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危險的不是敵人而是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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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9-08

  一如往常,從早起、打掃、舀水、練劍、採集、野炊、午餐、設陷阱、釣魚、捕獲、處理然後準備回去。
  明明是一如往常的作息,但總會有些插曲出現,畢竟這裡是那個傳說中的大叢林,生態環境複雜又處處危險,那怕是每天都走過的小路,至少也能瞥見十幾條毒蛇與幾十隻有危險性的昆蟲。
  只要身在這裡就不得不注意自己的周遭環境,走過的路或許熟悉怎麼走但絕對不可能習慣,因為人類是那種對自己越熟悉的事情就越是大意的種族(其實不管哪一個種族都是這樣),而越大意……
  你所面對的危險程度就越高,至少原本能輕鬆解決的事情可能會花更多的時間與力氣。

  「!!」
  我停下了往小屋方向回去的腳步,並不是因為踩到了什麼,雖然這種感覺很模糊,但我卻能清楚感受到。不論是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還是全神貫注的五官開放。
  為了不讓心臟持續懸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我開始做恢復冷靜的吸吐循環,但在這期間我沒有忘記去注意四周,不如說我的敏感度比以往的還要更加高漲。

  現在,讓我先從剛才的那股感應回想起,那一步與那一瞬間出現的聲音。
  那瞬間的震動與傳進腳下的感覺不會有錯,在這些錯綜複雜的鳥獸鳴聲中我能隱約聽見一股違和。
  冷靜下來、張望四周確認自身周圍沒有立刻迫近的危險,重新檢查肩上背著的漁獲、陷阱抓到的野鼠。再來確認腰上的短劍、藏在衣服紮進褲子間隙裡的暗器。這些暗器是我利用閒暇時間把廢木一點一點收集削成的作品,雖不說能有多堅固,但至少很銳利。
  只要多少能造成一點對方的壓力我就有機會做其他的動作,無論是選擇逃跑還是反擊。

  講到我會做這樣的暗器,也是因為這座叢林的緣故。
  雖然這座森林看起來並不危險,在我讀到的書中這座森林的層級只到D級,和那些有名的森林相比算是相當地安全。
  然而這所謂的層級指的並不是森林本身,而是森林裡有的危險物種最高層級,之所以到D級是因為有不少D級的魔獸與怪物棲息在這座叢林的外圍。
  那麼為甚麼他們不在叢林的中心呢?有的,但是十分地罕見,是那種稀有度足以被稱為D級的物種。然而強大的物種並不會在這座叢林裡生存。
  或者該說……不適合。

  這座叢林的樹木生長得相當密集並且茂密,枝葉繁多幾乎蔽空,也因此在這裡光照程度就好像一般鄉下的破曉一樣昏暗,能清楚看見的可視範圍只有幾百公尺,而又因為這座森林茂密的不像那些魔獸大森林一樣,你很難在原地找到距離超過一百公尺以上的樹木,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樹木的茂密已經到達了能在方圓一百公尺內把你視野完全遮蔽!
  也因此那些強大的物種並不適合居住於此,他們不是身型龐大就是會被這些高聳的樹木阻擋前路。尤其是這裡的陽光又十分稀少,地表的植被多是那些矮小的蕨類或蕈類,雖然我也因此享受到蕈類的美味。
  不過某些喜歡生長在這個環境裏的草木還是會出現,但其數量並不龐大,因此在這座叢林裡草食動物並不常見,而那些魔獸最主要的食物就是體積龐大的肉或者能夠供應他生存的肉。
  這裡只有少數鼠類與兔類,又或著是陸鳥、飛鳥,但這些的體積都不大,在這裡最多的都是昆蟲,所以這裡的雜食性動物都是以昆蟲為主食居多。

  對此我很敏感,並不是說因為沒見過所以敏感,而是因為成千上百次地來過這裡所以很清楚這附近的環境。也因此我會判斷剛才的震動與聲響並不屬於這附近生態,光是這個理由就足以讓我警戒。
  「會是……別的地方來的嗎?」
  不管怎樣,那個源頭有可能會影響到我或這附近的環境。
  我看向這條道路再次確認了這條被人修葺過的道路沒有任何危險或潛在的敵人後,我將肩上的收穫放在了一旁躺地的長木上。
  是的,很早以前我就注意到這條道路與周圍的環境有多麼不同,這條路上每過三、四公尺便會有一顆斷木橫切面,這意味著這些樹並不是自然倒下而是被人砍倒的,而且正是因為這些斷木才組成了這條路。
  而我也調查過一旁倒著的樹木年輪,確認了他們和路上的斷木幾乎相同,也就是說這條小路與一路上隔絕叢林與道路的護欄木是人為造成的。
  對此我只能想到一人,而我認為這是最有可能的,怎麼想也不覺得會有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裡生活。

  坦白來說,他是個奇葩!或者是怪胎。

  「我想這樣的量應該夠吧?」
  我拔了一些道路邊常見的草將收獲蓋住,這些草之所以常見又到處叢生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動物與昆蟲都討厭這種草,因此他才會特別的茂密,但就算是這樣的草也贏不過這些高達三十米的參天巨木。
  這些巨木不僅年輪巨大就連枝幹也很粗,在地上的板根也很高大粗壯,就連這條本應筆直的道路也不得不因為這些板根而有歪曲起伏。

  確認將收穫掩蓋藏好後,我走到路中朝著那個我再次感到異樣的源頭望去,那是我回小屋的路上從左邊傳來的。在這座叢林裡如果要用太陽做指標就太蠢了,而這裡能指向的草木也不多,只有偶爾才能找到一片棲息迎雪草的地方。
  「希望這時候沒有食腐鳥出現……」
  望向異樣的源頭,我側耳傾聽,雙眼微瞇。
  用耳朵多少能從周圍的環境裡聽見異樣,那怕是腳步聲、衝撞聲,抑或是禽鳥被嚇到的翅膀拍打聲……是的,現在也能感覺到那邊有不少飛禽群的聲響傳來。
  在來是雙眼,即便視線被樹木遮住,也能透過細微的風吹草動與震動變化感受森林的異樣。這些技能都是我在這三年的時間裡每天不曾間斷的結果。
  因為那傢伙說過這條路上隨時都有可能毒蛇魔蟲出現,所以我也不得不緊張起來,儘管這三年我只能看到零星的毒蛇橫越小道與在躺木上暫時休憩的魔蟲……

  「來吧!告訴我你的位置……」
  我從褲縫間拿起了藏好的木製細針,這就是我的暗器,也是目前我所能做的道具中做簡單的暗器。
  其餘像那些十字弓或藏袖弓我都還沒研究出來,而且就算想到了原理也還缺乏一些材料。
  因此現在的我只能不停地在劍術的閒暇之餘鍛鍊投射的能力。
  握用右手夾住四支細針,左手拿出三支然後握住左腰上的劍尾,開始用收鞘的動作不斷製造金屬的撞擊聲。
  「鏘                 ……」
  (快出來呀!你們不是最討厭這種聲音嗎?這可是源自於你們內心深處最痛恨且最恐懼的聲音呀!)
  像這樣敲擊金屬聲響在以前多半是為了提醒周圍的人或嚇跑野獸,但在這座叢林裡,如果能嚇跑野獸就是最好的結果了,然而這麼做只會引起其他野獸的注意。
  但也因為這座叢林太過密集,那些野獸不會為了這種聲音而特別跑去不利於他們行動的叢林,只有那些誤入歧途的傢伙才有可能對此有反應。
  倘若能乖乖離開最好,不能的話就只能主動掌握或確認情況……

  「咚   !」
  「嘖!」
  (該死,偏偏是最糟糕的選擇嗎?居然有這種魯莽的白痴野獸會闖進這個連D級魔物都避之不及的地方,今天真是倒了大楣!)
  我立刻收回敲擊的鐵劍並且向著聲音的源頭射去手中所有細針,只是迅速的兩個轉身便將所有的細針射向遠方。
  大概過了兩秒左右便有一聲哀號長嘯傳來,聲音迴盪在叢林裡激起某些飛禽振翅。
  聽這難聽的慘叫聲只能想到是一種野獸了……
  「衝擊野豬……」
  根據叫聲它距離這裡大約有七八十公尺的樣子。
  畢竟周圍是叢林樹木,迴音與我射出細針到它發出慘叫隔了幾秒就大約能判斷牠的距離。
  現在最好的選擇可不是坐以待斃或是在原地等待,最好的方法只有一個!

     爬!

  我向著四周的樹木看去確認哪棵可以爬、哪棵適合爬後便選定了反方向的樹木,微蹲加速衝去將底下躺木當作踏板一躍而起。
  抓住樹幹突出的部分後我立刻將身體用力往上撐,在撐到極限時用力朝樹幹踢去透過反作用力飛向道路另一邊較矮的樹枝上。
  雙手撞上了枝幹後我立刻將其鎖住並迴旋騰空,轉圈繞上了樹枝後我便開始發揮了這一年裡跟著他所學到的狩獵技巧。
  畢竟是我要求他將全部的技巧都交給我的,誰會想到那傢伙居然連爬樹這種事都要教!更誇張的是   那傢伙簡直不是在爬樹,而是在跑樹!
  他是不是猴子還是猩猩生的啊?居然在樹上跳來飛去豪不在意,像這樣誇張的技能我認為我始終都學不會……
  然而很不幸的,如果我不得不學會它,因為它現在派上了用場。
  在一棵樹到另一棵樹之間用奔跑跳躍、翻滾與吊掛迴旋,遇到距離近的就直接跳躍過去,遇到可能會斷掉的就當作腳墊向另一枝跳去,而遠的就用飛越吊掛的方式,再不濟就利用跳樹幹的形式把樹幹當作支點飛越。
  這就是他教我的跑樹……

  「有了……」
  感覺到騷動在前方後我便停在一棵樹上等待那頭野豬的靠近。
  說真的,這叢林簡直暗道快跟黑夜沒兩樣了,在小徑上至少是黃昏或破曉的程度,在這裡簡直就是夕下甚至月光等級,最糟則是星光。這一切都是那些為了爭奪陽光的參天巨木造成的,不過也因此我習慣了能在沒有月光的夜晚下看清周圍,即便是野兔的一點動作我都能感受到。
  對此我能清楚明白那隻野豬的位置。

  「那麼……再多嚐一些細針的滋味吧!」
  在牠即將到達我這棵樹前時,我朝著牠的背上射去了四支細針。

  「嘰噫噫噫噫噫噫    !」
  這真是不由得讓人皺眉的慘叫聲,尖銳到耳朵都開始鳴聲了。
  不過也因此牠停下了腳步不斷地向四周看去、原地迴轉,停停走走。
  是說這頭野豬也夠大了,居然有三米那麼高?!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這座叢林裡見到那麼大的動物。
  我想以後恐怕會有更多的機會去熟悉這些巨大又令人戰慄的野獸。
  甚至聽說魔獸比這些野獸還要狂暴的樣子,如果遇上的是魔獸,那麼我只能選擇逃了。

  「趁你還在慌張的時候……」
  有種不對勁的地方,但是現在是很好的機會,如果不在這個時候出手恐怕牠就會繼續朝著原本的方向前進。
  而且我有種不得不在這裡殺了牠的預感,雖不清楚是從哪裡傳來的……

  「那麼……抱歉了   !」
  在我將劍緩緩拔出劍鞘的時候,牠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接著我將劍柄反握就這樣等待牠來到我的腳下時  
  「噗噫噫噫噫噫噫噫     !」
  一劍插進牠的後頸之後用裡扭轉了劍將牠的氣息中斷,等到牠逐漸失去力量倒下後我才敢鬆下手中的劍。
  這傢伙的生命力也是驚人的強大,竟然硬生生掙扎了十秒,明明都直接插進牠的脊椎裡了,在牠背上一直被甩動的我差點就撞上了樹木。
  這真是噩夢,如果就這樣被甩到樹幹上我恐怕會立刻昏厥。

  幸好牠死了,不然我  

  「……!!」
  這……這種   不,這…這難道是……

  這瞬間我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氣息從背後傳來,這是那頭野豬奔來的方向,倘若這就是我那時感到異樣的源頭的話,這邊才是真正的危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