力親為的性格，日爍便把常服做成一套類似女子從軍時的款式，配上她照舊在頸後束著的低馬尾，頰邊的兩縷長鬢垂在胸前，乍一看，還會以為她只是個尚未長開的少年。
休養未完就啟程，幾乎整日都在馬陸車上趕路，殿下肯定累了。
馬陸車再怎麼平穩也終究是在移動的，多多少少會對殿下的身體造成負擔，舟車勞頓之下，殿下的小憩頻率變多，原先就不怎麼充沛的食慾也下降了，在車上只會簡單地吃點雜肉粥或夾料的烙餅，份量少得可憐，整個人也懶洋洋的，彷彿不怎麼喜歡活動。
另外，氣息也變得更重了。
本來只會有忍冬花的香味，但從前兩日開始，殿下的氣味便微微浮動著，多出了一縷鮮血的香氣。
將矮茶几往車廂門邊一放，空出了一個可以使一人躺下的空間後，他又把藏於車廂坐墊下的小枕薄被拿出來鋪上，這才輕手輕腳地把千草子抱起，從倚坐換成平躺，細心的把束著的馬尾給解了，髮帶折疊起擱置小枕邊，再拿自己的常服外衣給熟睡的召喚者蓋上，反正他現在身穿武官服，用不著外衣。
等到了子彈蟻國，定要給殿下備好宮醫，還得找個符合殿下喜好的院落。
離開切葉蟻國的時候，千草子的感染並沒有好全，右手的骨裂也只是剛剛癒合而已，還不能有過大的動作，不過倒也無所謂，因為日爍在千草子「懲罰」他的時候，雙腳的感染就已經消除大半，後續和千草子討論或用膳時，他的腳也都是爬滿綠光蠑螈的狀態，因此在踏出切葉蟻國之前，他的感染早已康復，足以保護召喚者的平安。
另外，為了感謝千草子和日爍的幫助，切葉蟻王臨行前給了他們豐沛的物資，塞了四五輛馬陸車，也夠他們應付各種臨時狀況了。
而其中最珍貴的謝禮，便是此刻收在他衣襟裡的契約。
這是切葉蟻王和千草子簽訂的契約，從今以後、切葉蟻國將對長腳家蟻國提供獨立支援管道，不再藉助巨山蟻國的分配，長腳家蟻國會安排出一批專屬的人員，定期前往切葉蟻國取貨，並且不受他國的抗議影響。
重要的物資到手，不必擔心會被巨山蟻國私自扣留，長腳家蟻國的蟻民，生活會一點一滴的好起來吧。
「殿下第一份以事務官身分簽訂的契約……」
用手撫上胸口放著契約書的位置，日爍微微一笑。
當初，這位召喚者摔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和她一起共事、在馬陸車上看她睡顏的日子，頂多就是送到紅火蟻國，接著就只是偶爾在宮裡見個面，說幾句閒話家常罷了。
而且……還做了費洛蒙連結。
默默地替千草子拉了拉外衣，翡色的眼眸淡淡的漾著光。
馬陸車持續的行進著，載著他們往子彈蟻國而去。
「不、不是……你聽我解釋……」
『我正聽著呢，一、個、字、音，都不會漏的。』
哇啊……這語氣絕對是氣炸了……日爍一手按著耳後，一邊看著面前安靜睡覺的千草子，盡量壓低聲音：「我跟殿下不是外出，是打算去下一個地方……」
『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們不是暫時外出而是離開切葉蟻國嗎？在殿下跟你的傷都尚未痊癒的現在？在切葉蟻國的坎井還沒完全建好的現在？』
嗯，對，是現在呢。但是日爍不敢這樣對副將說，他還是很惜命的。
盛怒中的副將是他遇過在「最不能招惹的人」榜單上位列前十的人，他還想好好活著給殿下做事呢。
幾滴冷汗滑下，明明外頭艷陽高照，是個風沙極大、暑熱難耐的日子，日爍卻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不論副將再怎麼生氣，馬陸車都不可能掉頭的，他們已經遠離了切葉蟻國的邊境，四周的沙漠風景逐漸消失，出現草地灌木，很快就要進到子彈蟻國的邊關附近了，他總不能這時候讓馬陸們調頭。再說了，就算他願意讓探訪子彈蟻國的行程延後，千草子也絕對不會接受突然的打道回府。
哪有人都到目的地門口了才說要回家拿東西？
副將不能惹，可是、殿下也很固執啊？！
而且殿下是簡單對他說過想去子彈蟻國，可是實際上是去子彈蟻國做什麼的，日爍也是一概不知，他並不清楚千草子究竟有什麼考量，也不曉得千草子急著去子彈蟻國的理由為和。他只能大概猜測是去清查蟻蟎之事，剩下的他也沒時間問，因為千草子在除去監工的差事之餘，只給了他一天的時間去做這趟探訪的行前準備啊！這還是已經外加檢視坎井進度的日程安排呢！
「殿下有必須早些抵達的理由……」他試著和緩對方的情緒，開始說一些連自己都心虛、看似言之鑿鑿的話：「我們不能留給對方善後的時間，再怎麼等傷痊癒也要半月，到時候什麼證據都沒了，我們還查什麼？」
『哈啊……所以殿下到底是要查什麼，又是去哪裡，你倒是也提早說一聲，我們也好給你準備準備。』
這下好了，帶來的補藥全撲空不說，依照第一皇子的個性，恐怕還得接手他們扔下的坎井業務，怎麼想怎麼不划算，倒不如從一開始就老實待在紅火蟻國，他可是打著探病兼休假的心思來的，結果只是換個地方通宵幹活！
「抱歉，我也沒想過你們會來，若是知道，殿下也會緩緩的吧。」畢竟千草子知道他們關係不淺，再不濟、第一皇子也算是他主子，多留幾日讓他們幾個好好見一面這個簡單的要求，千草子並不會拒絕。
何況，日爍也希望能讓摯友們早點見到召喚者殿下。
能早點向摯友們介紹這位與眾不同的召喚者，他也是高興的。
副將的嘆息聲傳來，早知道他就老老實實地先通知日爍了，本來只是想避免增加日爍的工作量，沒想到居然變成了增加他自己的工作量。『行了，知道你逼不得已。還不快點把事情告訴我……』
「啊、殿下醒了，我有空再連絡你！」
『等等、日爍——』
趁著副將還沒說完，日爍趕緊把訊息給斷了，就怕對方發現他其實一無所知的事實。
長吁一口氣，日爍望向眼前靠在車廂壁睡著的千草子，她身上那件簡單的翠綠短褐常服是他特意熬夜給她趕出來的衣服，因為千草子原來穿著的那件素灰旗袍已經泡到腐爛湖水，不能再穿了。
千草子喜歡方便活動的衣服，考慮到她凡事親力親為的性格，日爍便把常服做成一套類似女子從軍時的款式，配上她照舊在頸後束著的低馬尾，頰邊的兩縷長鬢垂在胸前，乍一看，還會以為她只是個尚未長開的少年。
休養未完就啟程，幾乎整日都在馬陸車上趕路，殿下肯定累了。
馬陸車再怎麼平穩也終究是在移動的，多多少少會對殿下的身體造成負擔，舟車勞頓之下，殿下的小憩頻率變多，原先就不怎麼充沛的食慾也下降了，在車上只會簡單地吃點雜肉粥或夾料的烙餅，份量少得可憐，整個人也懶洋洋的，彷彿不怎麼喜歡活動。
另外，氣息也變得更重了。
本來只會有忍冬花的香味，但從前兩日開始，殿下的氣味便微微浮動著，多出了一縷鮮血的香氣。
將矮茶几往車廂門邊一放，空出了一個可以使一人躺下的空間後，他又把藏於車廂坐墊下的小枕薄被拿出來鋪上，這才輕手輕腳地把千草子抱起，從倚坐換成平躺，細心的把束著的馬尾給解了，髮帶折疊起擱置小枕邊，再拿自己的常服外衣給熟睡的召喚者蓋上，反正他現在身穿武官服，用不著外衣。
等到了子彈蟻國，定要給殿下備好宮醫，還得找個符合殿下喜好的院落。
離開切葉蟻國的時候，千草子的感染並沒有好全，右手的骨裂也只是剛剛癒合而已，還不能有過大的動作，不過倒也無所謂，因為日爍在千草子「懲罰」他的時候，雙腳的感染就已經消除大半，後續和千草子討論或用膳時，他的腳也都是爬滿綠光蠑螈的狀態，因此在踏出切葉蟻國之前，他的感染早已康復，足以保護召喚者的平安。
另外，為了感謝千草子和日爍的幫助，切葉蟻王臨行前給了他們豐沛的物資，塞了四五輛馬陸車，也夠他們應付各種臨時狀況了。
而其中最珍貴的謝禮，便是此刻收在他衣襟裡的契約。
這是切葉蟻王和千草子簽訂的契約，從今以後、切葉蟻國將對長腳家蟻國提供獨立支援管道，不再藉助巨山蟻國的分配，長腳家蟻國會安排出一批專屬的人員，定期前往切葉蟻國取貨，並且不受他國的抗議影響。
重要的物資到手，不必擔心會被巨山蟻國私自扣留，長腳家蟻國的蟻民，生活會一點一滴的好起來吧。
「殿下第一份以事務官身分簽訂的契約……」
用手撫上胸口放著契約書的位置，日爍微微一笑。
當初，這位召喚者摔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和她一起共事、在馬陸車上看她睡顏的日子，頂多就是送到紅火蟻國，接著就只是偶爾在宮裡見個面，說幾句閒話家常罷了。
而且……還做了費洛蒙連結。
默默地替千草子拉了拉外衣，翡色的眼眸淡淡的漾著光。
馬陸車持續的行進著，載著他們往子彈蟻國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