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棄的篇章3

本章節 29574 字
更新於: 2022-03-17

6.各懷鬼胎

「話說,阿陽這樣還沒被七傑踢出去嗎?」畢索加回過頭,頭上那對耳朵抖了抖毛變得更加彭鬆可愛。
「怎麼可能,還好好的待在裡面呢。」杜野光伸手熟練的揉著畢索加的頭,順便捏捏舒服得晃呀晃的淡色獸耳。
「這時候更不可能位有這情況發生。」明月提點的說:「七傑的成立就是為了此,所以是不可能把她放走的,況且,那基本上就是進得去就出不來的團體啊。」

「請問,七傑是什麼?」一直插不上話但還勉強聽得懂的玲志乖巧的舉起手問:「還有他們成立的目的......」
「想知道嗎?」明月笑咪咪的看著玲志,她喜歡懂禮貌又乖巧的孩子:「真的?不後悔?」
被盯得寒毛都豎起來,玲志硬著頭皮點點頭。

「七傑是裏世界最有影響......也不能這樣說啦,應該是,他們七個人要是有其中幾個,甚至只要是其中兩個互掐就能夠造成裏世界非常大的傷害。」抱著今天眼白大概會翻到後腦勺,杜野光趕在明月又要搞出什麼前先開口:「所以裏世界的管理者普里莫斯把他們七個集結起來簽了條款,並且在身上刺上特殊屬於七傑的圖案,禁止團體內爭鬥跟過度影響裏世界,如果有違反就會讓其他人去阻止,然後能獲得的好處分別是被認可成裏世界最強的七人跟有上好的各式資源。」
「說實話就是讓他們七個互相牽制,不要讓一個勢力過大而成立的團體。」被摸舒服的畢索加心情很好幫忙做出結論。

「以七傑的成立出發點來說,的確是不可能讓黃陽走呢。」坐在沙發上的畢索加踢動著白嫩的腿,被點通後同意了明月的說法,但這樣就會造成另一個問題
「那這樣剩下六個應該會有幾個會被派來阻止黃陽吧,這樣我們就不用太擔心了吧。」玲志腦袋轉個彎思考下說。

另外三個對看眼後,杜野光咳嗽了下後尷尬的說:「首先第一點是,這並不算是他們之間內鬥,雖然是會影響到裏世界,可是目前普里莫斯因為覺得ˊ影響不大並沒有要做太多阻止的打算,第二是,你還記得歐西里斯說過,現在的黃陽一個抵三個路易˙金格嗎?」
「記得啊,怎麼......等等,不會吧?!」

杜野光看著玲志,眼神中充滿了無奈:「七傑的成員分別是,奈亞拉托提普的學徒黃陽、夜鴆的鹽月就理、掌管時空的大蛇八岐出雲、白雪陽春老師的周陞、瘋狂黑桃哥爾、地獄女王派莉絲跟鐵血軍團長的路易˙金格。」
七個裡面有一個可以綽綽有餘抵三個,加上其中一個還會幫忙,這樣不就是有了團體將近一半以上的戰力嗎?

「而且剛剛鹽月說了,剩下五個沒一個在裏世界,全都在其他地方忙到抽不出身。」杜野光早就想過要求助其他人了,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巧的不是被普里莫斯派去出任務,不然就是剛好有急事去忙了。

「不過老實說,七傑就是七個登峰造極的怪咖嘛~」不以為意的攤了手,畢索加倒是覺得那種稱號挺綁手綁腳又沒有多光榮:「不是瘋子就是一群變態,基本上都是一群腦子有問題的傢伙啊,尤其是那個......」

「說誰啊?」

「還有誰啊,當然是那個!那個......」意會清楚是誰的聲音,畢索加整個尾巴耳朵都炸毛豎起來,馬上改口回答:「當然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畢索加最蠢啦!八岐剛才我是開玩笑的,原諒我嘛~」
馬上跳起來撲到站在自己身後的金髮高個男子,撒嬌得又抱又蹭,然後在男子看不到的地方哀怨瞪了眼都不告訴他有人來的夥伴們,而且杜野光不是說那些人都不在嗎?這麼可以這樣騙人啊QAQ

剩下三人都裝作沒看見,實在不能怪他們,男子就這樣無聲無息一眨眼的出現,意識到這人的時候,就見他伸出食指抵著嘴唇,要他們安靜。
明月覺得有趣就乖乖不說。
玲志驚訝原來還有可以施展這麼厲害的空間咒的人,因為杜野光說過,這棟房子是被下過強大的禁止瞬移魔咒。
杜野光則是死死盯著男人,深怕這傢伙從外面來沒洗澡就碰自己的傢具,而且他手上還有一根法杖是隨身攜帶,外出時也都會撐在地上,而現在那東西正壓在自家乾淨可愛的地毯上!

八岐長得其實很秀氣白嫩,但皺著眉頭一臉有人欠他八百萬死不還錢的樣子,嘴裡還叼根煙,加上穿著短褲跟只扣了中間扣子的白色襯衫,硬是讓他看起來感覺是路邊的地痞流氓。
他右手拿著一根比自己還高的法杖,一手提著裝了不明布料的紅白塑膠袋,看起來渾身散發不耐煩,但並沒有推開畢索加,只是用手中的法杖不輕不重的敲了畢索加的腦袋:「你該慶幸是被我聽見,要是是其他人聽見你就慘了。」

想到這可能會造成的下場,畢索加不禁內心發寒,耳朵跟尾巴都炸毛豎起來了,真要是那樣自己八成會要死不活慘一輩子吧。

「等等不對!不對!才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他會說出這種話是因為很放心的待在杜野光家!這裡可是能夠杜絕大部分瞬移魔法的屋子欸,幾乎不可能會發生有人瞬移過來結果聽到在說自己壞話的事情發生好嗎:「誰叫八岐這樣突然跑出來,我平常才不會這樣隨便說人壞話呢!」

八岐挑眉,語氣聽不出來他的心情:「所以你在怪我嗎?」
「沒沒沒!我怎麼敢呢?!」畢索加撲過去搶走金髮男手上的塑膠袋,腳底抹油的跑去洗衣機那:「八岐我幫你洗衣服你快去坐著吧!」
獸人的嗅覺是很靈敏的,聞到那瘦卻有勁的身體散發淡淡的香皂味,再看到八岐手上的衣服,畢索加就猜大概是這人出發前先洗過澡才來的。

「我怎麼都沒看畢索加對我這麼殷勤啊?」玲志湊到杜野光旁咬耳朵。
「誰叫你給他的第一印象這麼差。」杜野光鄙視他一眼,畢索加跟誰都好,就是討厭靠外表瞧不起自己跟自己家族的人,好巧不巧玲志就在他大雷點上踩一腳,直接讓這個小可愛炸掉了:「他可是記仇的很呢。」
「......抱歉,沒有先打招呼就自行過來了,許久不見了明月小姐,剛才有見過面了,杜野光還有這位先生,我是八岐出雲。」朝杜野光三人鞠躬的八岐一反剛才,語氣變得很有禮貌:「我來之前已經洗澡過了,這根底部也有洗過。」
「啊?是喔,好好,隨便坐,會餓嗎?我再弄點下午茶給你。」眼神的殺氣瞬間轉為和善,翻臉比翻書還快,杜野光站了起來去廚房冰箱拿了幾塊小蛋糕跟餅乾還泡了壺檸檬紅茶放到桌上:「不過你不是跟鹽月在出任務嗎?怎麼會回來了?」

「我們接到急件,但那邊還有重要的事情就理抽不了身,所以只有我趕回來了。」坐在單人沙發上法杖還握在手上,八岐拿了杯茶啜了口,看了眼玲志:「不過真沒想到,黃陽她這樣小心的人居然會搞出不符合她行動的事情。」
「什麼意思?」玲志覺得有些不對勁,馬上開口問,雖然聽到了這傢伙居然就是七傑的成員之一而且一見面就是用了強大的魔咒而會有些害怕,但他長得非常正常,一點都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樣三嘴五眼還會噴火的樣子,也沒有剛剛那個接鹽月的紙條時強大到要把自己燒穿的魄力,所以稍微放心點趕多問。

「......」視線專注在八岐身上的玲志沒看到,剩下的兩人外加弄好衣服出來的畢索加全對他搖頭瘋狂意識不要再說下去了。

原本就喜怒不行於色的八岐瞄了一眼他們的舉動,臉色沒變化只是開口:「請問你的名字叫什麼?」
「欸?我,我叫王玲志。」那雙灰色瞳孔細長的蛇瞳如果盯起人來的壓迫感不比明月那雙狹長的鳳眼少,讓玲志說話有些走音。
「是個很棒的名字。」收回了讓人不舒服的打量視線,八岐又啜了口茶:「你之前跟黃陽很好吧,你是她喜歡交際的那種類型。」
「沒有......我們其實沒什麼聊天......」玲志尷尬的開口。
「是嗎,可是她有跟我提過你呢。」拈起一塊小餅乾,八岐吃起東西看起來倒是優雅:「她說過希望能認識更多像你這樣很單蠢......很單純的人。」
「你剛是不是偷罵我。」
「你聽錯了。」

「怎麼越來越多人了?」洗好澡散發著熱氣的兩人出來發現又多人了,讓劉耀陽忍不住吐槽了句:「杜野光你要不要考慮開民宿當小差。」
「不了,我這裡不收錢的。」杜野光擺手不太介意,跑去廚房用剩的菜搗鼓晚餐要做什麼。
高勇剛不想在這繼續聊天,過去跟杜野光用晚餐,劉耀陽則是感興趣的坐下來聽著。

玲志是那種聊得來,對上電波就會沒那麼拘緊話多起來的類型,現在已經開始跟八岐聊上天來。

「你是七傑的其中一員嗎?」
「嗯,怎麼了?」看玲志投以充滿崇拜的目光,八岐點了點頭,已經吃飽的他開始只專攻喝茶。
「覺得你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怕,是我的理想型。」玲志原本設想七傑的人都是三嘴五眼之類的怪物變態神經病,雖然一開始見面有嚴重壓迫感可是看到的是兩手兩腳的正常男子,玲志的排斥度已經降低很多。
以前玲志就很喜歡這種帥痞子一直想往這方面邁進,但可惜只是變成了不黯世事的小屁孩,現在來了一個自己很嚮往的偶像最佳典範,玲志眼睛的星星都要噴出來了。
「我有另一半,抱歉沒辦法回應你的感情了。」雙手推出來做了『先不要』的拒絕,八岐看著被誤會的玲志慌張要辯解,眼神不是打量而是感慨:「......算了。」
「?」停下手舞足蹈的解釋,玲志不解眼前人的意思。
「有什麼問題想問的,你可以慢慢想再問,我會待在這好一陣子。」說完,八岐站了起來拿著法杖去廚房找杜野光。

「原來你想變那種類型啊。」劉耀陽等人走了後,叫玲志一起整理桌上的垃圾,笑咪咪的問。
「你那什麼表情,噁心死了。」接受到劉耀陽關愛眼神,玲志著實被看出一身雞皮疙瘩。
「畢竟年紀大了還是會感慨啊,玲志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有活力呢。」伸手摸摸滿臉問號人的腦袋,劉耀陽笑得不是青年更像是經歷風霜的老人,玲志打掉那隻在頭上的手,忍不住笑道:「什麼啊,不要頂著二十幾歲的臉說出這種老頭子才會說得話好嗎?」

「有辦法把八岐從鹽月先生那請回來的應該也只有那幾個了吧。」畢索加蹭過去明月旁邊問,高雅的女子拿幾塊餅乾塞到他嘴裡,眼睛瞇起來看向廚房:「不知道呢,這次的事情我本來就知道的不多,現在已經沒什麼把握了。」
「明月你在擔心嗎?」兩三口吞掉餅乾,畢索加滿臉都是打趣的笑容。
「呵呵,越沒有把握的事情,過程才好玩啊,所以老實說我還挺享受的呢。」那種讓人非常不舒服的目光,跟獸人水汪汪大眼不斷在電光交錯。

「......如果你還有那個奇怪的家族人脈,我看普里莫斯肯定會把你加進去當八傑的。」還是弱一節的畢索加敗陣下來挪開視線吐槽:「又有勢力人又怪,不找你找誰。」
「你可以再說一次。」
「我說明月你這麼優雅溫和有禮勢力又強不找你找誰啊!哈哈,我去幫杜野光啦。」畢索加跳下沙發腳底抹油逃離了客廳,至少有杜野光在的地方比較安全。

§

「罐子空了,最後一次吃藥的時候我幫她催吐過,所以並沒有全吃完。」聽到門鈴來應門的路易,眼前是比自己高壯,只在下半身圍了長袍的胡狼頭神,祂拿了小包東西並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經過一同交給路易,祂停頓了下還是把不捨壓抑住平靜的說:「計畫開始了。」

「阿陽你剩下的碎片,阿努比斯剛才拿過來給我了。」回到房間把在小窩裡頭的黃陽給挖出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頭靠在臂彎裏,把剛才胡狼頭神給的小布包裹打開,是剩餘的碎片被分成臉跟手兩包,一片也不差的都在裡頭。
「嗚嗯......再睡五分鐘......」離開溫暖的被窩,黃陽不滿嘟囔的往路易的胸口鑽。
「好,再五分鐘。」把人摟緊些親了親褐金色的髮旋,路易把還有缺碎片的手稍微舉起,把碎片捂上去,臉的部分也用同樣的方式。
溫暖的手心讓半睡半醒的人伸手抱住那令人安穩的臂膀,貼了過去。
跟貓一樣扭來扭去,雖然還想多抱一段時間,但麵冷了就不好吃,路易從旁邊的棉被山抽出自己的一件連帽衣跟黃陽放在這的小短褲,黃陽對自己來說不算重,他能夠還算輕鬆幫迷糊的人穿衣褲:「寶貝,該起來吃午餐了,等下要是涼掉就不好吃了。」
「......好,去吃麵吧。」撐開沉重的眼皮黃陽伸了懶腰,熟門熟路的下床走去飯廳。


不行,這實在太糟糕了。

黃陽面無表情的咀嚼著烏龍麵,自從老師放自己假後,看她墮落成什麼樣子了?
不知道是太過放鬆還是怎樣,小睡一下到醒來得現在,黃陽幾乎完全想不起任何事情,眼前的人也是,她只是本能知道可以相信他,路易˙金格這名字宛如鐵刻一般在腦袋裡,不管怎麼刷洗,始終都無法完全漂掉這個人的存在,可是她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一起經歷過什麼,才會讓兩人如此信賴著彼此,她甚至不記得為什麼會在他家睡覺,這讓黃陽不是感到很踏實,有些矛盾的彆扭。
她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裡頭第一個聯絡人是路易,第二個是個標注為明月的傢伙,再往下滑就沒有任何聯絡人了。

「明月是誰?」黃陽問,同時研究著這個自己應該使用許久,但卻此刻卻十分陌生的手機,上面掛了兩個精緻的吊飾,一個是太陽樣子非常美麗卻看了就討厭,另外一個是圓形指節大小,好像可以裝照片的空心銀墜。
把玩著那兩個小吊飾,黃陽在空白的記憶裡試圖找尋原因,也因此沒有注意到路易一僵的手跟抬起頭投視明顯的擔憂。

「是她。」覺得用講得還不如直接看人,路易翻了翻手機相簿找出一張黃陽跟那名女子的合照給她看。

兩人拍得是一張藝術照,背景是掛著浮雕相框跟擺滿了鮮花枝葉的壁爐,應該是有錢人家的一角。
一個容貌非常美麗,眼神卻帶著怪異跟極強侵略性的女子,穿著深藍色華麗禮裙帶著一頂帽延非常寬大的禮帽,端莊的坐在看著漂亮,可是感覺坐起來會超硬的椅子上。
另一個穿著貴族襯衫,滿臉玩世不恭笑著有幾分痞子氣味的人半依靠在女子的椅子上對相機吐著舌頭—是自己。
什麼時候拍了這張照片的?那這樣那帶帽子的應該就是明月了吧。

黃陽盯著那面容看了許久,突然回想起有看過這人:「喔喔,是她啊,差點沒辦法把名字跟臉連結在一起了。」

路易把手收回來,黃陽又吃了幾口麵:「所以我跟她是朋友嗎?」
「是有交集的人。」嗯?有交集......所以是情報交易之類的關係嗎?
「那,另外這個路易是?」翻開備忘錄裡頭,裡面有一個文件條列著一堆人名,但僅此而已,並沒有再多寫什麼。
「有關連的人。」
「這樣,那黛尾是誰?」
「有關連的人。」
「派莉絲呢?」
「有關連的人」
「林佑佳?」
「有關聯的人。」認真講的確都是有關連的人,沒關聯怎麼會被記在備忘錄上?可是這不是她要的答案啊,她想知道的是這人跟自己平常怎麼相處,自己是討厭還是喜歡,或者是工作上的夥伴競爭者,她抽了抽嘴角不打算問下去。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隨口講了句,這個問題她並沒有真的非得要知道答案,這樣子相處應該是很親密,應該是家人之類的關係吧。
「你是我特別的人。」毫不猶豫的回答倒讓黃陽愣了下後想起這人對周遭評價的方式很特別。
路易˙金格,他生命中主要分成三種人:『沒關聯的人,有關連的人,還有重要的人』。
討厭的人、喜歡的人、工作夥伴、競爭對手......諸如此類都歸類在有關聯的人;重要的人則類似家人的存在,好像還有其他幾個人。
但她怎麼一點也沒印象『有特別的人』的分類了?

「差點想不起你的人生中沒有家人朋友這東西。」攤開手,黃陽吃完最後一口午餐,這種認知要是沒早點知道,某方面而言是很麻煩而且很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而且多想起一點東西讓她感覺比較好一點,至少不是那種近似盲目信任的相信眼前的人。

「這聽了實在讓人開心不起來。」路易也吃完,把碗收到廚房去洗乾淨才回到客廳,看著抱一堆衣服在沙發上做成小窩的人,便湊了過去抱住那顆還在看手機的團子:「那你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嗎?」

「我要去拯救世界?」朝路易露出別有意味的笑容,這樣子看來黃陽心情已經轉變為好了。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不在意自己現在領導放水流的態度,路易把手探進黃陽披著得自己的羽絨衣裡的白嫩身體,一邊俯身細細親吻她的挑染著褐金的黑髮。

「放心,之前的我有以防萬一記下來該做什麼。」順著眼前人的動作被壓倒在扎實的衣服堆上,黃陽捧起他的臉拇指來回撫著頰肉,路易凝視著冷靜後散發著成熟有刃有餘的黃陽,五官的線條圓潤柔和許多,但還保留著銳利的眼跟英挺的鼻樑。

這是黃陽最習慣保持的狀態,似男非男似女不女,保留著以女生來說過於平,身為男生又太豐滿的胸口,緊緻有力的身軀跟具力氣而靈活的四肢,同時還有著兩個性徵的下體。
路易不能明白那些用男人婆、同性戀、不男不女的婊子來嘲笑或拒絕黃陽的人是怎麼想的。
有著女人特有的敏銳第六感,溫柔體貼像三月的陽光,無微不至的溫暖著重要的人;有著男人邏輯分析跟爆發力,像隻領頭的狼,強大果決而又冷靜的保護自己隊伍的狼群們,她是這麼矛盾卻又令人著迷,有時會他會想著,幸好前面都是群不識貨的傢伙才讓自己能有機會,不過這種建立在黃陽痛苦上的事情偶爾會讓路易感到些愧疚。

低頭啃著嫩嫩的耳垂,低啞的氣息吹進耳裡,:「我喜歡這樣的做愛。」
「如果我以後什麼都想不起來呢?連今天發生的事情,一叫醒來明天就都忘了呢?」黃陽摟住那寬實的後背突然問,手機的備忘錄有一頁寫著這麼做可能可以回復記憶的方法,但標示著不一定會成功。

「那我會每天都讓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洗過碗後冰涼指尖滑過細緻沒有多餘贅肉的腰際,在摸到胸口有些怪異的不規則壟起時,他稍微皺起眉頭,路易嘴唇離不開身下可愛人的臉龐,一邊嗅聞著黃陽要短不長的髮,一邊低喃著:「寶貝,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你身上也都是我的味道。」被蹭過的地方暖暖癢癢的,她側過頭用臉頰往著那顆在自己脖子上啃咬著的腦袋靠緊,接著大口聞對方有自己味道的頭髮:「喜歡。」
「我也是。」

沒幾分鐘兩人連簡單的衣物都不在身上,體溫隨著動作逐漸熾熱,黃陽跟隻饜足討摸的貓一樣,一雙健康顏色的腿纏上有力的腰隻,一手還掛在路易的背上,另一邊則是勾住撐在自己旁邊鍛鍊恰當,並非是誇張鼓起肌肉,而是線條流暢優美卻也健壯的手臂:「那如果想起來了呢?」
「這樣我就可以跟你開玩笑我們以前做過的蠢事。」著迷看著黃陽,路易咧出壞笑。
「我接下來可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喔。」摸著眼前肚子那完美六塊肌,黃陽眼神閃爍些不明的光。
「我會在你旁邊,做出幫你的事情。」把旁邊的衣服收攏過來,兩人纏綿在一起,沒有多想是只屬於雙方的時間。

§

「野光,最近我會有朋友要過來住喔。」回到房間接了通電話後來到廚房,明月告知。
「好。」高勇剛跟畢索加還有八岐都被趕出去買菜了,只剩警官一個人在這切著等下要醃的肉。
女人是種神奇的生物,只是一個語氣一個詞都能發現到你的不對勁,走到杜野光旁邊明月語氣擔憂問:「嘿,親愛的,你在困擾什麼?」
「你的表情要是能跟你的語氣搭上那該有多好?」杜野光皺起眉頭,明月那笑臉實在讓人覺得那不是在關心自己,而是在一邊瞧著獵物掙扎到最後死亡,等著撿腐屍吃的禿鷹。
「你知道,我只能這樣,一具美麗的娃娃是不能改變表情的。」女子把陽傘靠在旁邊的流理臺,似乎相當無奈。
「......如果說,如果,我的意思是......」把肉放到大盆子裏,拿出薑開始切絲,杜野光思考了回兒:「有一個跟我很要好但很男性化長得也相當高壯又帥的女生跟我告白,我卻回她:『我喜歡小巧可愛的女孩子,不喜歡你這種像男人一樣一點都不像女人的傢伙』,你覺得......你覺得她會怎麼想?」
「嗯......畢竟我不是她,不能完全確定她是怎麼想的,但多少會傷心吧。」女子用語氣和緩,收起了平常尖刺的試探,她瞥了眼切薑的手一頓:「畢竟是很要好的話,應該是喜歡你的而且相信你會能夠看見這樣得女孩子的優點,如果那名孩子是個比較心思細膩多惆善感的女孩,你這樣說會讓她非常傷心的。」

「心思......細膩嗎......」杜野光突然呵笑了聲,刀峰落到了鬆開壓薑的左手手指,狠狠的在食指中指還有無名指上剖開一道見骨鮮紅的傷痕:「嘶!」
「痛嗎?」雙手交疊在腹部,是個展現內斂卻高貴不得做低下事情的姿勢,明月在一邊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杜野光放下菜刀壓住傷口要止血,雖然沒有到非常痛,但血濺了不少地方,整個砧板上一片慘案,連調味的薑都不能倖免的泡在紅血裏。

「比起痛我覺得比較麻煩,玲志!幫我拿醫藥箱出來,我切到手了!」隨口回答,杜野光朝客廳吼了幾聲後就跑去客廳處理傷口:「這裡我等下再來清,你不要亂碰!」
「哎呀,這真是......呵呵。」修長的手指掩住勾起的嘴角,留下了一廚房的慘案拿著陽傘就回到客廳去。

「杜野光?!杜野光你怎麼了?!」劉耀陽驚慌失措,比當事人更像是切到手的傷患大叫著,在玲志拿來醫藥箱後一邊碎念怎麼這麼不小心留疤了就不好一邊趕快幫人包紮。
「要縫,劉耀陽這要用縫的!」翻出了針線杜野光把東西塞到劉耀陽手中:「拜託,幫我縫。」
「可是我沒縫過。」劉耀陽推不掉手上的東西。
「學就會了,快點!」被這樣說,他也只好把線穿到針上,顫抖的開始把裂成兩邊的肉縫在一起。

「我去幫你整理下,廚房等下給我弄就好了。」看著不知哪來那麼多,居然撒了一路血道的玲志也拿起了拖把抹布還有裝水桶子擦地,是想叫明月幫忙下,不過他膽子還沒肥到敢拜託那女子做事。
沒幾下就擦了一桶子的血水,地板也乾乾淨淨,只剩流理臺有稍乾枯暗色跟還在液體狀的鮮紅。
回頭,杜野光呲牙咧嘴的伸出左手給還在擔心得不停唸的劉耀陽在縫傷口,明月蹲在旁邊用棉花拭掉大量的血,不時給劉耀陽遞過去他需要的工具跟藥品。
認命的轉過頭,玲志把泡了血的薑拿起來反覆洗乾淨後放到放肉的大鐵盆裡,然後把檯子的血給清乾淨。
等廚房都清理好了,客廳那邊還在治療,玲志只好認命的拿起刀開始切蔥,幸好杜野光已經把調味的醬都先加好,只剩蔥薑蒜放下去後揉一揉就能拿去冰起來。

東西都弄好,客廳那居然還在縫傷口,杜野光偏過頭沒看自己的手指被弄成怎樣,但治療比受傷還痛這件事讓他抓著旁邊的小櫃子,手指都快把櫃子刨掉一層防水蠟跟木層,表情像吃了榴槤佐黃蓮臭酸牛奶大餐一樣扭曲。

看起來應該是沒打麻醉劑。

劉耀陽的技術沒有算很好,傷口是縫得不錯,但弄得很痛而且速度又慢,加上家裡沒有止痛劑跟麻醉針簡直是在處刑一樣,但他寧願給劉耀陽也不要給明月處理,杜野光在玲志過來後一把掐住他的肩膀,咬牙切齒的擠出話:「幹,提醒我,一定,一定要......要在家補滿止痛劑,現在!立刻!去幫我買麻醉,快!快!」

「那你先放開我肩膀!」感覺快被捏碎,玲志卻怎麼抽都抽不回來。

為了不要那麼痛,杜野光勉強放開玲志改抓沙發扶手,讓人快去買東西。

救回自己的骨頭,玲志趕忙跳起來就要奔出門口,門把一轉,外頭同時有人也把門打開了。
「我們回來啦!」畢索加沒多想本能一側身躲過人,蹦噠的跳進來,手上掛滿裝食物的袋子:「有八岐在就可以用空間咒來少走路,超快就買完了!」

門外的人閃過推門過猛而撲過來的玲志,八岐跟高勇剛各站一邊低頭看著直接撲倒在地跟水泥接吻的人,高勇剛很不厚道的當場笑了幾聲,八岐神色沒變依舊維持著被欠了幾百萬的表情,但發出了噗哧的一笑聲,看來也是有被逗到。

畢索加發覺不對勁,扔掉手中的東西隨便踢掉鞋子跑去看沙發上的人,好幾袋的食物跟馬靴沿著拋物線準確無誤都砸到地板上的玲志。

還有些停不下笑但多少發現點良心,八岐把玲志給提起來,高勇剛則是撿起地上的袋子。

不顧一切的衝到了杜野光身上,這一晃也跟著影響到傷口還有處理的人,痛得杜野光眼淚都飆出來了:「畢索加......我的傷口,扯到了......」
「傷口?傷口哪裡扯到了?!誰扯你的傷口啊?!你還好嗎?!」驚慌的抓著杜野光的肩膀不停搖晃查看著,劉耀陽連忙抓緊杜野光針線都還被插著的手,但無法阻止傷口上的線因振盪而被拉扯,還有知覺的傷口疼得不行。
「......麻醉,打麻醉......就好......」就你這個小王八蛋扯到我的傷口啊!!第一次治療比受傷還痛苦,杜野光有氣無力的說著,但他更想臭罵這傢伙來轉移手上的疼痛。

「麻醉,好!麻醉來了!」從上衣內口袋拿出了足足有一百毫升的大針筒,那針頭寬得比捐血用的還要粗了,讓杜野光看到都不禁抖了下。
「不!不!不!等等等等!」還來不及阻止,畢索加已經把針頭一把戳在右手臂,剛要把全部麻醉打進去前,八岐一把按住了畢索加的手,沒有讓他把全部麻醉全注射進去。

你媽的老子只是要局部麻醉啊,而且我受傷的是左手你針打右手個屁啊!

注入的一點藥劑發作了,有於力的杜野光瞪著差點要讓自己睡個三天的傢伙,畢索加手抽不掉,計畫失敗只好尷尬的笑。

「......」聽玲志說了原委,八岐看了眼那邊的狀態,才拿出個頭的小針筒又塞回口袋裏,馬上瞬移過去制止了。
把畢索加扔到旁邊看了下傷口,食指已經縫好了,縫得勉強算在平均值,中指才弄到一半,無名指是明月壓著在止血。

「縫多久了?」八岐接替明月的位置拿著畢索加的超大針筒又給杜野光左手打了一針,蹲在旁邊問,聽玲志說得樣子,他還以為肉被切了好幾塊下來了,可是看來也沒他想得這麼嚴重。
「呃......四十分鐘。」劉耀陽不好意思的開口,自己也覺得時間拖太長了。
眉頭習慣性皺起,這種程度熟練點的話,不用十五分鐘就可以弄完了,可是那也得要練習才能有的技術,八岐認為杜野光八成是想先讓劉耀陽多少有些經驗來有備無患,只是這樣就可憐了被當練習項目的杜野光:「太慢了,一根手指至少要五分鐘內用好。」
「是的!」活了一大把年紀從來沒用過這種醫療事情,劉耀陽非常認真的聽著八岐的教導,眼神專注得像眼前不是傷口而是正在打磨的鑽石。

高勇剛不想參一腳那邊有點混亂的治療現場,所以聽到需要買止痛劑,他就把手上的菜全給了玲志,立刻轉身又出門了。
短時間內杜野光應該是都不會從那張椅子起來了,感受到了廚房的召喚玲志只好在後面跟著明月的情況下提著菜過去弄晚餐,慶幸的是這次玲志炒完一道菜的時候,外面的治療在八岐的輔助下處理好了。

杜野光右手基本上是全麻了,連抬都抬不起來,左手也在補打一針後沒有知覺,腳勉強還能走路,為了縫個手他居然做了幾乎三分之一身的麻醉,想把他弄暈以為杜野光他會不知道畢索加想做什麼嗎:「這筆我要從你薪水扣!」
「欸—?欸—?!不要啦!」

八岐站起來沒有很擔心杜野光:「比較麻煩的是,杜野光現在這樣,我們大概都要打地鋪睡了。」
「什麼意思?」劉耀陽問的同時,手還在不停的整理有些凌亂的地方。
「這棟屋子有一個持有屋子人才能使用的咒語,那個咒語的用途是讓屋內的房間在不影響外觀大小的情況下增加,但使用前提是要拍手。」八岐思考著一邊用法杖輕敲著地板,現在別說拍手他連抓個癢都不行了:「目前能用的只有杜野光,所以我們只能在三間房間跟兩張沙發裡塞七個人。」

「畢索加不是不給杜野光以外的人進去房間?」洗好手的明月,小巧細緻的手拿著陽傘走過來補充,現在這個房子大小住了七個人稍顯擠啊:「我不能跟男人睡,也不能睡在有男人睡過的房間,所以我會睡沙發。」
「我也差不多狀況,所以我會睡沙發或打地鋪。」八岐看見了沙發邊的小櫃子上,原本一直放在那的木製相框不見了。

嘆了一口氣,金髮的男人去到了廚房幫忙亂得不可開交的玲志。

八岐不止會醫療,連料理也行,據說是他公司的夥伴全是一群會把廚房炸掉,甚至會出融掉餐具的核廢料,所以為了整個組織的健康著想,他開始跟鹽月一起練習做料理,還頗有成就。

「實際上呢?」明月打開冰箱拿出了一瓶果汁,看戲的問。
「雨女他很挑嘴,所以就學會做了一堆料理,而且後來也可以跟就理一起弄。」提到那兩個人,八岐的表情跟語氣變得無比溫柔,眉頭也放鬆嘴角微微勾起:「是啊,不太想再繼續吃核廢料。」

八岐本來就長得不差,現在這一笑讓玲志手上的菜刀都掉了也沒察覺,很糟糕,繼鹽月之後再來一次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彎的了。

「真是的,這年頭帥男人都跑去當同志了嗎。」明月覺得無趣轉身就離開了,踏出廚房前她又回過頭,意味不明的抿嘴笑著:「啊對了,要煮八人份的量喔,等下會有貴賓來。」

「那可是個大貴賓呢。」她笑得很開心,接著離開了屋子撐開陽傘往街上走去。


7.高勇剛的擔憂

「這裡的人都是這麼怪嗎?」玲志搓了搓雞皮疙瘩,他覺得要是跟一直說話的明月再多住個三天自己一定會先瘋掉的。
「見仁見智。」簡短的回應,八岐開始專注在手中的料理。

高勇剛拿著一袋齊全的藥品走在街上準備要回去在這個冰冷石造建築裡屬於少數的那棟充滿了人情味的房子。

裏世界的市中心是以裏世界的首領普里莫斯的住宅兼工作地的烏爾達(Uldar)。
接著以此為同心圓向外延伸,離烏爾達越遠的地區就越是不發達的郊區,而在烏爾達北方的郊區處有一個叫做萬神殿的地點,那裡因為有著用途不明但據說有很神聖的萬神殿坐落而以此為名。

路上的行人死氣沉沉的在路上晃著,沒人絲毫活力,任何講話都是切切私語,空氣瀰漫著冷冽吸一口都足以讓肺臟結凍一般,高勇剛抬手透過指縫看著鋪了一層網子般的天空,這裡是多麼讓人不開心啊,怎麼會有人能一直住在這呢?

「真的?這麼急嗎?」一隻毛絨絨的可愛小狗不知道從哪跑來,吐著粉色的小舌在高勇剛腳邊轉啊轉的,如果那隻小狗沒有三顆腦袋的話高勇剛會牠覺得更可愛,他蹲了下來輪流騷了騷三隻狗狗的下巴,舒服得小狗尾巴搖個不停,朝男子汪幾聲後轉了幾圈,最後朝對面的小巷跑過去,在巷子口邊牠又叫了出來,好像是在催促著男子快點過來。

高勇剛站直身體,閃過一個個失去靈魂般的軀體到了小巷子內。
裡面站了三個人,他認為自己一米七六的身高不算矮,但在眼前兩個男人都高過二米一而唯一的女生也是超過一米八的情況下,高勇剛簡直是小蝦米了。
「請問三位有什麼事情嗎?」抬起頭,活久了面對事情的免疫度也高了,即便眼前有位神明跟兩個隨便都能碾壓自己的傢伙,高勇剛還能算是冷靜的面對。
「玲志狀況怎麼樣了?」路易首先開口詢問。
「他很好,還在呼吸手腳能動現在在煮晚餐。」即便知道眼前人惹不起,可是高勇剛還是不喜歡跟相處不久的傢伙有太多交流,尤其是他還不清楚眼前的路易是敵是友。
「......」面無表情的路易看著拉維爾,雖然面色不改,但拉維爾還是神奇得能讀到祂覺得無辜被嗆而心理受傷求安慰。
「抱歉,他很好,所有的術也都好好的在發揮作用。」覺得自己說得太超過,高勇剛再度開口說:「只是......」
「怎麼了?」歐西里斯有些擔心,要是玲志再突破一次咒術,祂可能就沒辦法阻止梵諦岡來取走玲志的命了。
「我不認為我們能一直瞞得住玲志,雖然他呆呆的很好騙,但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高勇剛甚至覺得在黃陽先恢復記憶前玲志會更早一步想起自己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

跟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麼想幫助黃陽的玲志不同,高勇剛從死亡到之後的事情可是記得一清二處。

§

從那之後,意識像是墜入了深淵的海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難以看清,無法理解,腦子如同被嗆水一般混亂脹痛而無法順利運轉,直到我被兩個自稱是驅魔師的傢伙給救了之前,我因為那個女鬼的附身而整整失去了將近八年的歲月。


「......剛......阿剛......阿剛,阿剛?」溫柔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叫著,如同冰冷漆黑海中一艘搖晃卻讓人安息的小船,溫暖的手指輕巧的拂開了擋在眼前的髮絲。
躺在一個結實的東西上我睜開了眼,立刻就看到了一臉從擔憂瞬間過度到驚喜的劉耀陽。
「劉耀陽?怎麼......了?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了?」怎麼看起來臉感覺變成熟了?伸出手想要確認這是不是夢境,劉耀陽先一步握住我的手貼到了他臉上,有溫度跟我冰的手相比熱得確實感受到這不是夢,他的表情似乎除了開心以外還參雜著悲傷。

「阿剛,你不記得了嗎?......對不起,我沒能在發現的時候就幫上你,我,我!我......」說著說著,劉耀陽咬緊下唇眼淚充斥著整個眼眶接著開始劈哩啪啪的流滿臉甚至砸到躺在他腿的我臉上,看起來怪可憐的,他從以前就是這麼容易哭的傢伙。
「嘿,我才剛醒,可以不要我一起來就幫我以淚洗面嗎?」我伸出另一隻手捧住了他的臉:「怎麼了?我記得我們還在學校啊。」

「那個,那個阿剛......」他突然又說不出話了,支支嗚嗚的把我扶了起來,現在才發現原來我們在一個看來荒廢很久的房間裏,旁邊還站了兩個看起來就很怪的傢伙再看著我們。

看來睡了太久腦袋都昏了,居然沒發現這種詭異的狀況。

坐了起來,全身都在叫囂酸痛著,我用身體擋在劉耀陽前面,這樣至少有什麼事情發生時還能當做一個肉盾。

「阿剛,沒事的他們不是壞人!」看我這麼警戒,劉耀陽連忙蹲到我前面解釋著:「是達文西告訴我說他可以幫我,還找了那位厲害的天師來幫你的。」

被稱作達文西的,是個頭不高頭髮蓬鬆穿著特號風衣滿臉笑容的傢伙,他朝我揮了揮手。
另一個一臉病態美的天師穿著牧師袍卻拿著桃木劍跟黃色符咒,老實說看起來不止有那麼一點兩光。

「......」
「喂喂!你的不信任也明顯了吧!」達文西面露打擊,語氣難過的大喊著:「我們好歹也是幫助了你欸!至少說聲謝謝吧!」
「吵死了,你不想閉嘴的話我直接讓你一輩子不用開口。」安華擰起好看的眉毛用桃木劍尖端指向達文西,很有對方再不閉嘴他就會立刻超渡他的打算。
「安華你是大姨媽來喔這麼暴躁......呃啊啊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啦!我閉嘴!我閉嘴!」直到安華舉起桃木劍開始狂劈達文西,他才哀號的跳開捂住嘴巴不敢多說一句話。

確定他真的不說話後,安華過來蹲到了我面前看著我,他眼睛很深邃,跟湖水一樣有些微波瀾卻沒有非常大的心理波動,意外的讓人平靜。
「好了,這下沒事了,以防萬一你還是帶著好了,如果斷了再來找我拿。」安華略帶安慰的拍了拍我肩膀,拿出了一條五色繩編成的手鏈給我:「你身上的女鬼確定完全驅逐了,事隔八年恭喜你又重新拿回你的身體。」

「八年?什麼意思?」他們明明是在說人話,我卻不懂其中的意思。
「你高中被女鬼附身,過了八年,女鬼被幹掉了所以你自由了,了解嗎?」安華又重複了次,只是這次並沒有比較好。

八年?等等?什麼?!

「劉耀陽......這是真的?」錯愕的回頭,什麼意思?如果是真的,那失去的時間該怎麼補回來?我現在該怎麼辦?
「嗯,是真的......對不起。」劉耀陽說著傾身抱住了我,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這麼溫暖。
我拉住了他的手臂,心理突然充斥難以言喻的空虛,但比起這個,我更不想看到劉耀陽這表情:「幹嘛對不起啊,這又不是你的錯。」
「不對是我,要是我在早點......」他把臉埋進我的頸窩抽搭著。

「我不是故意打擾,但你們要不要出去廢墟再敘舊啊。」旁邊的達文西小聲的提議,他不是不能待在廢墟,只是他想趕快交差完下班後回去跟凱加吃下午茶。

離開了廢墟之後,安華把我們帶去他隸屬的事務所,用了些藥草浴給我跟劉耀陽淨身後,我們就離開了。

我辭職了那個東西附身時我去上班的公司,跟家人說了想重新把休學的大學讀完,雖然不能能理解我在想什麼,但家人還是同意了。
我用工作期間存下來的錢,去把大學讀完,並且搬去跟劉耀陽住了,四年的時間讓我有了時間緩衝讓我可以重新去面對,那些事。

「我在想。」讀完大學後我沒有繼續往研究所專攻,而是去找工作,我躺在家裡的沙發上跟正在煮菜的劉耀陽說話,那傢伙被大企業賞識,現在有一間屬於自己的畫廊了:「我在想那個女鬼是不是只是想好好生活。」

我看見劉耀陽身子一僵,他比我這個被附身的人還不願意談論這個影響了我們一切的東西,沉默了幾分鐘後,他還是問:「怎麼這麼想呢?」

「因為她存錢了。」走到了劉耀陽身後,我把額頭靠在他的肩上:「她不止存錢了還好好的上班。」
「......我也不知道。」劉耀陽想了回兒後還是想不出適當的回答:「那件事情後,只剩下我們了。」
「嗯,黃陽跟威琳都找不到了,玲志也因為這件事不再跟班上有任何聯絡,杜野光也......」那些事對我來說好像只是剛發生沒多久,缺失八年造成的遺憾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一起經歷過的同學們只剩我們倆了。

「沒事的,事情總會好起來!」不想繼續看我消沉,劉耀陽雙手用力的拍了下臉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打起精神說:「我們要連著大家還有那個女鬼不能辦到的份,好好的生活下去!」
「呵,是啊。」我環住了他的腰際:「要努力的生活著啊。」

三十歲的時候,那年同志已經可以正大光明的把站在身邊伴侶的名字登記在身份證上,沒什麼阻攔的,我跟劉耀陽結婚了。
宴會我們邀了所有還在世的高中同學來參加,沒想到的是,玲志也有來。
但結婚典禮的當時實在太忙了,我們是隔了三天後才又約在咖啡廳見面的。

「呦,好久不見。」在多雲空氣舒適的午後,我跟劉耀陽在桌上撐著傘的座位下等到穿了一身簡單衣物的走了過來的玲志,他自然的坐到了我們對面,像是跟許久沒見的好友喝咖啡一樣。

可惜我們感情並沒有這麼深厚,而且已經差不多十三年沒見了。

「啊!」玲志突然想到什麼,表情有些驚慌,隨即又冷靜下來苦笑:「忍不住想到以前了啊。」

「抱歉都沒聯絡,之前因為實在太害怕,我後來出了場大車禍,到最近才調整好狀況的。」拿了菜單點杯咖啡,玲志笑著說:「變好多了啊,高中同學也走了不少個。」
雖然眼前的是玲志,但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看起來比三十歲還要成熟的感覺,但我也說不上來證據是什麼,只好選擇沉默。

「你還記得嗎?黃陽的事情。」劉耀陽忍耐不住的問。
玲志眼中閃過一絲落寞無奈,然後點了點頭:「記得,都記得了啊。」
「那......」劉耀陽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閉上了嘴,開始聊了一些瑣碎的日常小事。

那是我們跟玲志見到的第二面,下一次是在玲志八十歲的葬禮上了,他沒結婚又是家裡的獨生子,後事是交給為了不讓父母擔心而領養的兩個孩子處理。

高三的事情我們無法避而不談,卻又總是有意無意的把那件事當作未曾發生過,直到我跟劉耀陽一同步入人生的最後一刻時,我認為我們終於能放下這件事情,永遠安心的長眠。

然後我就跟劉耀陽到了裏世界,還被奇怪的女子嚴格教育了幾天,為了黃陽的事情。



§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高勇剛皺眉,他還是覺得這計畫實在太亂來了。
「可是沒辦法改不了了,現在已經回頭也上不了岸囉。」拉維爾毫不掩飾自己幸災樂禍,就算會牽扯到自己還是很愉快的表示這條賊船你跟你老公都已經上了,我是不會讓你跳船的。

他們到了裏世界後,就直接被告知黃陽對裏世界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人物,現在必須幫忙阻止她將要做的事情。

那個計畫是讓黃陽盡可能在搞出事情前讓她接觸高中的事情藉此連環勾起所有記憶,如果回想不起來,那就等黃陽搞事當下直接把她揍醒,雖然能感受到高中的那兩年對她有多大的影響多少有點感動,可是這真的太亂來了,重點是高勇剛認為這個計畫很隨便,幹你媽的很隨便!

簡單來說計畫就是讓她回想起過去,記憶是組成人一個非常重要的要素,失去記憶的後果是非常可怕,這是為了避免她真的完全暴走直接毀了大半裏世界跟她自己,但如果不行那就等情況快失控前大家會用揍的把人揍醒。

說得好聽就是計畫簡單不繁瑣,用高勇剛的話就是幹你媽有夠隨便。
因為最重要的步驟,恢復記憶的方式實在太簡略帶過了,況且他們現在根本連黃陽在哪都找不到。

據說她已經準備要把她計畫裡會礙她事的人一口氣除掉,從線報來看有可能打算選擇直接把她認為的阻礙全都引到烏爾達一舉殲滅,要是那樣,傷亡肯定會非常慘重,而且眼前的三位似乎已經傾向直接幹架了,那不用想一定會有傷患的。

高勇剛其實不能理解,他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目的,在發現了計畫有嚴重缺點的情況下,這會讓他不能信任甚至不打算聽從命令。
眼前三個顯然是這次應對的領導,他們在知道計畫的缺失下依然按照計畫進行,除了他們真的有把握外,就是隱瞞了什麼沒有說出來。

「我很難相信你們,怎麼說呢,雖然有點過分但如果我像玲志一樣沒察覺就算了。」高勇剛聳了聳肩,輪流看了三人後直視眼前的路易:「可是我發現,我就很難不去注意,讓我這樣變成一個未爆彈不太好吧。」

「.....等等。」路易莫名其妙的就轉過身,走進了暗不見底的小巷內,高勇剛不解的看向無奈的歐西里斯跟帶著一抹笑意的拉維爾,但他們也是撇過頭不說話。

隨後巷內發出了低沉炮彈般的地獄語怒吼。

『為什麼!為什麼都這樣!嫌我麻煩不夠多嗎?!黃陽也是高勇也是!為什麼他們的學習對象偏偏都是麻煩的傢伙啊!他們也變成了超麻煩的傢伙啊!不要這時候給我青出於藍勝出於藍啊,我在救你啊我在想方法救你欸!你在這樣下去被梵諦岡殺掉我都救不了!!!!!!』

高勇剛理所當然的聽不懂,但還是被這個連風都颳起一陣的聲響給震撼到了,他現在有打從心底的認知到,這個傢伙惹不起啊,這兩個淡定看的傢伙也是,不能去皮。

「我知道你很困惑,但相信我們好嗎,我們是不會害你們的。」拉維爾會突然脫線不可靠,最近路易的壓力又大到快讓祂自己崩潰,歐西里斯只好自己來了:「如果可以,等事後會再告訴你到底怎麼回事。」
「算了,我還是會照計畫行動,亂搞事什麼的,別擔心我不會去實行。」高勇剛本來也沒這個打算要搞亂,只是想嚇嚇他們好讓他們知道自己不好騙,要騙也騙好一點不要把自己當智障,他不喜歡知道被朦在鼓裡被當棋子一樣使用下還傻傻幫助別人:「不過比起我,你們應該要比較擔心明月吧。」
「我還在等她給我個大驚喜喔。」拉維爾笑得甜美,卻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已經走出來的路易依然冷靜,讓人難以想像剛才發生什麼事情,祂不疑有他:「沒事,只有她是絕對不會倒戈的。」
「你可真信賴她啊。」拉維爾並沒有不滿,反而覺得有點好笑。
「我更擔心妳,比起梵諦岡還要更擔心妳。」路易正視著只到自己肩膀的人,聽不出來是有意無意這麼說。
「!」她的表情有一絲繃不住,高勇剛滿怕這傢伙被戳到痛點會惱羞成怒直接在這邊直接跟路易打起來,要是那樣自己大概逃不了也擋不掉多少會直接被波及到變肉沫吧。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反而比剛才還要更安全。

「不愧是跨越了死人跟惡魔的領導,真的很明白怎麼掐人。」笑容瞬間又回復,好像剛才那個差點惱羞到會揍人的不是她一樣,拉維爾吐吐舌朝路易做了個鬼臉:「我不會做什麼的,少拿我跟那傢伙比還比輸。」
「嗯,我知道你不會。」路易也很放心的表示自己相信拉維爾。
「嘖......」

「那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沒必要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裡,高勇剛說了聲後,直接轉身沒有要多花點心思在這群他覺得已經先起內訌的傢伙們身上。
「請等下。」路易突然叫住了高勇剛,語氣依舊保持著一貫的正經:「雖然我說明月是不會倒戈,但不代表她不會做些怪怪的事情。」

「我有不好的預感。」高勇剛維持著扭著頭的姿勢,咀嚼了這番全靠第六感的忠告:「我知道了。」

「啊還有!」高勇剛皺著眉頭聽完最後的話後,應了聲就走了:「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但連我們都找不到林威琳的一點蹤影,所以我們在猜想可能有內應,小心點。」


「呵,內應嗎?」在回住宿的路上,高勇剛想到了什麼而不自覺的笑出來:「還是跟以前一樣愛搞這套,威琳。」

「不想承認,可是真的太糟糕了啊。」


8.不妙的氛圍

「劉耀陽,洗個手來吃飯了!」把菜都放到餐桌上,玲志喊了聲。
畢索加把杜野光抱到飯桌上後,就先跑去廁所了。
劉耀陽過來,看到了滿桌子豪華的一餐,忍不住滿口誇讚,被誇滿意的玲志,翹起鼻子得意的很,他好歹跟杜野光學了幾天,也會了不少東西。
雖然現在桌上有八成的東西都是八岐煮得。

「話說回來,你跟阿剛睡我房間好了。」玲志剛說完,高勇剛就扭開門進來了。

「你不會太擠嗎?」兩人看了眼來人後,劉耀陽問,玲志倒是不以為意,覺得擠一晚也不會怎樣,而且明天杜野光麻藥退了的時候他們兩人就能有房間睡了:「我睡地板,你們兩個今天先睡我床。」

既然房間主人都說可以,劉耀陽也就欣然接受了。

高勇剛環視了一圈,明月不在家這件事讓他心跳停了半下,他沒由來的感覺到不好的預感,還沒來得及消化完這份不安,大門又被打開了,把陽傘收起來的明月抿著嘴走進來,在廚房跟飯廳的三人很有默契的探出頭來,沒有人顧的杜野光選擇不多事,坐在位置上不多惹事,除了表情差的像剛摔進糞池咬著菸的八岐跟高勇剛外,其他人都是帶著疑惑的看戲心態觀望著,劉耀陽手裡還拿了杯可樂。

「我們今天有個客人喔。」明月笑著側身,讓身後的人進到屋子裡:「進來吧。」

「各位好,抱歉打擾你們,我今天開始會在這邊借住一陣子。」穿著熟悉的天藍色襯衫,白色的領子口繫黑色領帶,還套了件V領的灰色毛背心,那張臉那個身材從來沒有變過似的,帶著他們回憶起了八年前還有九十幾年前,那個陰暗無法逃出的校園裡。

八岐自己也有段時間沒見到黃陽了,她就像最後一次維持著青少年那樣,完全看不到成長的痕跡,他看著劉耀陽呆愣著手上的杯子都掉了也沒察覺,高勇剛也從驚訝轉變到無奈的氣憤然後由他當作第一個打招呼的人。

「你好,我是高勇剛。」
「你好,我是黃陽。」跟記憶中別無異樣的人笑著被明月領了進來,她也跟在廚房的三人打了招呼:「各位,好久不見了啊。」

為什麼?

不明顯的一頓,黃陽撇開視線咧嘴笑著問:「哈囉,八岐,你知道這家的主人在哪?我要住總要打個招呼吧。」

脫下鞋子走了進來,黃陽熟門熟路的走到飯廳,把眼前的人一個一個都看過了遍,最後站到了坐在餐桌前的杜野光旁邊。

「你是屋主嗎?」黃陽手搭在杜野光肩上,這麼問著。

但杜野光沒有抬起頭,在肩膀被抓住的瞬間,本能的感應到了要是回了這句話甚至只要抬頭,自己就會死在這。

明明這句話的語氣是歡快的,但除了八岐所有人都像掉到冰庫一半,身體都要結凍般冷的可怕,八岐發現自己動不了,是黃陽用魔力把他固定住了吧,他咬緊牙關,想辦法用自己的魔力突破這股禁錮自己的束縛。

「請問一下,你是屋主嗎?」又問了次,語氣依然良好的黃陽這次手隔著衣服用力嵌進杜野光的肉裡,只要在用力點她就能用手指捅穿杜野光的肩膀。

「等......等,等一下!」所有人驚訝的看著居然頂著這股要把人折成兩半的壓力,跑到黃陽旁的劉耀陽,高勇剛心裡警鈴大響,但他離飯廳桌子最遠,發軟的腳根本沒辦法快步到那。

聲音雖然顫抖,但劉耀陽還是努力繃起表情一把抓住黃陽搭在杜野光肩上的手,看著她說:「他,他剛剛,剛受傷,所以請不要為,為難他!」
「喔?是嗎?」黃陽歪了歪腦袋,另一手指著杜野光不怎麼相信他這說法:「我看才手指受點小傷而已,不至於說不出話吧?」
「那個我......」被那雙帶著笑意的銀色瞳孔死死盯著要刨根就底,讓劉耀陽忍不住恐懼起來,結巴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因為他,被,被不小心半身麻醉了,所以......」

「你不怕這樣拉著我,我一個不開心就扭斷你的手嗎?」瞥了眼自己的手腕,黃陽笑著逼近比自己高出半顆頭的劉耀陽,她表情逐漸沾染上了扭曲的興致,不是因為討厭才這麼做,出發點只是因為想,是純粹的惡質:「我看你不是挺怕的嗎?」
「怕......我怕......」劉耀陽一邊說著,另一隻手也搭過去抓住了黃陽的手腕:「所以,請你住手。」

黃陽並不是真的很認真的要困住八岐,所以他沒一下子就掙脫了,感受到魔力被突破的瞬間,黃陽表情柔和下來:「這麼好,真羨慕啊。」

「黃陽,你還記得我?」掙破束縛,瞬間就移動到黃陽身邊的八岐抓住了她的另一隻手腕,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八岐的力氣是七傑裡最小,黃陽則是排第五,要是黃陽真的用力甩開或是想把杜野光抓出傷的話,自己絕對止不住她,到時候只能帶著她瞬移出去。

最好不要往那種情況發展,八岐希望自己能把她的注意先轉開。

「一開始是沒想到,但看到你的時候覺得好熟悉,後來就突然,蹦的一聲!」黃陽放開杜野光,還被劉耀陽抓著的手戲劇性一張,樣子挺興奮的說:「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你記得什麼?」什麼都不記得還突然到了陌生環境,黃陽不可能不緊繃,現在見到讓自己想起來什麼的人,一定讓她很開心吧。
「你要聽?我自己是覺得我想到的話很難聽。」黃陽試著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沒有使勁,所以並沒有抽回來,再看到八岐點頭後就撇嘴說:「你是鹽月忠誠不二的忠犬八?」
「?!」不是吧,怎麼對人的印象是把對方當狗啊?八岐一來,壓迫感突然消失了,劉耀陽驚恐的看著黃陽的髮旋又抬頭看著咬著菸皺眉的八岐,完了,這一看不就是生氣嗎?
黃陽連八岐的肩膀都到,就算不是被拳頭砸了,他手上那根法杖往黃陽頭上敲個幾下都可能讓她腦袋開個洞。

「......」就在劉耀陽緊張萬分的想跟其他人求救時,八岐已經先開口了:「嗯,不會生氣,你說沒錯。」

「蛤?!」劉耀陽這還第一次見到被說了狗還不生氣反到贊同的人。

「欸?這樣喔......」黃陽自己好像也有點驚訝,居然沒有記錯事情什麼的還真讓她高興:「真奇怪,我不記得寫在我手機號碼上的路易跟明月卻想起了你這個神奇同事的事情?」

被劉耀陽抓著的手抵在下巴思考了下後,顯然不太想繼續在意:「這裡有認得而且還是正常的人也不錯。」

「嗯,所以來吃飯吧。」八岐拉著人就往飯桌另一邊過去,他當然也知道黃陽是故意去針對杜野光,雖然不清楚怎麼了,不過能確定那一定是有什麼不方便明說的事情曾經發生過,現在接到任務的八岐只能選擇先幫助杜野光。
「欸?我還沒打招呼......」黃陽被拉了過去,說到一半時,畢索加從廁所蹦噠地哼著歌跳了出來,在門口跟飯廳的黃陽正巧面對面看到對方。

「畢索加啊。」黃陽跟畢索加語氣都突然沒了起伏,就像是要醞釀接下來即將爆發的颱風一樣,兩人失去表情沉重的看著對方:「......阿陽。」

這時候高勇剛總算是到劉耀陽旁邊,一把拉過還呆呆抓著黃陽手腕的人,一邊握住杜野光的椅子把兩人拖到玲志旁邊。

高勇剛確認了下玲志,他看起來臉明顯脹紅,思考急速短路,比起看到暗戀的人而害羞的不知所措,高勇剛莫名覺得玲志更像是中邪。

八岐也放開了黃陽,退到高勇剛旁邊,計畫著如果等下他們打起來自己就要先把三人先送出房子外避難,如果可以,八岐是想把黃陽留下來,至少可以就近看著免得出事。

高勇剛把劉耀陽跟杜野光護在身後,四處張望了下,沒有看到搞出事情的明月。

就在氣氛比剛剛還要更糟糕的時候,黃陽突然張開了雙手大喊:「畢索加!」
幾乎是同時,畢索加耳朵也充滿精神的立起來,他高舉雙手,眼裡滿是興奮的大聲叫著:「阿陽!」

兩人衝上去抱在一起轉圈圈,黃陽一把把畢索加拋起來又接住,兩人笑得嘴都闔不攏。

「阿陽你還記得我欸!」
「我居然還記得你欸!」

黃陽緊緊抱住畢索加蹭了蹭,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臉:「我還想起來,你之前把我的手機裝進保險套然後丟進馬桶裡,還騙我說是我喝醉自己弄得。」
「欸?!」畢索加頓住。
「還有之前叫瑪基把我的蛋糕裡面冰成冰塊。」黃陽手揪住了畢索加的尾巴,表情看來沒什麼變化。
「唔?!」畢索加冷汗冒得都快把整件衣服都浸濕。
「還在我吃布丁的時候讓林檎把榴槤跟我要咬進嘴巴的布丁交換。」黃陽另一手抬起,掐住了畢索加炸毛的耳朵,笑得她好像就快得到全新的石虎毛皮。
「那個我......」畢索加瞳孔地震,想逃跑卻被抓著弱點。
「還有一堆事情,我們從哪件事情算起呢?」眼看黃陽準備要去燉石虎的時候,八岐又過來了。

「飯都煮好了,沒地方放石虎湯了。」把嚇成小毛球的獸人拎出來放到桌邊,八岐把人推去洗手在領到餐桌上,不容任何一點反抗:「大家,吃飯了。」

「哎呀?沒有打起來嗎?」大門又被打開,明月走進來,看起來非常失望的說:「還以為能喝到石虎湯補一下呢。」

「明月你好壞!」畢索加害怕的直接竄到八岐背後抗議。

「吃飯。」不大的低啞聲音重複了次,八岐用法杖一敲地板,大家瞬間坐到了飯桌前:「現在吃。」

晚餐,八個人坐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玲志被明月那個若有似無,難以忽略的古怪視線加上因為見到黃陽而慌亂過頭,搞得實在吃不下去太多東西,同樣吃很少的是八岐,他只吃了小半碗的飯跟一些菜後就說飽了,看得劉耀陽忍不住又想夾菜給他,但都被八岐說已經吃不下拒絕了。
只有已經跟明月住過幾天的高勇剛還有劉耀陽頂著怪異的目光還有氣氛下吃了不少菜,掃掉了將近全桌的食物。
畢索加跟黃陽都是三兩下,只用五分鐘就吃飽了,可愛的獸人拿起自己的碗筷餵食給兩手都抬不起來的杜野光,黃陽就在旁邊看著,讓可憐的警官只吃了平常飯量的一半就塞不下任何東西了。

「不過,阿陽怎麼會來這裡住呢?」畢索加幫杜野光擦了嘴巴,好奇的問。

「路易說有事要出門一段時間,,你也知道他一去辦任務就把手機關機到事情處理完,他不放心我在家,所以我們後來決定拜託明月,才過來的。」黃陽看了看掛著名字的房門口:「可是今天房間好像不太夠啊。」

「劉耀陽跟阿剛去我房間睡,我會跟畢索加睡他房間,玲志你照舊,然後三個房間各搬一條棉被,然後拿一顆枕頭出來。」感覺麻藥總算退了不少,杜野光講話跟思考也利索起來,可惜他的手還是沒辦法拍手,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那管麻藥裡面含有可以抑制魔力的成分,現在就像普通人一樣的杜野光沒敢說出這件事:「八岐,黃陽還有明月睡客廳。」

這家的主人都發話了,大家也沒多說什麼,雖然吃完飯洗好碗才九點左右,大家就開始把該搬的東西搬出來,也沒吃平常會削的水果,就各自把自己關進房間裡。

玲志在房裡翻來復去,怎麼樣也睡不著,但也不想玩手機,今天有太多事情了,玲志的腦容量實在不夠處理完這些,最後他決定還是下床開門去找八岐問事情,雖然外面還有明月跟黃陽兩個不安定份子。

客廳裡只開著小夜燈,明月睡得沙發是第二大的那張,她現在把棉被蓋在膝蓋上,在開起來的台燈旁翻閱著書籍。

身材最高的八岐睡那張最大的沙發還是得屈腿才能把自己塞在座椅上,而且因為他抱著他那根法杖讓他睡姿很彆扭,八岐一聽到開門聲就坐了起來。

「想到要問什麼了嗎?」總算是等到人的八岐拿了桌上的一顆蘋果扔給玲志。
接到紅通通圓潤飽滿的果實,玲志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臉頰:「有滿多的,不過我們講話會不會吵到黃陽?」

黃陽躺的是一人位沙發,她正整個人縮起來被對大家窩在位置,現在這樣,玲志放心很多,至少不會因為黃陽在而緊張到結巴。
八岐看了蓋著被子,除了呼吸沒有其他起伏的人:「小聲點,沒關係的。」

「那個,我想先問你為什麼要一直帶著那根?」坐到了八岐旁邊,玲志指著那根現在已經立起來,恐怕連上廁所都被帶著的法杖問。

「呵。」兩人同時撇頭看著笑出聲的明月,但她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自然的繼續看書,除了翻書的手以外,一動也不動。

「......你知道魔力吧。」確定明月不會干擾到自己,八岐問,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通常魔力施展出來需要一個媒介,類似適合自己的魔杖,這樣施展出來的法術才會足夠完整或足夠強大,大部分的人需要一個適合自己的媒介來施展,不然不能發揮出實力,只有少部分的人能夠把自己當成魔杖,不靠東西就能自由使用魔法。」

「對常需要施展魔法的人,這等於自己的身體一部分。」已經很久沒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八岐嘆了口氣,不適應的喝了口水,等玲志問下一個問題。

「每個人都有最適合的武器,那有人能適應每個武器嗎?」
「沒有,只有他們選擇你,你不能去選擇。」

奇怪了,那個時候杜野光為什麼要拿自己的聖經去用呢?

還沒有看過劉耀陽跟高勇剛戰鬥的狀況所以不能亂下定論,但之前一起戰鬥過,杜野光確實是徒手不然就是拿自己的武器......

『千萬記得,在這裡不可以相信任何人。』那句話,不知道為什麼又在腦袋突然出現。

不對勁,有哪裡不對勁,但玲志又說不上是哪裡,但他能感覺到杜野光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沒告訴自己。

「自從來了這裡,我一直覺得有點怪怪的。」試探的說出口,玲志想知道八岐的反應是什麼,好決定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的疑慮。

「呵。」這次只有玲志轉頭去看明月,但依舊只有看到雕像一樣的人。

「你只覺得一點?」八岐決定要重新劃分一下玲志的定位,這傢伙遲鈍到讓自己反而有點無措,跟下午一起去買菜的高勇剛差太多了,八岐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把玲志加入計畫的了。

他太遲鈍了,過分一點還可以說他挺蠢的。

「那個,稍微多一點。」

「呵。」

「我可以拜託妳別在笑了嗎?!」被笑了三次的玲志總算是受不了開口說。

「抱歉,我看到了好笑的地方,實在忍不住。」玲志瞪著明月手上那本超詳細中國歷史大全,好笑?!現在貴婦的笑點都這麼魔幻嗎?

「別理她。」八岐把玲志的注意叫回來,回答他的問題:「奇怪是很正常的,這裡本來就很怪,有明確的事情出現你再問我。」

「......」玲志很想問有關杜野光的事情,但明月還有不確定睡著沒的黃陽讓他有些警戒不敢問:「魔力有多少種?」

「很多,有以元素為主,但通常只能專一一種元素的類型,也有元素外的特殊型魔法,有防守有輔助也有攻擊,例如只有黃陽能使用的五晶世界,她可以把自己變成五種晶體,是能同時防禦跟攻擊的招式。」這實在很難簡單幾句就說清楚,八岐只挑了簡單的說,玲志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我的是屬於時空間的魔法,我只會用這個,其他就學不來了。」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沉默了一段時間,久到玲志的蘋果都吃完了,八岐尋問。
「可以啊,什麼事情?」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問題,玲志挺直腰等著回答問題。
「你來這裡的是為了什麼?是來之前想到什麼嗎才這樣想過來?」
「欸......我......」畢索加曾經也問過類似的問題,但玲志那時候什麼也想不起來,現在也是:「想找黃陽......」
「......可以問為什麼想找她嗎?」八岐聽到這句帶著猶豫的話皺起眉頭,他相信一見鍾情甚至不惜為了對方付出一切,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但已經打探過玲志事情的他可不認為對方是為此而來的,加上玲志對黃陽的反應相當怪異,甚至來的動機連玲志本人自己都不清楚而且很迷茫,這樣的人能夠進來對自我要求非常苛刻的裏世界非常怪。

難道,是誰故意的?

「我以前跟杜野光,劉耀陽還有阿剛,跟林威琳那傢伙是高中同學。」陷入回憶的玲志沒有注意到八岐的思考,他逕自說著對他來說如同在罐頭裡保存許久,才剛開封沒多久的高中回憶:「在快畢業前,我們曾經在學校遇到鬼過,應該說是阿剛那傢伙遇到鬼,劉耀陽要去找他,結果不小心把我們牽連進去了。」

「那時候就黃陽感覺知道了太多,而且那時候不止她,連林威琳都知道了很多事情,我想去知道她那時候為什麼要幫我們,跟威琳發生什麼事情,還有之後為什麼她消失還讓大家都忘了她,直到現在才讓我又想起這些事情?」還有,究竟是誰讓我來這裡,我來之前發生什麼,跟杜野光的問題我都得知道才行。

躺在那的黃陽聽完了這些後,閉上眼。

「我了解了。」八岐拍拍他的肩膀,手中不知道從哪來了一搓參著亮光的銀白粉末:「我會以你為優先來處理事情的,有問題再來找我吧。」

說完,他突然往玲志一撒,吸到了粉末的玲志還沒反應過來,就昏睡過去了。

「呵呵,真可愛呢。」明月抬起頭,打量著把人一扛起要帶進臥室的八岐。

「請別用這眼神看我。」雖然表情很糟糕,但八岐口氣卻很耐心的說,但卻得到了『沒辦法,你們太可愛了啊』的答覆。

無奈的歎口氣,八岐安置好玲志就匆匆躺回沙發上,他突然很幸好就理不放心所以今天就把自己趕來,要是拖到明天才來,這裡大概會只剩廢墟吧。

「接下來會有趣的很呢。」
「我只感覺到了無限麻煩。」
「呵。」


9.薇薇安的預言

『這個月的飯錢。』爸爸扭曲的手把兩千塊拿了過來,這個月的三餐只能這些錢解決了,這些還包含男人說必須要常常跟同學出去玩而得浪費的錢在裡頭,還有得時不時買點東西給弟弟吃,雖然他說不夠還可以跟他拿,但以前只要錢不夠去跟他拿,不是說了一大堆理由,兜轉了一大圈後就是不給錢,不然就是直接透支下個月的飯錢。

『謝謝。』

『人家給錢,你是不會大聲點說話嗎,那麼小聲的,「謝謝謝謝」是要怎樣,乾脆別說話好了!』面前的人已經怪異到看不出來是誰,但故意做出噁心的聲音跟語句卻依然這麼清晰,在耳邊尖叫吵鬧著:『妳真的很奇怪!妳那脾氣變得越來越怪了!』

『不爽不想養就別生啊,我又沒叫你們非要生我。』心情越發煩躁,拿起了裝著冰飲料的玻璃杯灌下一大口也無法解決這煩悶的感覺。

『妳那什麼態度?!』不知道是哪個人生氣了,扔來一個盤子砸到了腦袋,居然把頭嗑破流血了,盤子的碎片散的到處都是,連飲料都落進了一些碎片。

但她不在乎,又喝了一大口飲料,微笑的表情沾染著狂癲:『耳聾了嗎?那我再說一次......』

『不想養就不要生,我從來沒叫你們生下我。』


黃陽猛然睜開眼,客廳裡透露出一股清晨的冷冽,窩在小沙發上睡的後果如實反映在痠疼的經骨跟肌肉上,現在才凌晨四點,八岐跟明月都還在睡覺,但黃陽已經清醒,也不想再睡下去了。

那些夢,黃陽揉了揉脹痛的眼睛,她知道那些是她每次都想說出口,但以前卻沒有勇氣說出口。

那些她夢寐以求,每次都想說出口的話。


§

第二天,發現自己手可以自由行動後,杜野光一大早就把大家全部叫醒,集合到客廳,玲志睡眼惺忪揉著眼睛,奇怪自己來到裏世界後從來沒一大早被叫醒卻還會睡不飽過。
看玲志這樣,八岐默默撇過頭,慘了,自己好像撒了太多睡粉。

「......」杜野光張嘴想念下玲志,但又閉上嘴拖著半睡半醒的人給劉耀陽顧著。

杜野光在客廳中間的桌子畫上幾個符號,在用一個圓把符號圈起來,又放了五根點燃的白蠟燭圍在圖旁邊,做好這些,他看著這些突然開口問,說完伸直手用力拍出響亮的一聲:「袮想要什麼?」

桌上蠟燭的燭火晃動了好幾下,杜野光的臉越來越黑,好像快要炸掉一樣。

玲志站著睡著了,對這些不太懂的劉耀陽扯著學習力比自己好多的高勇剛的袖口詢問對方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祂要我們唱歌加跳舞,這棟房子祂就會幫我們增加房間的數量。」杜野光先回答了,他咬牙切齒的捂住臉,然後認命般的把桌子移到靠沙發那邊,騰出了空位:「祂還指定了歌。」

「玲志,劉耀陽,阿剛還有明月你們在旁邊看,其他人下來跳舞,早點用完早點了事。」杜野光拿出了手機去找歌的BGM,他原本以為再也可以不用跳這首羞恥的舞了,沒有要做事的人就先坐到沒被桌子擋住的沙發上,玲志被劉耀陽放到比較長的沙發上後又蓋了件毛毯,就睡著了,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錄下來以後可以用,記得把玲志叫醒。」明月跟高勇剛咬耳朵的提醒。

「難道?!要唱那首歌?!」反觀畢索加都眼睛亮起來,開心的跳著:「好欸—!」

想到什麼,畢索加一溜煙的鑽進房內,過了一陣子拿了四套軍裝服出來塞給要唱歌的人,還說著:「要唱就是要表演到最好!」

沒有說什麼,八岐拿著衣服到了廁所去換,順便快速練下舞步。

本來沒什麼興趣的黃陽在畢索加說來說去後居然被帶高興致,兩人又鑽進畢索加的房間,一眨眼就換好衣服出來,還哼著好像是接下來要唱的歌。

畢索加拿了攝影機跟三角架給了劉耀陽,拜託他來攝影。

劉耀陽突然發覺為什麼要早起了,這樣弄一弄,不搞兩三個小時是不會結束的。

在弄到11點時,他們才剛要正式來一次。

玲志迷糊的睜開眼,隨意抓撥了下頭髮,總算是睡醒了,看著有四個人要在這不算非常大的客廳穿著軍裝,正在帶掛式耳機,前面有掌控攝影機的劉耀陽,跟拿喇叭要撥音樂的人,非常茫然的問坐在旁邊沙發扶手的明月:「他們在幹嘛?」
「房子說,想要增加房間就要表演來當報酬。」明月拿著傘,往天花板射出了能夠調解亮度的小型魔法:「噓,要開始了。」

杜野光跟畢索加站中間,黃陽跟八岐在兩邊,音樂一下的同時,杜野光跟畢索加一起唱出了歌詞,刻意賣萌的聲音跟動作,畢索加做起來非常可愛,但在杜野光身上就是滿滿的違和感:「Happy Happy Night☆屬於大家」

「!!!」玲志剛喝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前,明月手指一繞,他就張不開嘴巴。
劉耀陽即時被高勇剛捂住嘴巴,才沒發出聲音,高勇剛雖然看得詭異,但面上不顯。

充滿活力可愛的舞蹈跟歌曲隨著兩人一唱開始,剩下兩個人也一起唱跳起來,玲志水喝下去後,總算能張嘴,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這首歌原唱是可愛的女孩子風格,現在四人只有畢索加唱的出同樣的感覺,黃陽跟杜野光聲音都是偏中低音,唱起來還勉強好聽,八岐的低音炮讓人有點擔憂唱出來會發生什麼樣爆炸般的效果。

但意外的是......

「永遠 永遠啊永遠」穿著軍裝看起來最英俊的八岐跳起可愛的舞蹈,唱著這樣活潑又高音的歌居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加上他手上拿著那根法杖,隨著舞步帥動那根棍子為表演增加了非常多帥氣,而且這樣看下來,他反而是四人裡面跳最好的:「別提這樣的話」

「在開始前」身體擺動的姿勢非常到位,雖然面無表情但聲音卻有起伏也不走調,擺出了什麼動作居然都意外的很搭配:「我絕對可以忘記」

「Happy Happy Night☆屬於大家」黃陽跟畢索加雖然動作沒有擺得八岐好,音也會不小心跑到,但他們兩個表情非常開心,非常沈浸在表演中,讓人看了也不會想說什麼不好:「銘記在心的瘋狂」

「不斷重現那段時光」

「什麼討厭的事情不要記得」

杜野光看起來不怎麼情願,有哪裡非常排斥,所以唱起雖然音準到但聲音沒感情,唱一唱還被畢索加跟八岐輪流踢了跟拍了下提醒要唱好點:「人生就是要快樂啊」

「Happy Happy Night★屬於大家」

高勇剛雖然忍住沒出聲,但他也被驚豔到了,這舞真的跳的很神奇,大家都在各跳各唱的,但卻還是挺好看的表演。

但這歌詞......高勇剛豎起耳朵,想要聽清楚這首歌到底在唱什麼,不過沒辦法全部聽清楚。

一曲全部結束,在四人擺出結束動作後,劉耀陽剛按下結束錄影的鍵,房子突然開始劇烈搖晃。
劉耀陽差點撲到攝影機上摔倒,被高勇剛拉住互相攙扶著。
玲志在座位上被震得東倒西歪,可是明月坐在扶手上卻泰然自若,一點沒被影響的感覺。

剛跳完舞的畢索加,杜野光還有黃陽一察覺到搖晃,馬上貼到像根熱杆子站著移動也不動的八岐旁邊,抓著他當扶手。

就在玲志摔下椅子時,地震停了,同時不止客廳變大,一樓房間的數量還變多了。

原本睡客廳跟睡別人房間的,看到有了自己房間,就先回到自己房間去了,杜野光跳完後火氣很大的叫畢索加處理桌子後,跑去自己房間想要準備燒掉身上那套衣服。

「欸欸?!杜野光!我的衣服要脫了記得還我啦!」
「閉嘴!我知道!」

除了剛來的時候鬧了點事,黃陽都很安份,除了吃飯跟洗澡外大部分時間她是呆在自己房間,在客廳也都是靜靜的看著書,玲志甚至見過她整整三天說出來的話五句也不到,黃陽非常能跟孤獨相處。
除非有人跟她搭話,她幾乎不會開口。
高中時候也是這樣,沒有人惹她或有事情,黃陽可以一整天都都只看書跟玩手機,一句話也不說,獨來獨往一點也不介意很寂寞這件事。

過了好幾天,玲志一直沒能找到好的時機來跟黃陽敘舊,除了沒時機外,一方面是玲志眼睛視線一有她,玲志腦子就會當機,本來就思考不好的他更沒辦法運用腦子。

「......志......玲志......王玲志!」叫了快五分鐘的杜野光耐心總算被磨光,他一巴掌把看黃陽看傻眼的玲志打醒。
「蛤?怎樣?」
「還怎樣?我們剛剛說的話你一句都沒聽進去嗎?」杜野光恨鐵不成剛的又打了一拳玲志:「我們再說要一起去給薇薇安算塔羅牌啊!你還真的什麼都沒聽見嗎?!」

他剛剛明明有回答自己聽到了啊!

「抱歉,剛剛想事情想出神了。」玲志收回神智,尷尬的笑著:「什麼時候去?」

「五!分!鐘!後!」看杜野光氣到頭頂都可以煎蛋了,玲志趕忙去準備要出發:「我跟你確認了幾十次你都說沒問題!」

「薇薇安?」黃陽闔上書本,抬起頭別有意味的看了過去:「我可以去嗎?」

「啊?是可以。」沒想到黃陽會主動要來,杜野光一愣,無法避免的散發出了警戒。
被這樣看著,黃陽也沒不高興,只是笑笑的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要攻擊的意思:「喔—拜託,杜大警官,我不會做什麼的,別這樣看我啊。」

來的第一天畢索加就興沖沖的把所有人都介紹給了黃陽一次,希望幫她認識人之後她會放過自己之前做得蠢事。

「我也會跟去。」八岐改變了原本要宅在家的計畫,說完後他就進到自己的房間去準備要出門的東西。

自己跟玲志加上八岐這組合是絕對不會出事,但多一個黃陽實在很擔心等下出門就把薇薇安的小屋炸了。

杜野光提心吊膽的走在街上,腦子裡不停的想著要是出事要怎麼用最快速度把人制服。

玲志來了之後幾乎沒出門過,他好奇的跟在杜野光後面東張西望不同於原本世界的風景,一邊詢問著有關薇薇安的事情。

「傳聞中,薇薇安跟三個女巫學習了魔法,所以她能夠做出相當準確而且多樣化的預言,她平時會固定在烏爾達附近擺攤子,偶爾會在各地旅行去不同地方設攤子。」杜野光幫忙解釋:「然後她收費很隨興,有時候只要一點小酬勞,有時候則是你根本付不起的價格。」

『碰!』

一個跟黃陽差不多高,穿著白色羽絨大衣的女子一半的身體撞上了走在最後面的黃陽肩膀,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抱歉。」女子壓低了頭上的鴨舌帽,快速的說完,轉身就閃進了小巷裡不見蹤影。

「沒事吧?」玲志聽那聲音不小,擔憂的問,杜野光也停下腳步關心的望了過來。
「沒事沒事,只是撞到了下。」黃陽倒是不在意,掛上了笑臉要大家繼續走。

只有八岐伸手過去,一把抓住了黃陽剛剛跟人擦撞的肩膀,皺著眉來回審視著一臉無辜的人,但並沒有找到什麼,最後又放手,走到了她身後,確定她不要有什麼不該做的舉動:「......」

一段時間,一棟不大不小的尖頂紫色精緻的帳篷出現在眼前,旁邊還有馬車跟站立牌寫著這裡是薇薇安的占卜小屋。

杜野光打頭陣的掀開帳篷的門簾進去裡面,裡頭很暗只靠著頂部掉著的燈泡來維持帳篷內的亮度。
中央放著一張不大的圓桌子,上頭放著一顆水晶,兩張椅子各坐了一個人。
一個是頭帶薄紗,看起來就是占卜師的女人,另一個則是看起來比八岐還高,有著堅挺的鼻子跟堅毅的眉間,看起來非常英俊的人。

「看來妳有客人,那我等結束再來找妳吧。」看到來的幾人,那個英俊的人自己先站起來,往門口走去,但在經過黃陽時不小心撞到了她。
英俊的人低頭看了眼黃陽,頷首壓低聲音說:「抱歉。」

「有新面孔呢,請問下你叫什麼名字呢?」薇薇安微笑著,眼尾塗著影彩的眼睛瞇起來,大家都看向了唯一沒來過的玲志:「那個,我叫王玲志。」
「是個很有趣的名字呢,你們先稍等。」薇薇安饒富趣味的念了幾次這個名字,最後攤開了右手:「那麼,八岐你先來吧,請坐。」

「啊?我沒有要算命。」八岐覺得奇怪,並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你來到這裡,我就會有想要為你占卜的念頭,這次你的費用所要支付的是來讓我占卜一次,所以請坐吧。」話都說到這個分上,八岐也拒絕不了,只能從最後面走到前面椅子上坐下來,還不忘回頭瞪了一眼黃陽要她別搞事。

「好了,讓我們來看看水晶球,八岐,你看到什麼了?」薇薇安引導著滿臉不願意的人來觀察水晶球,來探索出未來的一點線索:「有......等等,這是黃陽嗎?」

透明的水晶球裡浮現出了看起來非常不妙的人影,但位置上只有八岐看得到這個畫面,八岐迅速的回過頭,黃陽還站在那等自己算完命。

「專注,八岐,專注。」薇薇安柔聲的提醒,八岐只好轉回頭繼續盯著那顆莫名其妙會自己跑出畫面的透明球,但因為他看到的都模模糊糊,所以他只好緊鎖眉頭表情非常可怕的彎著腰靠近水晶球想看清楚畫面:「還有,這是烏爾達嗎?還是萬神殿?」

就在大家專注都在前面的時候,黃陽靜悄悄的離開帳篷,找到在馬車旁抽菸等回去的人。

「好久不見啦。」黃陽抬手打招呼,另一隻手抽出口袋裏的紙條,總算能看到剛才收到的訊息:「許白薑你看起已經回復的差不多了。」

『十天後,老地方見—Spring』黃陽瞥了眼,一彈指,紙條瞬間被風切成粉末般的碎片,隨風飄走了。

「嗨,看來你不是只有訊息上說說,是真的過很好。」許白薑捻熄了菸蒂,也不知道是擔心還是嘲諷的說。

「別這麼說,請當我過很糟好嗎,威琳要是知道我現在狀況是這樣會氣死的。」黃陽靠到了許白薑旁邊的馬車車門上,打趣的說。

「......誰都不知道?」許白薑把菸蒂收好,思考後問了這麼一句,黃陽聳聳肩:「嗯哼,差不多是這樣。」
「路易也是?」
「我跟他待在一起的時候的確是不知道啊,所以這不算是我不告訴他。」黃陽歪頭用無辜的辯解。
「如果他問了?」許白薑不肯這麼輕易放過她:「妳騙了大家?」
「不會問,他又不是妳。」黃陽不生氣,歪著身體說著自己的道理:「我沒有騙,重點是沒人問我啊,就算問了我也只是沒有明確的說出全部的事情。」
「歪理。」
「所以我人站歪的啊。」一臉想不到吧的欠揍樣,黃陽看許白薑大概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扔進時間裂縫的臭臉,總算回到她原本出來目的:「妳夢到什麼了?」

「在......那邊,妳會跟大家眾叛親離。」許白薑沒有猶豫的說出:「或許吧」
「還有其他的嗎?」黃陽似乎沒有很在意這件事:「有夢到誰死掉之類的?」
「沒有,雖然都受傷了,但目前沒有夢到有誰死掉。」靠上了馬車門,許白薑又點了根菸,黃陽聽出了不對勁,訝異得開始思考其中的可能性,基本上是零啊:「妳做了重複的夢?」
「嗯,五次了,時間越接近計畫的時間,次數就越多,夢境也越清楚。」在這樣下去,大概前一個禮拜都要睡不好了,許白薑想著,就抬手揍了黃陽一拳。
「哎喲!」
「抱歉,我非常想打妳,忍不住了。」

「還有,威琳會來。」許白薑補充。
「好吧,這出乎我意料。」黃陽頓了頓,看了下手機的時間,直起身就要走開:「我該回去了,再見啦。」

「小心。」
「這我不能保證。」沒有接下這個祝福,黃陽無奈的笑,回到了帳篷內,在外面待這麼久裡面的八岐居然還坐在椅子上。

金髮男子有些崩潰,他不太喜歡搞這些東西,所以現在一直坐在這邊沒完沒了的問著,讓他心情很糟糕:「薇薇安,夠了沒啊?我坐在這已經坐了三十分鐘了。」

要平常,他坐不到三分鐘他就站起來先去外面避難了,這次薇薇安不知道搞什麼硬是讓自己屁股怎樣都離不開這張椅子。

「嗯,好了,謝謝你的配合。」不動聲色的看黃陽進來站好後,對八岐來說,薇薇安天籟般的宣布可以讓自己走了。

一聽到這句話,八岐立刻站起來,馬上退到幾乎門口遠的地方站定不想在靠近薇薇安,看到黃陽還在這裡沒搞事,他就鬆了口氣。

「薇薇安,我們這次主要是希望妳能幫忙玲志占卜一下。」杜野光推著玲志到桌子前,心裡祈禱著千萬別出什麼難題:「不知道可不可以。」

「好啊,你坐下吧。」薇薇安把水晶球擺到自己後面的矮櫃上,並從抽屜拿出一副塔羅牌開始洗牌,最後把洗好的一疊牌放在鋪了紫色桌巾的桌子最右側,一把攤開拉到最左側:「玲志,選一張吧」

「欸?」玲志以為會要先問自己有什麼問題,然後才開始占卜。
「是的,用直覺選一張吧。」薇薇安耐心的重複了次,等著玲志選牌。

這副塔羅牌背後有著十字架當作整體的主圖案,四周畫著大小不一的薔薇。

玲志把攤開的牌全都掃視了遍,最後抽出了一張牌,牌的正面有著一大個雕刻過得金色輪子,坐著一頭獅子,上面有像星星又像箭的東西打下了閃電,牌的上方中央標示著Ⅹ,下方中央則是寫著Fortune。
「這是什麼意思?」把牌給了薇薇安,玲志不懂這些。
拿著牌端詳一陣子,薇薇安又把牌遞給了玲志:「有什麼疑惑,繼續追尋下去,有一天你會得到解答的。」

這番要說籠統好像也沒問題的忠告讓玲志沉默,看他這樣,占卜師露出了微笑:「這張牌送你,帶在身邊當作個護身符吧。」

「第一次來算你免錢,下次來就不一定了。」薇薇安揮揮手,表示這次為玲志的占卜到此為止。

「好,那這樣我們就先離開了,謝謝你了。」目的已經達到,杜野光也就不打算多待,推著玲志就打算離開,在門口的八岐跟黃陽率先走出去,再來則是玲志,最後杜野光要出門簾前,薇薇安問:「這麼做好嗎?這可是在干涉他人的命運喔。」

杜野光不滿意這話的意思,反問:「妳的占卜不也是在干涉他人的命運?」

「呵呵,你要這麼解釋也是可以,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知道杜野光不會想多談這些,說完最後的想法後薇薇安不再多說什麼:「那個孩子要是最後發現自己一直被算記,還是自己高中的好朋友,你覺得他會怎麼想?」

杜野光不回頭,逕自離開了帳篷。

他明白這件事,他比誰都明白這件事。

但現在他只能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