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棄的篇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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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3-17
4.三方會談
睡夢中的玲志是被把自己當彈跳床的畢索加給跳醒的,他的胃差點都沒被擠到吐出來。
「起來,起來!太陽曬屁股了!」看玲志有醒來的掙扎,畢索加跳下床後一手拎住床上人的後領就把人給拖出被窩拉到地上:「杜野光說今天要三方會談,你得要跟著去。」
穿著休閒服的獸人手還拿著杜野光做得三明治,一邊吃著一邊用腳去踩躺在地上睡覺的人。
已經在杜野光家呆三天了,他每天都是被這樣粗暴的給吵醒的,在地上磨蹭一下後就受不了的玲志拉扒著自己的頭髮不甘願的坐起來:「你不去嗎?」
「我是被你們僱用的欸,那種上司該做的事情就請你們自己去做好,不要推拖給下屬好嘛。」自己叫人的任務達成後,畢索加就端著早餐跑出去了:「快點洗臉刷牙,不然你的早餐就是我的囉。」
畢索加是真的會把早餐全部掃光,要是這樣自己就還得在再做一份,非常的麻煩,玲志立刻跳起來衝去梳洗好後,馬上奔去客廳拯救差點落入畢索加口中的早餐。
「杜野光他說等下會回來載你過去,先吃吧。」有些可惜的放下手中的早餐,畢索加轉告。
「話說三方面談是哪三方啊?」吃著鮪魚三明治,玲志看著追連續劇的可愛男子問。
「唔嗯......我不太確定,但沒意外應該是裏世界,地獄還有埃及那邊吧。」畢索加食指抵在嘴唇上,圓三角的耳朵甩了甩。
「這樣啊......」
「我猜地獄那邊不是派路易前輩就是梵諦岡,埃及就看歐西里斯是打算自己來還是差遣阿努比斯。」
「路易前輩?」玲志有些意外眼前這個時常會像脫韁野馬的人,居然會有用敬詞稱呼人的一天。
「喔喔,路易前輩祂嗎?祂是幫忙撒旦代管地獄的,雖然有時候腦迴路滿奇葩可是還滿靠譜的。」翻了個身舒服的趴在沙發抱枕上,畢索加的圓圓長長但偏粗的尾巴在那悠哉晃著:「可惜就是這世界太多都叫路易,大家常常都會搞混。」
「什麼?」
「裏世界嗎......如果是單就裏世界的話,應該就是要拉維爾去。」
聽到熟悉的名字,玲志回想起那個有著好聽聲音但特別八卦的女子,原來她的地位這麼高嗎?!
「不過沒差,反正這次面談基本上就是沒有意義的幹話聊之後怎麼處理阿陽吧。」畢索加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一邊拿著遙控器轉台著,沒在理會開始有些緊張的玲志。
穿好服裝的玲志等著杜野光來接自己,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畢竟聽到會有這麼多感覺就是權高位重的傢伙要來面談,一直都活得很平凡的他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做出祂們認為失禮的蠢事。
可轉念一想,反正前面會有杜野光他們擋著,自己只要不太突兀就不會吸引到別人注意,這樣好像也還好。
玲志亂晃著,注意到了沙發旁的小矮櫃上頭,放著一個倒下的木製相框,從玲志來得時候就一直那樣放著了,玲志原本以為大概是不小心被推到才變成這樣,也沒特別在乎就忘了,可是現在急需轉移注意的玲志盯著那相框看,最後伸出了手想要扶正相框,看它裝的相片。
「欸杜野光在門口附近就要回來了!」畢索加突然大叫一句,獸人的聽力的確比常人敏銳,玲志稍微消散的緊張因為這句話又跑回來了,他跑到窗戶附近張望著快要到家裏的人。
畢索加看眼在窗戶邊的人,迅速無聲的跑去把相框藏到小櫃子的第一層,然後鎖上那層櫃子後,把鑰匙放到自己房間去。
「我回來了,上個廁所我們就出發吧。」在玲志的矚目禮中,穿著修身員警服的杜野光已經回來了:「畢索加,這次術式比較麻煩,要拜託你一起幫忙,喂,你那什麼臉!你把我家當免錢旅館還白吃飯我才要求你這點事你會不會太誇張......」
「好。」回答完,玲志沒理會那兩人,去完廁所出來趕忙跑出來,短短的時間客廳傢具已經全被移到邊邊,演著狗血連續劇的電視機也關上了,客廳中央上擺了一具黑色的長方形箱子材周遭圍了一整圈點燃的白色蠟燭。
上面還有精緻的燙金刻花,箱子旁邊圍了圈白色花束,而箱子蓋子中央則放著一圈淡色的花圈。
簡直就像是要舉辦誰的葬禮一樣。
不過那口棺材要裝一個人似乎有些太大了。
「什麼鬼?!」玲志雖然不怕,但總有些忌諱這樣的場面。
「我本來是希望開會地點在裏世界,不然夢幻境也好,結果拉維爾說一定得是在地獄。」杜野光也百般不願,可是上頭已經給了指示,他不照做不行:「而且拉維爾說現在最好用這方法去,不然可能會被刻耳柏洛斯擋在冥府門外。」
他可不想被那個可怕地獄三頭犬擋著,尤其是現在這個敏感時期,讓人實在很擔心那有三顆頭的猛犬會不會因為懷疑而往自己身上啃個幾口當作警告。
「你們快點躺進去,難得休假,我還要追連續劇不要拖我時間啦!」畢索加踹了玲志屁股一腳,把在棺材旁觀望的人給踹進棺材裡。
「我給你的委託你把它當休假,我要扣你薪水。」杜野光鄙視了眼把玲志壓回棺材的人,畢索加聞言,馬上諂媚的貼了過來,把杜野光扶進棺材裡頭,撒嬌道:「哎呀,我這不是在稱讚你對下屬都很好不會濫用職權虐待下屬嗎?」
玲志跟杜野光兩人面向對方屈膝側躺好後,畢索加把斜放在一旁的棺材蓋子拉了起來,他確認的說道:「我鎖好蓋子就開始了喔,你們回來要出來就弄點聲響,除了廁所,我都會在客廳裡。」
「好,再麻煩你了。」杜野光點頭,黑色的棺蓋就被拉上了,接著傳來了些微金屬的咔啦聲響。
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甚至連近在咫尺的杜野光都看不見,玲志感覺自己就像死了一樣,被塞進棺墓裡被埋起來最後只剩一具白骨,胸口瞬間被死亡的恐懼佔滿,他想出聲確認杜野光還在不在,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嘴唇顫抖著無法正常開合,喉嚨乾澀的像被掐住一樣疼痛,心跳大聲的不得了,好像耳膜都要震破。
冰冷的棺底、隱約傳來畢索加詠頌的經文、黑暗的密閉空間、箱內悶出來的不通順空氣......無一不讓玲志變得越發神經質而無法呼吸。
一個溫熱的手掌搭上了玲志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安撫著他的情緒,原本不安顫抖的人因為這個舉動,躁動的心緒安穩了許多。
「閉上眼睛,在等一下就好了。」杜野光悄聲說道。
玲志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再像鐵塊一樣沉重,他抬起手點了點杜野光的手背表示自己聽到了。
兩人維持這個姿勢一陣子,外頭畢索加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一點聲響。
「好了,可以了。」杜野光躺正屈膝,蓄力往上狠狠一踹,棺蓋發出結構崩裂的聲響,但木蓋的釘子雖然鬆脫了些卻還是卡在那,杜野光伸手推了推後嘖了聲說道:「我數到三一起往上踹比較快,一,二......」
突然意識到自己可以離開這口棺木,玲志趕忙轉正身體弓起腳。
「三!」兩人瞬間一踢,受到衝擊的木蓋子發出了巨大聲響,然後蹦的一聲就飛了出去。
兩人坐了起來,眼前所見不論是哪裡都是一片灰白色,他們待的棺材非常突兀躺在這空間裡。
杜野光嫌棄的跳出了棺材,回頭趕緊把還愣著的玲志也拉了出來。
「這是哪?」
「地獄跟天堂的交界處,從這裡就能不經過刻耳柏洛斯的去到地獄。」杜野光四處張望了下後,往棺材腳的方向走去:「快走吧,我們可以提早但不能遲到。」
不知道走了多久,玲志根本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在前進,周遭除了自己跟杜野光全是一片灰白向四處延伸,不知道有多遠不知道會到哪,看得讓人頭暈。
「我們快到了。」彷彿知道玲志的擔憂,杜野光開口,他指著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扇木門:「那裡就是通往地獄的門口。」
那是扇有著精緻的生命樹浮雕的古老大門,獨自聳立在這,杜野光從口袋掏出了把金鑰匙,插進了有些鏽蝕嚴重的門把中,接著咔啦一聲把門給打開。
門內是一面跟門一樣大的鏡子,不—或許用鏡子來形容那面東西並不太合適。
「這是?!」玲志訝異眼前的風景,流著橘紅色岩漿滿地龜裂黑石,看起來非常熾熱恐怖,讓人死都不想踏入的地方,用地獄來稱呼真的是太適合不過了。
「是地獄,裡面其實滿舒適的,只是有點危險,你也可以去烤個棉花糖,用地獄烈火烤出來的棉花糖別有滋味。」杜野光打趣著,然後他也不猶豫直接走過去進入到鏡子裡頭。
玲志抿了抿嘴,最後閉上眼往鏡子方向一衝,體感溫度瞬間變高,但不至於到灼熱的程度,大概是那段灰白的路程算寒冷的緣故吧。
玲志睜開眼,四周是一片不平凹翹的黑石火海,天空籠罩在一片不安的赤紅之下,燒到焦黑光禿的樹幹,隨處可見只剩骸骨的殘體,杜野光看到人來了後,招了招手便往前繼續走:「小心,地獄火要是燒到了腿,回到身體之後你的腿會直接變殘廢沒辦法在修復的。」
「什麼?等等,什麼回到身體?」玲志連忙跳到了一邊比較大塊沒有火的石頭上。
「我們現在只有靈魂來而已,我們身體沒有跟著一起下地獄,還躺在我家的那副棺材裡,靈魂的腳要是被燒掉了,我們回去的時候你的腳是沒有靈魂會直接殘廢的。」杜野光把人小心的拉過來,走在凸起的石頭上一邊解釋。
資訊量過大,玲志突然意會自己是名副其實的下地獄了,一想到自己的肉體還被關在棺材裡,他就渾身不舒服:「好怪......」
「我自己也是這麼覺得,怎樣都適應不了這種方式。」杜野光閃過了突然噴出的火焰,快步想趕快離開地獄的邊界:「這裡算邊疆到了比較中心的地方就沒那麼危險了。」
撇出那群又怪又暴力的神明跟惡魔而且接下來的會談八成又會吵到掀翻地獄外。
杜野光忍住了心中想法沒說出來。
走了沒幾分鐘,附近開始有零星的房子,能夠看到眼前開始有規模的城市,居民也開始變多了。
長著蝙蝠樣貌的翅膀收在背後,有些居民還頭上還著山羊般的尖角,玲志嘴巴都忘了合起來,傻傻的左顧右盼眼前對他來說是奇景般的場面。
「杜野光你來啦,還真是早啊。」快速又模糊不輕的輕佻說話聲從上方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亂風讓玲志不適的瞇起眼,等風消失後再睜開眼,面前是一個異常高的男子,背後有著兩對破爛的蝙蝠翅膀,他身後還躲著比較起來相當矮小的一個白髮男子。
高的那個應該是瘦弱頹廢,但他穿了件厚重的灰色連帽外套跟酒紅襯衫,讓他看起來不至於像根竹竿。
高男子瀏海蓋住了他的眉毛,口罩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只露出了那雙狹長不懷好意的眼睛。
「梵諦岡,好久不見。」杜野光抓了抓頭髮無奈的抱怨著:「沒辦法,我們這種基層人員寧可超早到也不能遲到的啊,而且來地獄的方式超麻煩的,得早來多點時間適應啊。」
「哈哈,誰讓你搞出那麼大的事情不然你早就升職,哪還需要這樣跑來跑去?」梵諦岡毫不留情的嘲笑著,背後的翅膀縮了起來:「我看這次事情就算搞完了,你沒被懲罰就是最好的獎勵了。」
「你知道你真的他媽有夠吵嗎?」杜野光翻了個大白眼,不想在討論這事。
「你...你好...好。」那個白髮男子從梵諦岡背後探出一顆白絨絨的腦袋,結巴的打招呼,眼神中有明顯的畏懼跟緊張,基於禮貌他該打招呼,可是又不確定這時間點他是否該出聲。
「嗨琳達,我們也好久沒見了啊。」杜野光聲音放緩揮了揮手,得到回應的琳達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露出傻憨憨的笑臉高舉雙手揮啊揮,然後從高大男子身後跑出來奔撲過去蹭啊蹭著,軟綿綿的說著:「好久,久不見,我,我,我真的,好,好想你們喔,可惜阿陽現在......唔!」
杜野光掐了把琳達,對方瞬間就閉上嘴巴,慌張的看了眼玲志,就縮到杜野光背後。
「這位是琳達˙戴佛,那傢伙是梵諦岡,你最好離他們兩個遠點比較好,各種意義上他們都滿危險的。」杜野光介紹著,玲志清楚感受到直覺上的畏懼,眼前高大的惡魔就有如毫無雜質,是最純粹的惡,那個叫梵諦岡的確得離遠點,但他實在不懂,看起來一戳就倒的琳達為什麼要遠離點。
「我可不會自找麻煩,不要惹我們的話才不會去動他的。」梵諦岡嫌棄的擺了擺手,接著插回外套口袋,就往城裏的方向走去。
杜野光揉了揉琳達的腦袋後,讓對方先回去他前輩那邊,接著小聲的告訴玲志:「這傢伙可是地獄那邊很疼愛的小後輩,你要是欺負他,可是會被地獄那邊搞到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
「這樣啊......話說,那個梵諦岡是什麼人,啊不,什麼惡魔啊。」來到了地獄多少有些緊崩,玲志看著眼前頹廢充斥邪惡的男子,擔心的問。
「梵諦岡喔,他目前是外交官不過平常都在翹班而且談的條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條約。」杜野光想了想後說:「他嘴巴很壞但對自己人很好,我們等下要去的地方會有足以制衡他的人,所以不用太擔心他會亂來。」
「可以不要把我想成什麼糟糕的傢伙嗎,我只是個想混口飯吃的普通小惡魔罷了。」聽到自己被討論梵諦岡眼睛微彎,似乎是笑著的樣子,卻讓玲志渾身不舒服。
「誰讓你都這樣,所以別人會怕你也沒辦法啊。」杜野光對玲志招了招手跟上往前走的兩個惡魔,毫不猶豫的吐槽著。
「我為什麼要對其他傢伙好,我可沒這麼多閒功夫。」梵諦岡滿不在意,攬過琳達往開會的地點走去。
「嗯,沒差,反正你是惡魔嘛。」不打算爭論這種事,杜野光結束了這話題。
一路上是怪異的沉默,玲志不自在的走著,好像走了好幾個小時,或許也才走半鐘頭不到,周遭的景色看了讓人眼睛刺痛,周遭的味道吸進胸腔的空氣濕熱得讓覺得噁心。
玲志越走越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快被抽乾一樣,使勁全力才能把腿往前拖移,腦子昏昏脹脹的無法完全思考,他開始回想著來到這裡發生的種種,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在這裡。
為什麼會突然想要找黃陽?已經遺忘的事情為何又再度想起來?那個曾經聽過的聲音明明就還在腦袋裡,卻無法回想起是怎樣的音調。
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是怎麼來到裏世界的,也都完全沒頭緒。
怎麼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若有似無的參雜著一絲詭異。
「杜野光。」玲志沙啞的開口,叫住眼前開始模糊的人影:「如果你是底層人員為什麼會來參加這種很重要的會議?」
梵諦岡一頓,杜野光眼神瞬間充滿詫異。
兩人回過頭,看著捂著自己腦袋的玲志,他有些神智不清也不知道自己碎念出了什麼:「杜野光你為什麼要開車撞我,我......做錯了什麼......黃陽,在......找?」
轉回身子,梵諦岡抽出了口袋裡的手,染上一遍漆黑,有如沾附滿滿的墨汁一般,暗色的指甲又尖又長像五把鋒利的小刀。
他傾身,眼神閃過一絲殺意,準備要沖向玲志前,杜野光先一步到了玲志旁,一個膝擊用力踹了他的腹部,在對方反射性彎腰的同時一個手刀把人給敲暈了。
「如果他想起來就不慘了現在也不能讓他回表世界你還不如讓我直接殺了他我們把事情處理完之後我會補償他把他安排在我這邊工作算了。」梵諦岡的手沒有收回去,看著擋在昏倒人前的杜野光不間斷說著:「他們都花了這麼多心力做準備你覺得我會容忍任何一點閃失嗎?」
「你先冷靜點。」杜野光感覺到自己在顫抖,自己是比不上對方這是無庸置疑,要是那個惡魔認真攻擊,是有能力把兩人都給弄到灰飛煙滅的,他放緩語速壓低聲線:「既然他被諾登斯他們認可,代表我們的計畫非有他不可,這次只是因為第一次來地獄,所以造成衝擊影響附寫的魔力,不會有下次了。」
「你認為我會給他下次機會?」眼神汙濁的惡魔,口罩下的表情不知是如何,語氣平淡卻是滿滿的壓迫感。
「梵,梵諦,諦岡先,先生,您您,先冷靜,靜點!」琳達從旁邊抱住,頭埋到他的腰部裡,雙手死死環抱牽制住他,果然跟路易前輩說得一樣,絕對會有婁子又被捅到了,他很緊張,對方隨便一甩自己肯定會身體截成兩半的,但又不能什麼都不做啊,所以到底為什麼要讓脾氣這麼暴躁的人來擔任外交的任務啊,琳達實在想不明白。
看了眼巴在自己身上抖啊抖的小傢伙,梵諦岡收起自己的手,拍了拍他回過身繼續踏著自己的步調,語氣滿是不悅:「提醒我,要跟諾登斯那混蛋抱怨,事情要做就要做到最完美。」
接著他又碎念了幾句聽不明白的話。
「呼......」杜野光跌坐到地上,背上全是被嚇出來的冷汗,他嘀咕道:「算我拜託你,再撐久一點啊,我們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他起身把玲志背起來跟上前面的兩個惡魔:「兄弟,我真的很抱歉,這麼做不會讓我感覺好到哪去。」
§
「為什麼你可以跟黃陽這麼好?」體育課時間,因為座號是隔壁號而被分到一組,趁還沒輪到自己時,玲志壓低聲音悄悄問著。
本來再看著前面練習排球的威琳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無可奈何,彎起的眼神卻又好像很開心:「我必須去幫助她,不然她會很可憐很孤獨,世界上還需要很多我這樣的人呢。」
「喔,這樣嗎。」玲志覺得這個回答讓人不是很高興,因為他感覺威琳是在可憐施捨乞丐似,不是很尊重人而且還非常自視甚高,他坐正回去看著球場上的同學練習。
「就像以前的我一樣啊。」懷念的說著,話語隨即消散在空氣裡,玲志也沒有察覺到:「要是王英那種人不曾存在過那該有多好?」
§
玲志覺得自己躺在一個溫熱硬硬的光滑平面上,臉上有著濕溽的感覺,他一摸,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水。
……為什麼,我在哭?
回想起來自己到地獄然後身體不舒服,最後呢?
他是不是昏倒了?!會議呢?!
玲志猛然睜開眼睛,大約五六個人正圍在他旁邊,每個人都低頭看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塊剛切好的鮪魚新不新鮮要怎麼料理似的。
他馬上彈坐起來,自己剛才正躺在長桌子上。
『好像不是諾登斯附寫不夠深,是他自己衝破了諾登斯給他加上的咒術。』看人醒來後拉維爾說著,但玲志有聽沒有懂,那聽起來像是咒語般的詞語。
『呵,那傢伙的能力越來越衰弱都快變殘廢了。』梵諦岡鄙視的笑著,出口是嘶啞的惡魔低語。
『他就算弱也比你這只出張嘴的貨強太多了。』拉維爾臉上掛著笑容,面對高了自己將近半個身子的惡魔也毫不示弱的用古代密語回。
『很久不見妳他媽很欠打對嗎?』眼神充滿不友善的惡魔,隨手摺斷了手中的鋼筆,準備要起身跟眼前的女子打一架。
『你們冷靜點,我們不是來讓你們打架的。』一名半裸上身的健壯男子用著古埃及語勸阻著已經開始在桌邊打起來的兩人,他頭上戴著難以形容,有如白色橢圓體還有金色裝飾的神奇飾品,下半身圍著白色的長袍,全身的皮膚是怪異的綠色。
『『吵死了要打不打你管不著!』』兩人用著不一樣的語言同時罵了出來。
『抱,抱抱,抱,歉,歉,歐西里斯先生,我,我真真,的也拉拉,拉不住他們。』一旁琳達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語句斷續到讓人聽得有些痛苦。
『沒事,年輕氣勢這很正常。』綠皮膚男子顯然不怎麼在意,語氣溫柔的安撫著琳達,還順手摸了摸他毛絨絨的腦袋。
玲志茫然,能感受到自己不屬於眼前的群體,被排除在外的寂寞加上昏迷剛醒的暈眩,讓他十分不適。
他四處張望了下,在自己的右後方找到了杜野光,但對方正在跟人說話,陌生的眼神只看了他一眼,嘴裡吐出的全是莫名其妙的語言。
『........................』杜野光眼神直視著眼前身高有二米三,頭髮一絲不苟梳上去的人,男子思索了下。
『........................』他的聲音沉穩內斂,說出了讓人放心的答案,杜野光聽到後朝他深深鞠躬了下。
『......!』
『你們不覺得我們......』綠皮膚男子突然揚聲吸引大家注意:「咳咳!我們是不是應該關注一下那個醒來的孩子嗎?」
突然變成自己熟悉語言,玲志一時間還有些懵,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能聽懂那神奇的話。
因為大家都緊靠在桌子邊,他不敢擠開任何一個人下去,所以到現在他還半撐在桌子上。
「媽的誰管他啊我要先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給折斷脊椎!」拉維爾不知道怎麼跳到了梵諦岡的肩上,正對他使出鎖喉,而梵諦岡手指狠狠摳進了她的小腿裡想把她扯下來。
「你這個陰沉的死宅惡魔才該打胎娘重新給我學習禮貌!」拉維爾死不鬆手,兩人持續僵持著,其他人沒辦法只好上前拚命把人拉開。
「好了,你們快住手。」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男子拉住了拉維爾的手臂。
「拜,拜,拜託,託,請冷,冷,冷靜點!」琳達也過去阻止梵諦岡抓傷鎖在自己胸前的腿。
「這樣下去我們真的會變成別人口中都在重要面談時只會幹話的廢物喔。」綠皮膚男子淡淡的說了句,就看到所有人一僵,兩人嘖了聲,拉維爾鬆手梵諦岡把人甩下去。
杜野光突然伸手穿過玲志腋下,把還愣著的人抱下桌子。
大家全都不約而同的坐了下來,好像剛才在爭吵無聊事情的傢伙不是自己一樣,留下四張空椅子,只剩玲志,杜野光還有琳達站著。
「咳。」拉維爾整理了下自己後,露出了微笑,如果沒發生剛才的事情,現在一定是個莊嚴的場合吧:「歡迎來到三方會談,之前也見過面了,這次我將會是代表裏世界的負責人。」
「我們是代表了死後世界的人員,你們可以叫我路易(Louis),他們分別是梵諦岡˙維希跟琳達˙戴佛。」非常正經的男子介紹自己的人馬:「請見諒梵諦岡的無禮行為,我回去回嚴懲他的。」
怎麼罰啊,這傢伙看起來什麼都不怕啊。玲志嘀咕了句,路易聽到後閉上眼,說出了讓梵諦岡極度不滿的決定:「我會讓他加班加到死第二次的。」
「媽的為什麼只罰我不罰那丫頭?!」
「年輕真好呢。」綠皮膚的男子也沒太在意這個不成體統的場面:「我目前是代表埃及那的歐西里斯,請多指教。」
「欸,等等,所以會議已經開始了?」
「對啊,早就開始了。」
玲志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繼續昏倒算了,自己剛才發生什麼事情,像條魚一樣躺在重要會議的會議桌上然後被高官人員給眼睛不眨的研究著?
昏倒還比較好。
「別緊張沒事的,我們沒對你做什麼,喔,撇除腎臟的問題,但別擔心,我們有好好幫你塞回去了。」拉維爾以為玲志害怕他們做了什麼,連忙安慰道。
「不是,不是這個問題!......等等,你對我的腎臟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點小意外而已。」拉維爾拍了拍還空著的椅子:「來,快坐下吧,我們也該來開會了。」
玲志不確定的看了下杜野光,就瞄到了滿臉不要去的表情跟些微的搖頭。
「不用了,我們站著就好了。」
「是嗎?好吧,那我們開始吧。」拉維爾不強迫,只是從桌子抽屜拿出了紙本資料出來。
玲志這才觀察了下四周的環境,他們在一個像是古堡房間的地方,天花板有複雜華麗的水晶吊燈,桌子是昂貴的原木製造,然後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沒有門也沒有窗戶。
「首先,我希望我們抓到黃陽後,能讓她先把普里莫斯(Prmus)的蘇格蘭花格子內褲還他,那傢伙一直在找他的幸運小褲褲偏偏黃陽不見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
「你是說那條被稱作奇跡般幸運,大概L號的蘇格蘭花格子四角內褲?」路易認真的確認:「黃陽上次喝醉跑來的時候把內褲扔在我家,之後我再去拿給他吧。」
??
「好,那下個是......」
「我希望你們那邊能頒個法條讓阿努比斯還有賽特不要一直過去找黃陽。」歐西里斯提出要求,還順帶抱怨著:「本來大家就都不怎麼工作了,他們又扔下自己的重要事情,該由阿努比斯負責的亡靈都只好自己拔出心臟自己給天秤秤重,太重還得自己跳去給阿米特吃掉,這還好,有些還在自己陵寢迷路找不到出口的,我得親自去一個一個找。
賽特不在太陽船上幫忙把航行路上的怪物給收拾掉,拉也不見了,荷魯斯也還沒有作為一個王該有的樣子,導致最近的農業生計糟透了,結果只有我工作量直接暴增啊,就算我已經死了也不要把我當狗一樣操吧。」
「這我不確定喔,得看默然法庭,不過我看阿努比斯跟賽特好像都非狠狠操翻黃陽不可,可能會很激烈阻止。」
「那拜託至少也要回來工作,我會放他們週休二日的。」
「好,我們會試試看的。」
???
「接著是.......」
「我他媽除非幹翻那傢伙否則我死都不會放過那個小賤貨!」梵諦岡氣憤的敲了下桌子,發出了承受重大撞擊聲響的桌子居然沒有損壞。
路易趕在拉維爾開口嘲諷演變成另一段爭吵前開口:「梵諦岡我們討論過了,是你先惹火她的,所以結果是那樣你不能生氣。」
「那賤貨是你同伴還我是你同伴?!」
「我只是就事論事。」
「你!」氣憤的惡魔抓起路易的領子,差點一拳頭就揮過去。
「惹了小女孩不成反而被操個半死,呵。」拉維爾笑得很開心,欣然接受了梵諦岡有如殺人般的視線:「如果那時候不是我們去調解,你大概會被幹死在床上,對嗎?」她對頭髮氣到好像都要豎起來的惡魔嘲笑著。
「我現在可以把你幹到哭著哀求我。」
「同樣的話我還給你。」
「......我開始喜歡喝花草茶,凱加買的餅乾配起來吃特別放鬆,有空要來喝個下午茶嗎?」跟歐西里斯對看了眼,路易放鬆了眉間閒話著問道,有點想放棄阻止這兩個傢伙,歐西里斯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如果方便的話,最近忙到都沒辦法放鬆啊。」
????
「就這樣?」那個讓自己擔心得要死的會談就是這種屁孩吵架老人閒談的茶會?討論的內容還是要處置根本沒抓到的黃陽?
玲志突然很疑惑自己到底為什麼一開始緊張得要命還要在這浪費時間。
「我就說嘛,我們就一定會變成面談幹話的傢伙。」聽到了玲志小聲的質疑歐西里斯並沒有很在意,但是一直被別人預料到自己的行為讓他並不是很滿意。
「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談完了,所以我覺得現在這樣也還好。」路易掃視了眼周遭,看了眼發現自己話被聽到而尷尬挪過眼神的人,最後視線又回到了隔壁綠皮膚的男人身上:「來喝點茶如何?」
「我很認真的問,黃陽到底做了什麼?」受不了這個無聊場合而一直動來動去的玲志問,路易馬上扔了一份紙本資料過來,他只是很淡定的說了句話後,就跟歐西里斯一起沉默,等著玲志看完的反應:「看完想吐要說一聲。」
§
黃陽掙扎的從床上爬起來,感覺自己好像又忘了什麼,可是對她來說,一旦遺失的事情就代表了她無法靠自己再取回那段回憶。
頭非常的悶痛,連帶著眼睛都像要撕裂一般,造成了極度的暈眩不適,想再睡一下,可是怎麼躺在床上都已經無法再入眠。
阿努比斯不知道跑去哪了,黃陽撐起自己,用模糊的視野找到了放在床頭上的一罐白色藥罐,連抬起手彷彿都會牽扯到疼痛的腦子,她擰開了瓶蓋,發顫的手抖出了一大堆的白色藥丸在手心上,還有更多的是撒到床鋪上,接著全部往嘴裡塞進去,臉頰都些微的鼓起來,咔哧咔哧的嚼著。
帶著早餐的阿努比斯回來就是看到這樣一副光景。
祂早餐隨手放到了桌子上,立刻過去到床上,祂翻過黃陽的身體捏住她的下巴想把藥摳出來,但黃陽已經吞下去只剩一些殘留在嘴裡,她因為藥屑太乾刮到喉嚨引起了癢痛而不停咳嗽著,嘴邊還有咳出來的血漬:「吐出來!乖,快點吐出來,您不能再吃這種藥了!」
黃陽眼角滲著淚水,頑固的搖頭,因為痛苦在阿努比斯懷中扭動身體掙扎著。
「不行!不可以!您快吐出來!」
阿努比斯箝制住讓她側躺,修長的手伸進去嘴裡強制催吐,身材相比實在太嬌小又虛弱的人阻止不了健康胡狼頭神的粗魯舉動,忍受不住生理反應的黃陽還是吐了出來,強烈的反胃感,胃酸都要吐完一樣,嘴裡面全是噁心的味道,黃陽手指死死摳住健壯的手臂,難受的緊閉雙眼,希望這場折磨快點結束。
「好乖好乖,沒事了。」不理會滿床的穢物,祂抱起了發軟的黃陽安撫著:「我幫您清理下,等下再給您吃早餐。」
剛才的藥是嚼碎才吞的,雖然多少還有吸收一些,但還是不夠緩解黃陽的狀態,暈眩沒有那麼嚴重,只剩頭還在悶痛著。
滿嘴都是藥味跟胃酸味混合的噁心膩感,使不上力推開身強體壯的阿努比斯去喝水,但就算祂真的放開自己,恐怕也沒辦法爬去倒水來漱口吧。
「唉......」胡狼頭神嘆了口氣,把人放到旁邊沙發,去拿了杯水過來給黃陽:「您明明就能夠更依賴下我的啊。」
「誰他媽想依賴你這個狗頭。」黃陽有氣無力,被扶著餵了好幾口水。
「您還真是有精神啊。」不在意被罵的阿努比斯放下水杯,把床單收拾了下,手指一彈,穢物就全都消失不見了。
用毯子把自己裹成一團,她才不想依賴阿努比斯,那是個神明,有自己重大職責的神明,最終都會離開自己回到該到的所在。
她才不相信那些美好又噁心的承諾誓言跟幫助,因為最後需要求援時,他們一個都不在,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想,只是本能的在抗拒著。
好像回想起什麼,記憶卻被中途攔截,黃陽灌了一大口溫開水,警戒盯著順便幫自己修好打壞的玻璃窗,還幫自己梳洗的神,還有祂遞過來的早餐。
「您可以選擇要自己吃還是我餵您吃,只是我不能確定餵的會是上面還是下面的嘴喔。」看眼前的團子不肯乖乖吃飯,阿努比斯露出了溫和的微笑,聽到威脅,黃陽手"嗖!"的一瞬間,就把早餐搶來開始大口咬著。
坐到她旁邊抱著要溫暖這顆團子。
最後都會離開的,不管是誰,黃陽心理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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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志差點忍受不了噁心吐出來,他嫌惡的扔掉了手中的報告。
上面貼滿了受害者的圖片,原本青春洋溢還有大好未來的女孩子們,在飽受不論是精神還是肉體的折磨後陷入瘋狂,那些一道道可怕的傷痕在身軀,在臉或跟頭上布滿,眼神中喪失了神采只剩混亂癲瘋毫無焦距,以及逐漸怪異的言行舉止。
走私人口,地下妓院,那群女孩子拋棄尊嚴與常理,被扔在社會最骯髒汙穢的地方打滾著。
文字是如何描述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殘忍行為,只是為了看著她們哀求哭喊著不會到來的希望,想滿足自己私慾而徹底毀滅一個人進行的行為。
「這些......都是,黃陽做得?」玲志想忘記剛才看到的可怕事件,照片加上文字互相補助所形成的強烈畫面讓他極度不舒服,腦子裡頭不斷回放著那些過程,讓他覺得身體也感同身受得開始疼痛,他覺得自己現在非常焦躁。
「嚴格上來說......並不算是。」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紙本,路易回答,還帶了杯茶給正在被杜野光安撫的玲志:「這是薰衣草茶,可以安定情緒。」
高大的路易蹲了下來,確認玲志狀態如何,厚實的手掌輕撫著他的背部:「用說得說不清楚,才想說直接給你看。」
「所以黃陽到底做了什麼?給我看了這些又說不是她做得,到底是怎樣?!」有點腦火對方這樣不明不白的說法,玲志語帶憤怒的拍開了路易。
「......喝點花草茶?」路易直視著他,最後遞出了那杯用精緻小巧茶杯盛裝的茶。
玲志非常想不顧一切的拿那杯茶砸到眼前的臉上,可是路易的表情非常認真,眼神中充斥著誠摯的擔憂,讓人難以對他動粗。
玲志粗魯的奪過茶杯,嘴才剛喝到一口就被滾燙的茶給燙到了,他馬上把嘴裡的像岩漿熾熱的液體吐出來。
「有冷靜點了嗎?」即時閃過沒被噴到的路易拿回茶杯問。
痛,該死的有夠痛,嘴唇舌頭口腔瀰漫著一片火辣辣的疼,雖然的確是讓他慘叫舒緩了下過於亢份情緒,但如果可以,還是希望能不要用如此粗魯的手法啊。
眼角布滿了淚水,玲志捂著嘴滿臉痛苦的點了點頭,燙到都變大舌頭了啊。
「不能說是黃陽做得原因是因為......」路易把茶杯放好,再次蹲了下來,移開玲志的手,一手扶著疑惑玲志的後腦勺,然後用自己的掌心覆住他的嘴,施了點魔力加速癒合嘴的燙傷:「她並沒有實際參與到這些行動裡,她只是推動了這些慘劇的發生甚至讓事情變得更糟。」
「她就是因為被這樣對待,所以才奉還給大家又沒有什麼不好的。」梵諦岡不屑的笑了出來,手指了指那堆報告:「她們我看也沒好到哪去,不然全世界多少這個年齡範圍的人為什麼阿陽她偏偏挑這幾個。」
「梵諦岡。」路易出聲喝止。
「為什麼要去檢討被害者,她們都已經受了這麼糟糕的傷,我們應該是給與幫助而不是二度傷害她們!」拉維爾顯然有些被激怒,她從梵諦岡的手指下抽回那些報告。
「哈,什麼?不要二度傷害?你去跟那些被受害者霸凌的可憐蟲說那群傢伙最後怎麼了,我看每個都會笑得特別開心特別感謝阿陽吧。」梵諦岡闡述著自己的想法:「這不就是所謂的報應嗎?那些可憐蟲期待萬分的不就是這個,我們這裡所有人都會下地獄誰都逃不了!除了......」
「「梵諦岡!」」拉維爾跟路易同時大聲叫出聲阻止他繼續說話。
沒趣的哼了聲,他手撐在桌子上碎念抱怨著。
另一邊,脫離了談話內容把琳達安撫好的歐西里斯正把站著的杜野光跟玲志叫了過去,讓他們各搬了張椅子過來坐著。
拉維爾跟梵諦岡爭論著受害者的問題,路易在旁邊適時阻止兩人打起來,歐西里斯則是說著這次面談會叫他們來的原因。
他臉上帶著笑容,像個年邁的智者,不會給人壓迫感卻有著威嚴,他一字一句沉穩說著。
「讓你們看到這不成體統的樣子,我先道歉,然後接下來,我要說的話非常重要,是有關你們這次來所要被賦予的任務。」歐西里斯直視著他們兩個,眼神中滿是對兩人的信任,讓人不自覺的胸口被填滿似的更想努力去回應這份重視:「黃陽她現在已經不認得很多人了,不止來裏世界前的事情,連現在的記憶都被搞亂了,所以黃陽已經不認得你了玲志,我很抱歉,也包括杜野光你。」
「這也代表我們之前推測的是正確的,奈亞拉托提普在她身上所安裝的,扭曲記憶的工具是漸進式發展,她是隨著記憶時間流逝而的減少,接著變得失去理智,部分遺失的回憶我們讓阿努比斯跟路易(Louie)取出副本留存著,剩下的部分也都可以靠觸發聯想來取回。」
「我們取得的消息是,之後黃陽會帶著哈斯塔跟路易˙金格(Louie˙Ginger)會有一場大行動,但取得消息的時間過得有點久所以我們猜可能還會有更多人馬。」
「杜野光,裏世界那邊有多少戰力?」歐西里斯問。
「目前的話,畢索加,明月,還有帶我們高中兩個同班男同學。」杜野光自己講得有些心虛,這慘得可憐的小戰力跟黃陽比根本就是叫幾隻螳螂去擋馬車啊。
「了解,我會派荷魯斯去幫你們的。」歐西里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冷靜的幫忙加派人手。
「可以換其他人嗎?」杜野光面有難色,被拒絕提議的歐西里斯不生氣只是有些疑惑:「發生什麼事情了?」
「拉維爾的預言......」杜野光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他還惦記著拉維爾給的忠告,可是他這樣就是在質疑神所賦予的幫助,而且那個給予幫助的還是另外一位有名望的神。
「是嗎......我知道了,我派阿努比斯跟拜託賽特去幫你們。」
「謝謝您。」
「玲志,我們要拜託你的事情是整個計畫很重要的關鍵。」歐西里斯看向玲志:「我們需要你來幫忙黃陽想起過去。」
5.使命?責任?義務?幫助? vs 七傑
『如果你好好當個正常人,不然我們也不會有這麼多問題。』
『為什麼你就不能像個正常的女人一樣好好活著?』
『你就是因為這副德性,所以所有人才會都離你而去!』
黃陽猛然睜開眼,自己窩在沙發上靠著旁邊在小歇的阿努比斯,她立刻挺直身體,一手往胯下確認一手在胸口胡亂摸著,確認著自己是個男人,她還是個『正常』的人。
「對!我是......我是......」是一個正常人。
腦子跟身體像是分離開來,能感受到自己很悲傷難受,但腦子似乎不打算接受這樣的情緒,只要一個不留神,她感覺自己隨時會被負面情緒吞噬殆盡,被情緒左右的肉團。
不可以!這不可以發生!
黃陽驟然站了起來,眼神慌亂,低著頭念著什麼。
正在闔眼休息的阿努比斯感覺到一旁的慌亂動作,隨即祂就看到這畫面,平常不可一世到處闖當的人現在正低著,雙手捏著自己衣服下擺,看起來像極被欺負的小孩沒有依靠,孤零零的站在那,仔細一看,還會發現她在顫抖。
讓人看了非常心疼。
「怎麼了?」立刻站到黃陽旁邊,阿努比斯摟住了她關心的問。
「嗚......」不看還好,一看神都不好了,黃陽的眼睛跟鼻頭都染上一抹淡紅,眼角還掛著淚水好像隨時會劈哩啪啦流下來,咬緊哆嗦的下唇避免自己隨時會哭出。
「您怎麼了?」黝黑的大手捧住憋得通紅的臉,阿努比斯豎起耳朵仔細黃陽再說什麼。
「......路易,我想要......路易,要找他......」
小可愛在自己懷裏哭得可憐要找其他男人的畫面,美得阿努比斯差點就要抄起自己的彎刀送路易幾道新鮮的傷口。
「好,我帶您去找他好嗎?」用拇指輕撫了開始紅腫的眼瞼,把人打橫抱起來,胡狼頭神溫柔的說:「請您別哭,我馬上帶您過去。」
§
玲志覺得自己有聽沒有懂,他能知道歐西里斯說了什麼,但他不能理解眼前的神說意思。
「我要做什麼?」
「你要去接近黃陽,做出或暗示有關你們曾經發生的事情,試著刺激她造成出發回想的部分。」歐西里斯眼神閃過一絲難以理解的情緒:「杜野光試過了,但他沒辦法造成觸發回憶。」
杜野光面無表情,玲志覺得這任務實在很艱難,不止他已經好幾年沒見到黃陽,他現在連黃陽在哪都不知道,要怎麼讓她回想起連在裏世界打滾比自己還久的杜野光都無法幫忙記起的過去?
「準確來說,我們是希望藉由你讓她回想起有關威琳的那段回憶。」歐西里斯補充說:「伊西斯的魔法讓威琳無法順利見到黃陽,所以我們只能從其他地方去間接造成記憶回放。」
「我會盡量試試。」玲志緩慢的點了點頭,不是很有自信而且覺得哪裡怪怪的。
「有試總是會有希望的。」慈祥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予鼓勵。
「不過,為什麼非得是要想起威琳?」大家都知道威琳,玲志倒不會認為不對勁,但時時刻刻都在提及威琳而且讓黃陽回復正常的關鍵是威琳就讓玲志滿吃味:「而且黃陽想起來的話她就不會信邪教了嗎?」
對玲志而言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黃陽拉出奇怪的邪教團體,才能讓她恢復正常。
「你認為信邪教真的是件非常嚴重的問題嗎?」歐西里斯問,因為祂的語氣十分認真,讓人聽不出來有一絲的嘲諷意味。
「這不嚴重嗎?」還有什麼比信了邪教後開始進行反社會活動的事情更糟嗎?
「這也是挺糟的。」歐西里斯也沒多什麼,開始講其他事情來帶過玲志的問題:「然後,杜野光我必須告訴你讓你有心理準備,嗯......現在的黃陽是可以一個抵三個路易˙金格都綽綽有餘的狀態。」
「我知道,我知道!」聽到這句帶有保留的話,杜野光立刻用急促夾著不甘的語氣反駁,他知道不能怪眼前的神,可是卻還是忍不住責怪眼前一再告訴他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他抹了把臉眼神挪開,口氣不是很好:「我就是最早知道的那個人好嗎!」
歐西里斯揉了揉杜野光的頭髮也沒多說什麼,祂看了下在旁邊的三個傢伙,接著對面向這的路易招了招,把路易叫了過來。
「我覺得可以讓他們兩個先走了,別讓他們一直呆在地獄。」
「也是可以,剛剛鹽月說他們那邊人已經都已經到了。」路易想了想後覺得沒問題:「他們靈魂好像開始衰弱了,用這種方法把人叫來果然不太好啊。」
「沒辦法,這是必須的。」歐西里斯站了起來,兩個人見狀也跟著一起屁股離開椅子。
發覺路易站到自己跟玲志背後的杜野光突然小聲的說了句:「做好心理準備。」
玲志不明就理,前面跟後面的兩人個別說了聲再見跟祝好運。
聽見杜野光深吸了口氣,然後玲志覺得眼前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下一刻,他已經趴在地板上,後腦勺這時傳來了劇烈的鈍痛。
他還看得見同樣也趴在地上的杜野光,以及歐西里斯光裸腳跟還有路易的西裝鞋。
後知後覺的發覺他們兩人都被打了,身體的力氣全都被抽光,連視線都無法挪移。
耳朵目前還聽得見說話的聲音:「啊啊~真是有夠暴力啊。」
那個慵懶略帶嘲諷的應該是梵諦岡吧。
「我也不想,總比我叫他們自己自殺好吧。」路易無奈的聲音說著,接著玲志的視線多了一把長劍。
心中傳來了強烈的不安,沒能叫出聲來那把劍已經從杜野光背後刺穿心臟了,他抽搐了下後就沒了動作,路易小聲自我安慰著:「杜野光應該有昏過去吧,不然會痛死的。」
「他不是死了才來這的嗎,反正就是在死一次而已啊,哈。」梵諦岡的聲音靠近,一雙穿著球鞋的腳踢了踢眼前的身體,使身體加速崩解成發光的碎片,整個人最後消失了。
劍快速的劃開空氣的聲響,拔出肉體的聲音,鮮血濺出的畫面,所有人滿不在乎的態度,玲志覺得胃酸在翻騰,最後用趴在地邵上憋扭的姿勢吐了出來。
極度不適反而讓玲志能夠驅動身體,他艱難的抬起頭,面色帶著懼怕,眼前的所有人都看不見樣貌而且高得可怕。
「慘了,杜野光是不是沒完全昏過去。」路易皺起眉頭邊把劍上的血擦掉邊看著在地上掙扎的人,覺得不是很妙。
「沒事,杜野光的腳踝你可是好好的給他揍了下去,沒話說,鐵定暈了。」坐在一邊的拉維爾安慰道:「沒打過的傢伙可能會偏掉也算正常。」
「為什麼諸事都不順呢。」他嘆了口氣:「諾登斯快來了對吧?」
「是差不多了。」拉維爾拿出懷錶確認下時間,沒時間拖下去的路易只好越過那灘穢物蹲到還在地上的玲志前,身體依然是麻痺的狀態,腦子也無法正常運轉,他根本沒辦法逃離這。
「抱歉,我下次會記清楚怎麼直接打昏你的。」路易把人壓倒在地上,無力想要推開的動作對祂而言就像是蟲子無謂的反抗。
一手卡住了他的臉釋放出了魔力,路易改從西裝外套內拿出了把小刀:「希望記憶不會像諾登斯的附寫一樣被衝破。」
小刀準確的刺進心臟裡,玲志身體劇烈的彈動幾下後,就攤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抽出小刀俐落的用布擦拭掉血跡,心臟的傷口呈現是像白光一樣的缺口,身體變成了被打碎的水晶般破裂,然後消失無縱。
「這孩子還真是特別呢。」歐西里斯若有所思的說:「不知道伊西斯是怎麼想得。」
「伊西斯的話,一定是以讓全部人受到傷害最小為考量的啊。」拉維爾聳了聳肩,顯然覺得歐西里斯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明白而感到好笑:「可惜,就算是神也做不到完美的考量,所以伊西斯才會施下除非黃陽記憶回復,威琳才能不受干擾跟她見面的這個魔法。」
「祂已經做了當時最好的判斷了。」歐西里斯為自己的妻子辯駁。
「這我們誰都不否認。」
「話說,下次你可以試試看用電鋸把人直接砍成兩半啊。」拉維爾用手做出砍的動作,很開心的笑著,讓人不知道她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
「可以的話,希望是更不暴力的做法啊。」路易還蹲著把地板上的髒污給處理乾淨。
「哈,我今天最好笑的笑話聽到了。」梵諦岡毫不留情的說著。
「是啊,是很好笑沒錯。」路易勾起笑容:「真的......很好笑。」
§
在自己租的屋子做完晨跑跟後續重訓跟耐力訓練,路易喘完氣後灌了好幾口的水,用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擦掉了滿頭的大汗。
外頭的天色已經日上三桿,大約要十二點了,打算把自己沾滿汗水而黏在身上的衣物都脫掉順便洗個澡,再去弄午餐。
計畫好後才剛要去執行,他一偏過看著窗戶眼神,馬上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他的窗戶!他才剛修好換片全新玻璃的窗戶!
操他媽的那個欠操的混帳!路易立刻轉回頭,沒有表情但眼神絲毫沒有掩飾火大到快把人給徒手扭成麻花捲的憤怒。
「阿陽?」有些訝異破窗而入的人是黃陽,這傢伙不止破門破牆連窗都破,那下次是什麼?天花板嗎?
心裡想是想,但路易還是趕快過去到玻璃碎片中檢察黃陽的狀況。
「阿陽?」還沒到那邊,黃陽就先撲過來,把人壓倒在沒有碎玻璃的地板。
路易抱住了穿著簡單襯衫的身體坐起來,感受到懷中的身軀透出一絲寒意,對方頭髮亂得像是剛爬起床就奔來一樣:「怎麼?哪裡受傷了嗎?」
「......」黃陽咬緊牙關深怕自己隨時會因為想太多崩潰,抬起頭來看著路易的神情參雜太多情緒,滿臉沒擦乾的淚痕,捉著路易袖口已經繃出青莖的手臂似乎在強忍著隨時都會傷害人的衝動。
「做愛,現在,立刻做。」幾乎是用擠的把詞擠出牙縫,說完她立刻拉扯掉路易身上那件礙眼的白色衣服,撲上去撕咬著眼前的頸脖,留下血痕的牙印。
『我們會在一起的,哪怕有再多困難。』
黃陽閉上眼不想去思考,也不想看路易冷靜分析自己到底怎麼的眼神,憑著熟悉的感覺親吻著溫暖濕潤的嘴唇,舌頭輕探進口腔想掠奪對方的所有。
兩具體態相仿的身軀交疊纏綿,探索著眼前熟悉又未知的禁地
只要不去想,就什麼事情也沒有。
討厭的也好,悲傷的也好,全都可以當作不曾存在過,只要用現在的回憶覆蓋過一切都沒事了。
『很噁心欸,他們會交往只是他覺得很好玩而已吧。』
我知道
吸吮著舌根,想要把底下的人吃乾抹靜,黃陽用手在路易緊緻的身上掐出一個又一個的青紅印子,充滿佔有慾的宣示這都是自己的。
兩邊都捧起對方青澀的臉,帶著虔誠的親吻交換著彼此的津液
黃陽突然一堆把人壓倒,略小的身體毫不吃力的抬起路易的下半身,把腿往胸腔壓去,那力道感覺是要把路易折成兩半似的。
『抱歉,但我需要我的社交圈,我不想因為你被其他人開玩笑。』
我知道啊
黃陽咬破了還完整那隻手的手指,伸去探入路易的後穴,用自己的血給他潤滑擴張。
感受到異物入侵摳挖著前列腺,路易皺起眉頭,無法抵抗生理反應的發出嗚咽聲,他伸手抓住了有肌肉但跟自己比還是瘦弱許多的手臂,想在快感的汪洋中找到一點浮木。
為什麼我變成這樣了?
十指緊扣,帶著星火的眼瞳中只有彼此
我不曾允許過
「阿陽,你把我當成林威琳嗎?」路易突然說,平時低沉聲音現在帶點性感的低啞,但卻讓黃陽瞬間置身冰庫一樣,渾身發寒:「我可以跟你這樣打炮,可是我不是林威琳。」
不要,不要這樣看我
剛要挺進的黃陽頓住,錯愕的不知道怎麼辯解。
不要,不可以
眼前的威琳笑得眼睛都彎了,伸手過來捏了捏眼前有些圓鼓鼓的臉頰。
閉嘴
「我希望你是在跟我做愛,不是把我當成林威琳。」
但你還是永遠都不回來了啊
『我不希望因為你而影響我的人際關係。』即便那些同學沒有一個比你來得重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這些事情!
從衣服內的心臟處延伸到脖子再來是臉,接連著造成出足以崩壞她整個人的裂縫,黃陽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前身體就先驅使自己,狠狠的一拳打碎自己的頭。
好累了,什麼都不想知道了......
§
「醒了?」溫柔如同玉一般的聲音即便在這樣冰冷的環境卻絲毫不顯怪異,反而讓人覺得這聲音不論在哪都在正常不過,聽著這樣的聲音醒來,就算是同樣身為男生的玲志也覺得神清氣爽起來。
往旁邊一看,躺著一臉生無可戀跟塊註定要變生魚片所以放棄抵抗的杜野光。
回過神,玲志突然理解為什麼杜野光會是這表情了。
這裡充滿了壓迫感,像是塊大石頭壓得他們連呼吸都很勉強,更別,玲志艱難轉頭看向另一邊,眼前是很像廢墟大樓的地方,到處都是斷垣的殘骸,水泥石塊堆落在地上剛好變成了天然的座位,大樓外的天是黑色,月光照下來讓這裡呈現了深藍色的感覺,有五個人各自坐在水泥上,好像要圍成一圈,卻有少人的感覺。
「周陞,夠了喔。」坐在偏中間右手捧著書,是剛才那個聲音好聽的男子揚聲說了句,用聽了不會讓人覺得被命令的不悅,而是自發的想聽從這命令。
玲志瞇起眼,看到了坐在瓦礫堆上,偏自己左邊,有一個穿唐裝長髮即肩的男子正閉著眼彈著酷似古箏的東西,沉穩的樂曲在這個廢墟空間一聲又一聲迴盪著,讓玲志有種這裡不是大樓廢墟而是國家滅亡時殘留最後能夠證明自身曾經存在的證明。
唐裝男子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弦,玲志這時才發現是那個彈奏的聲音讓他們無法起來,馬掛男子把魔力貫注在每一個音上,往他們那邊推出。
「要是連這個都受不了,那他們根本不用去負責黃陽的案子。」琴身下有兩塊石頭立起,架起來的空間能讓周陞坐在那彈奏不合場景的音樂,他含著微笑依舊彈著,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玲志忍受著不適感眼神四處飄移,看到了在看書男子旁邊有坐著三個人,他們正渾然忘我的打牌完全沒有要幫助的意思。
「到底是誰決定開會地點顯示是用匿名投票的啊?!這地點簡直讓我們超像奇怪的大反派一樣」穿著印碎花連身裙上半身是白色襯衫,是在場唯一的女子憤憤的扔出兩張牌,這次的就算了,上次居然是在唱著聖歌的教堂,她差點都要被超渡在這裡了。
「偶爾這樣用超立體投影的方式弄出來平常不會去的地方不也挺不錯的嗎?」綁半頭的男子倒覺得挺不錯的,尤其是前五次場景設成女僕咖啡廳的開會地點,大家都穿著女僕裝實在太有趣了。
「而且杜野光不是應該起得來嗎?這點都承受不了,之前是怎麼一拳打暈八岐的呢?」周陞笑了,連看書男子都忍不住露出笑容,只有打牌三人裏,幾乎是貼在看書男子旁邊的金髮男表情臭得可怕,用手肘撞了下笑自己的人。
「杜野光,如果想趕快起來就讓周陞別再彈了。」認可了周陞的說法,男子把事情交給了杜野光,目光並沒有離開過手上的書。
玲志沒有力氣把頭轉回去,但他在聽到一聲嘆息後,旁邊的人就一屁股坐起來,好像剛剛被壓成鹹魚的人不是他一樣。
他感覺杜野光伸手過來打開了自己黑色的牧師袍鈕扣摸索著裡面找東西,玲志被摸的寒毛都豎起咬牙憋出了最後的一點聲音問:「你幹嘛?!」
「等一下,我好了。」終於找到了玲志那本聖經,杜野光站了起來左手捧著那本掛著十字架的聖經右手一虛翻,聖經居然自己打了開來。
杜野光面對著還在彈琴的周陞,念出了咒語,他用了玲志的聖經當作魔力的轉運口,但不能讓自己的魔力增幅:「鏡花水月。」
周陞沒有睜開眼,但他感受到一陣微風拂過,有淡淡的花香隨風圍繞著他,雨下一樣的花瓣撒在他跟古琴上,接著不管周陞怎麼撥弄琴弦,一點聲音都沒有,他雙手攤平蓋在弦上,結束這段音樂。
音樂一停,玲志立刻感覺到巨石般的壓迫感消失了,他馬上跳了起來瞪著杜野光,這傢伙也太出乎意料的強,那剛才怎麼裝弱啊?
聖經隨著注入的魔力減弱,自己闔上,杜野光看著藏不住情緒的人,把書塞回給他,小聲強調著:「我能這樣用你的書就能成功,是因為周陞沒有使出全力!」
周陞要是出全力,自己這點小花俏根本奈何不了他的遠程音波攻擊,杜野光本來以為鹽月看了一下後就會出手幫忙,結果他居然是被周陞說服然後來看現在實力剩多少。
他不太喜歡在這種場合被逼著用魔法,因為杜野光覺得這簡直就業績考察一樣,充滿試探意味。
鹽月突然單手闔上書本,同時玩牌三人組,坐中間的女生把牌一扔高舉起手開心的喊:「我贏啦!你們兩個交錢了!」
金髮男子叼著菸,滿臉都透露著不爽,他身上還斜靠著一根金色法杖,好像他隨時都會拿起那根棍子就開始砸那個可愛充滿活力的女孩子。
另一邊留著半長髮綁了半頭還在臉上畫了塗鴉的單鳳眼男子,他雖然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但玲志總覺得他下一秒就會跳起來踹贏了錢的女孩。
兩人同時把手伸進口袋裏,就在玲志緊張得咬著手指以為他們要掏出小刀跟槍,準備把女子捅成蜂窩時,他們掏出了—
錢包。
金髮男子打開自己皮夾,拿了兩張藍色小朋友給女子。
長髮男則是拿了足足有一節指結寬的一疊鈔票給了她。
非常願賭服輸。
女子沒仔細點,笑著把錢收進口袋裏,然後就開始把長髮男子趕去另一邊:「哥爾,你去周陞那坐。」
「為什麼?我也想跟小可愛們一起坐啊。」被稱作哥爾的男子難過的抱怨,但他笑著臉跟傷心語氣非常搭不起來。
「你會嚇死他們的,快去坐那邊。」女子揍了一拳哥爾的上手臂:「他們坐周陞那肯定也是會被針對。」
「是啊,我是會針對他們。」應和女子的話,正在把古琴收起來,周陞笑笑的好像只要哥爾一坐過來,他馬上就會拿起琵琶往他那邊刷出一排足以把石頭切成刀削麵一樣的音波攻擊:「我也一樣會針對你。」
金髮男子沒說話,只是把嘴上叼的菸點燃後朝哥爾比了個過去的手勢。
「喂!你們都這樣趁黃陽不在欺負我!」哥爾笑得眼睛都彎成眉月完全感覺不出來他在生氣,黃陽平常跟他不錯,也會幫哥爾說話,但通常沒什麼太大效果她也就講講然後就放棄了。
大家都看向了拿著書等著大家把決定權交給自己的鹽月,七傑的七個人大多喜歡個別行動個別做決定,而且都偏向用上位的態度來吩咐別人,但長久相處下來他們還是不自覺的會選出了一個類似小隊長存在的人來幫忙解決這種雞毛蒜皮但又會讓他們吵得不可開交的事情。
那個人就是本身就自帶領導氛圍一臉和藹的鹽月,畢竟他原本工作的公司,下屬一個比一個還不受控制,總裁常常不見,副總忙得快吐血的狀況下,他總是負責出來幫忙帶領大家還負責出了一身隊長氣息的神奇人物。
「普里莫斯,黃陽跟金格都不會來了,哥爾請你去跟周陞坐吧。」跟笑得讓人發寒噁心的哥爾還有皮笑肉不笑的周陞不同,鹽月給人一種鄰家大哥哥的感覺,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子稍微挽起露出一節白皙有力的手臂,溫柔的指點引導其他人,讓人會不禁跟隨他,遵照他的指示,撇除了他那頭染成紫色髮尾還漸層成黑色的蓬鬆捲頭髮,那鹽月簡直就是完美又高又帥的男人了。
一頭紫色的頭髮讓差點被掰彎的玲志即時煞車並且同時內心不斷吐槽著誰會有這樣閒情逸致把腦袋染成這樣。
「那不是染的。」讀懂了玲志面部表情,杜野光小聲的補充:「鹽月他那個頭髮原本就是紫色,一剪掉頭髮,尾端自然就變黑了。」
「還這麼扯?!」這種純天然還自帶染漸層的腦袋簡直比扯鈴還扯了。
「噓!小聲點!」杜野光掐了一把玲志的後腰,哥爾已經去對面,在女子的招手下把玲志拉去女子旁邊坐下:「他們就是跟黃陽一樣強被稱作七傑的人,別惹事!」
「新來的還真可愛呢!」一頭半長不短蓬鬆頭髮,目測至少有一米七的女子好奇得越過坐在自己旁邊的杜野光用圓圓的大眼看著玲志。
「你好,我叫玲志。」雖然她表現的很自然熟得打了聲招呼,但玲志卻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對勁,可惜現場氣氛實在太壓抑,讓玲志語氣忍不住尷尬起來,同時不經意的看到女子帶著黑色的半指手套,看起來跟她穿的那套衣服很不搭。
女子聽到他這麼一說,也不介意語氣裡的尷尬,興奮的打招呼還有介紹著這裡的人:「你好,我是派莉絲。」
「那邊金頭髮看起來像流氓的那個叫八岐,他旁邊的美男子是鹽月。」八岐挪動了下位置,貼在鹽月旁邊坐著,什麼也不說,鹽月倒是友善得跟玲志揮了下手打招呼。
「對面剛剛在彈琴的是周陞,他都閉著眼睛,也不知道平常怎麼看書都不睜眼的。」他現在拿出了不知道剛剛藏在哪的琵琶,隨時可以攻擊旁邊的哥爾。
「然後那個眼睛小到你會覺得他沒張開眼的,叫哥爾,他是個變態記得離他遠一點。」一點也不怕等下琵琶會砸到自己頭上,哥爾坐在周陞旁邊還親膩得把頭靠在周陞肩上,隨即就被撥出弦的聲音一推飛出去了。
「好囉,那麼現在該來討論正事了。」等派莉絲一說完,鹽月用不大的聲音說,但足夠所有人聽到,生動不死板的聲音讓人能一直注意聽他說得話:「派莉絲,請再說一次為什麼妳認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因為薇薇安的預言說:『在命運最動盪的時刻,黃陽將會出席審判所有人,全都有罪』。」派莉絲已經乖乖坐好,回答了鹽月的問題:「加上有不少情報都指出,黃陽還有奈亞拉托提普都在收集人馬為了搞一出大事而做準備。」
然後去調查奈亞拉托提普的一個都沒回來過,派莉絲心裡悄悄吐了個舌。
「事情跟我們一開始預估的差不多,可是發展的速度卻比我們想得還快,我們得到的情報也晚了,所以我們幾乎都趕不回來幫忙。」鹽月平靜的說,但現場的氣氛就是讓玲志覺得比上一場會議還更正式,雖然前面有人在玩牌吵鬧,可是一旦開始後,大家都在認真聽。
有點疑惑,玲志在想要不要開口,發現這件事的鹽月意識了下他有問題都能問:「可是你們不是都在這嗎?」
「我們並不是真的在這,只是用魔法暫時的移動到這開會的空間,時間一到,我們就會回到原本呆的地方,我們都還有任務要辦。」鹽月遺憾的表示。
「不過黃陽真的鬧事的話,那我們全部就只剩派莉絲沒搞過事了欸,派莉絲真的不考慮下嗎?」哥爾坐在離周陞有點距離的石塊上打趣道。
派莉絲朝哥爾笑著說:「那我計畫個把哥爾的頭擰下來放在萬神殿展示的行動如何?這樣我就是個可愛的愉悅犯啦。」
「哥爾,派莉絲。」被點名差開話題的兩人吐了吐舌,自討沒趣閉上嘴。
「不過,在黃陽給出預告函前,我們都不能確定她到底會做什麼,所以我們也很難去預防性的做準備。」要說愉悅犯的話,老實說黃陽某方面而言早就算得上了啊,而且還因為她會預先計畫好不同走向的辦法,所以超他媽有夠麻煩,心裡罵了好幾聲髒話,鹽月面色不改:「她應該設了不少手牌,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可以先去打探看看。」
「預告函?」玲志覺得黃陽好像不是等下會來幹架,而是跑來當怪盜要偷寶物一樣。
「那傢伙很喜歡做這種有儀式感的事情。」杜野光幫忙補充。
「按照薇薇安的預言,我們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如果黃陽做出太超過的暴動,那麼依照七傑的規定,普里莫斯會派人來支援,所以你們不用那麼擔心。」鹽月安慰的說,同時他拍了拍旁邊彎著腰,手撐在大腿上,雖然只是在發呆卻充滿不良青年架勢的八岐,眼神中充滿了寵溺的暖意:「我也有留些對付黃陽的王牌。」
「先讓那傢伙去給薇薇安占卜看看?」周陞開口提議。
「是可以,希望她願意幫忙,不要像上次派莉絲去的時候,價格居然是要拔上帝跟撒旦的頭髮給她,杜野光再麻煩你了。」從來都已平價跟簡單酬勞就能換到一次超精準占卜的薇薇安,很少會這樣刁難人,鹽月也是那次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會被這樣變相拒絕,他轉過頭朝玲志指了指太陽穴的位置,提示般的說:「如果是記憶錯亂,那一定是頭腦被動了手腳,不管黃陽有沒有使用五晶世界,用力給她打下去就對了。」
「時間要到了,我們能提供的情報並不多,希望你們能諒解。」微微欠身,鹽月腿一使力站起來,過去玲志前面,拿了張寫有一串號碼的紙條:「這是我的電話,有事情隨時打電話給我。」
玲志要接過來,但他突然一頓,突然感受到一陣只要自己伸手一拿到紙條的瞬間,手就會被砍掉的惡寒,他往視線方向一看,八岐表情非常可怕的瞪過來。
像是沒發現這股明顯到要把紙條燒穿的視線,他把紙折成一小塊,放進玲志的掌心裡:「還有一件事。」
「黃陽攻擊方法是屬於那種非常不尊重自己的模式,她不把自己自己當人來看,而是一顆能完成最大效益的棋子。」不著痕跡的觀察了下兩人的表情變化,鹽月繼續說:「那表示不管是不是跟她為敵,只要在她的計畫裡,你們會非常危險,記住這點。」
「好,我知道了。」杜野光開口搶先玲志回答。
玲志還沒來回答什麼,他就倒下了,旁邊的杜野光幾乎是同一時間也倒了下去,他們兩個頸側分別各插了一把原子筆,是造成他們死亡的主因。
兩人的屍體逐漸破碎成光,消失在這空間。
「出雲,你說我是不是退步了?」鹽月撿起了筆轉身問,八岐抿嘴不說話,也不想承認剛剛自己做了什麼。
「嘖嘖,真是太可怕了。」派莉絲勾起嘴角,剛剛坐在旁邊等同特等席,把鹽月笑臉殺人的過程,一點也不露的全看完,不拖泥帶水,出手迅速的一下就刺進致命傷,不要跟黃陽為敵,最好也別跟這個表面功夫做非常完美的人站在不同立場啊:「我看你手伸過去,還以為你會扭斷他們的脖子呢。」
「哈哈,那樣子他們就會發現自己要死掉了啊。」可惜的這麼表示,沒多說什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其他的三人因為時間到了,各自回到原本呆著的地方,他親了下八岐的側臉:「抱歉之後得麻煩你了。」
「嗯。」一直都沒出聲的八岐,撇過頭,用銀色細長的瞳孔凝視對方鮮紅的眼睛,像是貓打了個呼嚕的喉頭低響回了聲。
「你最棒了。」聽到了這句話本來擰起的眉毛放鬆下來,還咬著抽完後只剩菸蒂的腦袋靠在旁邊穿著綿襯衫的肩上蹭了蹭,這樣八岐的表情跟撒嬌的態度讓他顯得可愛的反差:「嗯。」
「有麻煩隨時告訴我,我會馬上推掉任務過來。」抱住了向自己示弱的八岐,鹽月把冰涼的耳垂輕啜出可愛的粉紅,用帶了四個金色圓形的右手抓住了還著自己的手臂,不太想讓對方這樣因為自己不過強而多了份負擔。
「再說。」把菸蒂收到自己帶著的收納盒子裡,八岐把臉整個埋進白皙的脖子裡,也抱住了看來纖細卻有勁的腰。
長年相處下來,能即時察覺到對方的小心思,覺得既好笑又可愛:「好好,我的出雲一定可以的。」
他其實滿期待,如果是黃陽,那她所做一定是為了自己的理想或出於大義。
黃陽堅持所做出行動,為的是什麼,值得她付出多少,想想就覺得很期待。
鹽月忍不住勾出了笑容,緊緊的抱著八岐。
§
「回來了?」真慢,躺在棺材的杜野光感覺到旁邊有動靜後問:「既然你醒了我們就可以準備出去。」
這是個迷信,一起用這種靈魂出翹方式去到地獄的人必須都醒來才能出棺材,也不知道不照做會發生什麼事,只是大家下意識都會這麼遵守。
玲志覺得頭昏腦脹,空氣不足讓人非常不適,木板外頭傳來了不止一人的嬉鬧聲。
杜野光剛要大叫前又收住了聲音,轉正身體做出了向上屈膝的姿態:「一起把棺材踢開,一,二......」
「嗚嗯......」玲志迷糊的回答著,也跟著杜野光做出一樣的姿勢。
「三!」
碰的一聲,棺材被踹出了四個洞但蓋子並沒有掀開來,四隻腳就這樣突兀的立在那裡。
外面一陣沉默。
隨即是完全不留情面的爆笑聲,大到連木棺裡都能清楚聽見。
「幹他媽的......」杜野光咒罵了句,想抽回自己的腿,可是整個躺著屁股因為腿卡住而呈現半抬起來的姿勢,實在是使不了多少力氣,外面大家聽見棺內非常躁動,其中一雙腿不停踢動著。
玲志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可是觸及到的事情全都無法讓他聯想起什麼,他維持這個彆扭的姿勢腦袋放空著。
玲志不確定自己思考多久,久到旁邊的杜野光都呈放棄,不掙扎不努力什麼都不做,緣分到了棺材自己就會打開的狀態。
外面的人似乎覺得自己笑得過火,過來幫忙把蓋子打開。
「你講一聲就好了,幹嘛要自己搞得這麼累啊?」畢索加出現在被打開而照滿了刺眼的光,玲志不適的瞇起眼,一邊爬了起來。
「嗚嗯.....哈......」深了個懶腰往旁邊一看,有一位穿著華麗禮服,臉上繃著繃帶的短髮女性正端坐沙發上喝茶,另一邊已經蛻去青澀,成熟到一時間難以跟以往記憶做連結的兩個面容盤坐在沙發下的地板喝茶吃點心。
玲志跟對面兩個人都愣了下,隨即是驚喜的呼聲。
「「玲志!」」
「阿剛!劉耀陽!」
玲志蹦出棺材,跟跑過來的兩人打玩成一團......
但玲志看著高勇剛卻突然彈跳開來,簡直就像硬靠在一起的同極磁鐵突然放手,就會分得老開。
「你......你,你!你!」想起以前,玲志指著高勇剛,話都不會說了,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再也沒跟班上聯絡的罪魁禍首就是他,或者說是纏在他身上那個搞得他們畢業前幾個月特別不愉快的女鬼。
想起那陣子都可以看到高勇剛身上有著披頭散髮,用充滿血絲眼睛都要凸出眼窩的樣子瞪著自己,讓他怕到連白天都不敢自己去廁所。
玲志趕緊要把劉耀陽拉來身後,怕高勇剛做些什麼傷害人的事情。
「那個附身在我身上的東西已經沒了。」高勇剛推了下鼻樑上的方框眼鏡,反射的光遮掉了他無奈的眼神,他只是淡淡的回答把自己當噁心小強一樣的人:「有兩個說是自己驅魔師的怪人幫我把那東西弄走的。」
「......」玲志懷用疑的眼神看了高勇剛三秒......
「阿剛剛—!」玲志飛撲了上去,手臂一把箍住一臉冷淡的人開始用力搓他頭髮略長的腦袋:「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噢,你好年輕喔,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已經是我們三十歲那年了啊。」總算冷靜下來,劉耀陽懷念的說。
「是嗎?可是我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高中的畢業典禮那天。」玲志思索著,他現在離三十歲還有好段時間。
「啊,這個解釋起來超麻煩,你絕對聽不懂的。」向來以理性思考為主的高勇剛不打算給眼前腦袋永遠都處在打結狀態的友人浪費脣舌。
「你們倒是跟以前一樣,話說你們壽終正寢是怎麼回事啊?」
「嗚嗯......好像是兩邊時間的流逝會是很怪的不平衡,所以我們基本上是已經過完人的一生掛掉後,才被拜託來這的。」怕高勇剛會說得太學術,劉耀陽搶先開口。
「差不多。」推了下自己的方框眼鏡,高勇剛沒多說什麼。
「等等所以你們已經八九十歲了嗎?!」
那邊聊得正開心,這邊杜野光想一輩子躺在那不要出來。
畢索加趴在觀察旁邊看起來一臉生無可戀的人覺得挺有趣的,他探身用手戳了戳警官,被他戳的人不耐煩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想趕走那個打擾自己思考人生的傢伙別來增加他的煩惱。
「你覺得黃陽她打起架來會很不尊重自己嗎?」杜野光突如其來的問。
畢索加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尾巴搖了搖後思考著怎麼回答:「我感覺不出來欸,這個你可能得問路易才有比較明確的答案。」
「這樣啊......」杜野光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發呆著。
「杜野光呢?欸!杜野光你不出來嗎?」玲志聊天聊到一半,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他轉過身對著棺材叫道。
被點到名,杜野光心頭磕了下差點呼吸不過來,知道自己躲不了一世還是得跟之後的夥伴打照面,抱著能拖幾秒是幾秒的緩慢坐起來,他扯出笑容對自己的兩個高中同學打招呼:「呦,阿剛,劉耀陽,好久不見了。」
連平時都相當冷靜的高勇剛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劉耀陽更是差點接受不了要哭了出來,意料之內的發展讓杜野光開始緊張起來,等著兩人會說什麼。
高勇剛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識趣地閉上嘴,劉耀陽沒能忍住,居然嘩啦一聲的哭了出來:「杜野光你!嗚啊啊啊啊啊啊―!你怎麼死得那麼早啊?!」
他連滾帶爬得跑到還沒出棺材的人旁邊,一把抱住他,哭得唏哩嘩啦把眼淚鼻涕都擦到藍色莊嚴的警察制服上,一邊亂摸的被包裹在貼身制服內的後背,一邊揉亂被整齊梳好的頭髮安慰著:「你一定很害怕對吧!我們都在這了!別怕別怕!我們會好好照顧你......你,嗚......你不用再擔心了,野光,你怎麼這麼命苦啊,才年紀輕輕就成了這副德性.......」
被『安慰』著的杜野光臉上沒有絲毫波瀾,瞳孔的高光消失,任由劉耀陽的動作,彷彿這一切世俗雜事都與自己無關,他原本有抬手想抗拒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
貴婦般的女性看見這畫面忍不住用自己帶著長手套的小巧手指半掩自己無法克制的嘴角,但彎起的眼角能明顯發覺她看得挺開心。
畢索加沒有要遮飾的意思,直接笑得東倒西歪,捧著快笑出十塊腹肌的肚子在地上打滾,像在看一場導演得非常精彩的搞笑劇。
玲志不明所以,高勇剛抿起嘴還是決定過去把人拉了起來,對劉耀陽搖了搖頭。
「......」雖然體態還是青年的樣子,但經時間淬鍊過的人格還是由靈魂之窗表現出了老年人的睿智,兩人對視幾十秒後,高勇剛拍了拍警察的肩膀:「我們有買點心當下午茶,過來吃些吧。」
「啊,那我不客氣......等等,你們有沒有洗澡?!」
「......」
「......」
「......」
「你們這群混蛋全都給我滾進去洗澡!」杜野光氣得脖子都紅了,一手拎著兩個高中同學,一手拎著貴婦女子就要把三人扔進廁所。
「等等!杜野光你冷靜!有女生有女生啊!」劉耀陽想抵抗,但敵不過那隻強而有力的手,連忙大喊。
「明月會自己挖掉你們的眼你就放心吧!」
「這哪裡能讓人放心啊喂!」
「我們剛剛都坐地板。」高勇剛一句話就讓杜野光冷靜下來了放開自己差點就要跟會把人眼睛挖出來的貴婦洗澡的兩個高中同學,對女子呶了呶嘴:「明月,你先去洗。」
「好喔。」女子優雅的站了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擺,很乾脆的走到浴室去,反正杜野光這浴室的更衣櫃有常來做客的人的盥洗衣物,也有很多毛巾,她可以好好享受泡個澡。
「喂!你他媽別給我泡一小時貴妃浴啊!半小時後我要聽到你出來的聲音不然我就把你給扔出去!」杜野光對著往浴室走去的人吼了幾句後,才方鬆一屁股坐到自己心愛的沙發上,抱起一顆印有簡單太陽圖案的抱枕開始吃起劉耀陽他們帶來的點心,還不忘吩咐道:「你們兩個等她出來後趕快給我去洗澡。」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乾淨了?」高勇剛回到剛才的位置,坐到地上,半諷刺的問,高中的時候,杜野光才沒這麼愛乾淨呢。
「吵死了,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還是這麼欠揍啊。」杜野光拒絕回答,狠狠的一口咬掉手中雪人造型麵包的麵包頭。
「阿剛,你知道了什麼?」杜野光拿走遙控器,一把關掉電視引來了畢索加的嚴重抗議:「喂!現在超精彩的欸!女主角現在正在因為誤以為被重要夥伴拋棄而大意被敵人打到受傷,飽受身心受創欸!」
「你是指什麼?」
「你知道的。」聽到他這麼說,高勇剛撇出一抹許久不見的微笑,彷彿回到了那段時光,讓已經跟正常人交流許久的杜野光想起來—
自己為什麼特別討厭跟聰明人聊天,尤其是聰明又不愛挑白話說的人。
「幹。」警官罵了句,又嫌不夠的說著:「幹你媽的。」
「嗯,如果你覺得你幹得下去。」高勇剛對著眼前人攤了攤手:「我並不介意。」
「教唆罪還有不少傷害罪,煽動群眾鬥毆,還有呢?你還知道什麼?」杜野光實在不想親口細數,可是他必須得知道眼前的人情報有多少,才能應變將來的事情,還有他可以用多少心力隱藏那件事。
「招妓算嗎?」
「那˙不˙是˙招˙妓!」杜野光突然懷疑他是不是接過了諾登斯搬來的石頭來砸自己的腳:「你,你......算了,都沒差了......」
本來很氣憤的杜野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洩氣,他放下了食物擦了擦手就側躺到沙發上背對所有人,然後悶悶的說了句:「畢索加,要煮晚餐的時候再來煩我。」
「好噠~」畢索加很開心的掠走杜野光沒吃完的食物。
「嘿,親愛的,你怎麼這樣啦?勇剛在跟你說重要的事呢。」穿著簡單卻遮得結實浴袍的明月這時走了出來,她臉上的繃帶也拆掉,可以見到她洗完熱水澡後臉色暈上了可愛的嫩紅,頭上還披著擦頭髮的毛巾,背對著她的杜野光只是哼哧了聲不打算理會:「噢,親愛的,別不理我啊。」
「小甜心你知道的,我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麼有耐心。」精緻美麗而又稚嫩的臉龐沾染了悲傷,但隨即因為那漂亮有著扇子般長睫毛的眼瞳笑瞇起來,彎成了狡猾的弧度而讓她添了份性感,她拿起了隨身攜帶的長柄陽傘,雨傘尖銳的前端指向了躺著的警官,她手腕輕輕一轉,連帶著傘尖跟著一轉發出了令人不安的紫光,小巧的唇流淌出惡魔的低語:「而現在,你該知道的是,我今天過得並沒有非常順心......迴響夢囈......」
「停!給我等下!我起來,我起來!」杜野光嗖的坐起來,開玩笑,明月那招要是打下去,何止他出事,整間房子都會被炸得連地基都沒了好嗎!
他的家,他美麗可愛又動人的家會瞬間變成只剩斷垣殘壁的廢墟,這怎麼行?!
「那你跟你的小弟子說別再跟我打太極了啊。」什麼重要事情,杜野光覺得他們的重要事情就是把自己氣成腦中風。
「勇剛,我是怎麼說的呢?」明月語氣指責,但她表情是愉悅的笑臉,顯然很讚賞高勇剛所做,明月最愛時不時捉弄下杜野光了,沒辦法,誰讓他的反應這麼可愛呢。
高勇剛撇開視線,好像方才在鬧的人不是自己。
「唔嗯,有個好消息跟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你是說有壞消息跟更壞的消息嗎?我要聽更糟的那個。」杜野光坐正雙手還胸,一副你騙不到我的樣子。
有些可惜,明月先把劉耀陽跟高勇剛趕去洗澡,然後坐到杜野光旁邊:「你只能選擇先聽壞消息,而這消息是我見到金格先生了。」
「......更壞的呢?」翻了個白眼的杜野光不太確定這有什麼不好,所以決定先聽另一個消息再來做判斷。
「他要幫阿陽。」嘆了口氣,這組合連明月都感到不妙了。
「慘了。」說話的畢索加還抱著一包零食他已經拿回遙控器又重新在看電視劇:「如果路易是真的有心要全程幫阿陽贏,那我們不用想,絕對會輸。」
三人都在各自沉澱自己的思緒,一時間只剩吵鬧的電視劇不合時宜的在大聲播放狗血連續劇。
「然後,好消息是......」一掃前面的嚴肅,明月露出甜美的笑容:「金格先生是要幫阿陽呢!」
§
路易知道那種能力,是可以把自己身體部分或全部礦石化,堅硬如鑽石,或是脆如磷葉石,藉此減少受傷嚴重程度或之後復原時間,應變自如的奇特魔法。
被打裂的殘肢會依據使用能力人的強度來縮短復原時間,也可以斷了半邊身體都還能像沒事一樣到處跑,那是黃陽獨有的特別魔法。
不過看她這樣卯足全力一拳打爆自己半邊的腦袋還是讓路易看得緊張到心臟差點停了。
所有受傷的剖面都是紅鑽石,接近腦中央的是一塊不明顯黑褐色圓體,路易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抓,外層的部分就先自己飛去包覆住讓臉變回原狀,但隨即又被黃陽打碎,可是這次路易就沒看到那圓體。
用同樣質地硬度互相傷害下,黃陽的手掌幾乎都要沒了,臉也是一個個大小形狀不一的窟窿,被每一細小的光束照耀下,燦爛的鑽石卻閃爍著美麗艷紅,殘缺的體態跟容貌,黃陽病態執著的眼神,造成了怪誕又讓人無法挪移視線的美感。
黃陽發瘋似的狂吼,她覺得這樣才能夠把這種會把所有人都當成威琳的怪癖給戒掉。
因為痛苦的回憶,她憤怒的在路易房間撕心裂肺的哭喊著,把眼前所見的任何東西都扔砸出去,認為這樣就能把那些她費勁心思要遺忘的事情再次扔掉。
可是一想到自己對路易的所做所為,她又認為自己很醜陋,在摔完東西大口換氣的空檔意識到這事的黃陽轉而去撞牆不停的揍自己,這氣勢看來是不把自己打到全身沒一處完好是不會罷休的。
她想忘記,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忘記這一切。
路易在一邊不會被波及到卻又能方便觀察跟適時上去阻止的位置看著黃陽的動作。
窗戶破了是有點心疼,畢竟是才剛裝好的,但要說會多難過也沒多傷心,裝上新的就好了。
知道最近黃陽狀況極度不穩,所以傢具自從上次摔破一波後都換成了仿陶磁的堅固塑膠跟金屬,木製品也都請人渡上一層不易摔壞的魔法,連路易自己都不好打壞,眼下黃陽扔出去的東西散得到處都是,但都沒有什麼損壞,只有擦痕。
但看到黃陽在傷害自己,路易二話不說上前去阻止。
他不知道怎麼安撫因為被奈亞拉托提普還有陰魂不散的林威琳弄得情緒暴躁的人,所以他想如果黃陽能夠適當發洩還是比較恰當,至少比每次都一直當作沒事一直忍最後一口氣爆炸來得好,雖然這樣事後收拾會有些麻煩。
「阿陽。」路易一把把人攬到懷裏,不要讓她繼續用頭撞牆。
「放開我!媽的放開我!」黃陽力氣以女生來說算大,加上強大魔力的加持,就算是大男人也壓制不住她。
路易慶幸現在自己還沒用盡全力,靠著技巧配上六成力氣就能箝制住這個爆走的傢伙。
沒辦法脫離的黃陽讓自己扭到跟路易面對面的狀態,一個不爽就開始去抓路易的手臂用連金屬都能當糖果咬的牙齒去啃眼前的胸肌。
男人打架大都是拳拳到肉,足以傷筋斷骨的傷害。
女人除了這種外還有更多花樣,扯頭髮、高跟鞋的鞋跟、咬人,還有用指甲抓。
路易覺得自己皮跟肉都要被撓掉一層了,上手臂跟胸口也有好幾處都差點被咬掉一塊肉了血痕,這跟被打斷骨頭是完全不一樣的折磨,路易一度以為自己會忍受不了放開人。
不過這都比黃陽自殘來得好,所以他還是堅持下去了。
「阿陽。」見黃陽改用自己洩憤,而且力道隨著時間長越來越小力,路易從勒改為抱著安撫她,一聲一聲,低沉穩重的嗓音像有緩慢節奏的大鼓念著,大手暖和的壓在黃陽腦後,一隻則在背後配合著聲音拍著,讓黃陽逐漸冷靜下來:「阿陽。」
路易自覺自己不是很會安慰人,所以不打算多說什麼,他喜歡難過的時候被這樣抱著叫著自己的名字,然後被拍拍,這樣他會覺得心裡的空虛都被填滿,會感到冷靜許多。
他把自己最愛的試著給了黃陽,如果她也喜歡,那他就會用這方式毫無保留的呵護黃陽。
過了一段時間,黃陽鬆口也不抓人了,她只是縮在路易厚實的胸膛裡,悶悶的一直說著對不起。
「沒事,沒事的。」吻著黃陽的髮旋,有力的臂膀給了她安心保護的避風港,路易把在發抖的人抱起來連同剛才的身體的殘骸一同撈起來放到柔軟的床上,拿起一邊摺好的棉被抖開給人披上,變成一顆抱膝的團子。
臉部線條變回了沒那麼剛硬卻也不柔弱,性別模糊的狀態,坑出不少洞跟通紅的鼻頭,還有抹上紅腫的眼角讓她此刻看起來委屈巴巴得惹人疼。
「嗚......對不起......」還完好的手揪住裹著自己的大棉被,黃陽把自己縮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情緒會這樣強烈波動到誇張的地步。
「那,我先煮個午餐,然後給妳清理下後吃個午餐,我們在一起整理你弄亂的部分,這樣我就原諒你,好嗎?」把艷紅色不規則的碎片捂到黃陽受傷的臉上,路易這麼決定:「吃海鮮烏龍麵好了」
碎片如同被異極磁鐵相吸,自動回歸到原本的位置,等路易手離開後,黃陽的臉已經復原,只差表面的一些部分。
同樣的方式,大手輕易包覆住只剩手掌的腕,黃陽抱著被子窩到了路易身上,哼唧的嗯了聲,乖乖的感覺不出剛才那股殺氣騰騰,她聲音有些沙啞,看著路易從旁邊櫃子拿出OK蹦把另一手的傷口包紮起來:「你有哪餐不吃烏龍麵的?」
「可是今天是吃海鮮烏龍麵。」路易不覺得自己是餐餐吃,今天早餐吃烏龍沾醬麵、昨天晚餐吃烏龍湯麵、昨天中午吃蛋包烏龍麵、昨天早餐吃溫泉蛋烏龍麵、前天晚餐吃天婦羅烏龍麵......
「......晚餐我要吃牛排。」在這裡,不想餐餐吃烏龍麵的最好方法就是先跟這傢伙點餐點好。
「我的大少爺,您要求還真多啊。」語氣帶著嫌棄嘴角卻勾了起來,不想放手多親了幾口團子,路易還是下床先把後穴清理乾淨,去廚房住了兩碗麵。
看人不在臥室內,黃陽裹著棉被使用了毛毛蟲式移動法,帶著路易平常躺的的枕頭爬下床,到了路易的衣櫃前把能看得見的衣服內衣褲通通搜刮下來放到床上,還有平常健身的雅鈴跟彈力繩,書籍繪本,還有備用棉被枕頭全被集在床上。
黃陽很滿意得窩到最裡面,喬了舒服位置。
喜歡這樣跟路易的互動,過於強大後還有可以放鬆去依靠的人,這種感覺特別好。
曾經有人也是這樣子,一邊跟自己笑鬧玩耍,一邊互相幫助的人。
是誰啊?
在喜歡的味道裡,眼睛逐漸疲憊的闔上,最後誰也想不起來。
啊啊,所以那個人,究竟是誰?
『我不在的這段期間』
『那群傢伙就拜託你了』
『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