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薄霧中

第39章：薄霧中
道恩忙完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他躺回床上，海德已經睡得不省人事，道恩卻怎麼樣都睡不著，他翻來覆去，覺得渴了起來喝杯水，突然想起了艾瑞絲寄回來的那個箱子，想說整理一下打發時間和精力，說不定自己無聊了就會想睡覺了，他打開箱子開始整理，整理著，他看到了一個橘色的碎紙片，上面印著三個破碎的數字，09……最後一個數字看起來應該是8，他去工作間，戴上手套、拿了鑷子和鐵盤小心翼翼的夾起紙片，湊過去聞了聞，有大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還有一股腥味和鐵鏽味，仔細分析一下之後發現是血跡

098……特殊疾病科？

他把小紙片放在鐵盤上，想在裡面找找其他的「物證」，不過找來找去並沒有什麼其他值得注意的東西，不過對道恩來說這一張小紙就已經有足夠多的資訊可供調查了，帶著紙片進入他的工作間，用PCR去比對艾瑞絲留在其他物品上面的DNA，順便分析裡面的成分，不過由於PCR需要一點時間，他便打給醫院的特殊疾病科想知道艾瑞絲到底生的是什麼病，但就在他再跟對方周旋想逼他說出來的時候……

「你不睡嗎？」

道恩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把電話掛斷了，海德愣愣地站在門外，她知道道恩的工作間裡可能在做什麼實驗所以她都待在外面

「啊啊……馬上好，等我一下。」

他快速地收拾好東西，設定好儀器，用藥皂洗過手和臉後回到房間，海德也沒多問他在幹嘛，等道恩上床後緊緊抱著他

「怎麼了？做惡夢？」「你再敢給我跑試試看……」

道恩忍不住笑了出來，連聲說好

不過這個夜晚註定不會放過他

夢境中，他陷入一個陰雨霏霏，飄著薄霧的森林，旁邊還有一座破敗廢棄的教堂，這個場景他似曾相識，不過有不太敢確定是不是那個他想的地方，一個女人正站在一處地上突兀的黑色裂口前望著

「我做錯了什麼呢？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

道恩湊過去一看，這個女人竟然長得和安薇絲一模一樣，只有髮色和同色的不同而已，說簡單點就是色違版的，不過她顯然沒有安薇絲那麼激烈，只是淡淡地看著那個裂口

「你回來了，是嗎？就為了嘲笑我嗎？亞恆先生。」

道恩陷入疑惑，誰是亞恆？這是名字還是姓？他甚至沒認識有這個姓氏的人

「小姐，妳……認錯人了？」

「不會錯的，這頭紅髮，就因為我愛了你……不，你愛人的敵人，我就這麼值得死嗎？把我的靈魂永遠困在這個地方……」

道恩有些無言以對，不過他還是想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走進了一點，直勾勾的盯著他的眼睛

「你不是他……」「我……早說了我不是？」「現在是幾年？」

道恩愣了一下

「2021七月。」

那個女人點點頭

「已經過了兩千年啊……他的外觀還是這麼明顯，聽著，我已經變成了這個構造的一部份，我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好？」

緊接著那個神叨叨的女人又開始搖頭

「不，來不及了。」

「道恩……道恩！」

道恩睜開眼睛，窗外泛藍的天光撒在海德臉上，往她身上添了點陰鬱的氣質，道恩茫然地看著海德，低聲呢喃著

「我都還沒問艾瑞絲到底怎麼了……」

「什麼？」

道恩又愣了一會，這才清醒過來

「怎麼了？怎麼這個時候叫我？」「你的鬧鐘響了，你幹嘛按這麼早的鬧鐘？」

道恩坐了起來，讓海德回去繼續睡，自己有東西要先忙，會做好早餐，海德看著道恩，欲言又止，不過道恩沒有發現，逕直離開，不知道為什麼，海德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心理上的，她躺回去後沒睡著，便起身坐了早餐，隨後端著早餐來到道恩工作間門口

「吃完再繼續吧。」

道恩轉過頭，隱隱察覺到海德情緒有異，卻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怪怪的，只好先跟她出去

這頓清晨的早餐安靜的可怕，道恩突然感到一陣背脊發涼，難怪海德在感情的事情上有那麼多顧慮，她怕的應該就是這種情況，和對方的人近在咫尺，心卻像遠在天涯，相顧無話

「妳是因為我一直在忙感覺不開心嗎？」「這些事情，你一個人待在家裡做不是比較方便嗎？」

道恩沉默了一陣

「我昨晚失眠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握住海德的手

「我道歉。」

海德抽了回來，一種自責感好像在蠶食她心裡的某一塊，道恩昨天陪自己一整天，結果昨天晚上失眠自己不但沒有察覺沒有關心，早上起來還對她有情緒，道恩起身坐到她旁邊，撥了一下她的頭髮

「在想什麼呢？」「不知道，我覺得那裡怪怪的，我怪怪的。」

道恩笑了一下

「不奇怪，妳剛才的行為還有情緒反應是一種好發於早晨的普遍臨床現象，這種現象叫做Awaken Hypoglycemia。」

海德顯得有些緊張，這東西她從來沒聽過，以為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這下又要被關在家裡，她上次被母親那一關確實有點怕到，前面那個字她懂，不過後面那個單詞她就非常不理解了

「什麼東西？」「妳別緊張，這不是病。」「那你倒是告訴我那是什麼啊。」

道恩深吸了一口氣

「拜託，待會聽到這個名詞的通俗說法，就……稍微控制一下情緒。」

海德點點頭，讓道恩快說

「這叫晨起低血糖，它在坊間有個俗名，叫做：『起床氣』。」

出乎道恩的反應，海德聽到後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誰教你這個詞的？」「我剛才現場胡謅的。」「白癡……哈哈哈……你們唸生物的都這樣嗎？」「當然。」

包括什麼：
頭蓋骨下組織纖維化Skullcap-neath Tissue Fibrosis
後天非病理性腦迴缺陷Acquried Non-pathological Brain Circuit Defect
後天性學習認知障礙Acquried Learning Cognitive Impairment

以上三個詞都是指智障，第一個最嚴重，沒救了；第二個稍微好一點，只是損傷，不影響部分功能；第三個最輕微，可以透過後天矯正勉強達到正常人的水平，不過需要奇蹟

「欸，你們沒用這些詞罵我吧？」

道恩想了一下

「是有一個。」「來來來，說來我聽聽。」

親代依賴行為失常Parental-rely Behave Disorder

海德點點頭，很貼切，總是有人說她是爹寶

「請不要仗著自己的左腦比別人發達了那麼一丟丟就這麼欺負我們藝科生，好嗎？」

看海德又開心起來，道恩也放寬了心，這傢伙真的蠻好哄的，清晨冰涼的光芒都在她臉上溫暖了起來

「臉還痛不痛？」「還好了。」

海德把頭埋在道恩胸前，道恩拍拍她，讓她繼續吃飯，兩人吃完飯，海德跟著道恩一起進了工作間

「所以……你到底在做什麼？」「我想知道艾瑞絲到底怎麼了。」

所謂的PCR其實是一種複製DNA或RNA的方法，不過這不重要，海德現在只想知道道恩到底要怎麼知道艾瑞絲的情況，這時道恩的電腦收到了一份郵件，是艾瑞絲的病例，不過大部分的資料都是缺失的，道恩只能寄希望於指片上面的組織分析結果，他的設備不是很精細，不過還是有點希望的，同時她也把艾瑞絲的DNA跟他自己的進行比對，發現了有一個地方的基因與他的不一樣，他叫來海德，從她身上也採了一點血，進行比對，發現海德的這段基因和道恩一樣，換句話說，艾瑞絲的這對基因和他們的基因都不一樣

道恩想了一下，決定去找小櫸採樣，這樣就能證實道恩的想法

「什麼？」

「如果艾瑞絲是得了魔能耗竭症，那她決定跟傑克就有道理了，說不定監管組織有替她續命的方法。」

「為什麼她不告訴我……也許馬里奧有機會救她啊。」「動物在自己受傷或生病時會下意識地把自己的病容隱藏起來，在僻靜的角落養傷，很多寵物都這樣，他們會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就算在這個地方很安全，但牠們還是會把自己隱藏起來，有可能是因為不想讓與有牠們情感連結的生命體感到悲傷。」

海德低著頭若有所思，道恩拍拍她的肩

「別想了，也許事情不是這樣，也許她去找自己生父生母去了也不一定，不過可能得請妳去幫我找小櫸採樣，如果可以的話順便取草雉的。」

草雉一早是被母親的電話吵醒的，他掙扎一番後想起家裡這陣子不太平便接了起來

「怎麼了？」「你爸爸失蹤已經一個禮拜了，你派人找找他吧，好嗎？」

草雉看了一眼旁邊的小櫸，她睡得非常熟，草雉輕手輕腳溜下床來到客廳跟母親談這件事，雖然很氣家裡人都討厭小櫸，但沒辦法，畢竟是生養自己的父母不可能丟著不管

「媽，我已經派人去了，別擔心，現在不是還沒找到屍體嗎？而且才過去一個禮拜，現在是夏天，生存相對容易，別擔心。」

「你……和她最近怎麼樣？」「很好。」「那就好。」

草雉愣了一下，母親這是接受小櫸了？這麼突如其來的嗎？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房間微開的門，難道以前真的是因為自己才導致兩人關係不合的嗎？他只是呆呆望著門，沒聽到母親接下來說的那些話

「草雉？」「啊？」「現在你大哥二哥都死了，你大嫂懷的也是女兒，這個家就靠你了。」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股火又上來了，原來不是接受了，是不得不接受，因為他大嫂生了女兒，二嫂沒有孩子，四弟的女朋友連影子都沒見著，所以這個家只能寄希望於小櫸這個根本不受待見的媳婦

「妳把我老婆當什麼了？」「女人為夫家傳遞香火本就是天經地義。」

草雉也不想多廢話，直接把電話掛了，只能掐著抱枕出氣，甚至有想把手機什麼的全換了，帶著小櫸遠走高飛，永遠離開這個地方，這時風鶴出來了，看著一臉陰沉的草雉想溜回房間

「我吵到你了？」「不是，我……有事想找你聊聊。」「去陽台。」

兩人趴在欄桿上看著遠方薄霧微曦，很美，他原本想抽支菸，剛拿出來就突然想到這對夫妻這陣子好像特別小心，再加上剛才堂哥和嬸嬸的對話後的表現，他也察覺到了什麼，把菸直接往外拋

「幹嘛啊？」「殘害自己就算了，不能殘害你們的孩子。」

草雉笑了出來，拍拍堂弟的肩

「這個世界，除了小櫸就屬你最懂我。」

風鶴慘然一笑

「但沒有人懂我。」「什麼意思？」

他低著頭沉默了好一陣子，接著突然哭了起來把草雉嚇得夠嗆

「欸欸欸，怎麼了？你父母都還好好的不是嗎？」「你們都沒懷疑過為什麼我不交女朋友嗎？」「沒遇到喜歡的嗎？」

其實他早就在跟別人交往了，不過這個人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

「我是同性戀……賽瑞斯是我男朋友……」

草雉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好什麼？」「挺好的。」

他臉上浮現了奇怪的笑容，這也太尷尬了吧，堂弟的男朋友竟然跟老婆同屆，還是當年高分群的一員

「所以……反正，我是支持你啦……」「你不該支持我，這樣整個家族的重擔都壓在你身上了……」

草雉讓他在花園椅上坐下，他得好好跟他談談

「整個家族的重擔壓在我身上，那隻會是我一個人的不幸。」「嫂子呢？」「她可以過她的生活，如果必要我會放手，了不起去找個代理孕母，搞出一個兒子後我依舊可以功臣身退，過我想要的生活。」

「那那個孩子呢？」「他會享有一切的榮華富貴，被家族裡的女性捧在手心裡長大。」

他冷笑了一下，這就是這個社會最詭異的地方，同樣兩條胳膊兩條腿，但所有人對女性都是嚴苛的，特別是在繁育子嗣這一點上，父親缺席是很正常的，母親絕對不行，在夫妻擁有相等生活條件，離婚時法官會更傾向於把子女判給女方，每個女方的律師都會再爭取撫養權的時候都會以家內性侵為武器攻擊孩子的父親，人們似乎指望父親缺席，孩子出了事情第一反應也是先找母親，聖經裡說聖母以處女的身分產下耶穌，連最需要男性參與的環節都被省略，那男性存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個屁用，而且上帝和聖母也沒有婚姻關係，那不是違反教義嗎？沒有人想過這點

「聽著，很多孩子的成長過程中父親是缺席的，這對他們的身心並沒有什麼產生多大的影響，你是我也是，道恩、尤妮絲、安格爾、安薇絲……向海德這樣從小都有父母陪著長大的人類根本是超級稀有的個體，但我們都長成了一樣優秀，安薇絲除外，的人。」

草雉兩手一攤

「你以『風鶴』這個身分生活的機會只有一次，就算你能擁有千百世輪迴有怎麼樣？你只能往前，不能後退，下輩子你還是不會記得這輩子發生過的喜怒哀樂，無法從前世的經歷中記取教訓，所以你不如這輩子過的開開心心，來世怎麼樣你不知道，但未來十年內的幸福是可以被你抓住和操控的。」

為什麼要為了別人而活，別人的看法難道真的這麼重要嗎？如果風鶴最後娶的那個女人最後發現自己是個同妻，那對這個女孩一點都不公平，她可能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身體，為這個家勞心勞力，以為你會對她有好感，但最後發現自己的丈夫愛的不是自己，甚至不是女人，她能說些什麼呢？她連責怪丈夫的理由都沒有，因為丈夫愛的始終都是男人，她連個能撕能發洩的對象都沒有，因為她才是這段感情的第三者

「這對那個女人不公平，對你也不公平，人在這個世界上就是要自私一點，因為你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風鶴陷入沉思，他知道堂哥為了盡可能維護妻子的權益跟家裡的關係一直很緊繃，這時海德打電話來了，問草雉小櫸起床了沒有

「幹嘛？」「我想知道艾瑞絲到底發生什麼事，道恩要幫我查，要採小櫸的血作樣本，不多，指尖採血就足夠了，要我上去還是你下來？」「我下去。」「我還要你的樣本。」「好，知道了。」

他掛斷電話

「我下去一下，馬上回來。」「喔，好喔。」

草雉下去樓下後拿東西上來，溜進房間，小櫸還在睡，還睡得很熟，他先採了自己的，確定完全不會痛後才幫她採血，隨後拿去樓下給海德再上來

「你們這群人有點……嗯……」「奇怪嗎？」「有點，不過……」「嗯？」「算了沒什麼，反正……你也別老是為了別人犧牲，就像你自己說的，要對自己好一點。」

吉祥昨晚做了個很詭異的夢，在霧氣瀰漫的森林裡被追殺，兇手幾次都差點追上他，但又像挑逗他一樣，在關鍵時刻放他一線生機，就這樣反反覆覆追到尤妮絲叫醒他為止，只能說尤妮絲這個人真的是一朵奇葩，吃一天藥就好的差不多了

「我就說我不需要吃藥，作惡夢啦？」

吉祥也說不上來，相較之下，他覺得尤妮絲的身體才是真正恐怖的東西，這恢復速度，到底該說是因為她抵抗力真的太差所以隨便來個感冒病毒就能把她折騰的三天起不來床，還是該說她真的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壓力使然

「你問我我問誰啊？問天？」「我要去找馬里奧。」「又去？」

尤妮絲對吉祥的態度感到十分困惑，這傢伙什麼時候反對她談戀愛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

尤妮絲笑了一下

「我管你意思是什麼，反正我要出門了，記得幫道恩接小雪過來，白犬的文章催一下。」

她簡單交代完事情就出門了，其實她並不是要去找馬里奧，而是另有目的，她來到學院光藝師班封鎖的教室，把自己隱藏在穿過玻璃的光線中，靜靜伏擊

過了一會，兩個女孩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艾瑞絲？

那個女孩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上如心房顫動的魔能波動讓尤妮絲嗅到了步步逼近的死亡氣息，接著進來的是已經完全退去往昔溫柔氣息的何希媛，氣場強大而鋒利，彷彿隨時都能將艾瑞絲吞噬

「赤旭日島，是妳做的吧？」

艾瑞絲首先開口

「是我做的又如何？」「我們聯手吧。」

何希媛嗤了一聲，她不屑與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一起完成她的念想和事業，還是哈維這個魁儡值得擺弄的多，況且這傢伙是在主力部隊被滅之後才開口的，敗者還妄想簽和平協議呢，沒有趕盡殺絕已是天大的恩賜

「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妳，我只想問問妳，為什麼不跟著海德。」

何希媛坐下來，靠著桌子撐著頭

「不知道，也許沒有原因。」「我是為了治病，妳呢？妳有父母，有家人，家裡還有錢。」「對，他們都是麻瓜，我是家裡最特別的存在，然後呢？」

「我是為了活著，而妳呢？妳沒有任何目的，單純就是想反抗海德。」

「妳真正的目的妳以為妳能騙得過我？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都在為了虛無的目標奮鬥，不過我們之間最大的差異就在於我手下的人有信仰，他們有目標，他們會為了他們自己努力，而我只是一個領頭者，就像十字軍東征帶出去的那個十字架一樣，虛無飄渺，但大家都相信我很有用，也許我會輸，但我只是個被操控的孩子，我心智不成熟，海德會原諒我，道恩也會原諒我，尤妮絲也不會在意我的存在，妳呢？妳覺得有人會接受妳的失敗嗎？」

何希媛搖搖頭，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

「什麼翩翩君子，什麼紳士，看過他對安薇絲做的事情嗎？那個男人只不過是披著暖男面具的反社會人格罷了，跟海德這種聖母在一起簡直天生一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尤妮絲傻了，這是兩個十三歲的小孩會說出的話？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早熟嗎？她忽然覺得很害怕，這兩個小傢伙要是發現她這裡肯定會二話不說殺了她的，而且萬一艾瑞絲動手的時候正好是她魔導流波動的波峰，她可能會被直接變成分子，連灰飛煙滅都沒有，她沉默著，盡可能的平緩呼吸，不要讓她們發現她的存在

好在這兩個傢伙很快就離開了，並沒有察覺到尤妮絲的存在，尤妮絲趕緊溜到院長辦公室把剛才聽到的一切告訴他，結果雷歐完全沒有反應

「怎麼了？」「我是不是這份工作做得很失敗。」「說實話，你除了當一個好爸爸這一點沒有失敗以外其他都蠻慘的。」「真是個誠實的好孩子，那妳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就是不知道才來問你的，我要是知道就直接去找海德了。」

比對了小櫸和草雉的基因後，道恩確定艾瑞絲和小櫸有同一段基因變異，不過變異處不同，這可能就是有沒有辦法成功治癒的差別所在，也代表醫學上承認的近親交配導致隱性基因遺傳的致病基因和不明原因的基因突變導致的疾病可能是不一樣的，不過該段基因的變異都有可能導致類似的疾病

海德聽後陷入沉思，她其實聽不太懂，又好像聽得懂

「好，假設這段基因，我和妳、草雉，大部分人的排序是AGGTCAC，但小櫸這種因為不明原因突變的這段基因就會變成ATGTCAC，而艾瑞絲這類隱性基因表現型的基因是AGGTCTC，但就是一處的變異就有可能導致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海德好像懂一點了，不過還是有點雲裡霧裡

「算了，有的時候不求甚解也挺好的。」「超難的啦，為什麼你們全部都聽得懂啊？」「好啦，知識盲區，知識盲區，就像我真的不懂鉛粉和水粉到底有什麼差別。」

道恩拍拍海德，她知道海德肯定再因為艾瑞絲的事情難過，只是表面上沒表現出來而已

「好啦，別傷心。」

其實道恩也很捨不得，他也蠻喜歡這個小女生的，有點小驕縱，但很可愛，海德靠再道恩身上，這時尤妮絲直接開門上來，她有兩人家的鑰匙

「幹嘛？」「艾瑞絲……」

聽到那個名字尤妮絲現在就覺得噁心

「我告訴你們，艾瑞絲打算對我們不利。」「那是因為她生病了，她認為監管組織可以為她續命。」

尤妮絲傻住了

「小姐，妳認清現實好不好？一開始不支持妳的最後也不會，拜託，妳在這樣對所有人仁慈下去會害妳和所有人陷入危險的！」

「尤妮絲，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所以他們才可怕，她們有跟妳我一樣優秀和強大的天賦，他們不懂的收斂他們的魔法，可能一次能量釋放都會波及到成千上萬人。」

「不會的，我教過他們控制的方法。」

「妳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他們恨妳！他們才不屑用妳的方法，妳醒醒吧，現在我們面臨的敵人不是監管組織那樣可以分析他們的行動，他們是無跡可循的，而且還一次兩個！海德，拜託妳，醒醒吧，我不會害妳，但他們有可能，不然白犬為什麼要逃呢？」

道恩見尤妮絲越來越激動，便先把兩人分開

「好了，停了，再吵下去也沒有用不是嗎？」

尤妮絲一副恨鐵不成鋼，道恩也很無奈，畢竟尤妮絲說的可能性還是大一些

「海德，我勸妳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

海德咬咬牙，眼裡的情緒十分複雜，不過也沒有反駁道恩，看來愛情的力量是真的強大，尤妮絲也稍稍冷靜下來

「聽我說，目前的情況，是敵暗我明，我們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妳自己也知道吧，將來會有三方勢力的一場惡戰，我們根本不可能跟任何一方合作，我們只能靠自己，不過要各個擊破還是有機會的，畢竟……我聽到了這兩人的對話裡我只察覺到衝突的可能性。」

現在他們該做的，就是把尚未曝光的一切籌碼混合著各種或真或假的訊息傳遞出去，混淆視聽，然後一舉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