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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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4-04
直到天色轉黑之後,街上幾乎看不見人時,我們才能出發,由於畢格的關係,我們必須從王都底下的秘密地道才能離開,當然,王子、國王和奈特都沒有來送行,和勇者的待遇真是天壤之別啊。

不過,綠帽公會的那個管家倒是有來,雖然我覺得他只是逼不得已,要來監督我們是否會惹出任何麻煩。

「司徒罡先生。」管家說:「我們就送到這裡了。」

我點點頭,露出一張苦瓜臉,判斷眼前的情況。

畢格取回了它的武器,是根巨大無比的木棒……但我懷疑那根本就是一棵連根拔起的樹,直接當做武器使用,我似乎還在那木棒上看到廢棄的鳥巢。

索瑟勒斯也全副武裝,拿著一根掃帚,穿著比現在天色還黑的巫師袍。而它興高采烈,又飽含春意地不斷朝我這裡放電,更是讓我受寵若「驚」,我把頭別過去,對管家說:「非常感謝你們的協助,我會很『感激』的。」

「您太客氣了。」管家也是高手,面不改色地說:「對了,會長殿下建議您可以去新手村看看,根據自古以來的記載,高達七成的勇者都是在那裏降臨的。」

新手村不是給新手訓練用的,而是那個村莊就叫作新手,以出產勇者和弱小的怪物而聞名。「新手村離王都大約一個月的路程。」我點頭說:「我知道了,王子殿下還有什麼交辦的嗎?」

「會長殿下說,預估勇者現在就已經降臨,請越快完成任務越好。」管家說:「勇者停留在此的時間越久,其存在對這個世界的影響也就越大,而您也會越難完成任務……現在綠帽公會都是前來請求避難的人們,大廳都快擠爆了。」

「我知道了。」我說。「那麼,我們就在此告別了,祝您一路順風、旅途愉快。」我目送管家和其他人回去城內,並轉過頭看著我小隊的成員。畢格癡癡地看著我,流著口水,顯然一副食慾很好的樣子,索瑟勒斯也是一臉壞笑地看著我,又不斷朝我眨眼睛,好像眼皮抽筋的模樣。

我不禁嘆了口氣,緊握著懷中的橡皮擦,這看來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了。旅途愉快?這是做夢吧。



我們踏上了我們的旅程,雖然現在路上到處都是強盜和魔物橫行,但我們的旅程卻是相當平穩,有一部分是因為為了要避開旅人,我們都特意走一些困難的道路,例如沼澤、山脈等等,這些天然的阻礙對我們來說卻都不是問題,畢格大腳一跨,就幾乎可以跨越一條湍急的河流,索瑟勒斯也能用掃帚在天上飛。

唯一的問題就只是我是要選坐在畢格的肩膀上,還是要選坐在索瑟勒斯的掃帚後座,前者就像是在暴風雨中的小船,會上下劇烈震動,後者則是我得要試圖別讓自己摔死,小問題而已,沒什麼,對吧。

此外,也不可能會有任何盜賊團敢攔下我們,有巨人和巫婆在,這簡直可以媲美魔王直屬的豪華陣容,除非對方是腦袋進水,不然大多數人光是聽到畢格那連地面都會隨之震動的腳步聲後,都會遠遠避開我們……想自殺還有許多比較輕鬆的方式。

少數會遇見的魔物也是一見到我們就會馬上逃走,這情況我見到已經不只一次,基本上,除非魔王或勇者親自出馬,不然我們在康坦能特大陸上簡直就是沒有敵人,可以闖進聖城、地下迷宮或是任何地方,辦個野餐、睡個午覺,再拍拍屁股走人。

雖然如此,我在出發後的第一個晚上還是整夜都沒有闔眼,整晚守夜,讓營火燒了一個晚上,直到隔日的太陽緩緩升起。

第二夜也是如此,之後的第三夜、第四夜……一直到第五夜都是如此,國王給我了那麼強大的兵器和同伴,自然也設下了機制,好讓我不會野心爆發,來篡奪王位,這機制就是彼此牽制,我一點都不敢在他們面前闔上眼,深怕下一次張開眼的時候不是在畢格的肚子裡,就是在索瑟勒斯的床上。

不過,這樣持續了快一個禮拜後,我最後終於還是受不了了,於是便在第六天的晚上,隔著營火,我用充滿血絲的雙眼盯其他兩人,並提議說:「我們在下個城鎮停留一下,補給一些必需品。」

畢格和索瑟勒斯疑惑地看著我,似乎相當不解。我只好分開向兩人解釋。「我要買……食物……去城鎮休息!」每個詞,我都比手畫腳地向畢格解釋,並放慢聲調。

「畢格不把食物買,畢格把獵打。」畢格說:「小酋長要把食物,畢格可以把獵打。」

在這段日子,由於我是隊長,所以畢格對我的態度還算有禮貌──雖然不知道畢格是否只是像貓一樣,在吃掉之前會先玩一下食物就是了,而巨人沒有隊長、國王或是會長之類的觀念,而酋長是巨人族中唯一一個稱呼上位者的名詞,統領巨人族的巨人就叫大酋長,而我自然就成為了小酋長。

「不,畢格……我要買……鹽!」對巨人而言,食物匱乏從來就不是個問題,因為以他們的身形,只要去打獵……或去附近的人類村落就行了。

但巨人不會生產鹽,對他們來說,鹽就好像上天賜下來的聖物一樣,醃過或經鹽料理過的食物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味佳餚,有些巨人甚至把鹽當做巨人之父胡巨一樣崇拜。

「畢格把鹽要,畢格愛鹽。」畢格點頭,不知為何,愛和恨是巨人唯一一個和我們語法相通的動詞。

見到已經成功說服了畢格,我便轉向索瑟勒斯。「喔,偉大的索瑟勒斯,我……」

「行、行、行。」索瑟勒斯打斷我的話,我也不生氣,巫婆就是這樣子。「反正我的曼德拉草也快用完了,我正想要補充一下。」

「呃……偉大的女巫。」我說:「可否請你列個清單,由我前去採買。」

「那怎麼行。」索瑟勒斯怒視著我。「女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邊逛街邊買東西!」

「可是畢格該怎麼辦?」我問。

「你是隊長,你帶那巨人去找地方躲起來。」索瑟勒斯毫不留情地說。

「下一個城鎮是錫銻。」我拿出地圖,說:「那附近都是平原,唯一可以躲的地方是希爾山區,但那一帶是礦區,有很多礦工、矮人在那活動,若不是請您使用巫術,畢格會很難找地方躲。」

索瑟勒斯明顯露出不開心的樣子,我嘆了口氣,看來只好拿出殺手鐧了。「你把清單列出來,我來買單。」我這話說完,索瑟勒斯的眼神就亮了起來,仍有些不甘願地說:「好吧,但清單上的每樣東西我都要有。」

基本上,我這次任務沒有任何金錢上的援助,雖然國王並沒有追究我試圖賄賂克洛普的罪,但也沒把錢還給我,讓我損失慘重,但我還是認為這些是必要的支出,畢竟對手可是勇者,我只希望在找到勇者之前,我的錢包不會先空了。

「發什麼呆,聽到了沒有?」索瑟勒斯說,把我從長篇大論的幻想中拉了回來。「我能買到的就盡量買吧。」我說,盡量不要唉聲嘆氣……更何況,我到錫銻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



「兩個晚上,單人房。」我說。在和畢格、索瑟勒斯約定了會面的時間和地點之後,隔天一早,我便和他們分手,直到正午才抵達到了錫銻,一進城,我就直奔我進城第一眼看到的旅店。

我選的旅店叫塔溫酒吧,和大多數的旅店一樣,這間塔溫酒吧也是酒館和旅舍的混合體。酒館是勇者招募同伴最重要的地方,而旅舍更是勇者休息、恢復體力和魔力的重要據點,也因此,這兩項行業會一起營業。

有許多旅舍、酒館因為曾經有某個勇者住過或來過而聲名大噪,變成朝聖地,我先前就有考慮自己退休後就來開個旅店,只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大可能了。

「兩晚的話,要四十枚杜克當銀幣。」我乖乖繳了錢,不知為何,所有旅舍都是均一價,也許也有旅舍老闆公會之類的組織存在。「就快要吃午餐了,客人您是否要加點什麼東西到房間去吃嗎?」老闆又這麼問說。

「不用,最好是都不要讓人來打擾我。」我一邊說,一邊不由自主地點了一下頭,感覺自己的眼皮重到快要掉下來了。

「客人、客人?」老闆說:「你還好嗎?」

「啊,還好。」我回應說:「多謝關心,老闆。」

「我叫聶風‧山田小次郎‧古德曼。」老闆說:「叫我古德曼就好。」

「謝謝你,古德曼先生。」我說,我現在幾乎可以站著睡著了。「就算早餐也不用叫我,我大概明天下午才……」我話還沒說完,卻突然聽到後頭傳來一陣打鬥聲。

「好啊,上啊!」「打啊!打啊!」我轉頭一看,一群人圍繞著什麼,並正在高聲呼好著。

我轉過頭,看到酒館裡的人正在圍觀一場打鬥,有的人叫囂、有的人把那當作下酒菜,還有一個腦筋動的快的,在一旁設了賭局,有不少人已經下注。

「給我用力打啊!老子可是花了一枚銀幣在你身上啊!」「小心後面,好!打得好啊!」那群人鬧哄哄的,並用力的敲自己的酒杯。

「唉,客人你別擔心。」古德曼說:「這場打鬥很快就會結束了……小心!」他接住了一個丟過來的酒瓶。「這群人啊,就是這樣,每天都會鬧點事、打個小架,就連教會的牧師來說也說不聽,其實這樣也好,讓他們在這裡消耗點精力,以免在外頭惹出更大的事來。」

「嗯…我知道了。」我心裡覺得不妙,想要腳底抹油,趕快躲回樓上的房間。不是怕打架鬧事,身為行商,這點世面我還是見過不少的,而是現在這種時間、這種地點,實在是太像勇者同伴會出現的狀況了。

勇者同伴,顧名思義,就是勇者冒險、創業時一起行動的同伴,有男有女,往往都是一些實力不差的人。理論上,跟著他們,應該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勇者的下落,但比較麻煩的是,不知道他們何時才會遇上勇者,況且,在勇者和他同伴初見面的場合發動攻擊,根本就是典型的反派行為,感覺只會讓勇者變得更強大而已。

先前在綠帽公會時,王子便建議過。「假如你在找到勇者前,就遇上這種人,那麼離他們是越遠越好,因為一旦勇者和他的同伴相遇,只會變得更難對付,你的任務也會越難達成……」

「嗚啊!」這時,有個東西撞到了我的腳邊,我低頭一看,是個可怕的彪形大漢……假如他沒有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話,是可怕的沒錯。

「喂,你在看什麼?是和他們一夥的嗎?」一個聲音這麼說。

「沒有、沒有。」我連忙否認,當我抬頭一看說話的對方,立刻就呆住了。一個極為漂亮的美少女正看著我,她有著白皙透亮的肌膚、一頭宛如瀑布般的金色長髮,和一雙碧藍的眼瞳。

在她周圍,卻倒著同樣鼻青臉腫的幾個男人,很難想像外表如此纖細苗條的美少女,卻能打倒好幾個體型大她兩倍有餘的大漢。

那美少女卻是滿懷敵意地看著我。「看什麼看?既然不是和他們同一夥的,就閃一邊去!」她嬌叱著說。

「是、是。」不用她說,我也想離她離得遠遠的,不只是因為高嶺之花難採,那樣的美貌,幾乎可以確定她是勇者同伴。

「哼,難道這個錫銻城裡就沒有可以和我一起去討伐魔物的人了嗎?」那美少女丟下了這麼一句話,並高傲地緩緩離去後,我才轉向古德曼,說:「那美少女是誰啊?」

「喔,她是薇拉。」古德曼說:「你看上她了?勸你最好不要,薇拉可是這座城裡的警衛隊隊長,劍術很好,法力也十分高強,但個性火爆,特別是要小心她那隻弓,簡直是百發百中,先前魔物有想要入侵這裡,她一箭一隻的就把一群殭屍給解決了……」

先前提到,儘管大多數在康坦能特的居民都會用勇者的名字來替小孩取名,但仍有少數例外,魔物是一個,而女性則是另一個。不知為何,歷來的勇者男女性別比例還滿懸殊的。

而女勇者不多,可以取名的名字也少,要取名就會變得困難重重,總不能取個「西絲娜100世」、「佐藤愛子99世」或「上官宜靜83世」之類的名字吧,更何況美女歷來就是勇者的追求對象,還是得要取個勇者方便能稱呼的名字,勇者才能記得自己的後宮成員啊。

「客人?你還好吧?」古德曼說。「啊,沒事。」我搖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並這麼回答著。

「沒事就好,剛才說到哪了……啊,對了,她好像還是杜克當公認的十大美女之一呢。」古德曼繼續說,這時,旁邊有剛才看熱鬧的也紛紛插話進來說:「對啊,而且聽說她還是個半精靈呢,母親是人類,父親是精靈……」「不對,我聽說她的父親是人類,母親才是精靈,而且雙親還她小的時候被魔物給殺死了,所以她才那麼憎恨魔物。」「據說她還有個純精靈血統的精靈妹妹,所以她好像對自己的混血有些自卑的樣子……」

眾人開始爭論起來,而我則是一步一步偷偷爬上樓梯,逃離這團混亂,躲回自己房間裡。

十大美女、半精靈、弓箭高強、幼時雙親雙亡、難得一見的女性警衛隊隊長、有純正血統的精靈姊妹,還是皇家血統……這些根本就是典型的勇者後宮條件嘛!假如她知道我的真實目的是要討伐勇者的話,還不一見面就立馬把我給砍了。

最好是注意那個叫薇拉的半精靈,這是我在進入夢鄉前,腦中所想的最後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