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血戰血巢

在這個宇宙的宗教體系中，法身神像可以說是對神最大的敬意。

因為要製造法身神像，製作雕像的人會犧牲一半以上的壽元、大量的魔力，然後與神明建立起無形的契約，神明透過神像及取信仰、虔誠的心靈、以及禮讚供奉，然後賦予建立雕像的人一些恩賜。

紅辣椒所言非虛，當阿提瑪用昂貴的材料非常儀式性的建立起法身神像後，北境靠近黑牆的最邊界，在那片區域範圍沿著黑牆開始大量竄生出荊棘、藤蔓、樹木、花卉，而那些迅速滋長、茁壯的植物都還帶著點點微光，並且迴盪著獨特的自創咒語。

強大的自然力量可以說是以灰飛煙滅的方式將舊世界入侵的詭異血肉給分解殆盡，然後轉換成更綠意盎然的生命，以及新生森林、花叢的一部份。



【搞定。】紅辣椒得意地看著自己眼前的傑作，還略帶挑釁的對著黑牆後方若隱若現的生物做出割喉手勢。

而這個挑釁也並非無實質效果，因為滲透到黑牆邊緣的力量甚至可以越到牆後，對牆另外一側較為弱小的怪物造成嚴重的傷害。



「成效真好，幾乎是立竿見影了。」我讚嘆道。


【拜託，我好歹是自然神。】紅辣椒道：

【我們十二個姊妹雖然等級都只是半神，但是我們並非神明跟凡間生物混血雜交出來的殘次品，而是神明自身的領域力量的分裂生命化，由於受限眾神內部規範，所以才降級成具有負面詛咒、難以發展出自身信仰文化的下級神靈，我們只是降等，可不是被物種血統鎖住上限的雜種啊！

而這些驅趕人、或者對人有害的詛咒特性，就是防止我們被人輕易崇拜信仰的機制。只要有人願意供奉、替我們建立神像，我們其實不比其他神明弱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的能力就是創造自然保護牆，只能算是一種守護力量，抵擋進犯的敵人，利用自然的力量毒害舊世界的扭麴生物還行，但是我可不是具有戰鬥力的神靈啊！】


「什麼意思？」我道。


【你看不出來嗎？】紅辣椒道：

【黑牆只是暫時沒崩塌而以，但是很明顯的開始有減弱的趨勢，我雖然可以抵禦地面入侵，但是可沒法跟跨過防禦的鬼東西肉搏戰鬥啊！我可是文弱女神耶！

況且對面的舊世界可是地處高地，如果他們趁結界薄弱，改由我影響力範圍外的超高空躍境侵入北境，我可沒太多應對措施呢！

如果你想更萬無一失的話，還不如先去對面把難纏的傢伙們給宰了，我這就可以輕鬆不少囉。】


「你說的倒是輕鬆啊...」我嘆氣道：

「阻絕舊世界、避免整個世界被舊世界給砸爛的結界有這麼容易跨越啊？」


【當然我也只是隨口說說。】紅辣椒道：【反正你也沒什麼損失，大概吧？】


「哈，上次跟我這麼說的人害我白白肉痛了好一陣子。」我苦笑道。


話是如此，但是紅辣椒的看法倒是挺有建設性的，我試探性地伸手去觸摸黑牆，沒想到黑牆那看似光滑、已經開始有些透明的類物質牆體開始出現波紋流動，如同液體般的流動，我的確可以輕易地穿越......


「原來無此。」我自言自語道：

「黑牆的架設與建立，終究是利用了我以前的軀殼殘塊，將破壞神常綠的遺骨力量與方尖碑構成。

在此之前，因為我攜帶著毀滅種子碎片，靈魂強烈感受到被吸引與拉扯撕裂劇痛，那是因為遺骨的蘊含力量畢竟是全盛時期的我，就算只是舊軀殼殘骸，所蘊含的力量終究比人造精練的碎片還要強大。

因為同質相吸的關係，力量小的就會被力量大的牽引，如同殞石被行星拉住一般，而那種差點拉扯出靈魂的疼痛讓我下意識感到恐懼，進而不敢輕易靠近、也不敢深究。

如今，現在我有著完整的毀滅種子，儘管現在的種子力量不如過去，但是對黑牆來說，『我不會阻礙我』，所以才能夠輕易的液化牆體...


確實，我的確能毫無障礙的穿越到對面。」


當我還在沉思的時候，突然發出一聲巨響，一隻大手拍在黑牆的另外一側，半透明的牆體呈現出對方的型態，巨大、高聳、至少有十幾層樓高的東西更正攀住在黑牆上，試圖跨越結界...


【休想越雷池一步！】我啟動了毀滅種子，將魔力、神印同時灌注在牆上，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彈開，而對面的怪物更被這股力量給炸飛！


【破壞神常綠...】對面傳來一股悠悠然的聲音，聲音帶著黏滑、噁心的雜音，一字一句緩緩道：

【你終究逃不出這個宇宙，呵呵。

看來，一萬多年的等待也該落幕了，我叫【血巢之母】，我在我的巢穴恭候你的光臨，嘿嘿嘿...】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去找你？】我回嗆道。


【你殺了我兒子、以及我兒子的奴僕們，但是那無濟於事。】血巢之母道：

【我可以一直生出孩子，不斷改良後代入侵你那邊，而你那邊的土地的領主也已經對抗我兩千多年，有哪天停止過了？你要停止被侵襲的唯一手段，那就是直面我。

而我可以感覺到你的力量已經不如從前，但是你那飽經滄桑的靈魂質量卻很有價值...，無論你想獲得什麼、無論我們想要什麼，你終究得踏上伊利亞大陸，直面這個被拋棄的舊世界、直面你的罪孽。

救贖、復仇、恩怨、侵略、戰爭、守護，兩個世界早已經彼此矛盾糾纏螺旋，早已不是是非對錯、光明黑暗可以簡易二分的程度。你想獲得什麼、知道什麼，戰鬥將是無可避免的結果，也只能仰賴殺戮取得。而你現在所希望的休養生息時間，就是你我必然一戰的延續。

我要儲備力量與你戰鬥，自然無法恣意生育後代入侵；同樣的，你的意圖與慾望也只能靠著戰鬥來獲取...，所以讚美純粹吧！破壞神，在複雜的糾纏之中，我們只剩下這種純粹了，嘿嘿嘿、哈哈哈哈！】


【我不會過去找你的。】我道：【但是你將交代在這裡！】


我的雙手透過黑牆，直接伸出大量的黑色荊棘糾纏，牢牢地抓住血巢之母，並且將她猛力的往黑牆方向拖拽！


【紅辣椒，別保留神力了，把你的自然力量開到最大！】我大吼著，緊接著隨之一扯，黑牆順著我的意識融化出一個孔穴，這孔洞只能勉強拖拽過來，但是那洞口足夠在拉扯過程中給對方造成嚴重傷勢！

一個可怕的撕扯碎裂聲，連帶著擠壓、碰撞，那被稱作血巢之母的巨大肉團被我強行拉出黑牆，並且在孔洞上刮出嚴重的撕扯傷勢，並且被甩在了紅辣椒神力所製造出來的森林綠茵之上。

血巢之母發出了可怕的尖叫，而她那滿是肉瘤、脂肪、黏液的扭曲巨大身體就像被浸泡進酸時液體中，不斷釋放可怕的腐蝕臭味與有毒氣體，而周圍的樹木、植物正在快速枯槁敗壞...


【那傢伙、那傢伙的力量在我之上，我的綠茵再生速度比不上她破壞生命的速度啊！】紅辣椒大聲道。


【薩瓦魯，如果你還認我這爺爺，立刻給我滾來幫忙！】我對天空嘶吼著，而我在現人神的狀態下，這個發洩情緒的怪叫似乎帶著某種強制命令，我的名字凌空浮現，下面羅織出一個神印，綠色的魔法文字組成圓圈，緊接著一個樹枝憑空出現，直接插進了紅辣椒的胸膛之中！


紅辣椒發出了令人遐想的怪異嬌喘，她那不知道是痛苦還是享受的表情上，雙眼直接翻白，而隨著一股淡淡的光芒注入她體內，她的頭頂上開滿了各種顏色的鮮花組成冠冕，紅辣椒用著不是她自身的聲音朗誦著咒語，緊接著天空烏雲密佈，電光湧現...

【咆哮吧，天空；怒吼吧，天空；垂淚吧，天空。】我接著用古老的語言繼續詠唱道：

【洛露爾巴薩克、薩瓦爾、薩瓦魯、厄伐伐侵斯、薩雅洛阿哄！

暴雨、暴風、暴雷、自然的慈悲、自然的狂怒、自然的威嚴，聽我命令速速現身！

雲雷霆震，自然之怒！】


隨著我的咒語用唱完畢，暴雨猛然落下，這足以打落樹葉、擊穿草棚屋頂的強降雨嘩嘩嘩的猛力轟炸著，落在人身上都會發疼，更別提這個世界的自然能量對於舊世界有多大的傷害。

強降雨打在血巢之母身上，有如被數以萬計的機槍連環掃射，她那畸形、怪異、扭曲的巨大身軀瞬間血肉模糊、各種殘肢肉末到處噴濺飛散，碎塊根本承受不住自然的力量而瓦解湮滅，場面極度血腥。

然而那東西的再生速度也非常恐怖，縱使被強降雨颳去大量血肉、露出內臟與骨骼，她依舊可以在嚴重的傷勢下冒出許多噁心的水泡跟肉瘤，試圖阻礙降雨的傷勢，而且她還真能做到，隨著肉瘤與水泡的生長速度越來快，強降雨對她的傷害已經越來越弱了...


【適應力，她的神性是【適應力】！】我恍然大悟，頓時理解為何在黑牆還沒弱化之前，血巢之母就是北方最大勁敵。

她能創造子嗣進犯，那就是因為她的適應力可以調整與控制傷勢，只是她可不想以身犯想，所以才透過生育子嗣的方式，將子嗣作為犧牲消耗品，作為自身調適的參考藍本！

一想到這裡，我的手指朝天一指，隨著我的手指向下一劃，一道強雷打穿了血巢之母！


【我們就來比拚一番，是你適應的比較快，還是我的攻擊比較猛裂！】我雙手一揚，兩股龍捲風的漏斗雲落到我的雙翼上，隨著我的怒意飆升，我體內的龍火開始延燒進我的細胞之中...

隨著我瞬間移動到血巢之母的頭頂，高溫的身軀挾帶著龍火、雙翼帶著龍捲風、雙手驅動天雷一併落下，不同類型、不同屬性的傷害同時打在血巢之母的肉瘤護甲上，頓時直接在她腦門與頭骨上炸出嚴重的傷勢！

但是，僅只如此了！我用龍族蠻力強行扯開她的頭骨，但是她的腦膜因為適應力的迅速適應與抵禦，我的手爪完全傷不了她的腦膜，明明她的腦子就近在咫尺，偏偏就差那麼一下！

還差一點、還差一個物理傷害...，媽的，因為我太過依賴魔法的便利，沒有絕對得必要，我都懶得攜帶武器...


【格林殿下，接住！】突然，尤莉塔的聲音在半空響起，一個金屬匣直接朝我扔了過來！

金屬匣在靠近我的瞬間直接當場變形，成為一把巨劍，在我觸到劍柄的瞬間，巨劍上瞬間爬滿了魔法的符文以及神力咒印，風雷火電水地光闇各種屬性的力量灌注，這種超出一般武器可以承受的魔力灌注賦予那金屬匣勉強支撐住了，隨著我的大聲狂吼，劍刃插進了她的腦子，隨著魔力宣洩、神力挹注、龍怒驅使，我狂拽著劍身用力一旋！


【黑暗降臨，種子為名；萬物戰慄，破壞歸零。】我大聲朗誦著咒語，高聲吼道：

【破、壞、之、力！】


破壞神的特權魔法擊穿了血巢之母的腦子，並且把不可癒合、不可逆轉、不可再生的毀滅力量擴散到她全身，延伸進每一個細胞，萬物終結的死亡與湮滅之力流走她的身軀，在黑暗的能量蔓延之下，血巢之母直接瓦解！

然而，瓦解可不僅僅只是血巢之母而已...

因為黑牆之後的舊世界直接發出恐怖的巨響，大片大片的土地、地層、拔地而起，浮在天空之上，並且大規模的裂解、分解、成為虛無...

很可惜，我的意志也到極限了。我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這種強大神力的宣洩，雙眼一黑，我直接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