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迴-Vier- 理由-REASON- (01-3)

本章節 2344 字
更新於: 2018-09-07
  距離上一回合的中斷才不過一分鐘,一直處於被動的夏絲妲竟然採取主動,飛快地衝向著愛德華,並對其右腰側使出連刺──

  愛德華立刻向左閃避,但卻中了夏絲妲的下懷,才一瞬間,他的左上腰和中腰側就多了兩條小劃痕,所幸他在千鈞一髮之間接住緊接而來的胸前刺。他先把她的攻擊卸向左側,再捲劍向上,令銀劍偏離目標,然後解開交纏,以一個追斬逼得夏絲妲退後,趕及挽回劣勢。

  但這只是開始。一反剛才的保守策略,夏絲妲在攻擊被擋下後,非但沒有回防,反而更進取地攻擊。她依舊笑著,出手快如閃電,連續對愛德華的腰側、前腰、胸前使出刺、斬等不同招式,後者好不容易才以兩記劃傷作代價,才能重奪主導權。

  漆黑長劍快速刺向夏絲妲的左上腰和中腰側,緊接刺向右前腰。正如愛德華預測,首兩發都被對方避開了,這也令她的身子偏右,正中第三刀的攻擊範圍──

  就在這時,左肩的傷口突然傳來麻痺的痛覺,握刀的手抖了一下,遲緩了他的攻擊。夏絲妲沒有讓機會走漏,她輕鬆架開失去力度的黑劍攻勢後,刺向少年理應反應變慢的左側──

  黑髮少年在千鈞一髮間側身避過,毫髮未傷,到她回過神來,自己的左腰側已被劃下一刀。痛楚和意外令她停下攻勢,單手掩著血淋淋的劃痕。

  「哈,好一招演技,連我也被騙到,頭腦不錯啊。」

  她說了對決開始以來的第一句話,言語間似帶諷刺的氣味。

  「彼此彼此。」

  愛德華沒什麼表示,只是繼續架劍防範。

  左肩的痛楚不是裝的。打從答應這場決鬥起,愛德華就知道她一定會集中攻擊他的左邊。傷口無法瞬間復原,所以他便想到好好運用這一點,令弱點變成計謀。但有很多不確定因數,包括確實的時機、以及夏絲妲的可騙程度。

  喘著氣,望向那個挺深的傷口,他無意自豪,只覺得是湊巧。


  ──!


  突然,他感覺到什麼似的,急忙側頭向右邊躲避,臉頰傳來冰涼的觸感,眼前浮現模糊的墨綠。腦袋還未理清情況,便聽到背後傳來諾娃的尖叫。

  這一叫令他分心,回頭察看,同時銀色的劍尖從右斜上方襲來──

  他及時以橫架的方式勉強接著攻擊,未等他開口,一條藤鞭突然從他的身後出現,回到夏絲妲身邊。少年頃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只是跟我對決,為什麼要傷及旁觀的人!」

  剛才映入眼簾的墨綠,就是不久前才攻擊他的那條藤鞭,也就是對決開始前,夏絲妲的劍鞘所變成的綠藤──腦袋總算把線索們都連在一起了。

  雖然看不見,但他肯定諾娃是被藤鞭弄傷了,而剛才自己的臉也被藤鞭劃破。

  縱使原理不明,但他猜得到對方能夠自由控制藤鞭。先不論在劍的對決中混入藤鞭是否犯規,但攻擊的動機──無論剛才對自己的攻擊的只是佯攻,目的是瞄準諾娃;還是藤鞭是朝著自己攻擊,諾娃的傷只是意外,這兩個解釋他都不能接受。

  「攻擊無關人士,不覺得卑鄙嗎?」

  說完,他覺得問得有點愚蠢。對方可是全國有名的通緝犯,又不是那些喜歡講求表面禮儀的無聊貴族,會注重什麼是卑鄙不卑鄙嗎。

  對決場上只有勝負,沒有卑鄙不卑鄙──他想起小時候從某位血親身上學過的一個教訓。

  兩把劍正在互相角力,在交叉的對面,他看到一副從容的笑容。

  「兩分鐘。」

  話音剛落下,她再使力從上壓開愛德華,本來要斬向左肩的銀劍突然轉了半個圈,襲向少年的右肩──

  他急忙側身避開,再從下往上揮劍讓夏絲妲退後。緊接其後,右上、左上、左腰的三連擊,他逼得對方節節後退,但卻未能為她帶來具影響力的傷害,最多只有輕微劃傷而已。但在刀光劍影中,他看到了──女士握劍的手從左變成了右手。

  是角力的時候換手的吧,他一瞬間猜到了。

  就算換了握劍手,攻擊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弱,還因為位置方便了而變得更有利。如閃電般高速襲來的連擊,其帶來的戰慄,加上剛才得知的情報令他產生了恐懼,好不容易搶來的主動權再次被搶去。

  竟然可以左右開弓!

  ──不對,書上有說,課堂有教,左撇子的人通常可以練成左右開弓,我怎會在一開始時忘記這點而不作防範!

  慢著,就算她從一開始時是以左手握劍,但並不代表她是因為是左撇子才練成左右開弓,可以是右撇子但又懂得雙手用劍──

  這些根本都不重要!重點是她現在能夠雙手使劍,卻隱瞞著這一點,直到現在!

  察覺到眼前的強大劍士原來到現在才開始顯示實力,在思考的同時,少年也聚精會神於交手上。縱使他咬緊牙關,努力擋下或是避開只能憑反射神經去應對的高速斬刺,但仍是從石橋中央一路被壓打到橋墩後。

  「──!」

  心知不妙的少年急忙彎下腰,避開了從左上而來的斬擊,繼而衝進對方的懷裡,彷彿完全感覺不到左肩的痛楚,狠狠使出一記左拳──

  女士露出罕見的痛苦之色,少年乘勝追擊,在剛才出拳的地方再使力補上一腳,把她踢回橋上。

  ──時間無多,要趁這個機會反擊!

  他大步追上去,把劍舉至中段,對準對方的前腰──

  被踢至背部仰後的夏絲妲見狀,趕忙調整重心,本來朝天的銀劍開始慢慢向下,準備迎擊──

  「鏘!」

  夏絲妲一早計算好,當兩人的距離拉到最近之時,「荒野薔薇」會剛好進入「虛空」的攻擊路線,打算殺他一個措手不及。怎知愛德華在奔到她身前忽然改變劍路,就在兩劍快要碰到的瞬間把劍拉回其左腰側,再從左邊中腰來個大力揮斬。

  動作快如閃電。彷彿使盡全身力氣的斬擊一點即中最佳用力點,傳來可怕的衝擊力,格開了銀劍,令它被高舉在半空──

  「虛空」的劍路在狠狠格開「荒野薔薇」後並未終止,它在紅衣劍士的右肩左右的高度突然向下轉彎,畢直刺向她的胸口。

  這樣無論她的動作有多快,也一定趕不及防禦──

  「啊──!」

  伴隨著這次對決中首次發出的凜然吶喊,黑劍的光芒筆直奔向夏絲妲的胸前──

  「真是令人敬佩的反擊,但是,對不起呢。」

  銀劍仍被高舉著,她還是掛著那副令人恐懼的笑容,溫柔的聲音在此刻有如惡魔的細語。

  「時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