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巨人與巫婆
本章節 4197 字
更新於: 2022-04-03
我們現在在離地表極深的地底下，只能靠火把的光線才能看到東西。「這個……這位是畢格，以他們族人的語言中，似乎是指很大的意思，你就直接這樣叫他好了，他應該聽得懂……吧？」王子大聲地說，因為他和奈特站得遠遠的，和我相隔三道有魔法加強的鐵門。
我努力抬著頭，脖子發酸地望著那位「畢格」先生。因為畢格長得相當強壯，也相當高，比我家鄉最高的那棵樹還要高──這是因為畢格是個巨人，而除了這裡，城裡也根本沒有地方能藏的住巨人。
雖然大多數在康坦能特的居民都會以歷代勇者的名字來取名，但仍有許多例外，其中之一，便是魔族，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勇者每次降臨，殺的最多的也是它們。「它不會傷人吧？」我死死地望著畢格，大聲地對後頭的王子說。
「會。」王子肯定地說：「畢格是最壞的那種巨人，食人巨人。我們是在邊境捉到它，那時它坐在一堆人類的骨骸中間睡午覺，我們估計它應該是吃了一整個村莊的人。」
「這還真是好消息啊，王子殿下。」我說，並試圖不要轉身就逃，聽說那會激怒野生動物。「請問你是怎麼讓畢格願意加入討伐勇者小隊的？」我又這麼問。
「我們不確定。」王子大喊：「我們只是把它抓起來，關到這裡，你要自己和畢格溝通，說服它加入你的小隊，我們只提供隊員而已，而並不確定它們是否願意加入。」
若是平時遇到這種狀況，我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轉身逃跑，能逃多遠是多遠。但是現在，一方面是我已經走投無路，另一方面則是有橡皮擦在身的關係，因此我大膽地向前走了幾步，說：「喂！畢格先生！你聽得見我嗎？」
從一開始，畢格就只是一直坐在那裏看著我們耍猴戲……其實這也沒辦法，它身上被綁上了好幾條和柱子一樣粗的鐵鍊。但我覺得它看著我們的眼睛反射出的是一種平靜，也許有點困惑，但還像是可以談判的樣子。
也因此，我鼓起了勇氣，繼續和畢格搭話。「嘿……是這樣的，現在有個……大壞蛋，要過來殺掉你。」我一面大聲說，一面誇張地做出手勢，雖然知道勇者是個惹事的白癡，不過把勇者說成大壞蛋還是讓我心裡有些不安。「……和你的兄弟姊妹和父母朋友，那個人叫做勇者。」
一提到勇者，畢格便抬起頭來，目光變得犀利，看起來似乎打算站起來，巨大的鐵鍊發出轟然巨響，雖然看起來每條都緊繃到快要斷裂，但還是牢牢栓住了畢格。
我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繼續大聲說。「你要不要加入我們，一起對抗勇者？」
「勇者……」我聽到畢格咕噥著這個字……或像是這個字的聲音。「畢格討厭勇者。」
「對，我也討厭。」我說，畢格則是繼續說：「勇者會把好多明亮亮的金屬帶，冰冷的金屬，還一大堆人有，不把戰鬥參與，把我們殺，不讓我們的靈魂去把胡巨見，把畢格加入，把勇者殺。」它的聲音相當低沉，就像是打雷一般，在地窖中聽起來格外讓人害怕。
「胡巨是巨人之父，巨人認為是祂而不是奎爾特創立這世界。」王子在後頭進行說明，我點點頭，說：「好，畢格，只要你幫我們除掉勇者，我們就釋放你，你想到哪都可以，但是不可以靠近有人的村落或城鎮，懂嗎？」
「畢格要把武器帶，把畢格的武器還給畢格。」不知道有沒有理解我的意思，畢格只是自顧自地這樣說。
「好，等我們出發時，我們一定會把畢格的武器還給畢格。」我的腿已經發軟了。我一步一步往後退。「畢格要有耐心，好嗎？」
「畢格把耐心有。」畢格說：「畢格把東西吃的時候，都很把耐心有。」說完，畢格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笑得我心裡發寒，該不會它吃的東西，就是我吧。
※
「幹的好，史法納。」王子一邊說，一邊爬著樓梯。「真沒想到你能說服畢格……我是說，我就知道你可以，我一直對你很有信心，接下來的這一位，我想更不會有問題。」
「謝……謝謝殿下讚美。」我氣喘吁吁地說，心裡不斷詛咒王子和這條看似沒有盡頭的樓梯。「請殿下……殿下是否可以給我暗示一下……接、接下來的會是啥？」
「喔，這個嘛……」我一點都不理解王子是怎麼能一邊爬這樓梯，還能一邊這樣毫無困難地說話。「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要先聽哪一個？」王子這麼問。
「壞消息。」我感覺到自己的耐性正在逐漸消失中，雖然是勇者降臨的關係，不過我真的很想對王子那張英俊又驕傲的臉上揍上一拳。「接下來這位名字叫索瑟勒斯，是一位相當具有智慧的老女士……你們一定能相處的很好。」他這麼說。
「嗯哼。」我拚命壓抑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就像是在市場上討價還價，就算你想叫你眼前那個挑三揀四的顧客去吃屎，也得用有禮貌的方式去說。
「不過……它的興趣比較特別一點，它喜歡鑽研草藥、魔法……和蒐集人類小孩。」聽到王子這麼說，我差點沒停下來。
「沒錯，索瑟勒斯是個女巫，魔法師公會懷疑它在進行禁忌魔法，把活生生的幼童做為施法材料的魔法，但我們沒有證據，直到去年，有人宣稱在它的豬圈裡看到自己失蹤孩子的衣服，我們才把它抓……請到這裡來，當然，也得要以你的三寸不爛之舌來說服它，基本上，它唯一願意乖乖待在這裡，不惹是生非的唯一理由，就是因為它很喜歡那座高塔。」王子有些尷尬地這麼說。
先是巨人，現在又是巫婆，我的奎爾特啊！眾所皆知，女巫分為兩種，好的通常叫做女魔法師或魔法少女，壞的就一律通稱為巫婆。兩者可以從外表輕易的分辨出來……前者自然都是些年輕貌美的美少女，是勇者後宮的必備成員，也因此吸引了無數的有志少女投身這一前途光榮的行業。
而後者就是長相醜惡又年老，但魔力卻往往比前者高強許多。在遠古時期，她們也是勇者和王子的重點討伐對象……也因此數量急遽銳減，除了會被勇者、禁衛軍討伐之外，另一個原因是因為通常就只有又老又醜、性格最糟又脾氣最壞的女巫，才會別無選擇地當巫婆。
「史法納，你怎麼了？」王子見到我停下腳步，好奇地問。「沒什麼，殿下。」我說，該死，長篇大論的胡思亂想又出現了。「那麼請問好消息是？」我問。
「我們到了。」王子說。
※
「進來。」我正打算禮貌地敲門時，門後就傳來一聲嘶啞的聲音，我望向王子和奈特，他們兩人也聳聳肩，一臉疑惑的樣子，於是我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這間房間有點狹小，但視野不錯，能將整個王都一覽無遺的收入眼中。房間裡頭除了兩個月亮的月光外，就只剩壁爐裡頭的火光，而壁爐上還擺著一個大釜，雖然我聞到一股香味從那邊傳來，但是我卻一點都不想靠近。
「過來。」巫婆說，我看到她站在大釜前，正在攪拌裡頭的東西。我只好走向前去，她轉過頭來，我不禁瞪大了眼，因為在我的面前，一個有個稀世美貌的金髮美少女，正害羞又有些膽怯的凝視著我……
才怪，我從沒看過那麼醜的東西，它有著一頭油膩膩的黑髮，看起來像是自從前任勇者離開後就再也沒清洗過，兩隻眼睛一大一小，狀似瘋狂的不斷轉動著，但偶爾還會閃現出一種精明狡猾的光芒，鼻子上長著疣，臉上除了滿是皺紋之外，還有雀斑和疤痕，喔，對了，她的皮膚還是鮮綠色的。
假如畢格老個幾百歲，縮小個幾百倍，再把自己泡進綠色油漆的話，就會是我眼前的這個東西。「喔，偉大的索瑟勒斯。」我說，這是和巫婆說話的固定開場白。「我來這裡是來請求你的協助，勇者即將現世，你、我還有其他人都將陷入危機，請……」
「廢話少說。」索瑟勒斯說，它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我加入。」「真的嗎？」我喜出望外地說，本來還以為要費一番功夫呢。「但是，我有條件。」索瑟勒斯又加上這句。
「喔，好吧。」我早該想到的，並開始撥動心中的小算盤。不管是在傳說還是現實中，所有巫婆都會有條件，而且它們也很精於此道。
「第一，我要禁衛軍停止追捕我，不準再騷擾我，也不準再派人監視我。」索瑟勒斯說，並伸出一隻細長，皮包骨的指頭。「第二，魔法師公會要恢復我的名譽和地位，將原本屬於我的東西，魔法書、材料等等，一件不漏的全部還給我，不準耍任何小把戲！」
「嗯……好，沒有問題，我會向王子轉述你的要求。」我不斷盤算著，反正真的打倒勇者，魔王消失後，也不會有人再去關注這巫婆，世界將會變的一片和平，所有人都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只要打倒勇者，這些條件都很容易辦到，當然，假如沒打倒，那要如何達成條件也不會是我最擔心的事就是了。
「最後，我要有個男人娶我為妻。」索瑟勒斯說。
「好……什麼？」「最好是年輕英俊的，不然忠厚老實的也行，一個女人，獨自一人生活，又老，多不方便。有個男人比較好，可以幫忙出點力氣，做些粗活……但一定要沒有小孩，我痛恨小孩！」索瑟勒斯不理我，繼續自顧自地說。
「這似乎有點……」「三個條件，一個都不能少。」索瑟勒斯毫不留情地打斷我的話，說：「少了一個，我就不加入，要是敢騙我的話，我就……」
「我知道了，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需求，但由於時間急迫，我們只能事後付款，行嗎？」我沒有其他方法，只能打斷了索瑟勒斯，並這麼說。
索瑟勒斯沒有說話，那沉默遠比任何恐嚇威脅還要可怕。但突然，它一拐一拐地走了過來，雙手抓住我的臉，又揉又捏，並仔細凝視著。
「有什麼問題嗎？偉大的索瑟勒斯。」我努力地忍耐著，壓下想要尖叫的衝動。
「你正好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的男人呢，看到你，就讓我想起我的前夫。他被其他同村的人吊在我們那附近最高的樹枝上，估計現在還待在那裏。」索瑟勒斯說。
「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偉大的女巫。」我冷汗直流，像是逃命似的飛奔出房間，確定安全後，才對王子說：「太可怕了。」
「可不是嗎？」王子同聲附和，我們兩人都嘆了口氣。「對了，奈特大人呢？」我左右還顧，已經見不到奈特的蹤影。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既然討伐勇者小隊已經組成，他自然也就回去和父王覆命了。」王子說，我瞪著他，問：「王子殿下，我們現在包括我在內，只有三個成員，這會不會太少了點啊？」
「三是最好的。」王子一邊說，一邊示意我們離開這裡。「四天王、五魔將、六天王……喔，好像重複了，算了，不管了，這些前魔王有的編制，基本上都被勇者擊敗過，二的話又可能是一開始勇者會遇見拿來練刀的小囉囉人數，所以三是最好的，有一個出力氣的，又有一個動腦筋的，再加上你做為這隊伍的領隊，這樣不是很好嗎？是個好隊伍呢。」王子一派輕鬆地說。
我還來不及回應，王子又立刻補上一刀，說：「對了，這是件秘密任務，也就是說，一旦你們曝光，杜克當公國和綠帽公會將會否認與你們的一切關聯，你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個人行為，與杜克當王國或綠帽公會無關。」
「那我們要怎麼出城……連要踏出公會大門都不可能了吧。」我懊惱地說。
「所以你們只能晚上出城。」王子望向天際，遠方已經露出微微的曙光。「天快亮了，明晚我們會送你們出城，我建議你趁現在去睡一下，養精蓄銳，祝你武運昌隆。」王子說完，並送我到房門前，便頭也不回轉身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孤獨地站在走廊上。
我努力抬著頭，脖子發酸地望著那位「畢格」先生。因為畢格長得相當強壯，也相當高，比我家鄉最高的那棵樹還要高──這是因為畢格是個巨人，而除了這裡，城裡也根本沒有地方能藏的住巨人。
雖然大多數在康坦能特的居民都會以歷代勇者的名字來取名，但仍有許多例外，其中之一，便是魔族，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勇者每次降臨，殺的最多的也是它們。「它不會傷人吧？」我死死地望著畢格，大聲地對後頭的王子說。
「會。」王子肯定地說：「畢格是最壞的那種巨人，食人巨人。我們是在邊境捉到它，那時它坐在一堆人類的骨骸中間睡午覺，我們估計它應該是吃了一整個村莊的人。」
「這還真是好消息啊，王子殿下。」我說，並試圖不要轉身就逃，聽說那會激怒野生動物。「請問你是怎麼讓畢格願意加入討伐勇者小隊的？」我又這麼問。
「我們不確定。」王子大喊：「我們只是把它抓起來，關到這裡，你要自己和畢格溝通，說服它加入你的小隊，我們只提供隊員而已，而並不確定它們是否願意加入。」
若是平時遇到這種狀況，我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轉身逃跑，能逃多遠是多遠。但是現在，一方面是我已經走投無路，另一方面則是有橡皮擦在身的關係，因此我大膽地向前走了幾步，說：「喂！畢格先生！你聽得見我嗎？」
從一開始，畢格就只是一直坐在那裏看著我們耍猴戲……其實這也沒辦法，它身上被綁上了好幾條和柱子一樣粗的鐵鍊。但我覺得它看著我們的眼睛反射出的是一種平靜，也許有點困惑，但還像是可以談判的樣子。
也因此，我鼓起了勇氣，繼續和畢格搭話。「嘿……是這樣的，現在有個……大壞蛋，要過來殺掉你。」我一面大聲說，一面誇張地做出手勢，雖然知道勇者是個惹事的白癡，不過把勇者說成大壞蛋還是讓我心裡有些不安。「……和你的兄弟姊妹和父母朋友，那個人叫做勇者。」
一提到勇者，畢格便抬起頭來，目光變得犀利，看起來似乎打算站起來，巨大的鐵鍊發出轟然巨響，雖然看起來每條都緊繃到快要斷裂，但還是牢牢栓住了畢格。
我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繼續大聲說。「你要不要加入我們，一起對抗勇者？」
「勇者……」我聽到畢格咕噥著這個字……或像是這個字的聲音。「畢格討厭勇者。」
「對，我也討厭。」我說，畢格則是繼續說：「勇者會把好多明亮亮的金屬帶，冰冷的金屬，還一大堆人有，不把戰鬥參與，把我們殺，不讓我們的靈魂去把胡巨見，把畢格加入，把勇者殺。」它的聲音相當低沉，就像是打雷一般，在地窖中聽起來格外讓人害怕。
「胡巨是巨人之父，巨人認為是祂而不是奎爾特創立這世界。」王子在後頭進行說明，我點點頭，說：「好，畢格，只要你幫我們除掉勇者，我們就釋放你，你想到哪都可以，但是不可以靠近有人的村落或城鎮，懂嗎？」
「畢格要把武器帶，把畢格的武器還給畢格。」不知道有沒有理解我的意思，畢格只是自顧自地這樣說。
「好，等我們出發時，我們一定會把畢格的武器還給畢格。」我的腿已經發軟了。我一步一步往後退。「畢格要有耐心，好嗎？」
「畢格把耐心有。」畢格說：「畢格把東西吃的時候，都很把耐心有。」說完，畢格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笑得我心裡發寒，該不會它吃的東西，就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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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的好，史法納。」王子一邊說，一邊爬著樓梯。「真沒想到你能說服畢格……我是說，我就知道你可以，我一直對你很有信心，接下來的這一位，我想更不會有問題。」
「謝……謝謝殿下讚美。」我氣喘吁吁地說，心裡不斷詛咒王子和這條看似沒有盡頭的樓梯。「請殿下……殿下是否可以給我暗示一下……接、接下來的會是啥？」
「喔，這個嘛……」我一點都不理解王子是怎麼能一邊爬這樓梯，還能一邊這樣毫無困難地說話。「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要先聽哪一個？」王子這麼問。
「壞消息。」我感覺到自己的耐性正在逐漸消失中，雖然是勇者降臨的關係，不過我真的很想對王子那張英俊又驕傲的臉上揍上一拳。「接下來這位名字叫索瑟勒斯，是一位相當具有智慧的老女士……你們一定能相處的很好。」他這麼說。
「嗯哼。」我拚命壓抑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就像是在市場上討價還價，就算你想叫你眼前那個挑三揀四的顧客去吃屎，也得用有禮貌的方式去說。
「不過……它的興趣比較特別一點，它喜歡鑽研草藥、魔法……和蒐集人類小孩。」聽到王子這麼說，我差點沒停下來。
「沒錯，索瑟勒斯是個女巫，魔法師公會懷疑它在進行禁忌魔法，把活生生的幼童做為施法材料的魔法，但我們沒有證據，直到去年，有人宣稱在它的豬圈裡看到自己失蹤孩子的衣服，我們才把它抓……請到這裡來，當然，也得要以你的三寸不爛之舌來說服它，基本上，它唯一願意乖乖待在這裡，不惹是生非的唯一理由，就是因為它很喜歡那座高塔。」王子有些尷尬地這麼說。
先是巨人，現在又是巫婆，我的奎爾特啊！眾所皆知，女巫分為兩種，好的通常叫做女魔法師或魔法少女，壞的就一律通稱為巫婆。兩者可以從外表輕易的分辨出來……前者自然都是些年輕貌美的美少女，是勇者後宮的必備成員，也因此吸引了無數的有志少女投身這一前途光榮的行業。
而後者就是長相醜惡又年老，但魔力卻往往比前者高強許多。在遠古時期，她們也是勇者和王子的重點討伐對象……也因此數量急遽銳減，除了會被勇者、禁衛軍討伐之外，另一個原因是因為通常就只有又老又醜、性格最糟又脾氣最壞的女巫，才會別無選擇地當巫婆。
「史法納，你怎麼了？」王子見到我停下腳步，好奇地問。「沒什麼，殿下。」我說，該死，長篇大論的胡思亂想又出現了。「那麼請問好消息是？」我問。
「我們到了。」王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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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我正打算禮貌地敲門時，門後就傳來一聲嘶啞的聲音，我望向王子和奈特，他們兩人也聳聳肩，一臉疑惑的樣子，於是我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這間房間有點狹小，但視野不錯，能將整個王都一覽無遺的收入眼中。房間裡頭除了兩個月亮的月光外，就只剩壁爐裡頭的火光，而壁爐上還擺著一個大釜，雖然我聞到一股香味從那邊傳來，但是我卻一點都不想靠近。
「過來。」巫婆說，我看到她站在大釜前，正在攪拌裡頭的東西。我只好走向前去，她轉過頭來，我不禁瞪大了眼，因為在我的面前，一個有個稀世美貌的金髮美少女，正害羞又有些膽怯的凝視著我……
才怪，我從沒看過那麼醜的東西，它有著一頭油膩膩的黑髮，看起來像是自從前任勇者離開後就再也沒清洗過，兩隻眼睛一大一小，狀似瘋狂的不斷轉動著，但偶爾還會閃現出一種精明狡猾的光芒，鼻子上長著疣，臉上除了滿是皺紋之外，還有雀斑和疤痕，喔，對了，她的皮膚還是鮮綠色的。
假如畢格老個幾百歲，縮小個幾百倍，再把自己泡進綠色油漆的話，就會是我眼前的這個東西。「喔，偉大的索瑟勒斯。」我說，這是和巫婆說話的固定開場白。「我來這裡是來請求你的協助，勇者即將現世，你、我還有其他人都將陷入危機，請……」
「廢話少說。」索瑟勒斯說，它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我加入。」「真的嗎？」我喜出望外地說，本來還以為要費一番功夫呢。「但是，我有條件。」索瑟勒斯又加上這句。
「喔，好吧。」我早該想到的，並開始撥動心中的小算盤。不管是在傳說還是現實中，所有巫婆都會有條件，而且它們也很精於此道。
「第一，我要禁衛軍停止追捕我，不準再騷擾我，也不準再派人監視我。」索瑟勒斯說，並伸出一隻細長，皮包骨的指頭。「第二，魔法師公會要恢復我的名譽和地位，將原本屬於我的東西，魔法書、材料等等，一件不漏的全部還給我，不準耍任何小把戲！」
「嗯……好，沒有問題，我會向王子轉述你的要求。」我不斷盤算著，反正真的打倒勇者，魔王消失後，也不會有人再去關注這巫婆，世界將會變的一片和平，所有人都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只要打倒勇者，這些條件都很容易辦到，當然，假如沒打倒，那要如何達成條件也不會是我最擔心的事就是了。
「最後，我要有個男人娶我為妻。」索瑟勒斯說。
「好……什麼？」「最好是年輕英俊的，不然忠厚老實的也行，一個女人，獨自一人生活，又老，多不方便。有個男人比較好，可以幫忙出點力氣，做些粗活……但一定要沒有小孩，我痛恨小孩！」索瑟勒斯不理我，繼續自顧自地說。
「這似乎有點……」「三個條件，一個都不能少。」索瑟勒斯毫不留情地打斷我的話，說：「少了一個，我就不加入，要是敢騙我的話，我就……」
「我知道了，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需求，但由於時間急迫，我們只能事後付款，行嗎？」我沒有其他方法，只能打斷了索瑟勒斯，並這麼說。
索瑟勒斯沒有說話，那沉默遠比任何恐嚇威脅還要可怕。但突然，它一拐一拐地走了過來，雙手抓住我的臉，又揉又捏，並仔細凝視著。
「有什麼問題嗎？偉大的索瑟勒斯。」我努力地忍耐著，壓下想要尖叫的衝動。
「你正好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的男人呢，看到你，就讓我想起我的前夫。他被其他同村的人吊在我們那附近最高的樹枝上，估計現在還待在那裏。」索瑟勒斯說。
「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偉大的女巫。」我冷汗直流，像是逃命似的飛奔出房間，確定安全後，才對王子說：「太可怕了。」
「可不是嗎？」王子同聲附和，我們兩人都嘆了口氣。「對了，奈特大人呢？」我左右還顧，已經見不到奈特的蹤影。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既然討伐勇者小隊已經組成，他自然也就回去和父王覆命了。」王子說，我瞪著他，問：「王子殿下，我們現在包括我在內，只有三個成員，這會不會太少了點啊？」
「三是最好的。」王子一邊說，一邊示意我們離開這裡。「四天王、五魔將、六天王……喔，好像重複了，算了，不管了，這些前魔王有的編制，基本上都被勇者擊敗過，二的話又可能是一開始勇者會遇見拿來練刀的小囉囉人數，所以三是最好的，有一個出力氣的，又有一個動腦筋的，再加上你做為這隊伍的領隊，這樣不是很好嗎？是個好隊伍呢。」王子一派輕鬆地說。
我還來不及回應，王子又立刻補上一刀，說：「對了，這是件秘密任務，也就是說，一旦你們曝光，杜克當公國和綠帽公會將會否認與你們的一切關聯，你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個人行為，與杜克當王國或綠帽公會無關。」
「那我們要怎麼出城……連要踏出公會大門都不可能了吧。」我懊惱地說。
「所以你們只能晚上出城。」王子望向天際，遠方已經露出微微的曙光。「天快亮了，明晚我們會送你們出城，我建議你趁現在去睡一下，養精蓄銳，祝你武運昌隆。」王子說完，並送我到房門前，便頭也不回轉身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孤獨地站在走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