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棄的篇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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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3-17
10.不好的開始
「你在做什麼?」看到有惡魔未經允許就進來自己的辦公室,路易表情變非常的嚴肅。
「抱歉抱歉。」來的是長相非常俊美的惡魔,穿著的軍裝貼合著健壯的身體,讓他就像是雕像般一樣完美,連講起話來聲音都抑陽頓挫,讓人意外看得順眼的傢伙:「我只是想來問你撒旦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沒有。」路易不太喜歡跟這惡魔有交集,可偏偏他就很喜歡刷自己的存在感,特別愛找自己聊天。
「是嗎,真的不知道啊。」惡魔聽了似乎有些放心,心情很好的坐到滿桌公文的辦公桌上:「最近我找到了個超有趣的麻煩喔。」
「你如果是要閒聊的話,很抱歉我現在沒空陪你。」看對方有要坐在這邊長舌的打算,路易出聲制止。
「可是這樣好嗎?」那個惡魔只是笑咪咪的湊近朝路易伸出手,撩開了幾根垂下的瀏海,彼此間的距離變得過於親密:「哈......」
「彼列!」在對方要說出口前,路易先出聲嚴厲的制止了。
「」
「這張牌是叫做未來嗎?這是代表什麼意思?」玲志沒有特別有興趣塔羅牌,英文也不好,他拿著牌打量半天,還是看不出一點意思。
「那張牌叫做命運。」第一次主動搭話,玲志驚喜又略帶害羞的看向走到自己旁邊的黃陽:「大部分情況下,有那張牌出現都是代表好的。」
「那我接下來運氣會好嗎?」不想放過這機會,玲志接著問。
黃陽搖頭,但玲志覺得沒差,反正這種東西一直都是信者恆信,不信則無,他要的只是一個可以講話的契機:「不能這麼說,但我覺得,你想做得事情一定會達成的。」
杜野光走在前面走得膽顫心驚,他很擔心如果黃陽講解牌義的時候透露出什麼可以讓玲志突破束縛他的關鍵詞,進而導致想起自己為什麼可以到這裡的原因,他們就慘了。
對杜野光幸好的是,他們聊到一半就開始其他話題,沒有在聊塔羅牌的部份,讓他可以在最後的一段路稍微放心走。
回到家後,畢索加屁股還黏在沙發上,全部人都在跟著畢索加看肥皂劇看得非常入迷。
「我們回來了。」杜野光回來就先直奔浴室快速的沖了澡,還把有出去的人分別通通扔進浴室裡。
「你剛跟黃陽聊得不錯?」趁黃陽進浴室,高勇剛詢問這個令他挺訝異的發現,得到了玲志語氣輕快的答覆:「對啊,剛好有話題,所以我們聊了起來。」
「這樣啊......」高勇剛思索了下,突然轉掉了正在撥的狗血劇,讓電視螢幕顯示著無聊的新聞,也因此得到畢索加的抗議:「嘿!被綁架的天師掛掉了,我要看那個總裁跟天師他社長要怎麼救他啦!」
「咳,畢索加。」高勇剛突然表情跟語氣都變得非常嚴肅,讓不滿的畢索加疑問得停下抱怨:「怎麼了?」
「我問你,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大家都不明白高勇剛要幹嘛,但畢索加還是配合的思索下後回答:「欸—?未來?是有啦,可是你知道這個要做什麼?」
高勇剛聽到裡頭的洗澡水聲停了,再問了一次:「我有想知道的事情,能告訴我你未來有什麼想做的嗎?」
「我有一個人要去除掉,我想先去找我家隊長好想辦法,處理完後我們會去找同伴們見面。」畢索加回答。
大家聽完後不免開始鼓勵畢索加,高勇剛聽完後點點頭,又看向八岐:「八岐呢?你有沒有想做的事情?」
「我?」沒想到居然會問自己,但對八岐來說,這個問題永遠只有一個答案:「我要把事情處理好,然後趕快回去就理身邊。」
這樣他一定會很開心,然後對自己刮目相看得,八岐不動聲色的暗自竊喜,一邊盤算著。
黃陽一到客廳就聽見這番話,直接說了句:「真不愧是鹽月的狗啊,無時無刻都心心念念著鹽月。」
劉耀陽直接嗆到正在喝的茶,驚恐的看著黃陽深怕她等下直接被八岐拿法杖尻掉一層肉,她為什麼一直把人比喻成狗啊?
「妳想起什麼了?」被說習慣,不如說是自己也打從心底認同這個說法的八岐不在意黃陽的用字遣詞,但是他覺得這句話說的好像黃陽已經相處很久,才會這樣調侃自己。
「唔嗯,也不確定,但我感覺忘記的事情我還是忘記,沒有想起來。」說了形同廢話的一段話,黃陽拿著自己的書坐到了單人沙發上,開始翻閱進到自己的世界,但明月卻走過來,抽走書後帶回自己座位,黃陽有些愣的看著明月的動作,再等她解釋自己的行為。
大概知道高勇剛要做什麼的明月一臉關愛自己只會讀書滑手機宅到快長菇的孩子的父母一樣看著黃陽:「多參與點話題,老是看書滑手機,妳喉嚨都快長蜘蛛網了。」
「好,我知道了。」聽到明月這番話,黃陽就沒急著拿回書,反而背靠在沙發上,腳隨意的交疊,手搭在腿上,整體看起來非常得有一家之主的風範。
黃陽非常認真的凝視這邊,好像這裡不是在閒聊,而是重大的學術發表,自己則是身負重擔的科學家,要是沒說好自己頭就不保了,高勇剛咽了一口水,讓自己聲音不會太過顫抖:「明月呢?妳之後想做什麼?」
「我要去找我的老朋友,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她在哪。」明月手撫上除了洗澡外,一直繃著繃帶的臉,笑盈盈的這麼說:「她說她要休息一段時間,結果等我回過神來時,她已經不見了。」
「這樣啊......等等,可以問你要找誰嗎?」高勇剛突然感覺到古怪,他語帶保留的問。
明月只是伸出食指抵著自己紅潤的嘴唇,眼睛彎了起低聲說:「時間到了,我就能找到她了,到時候在知道也不遲。」
「我啊,最近才有了一個新的機會,我想要在重新去實現我之前沒有完成的夢想。」高勇剛語氣感慨:「我想要去唱歌然後錄音放在網上。」
「我記得你高中超愛唱歌的。」杜野光也忍不住回想,之前在教室的時候,高勇剛不是在讀數學就是在寫歌。
「那妳呢,黃陽妳有打算要做什麼?」高勇剛直視著黃陽,她繞了這麼一圈就是為了把話題轉給她,他想賭一把再不起疑心的狀態下套出黃陽的話,不管是真是假,至少都是個線索。
「我只是想找到我存在的理由,還有除掉一些礙事的人,不過現在......」被問到的黃陽瞇起眼睛,讓人不安的語氣聽不出來是真的,還是故意裝出來的興奮:「我想改變計畫了......我想要殺了你們,找一個最適合的時間,讓你們死的是最非常燦爛,世界最棒的那種。」
慘了,高勇剛心理一磕,黃陽的從容不迫不像是假裝的,如果她真的能這麼輕易就說出自己的計畫就代表著......
她很有自信,甚至是把計畫告訴可能會是敵人的情況下也相信自己能處在優勢。
…...太糟了。
幾乎是黃陽說完的瞬間,她身上爆發出了濃烈有如劇毒般的殺氣,光是接觸就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被驚到麻痺神經,無法動彈,讓還在思考的高勇剛沒辦法即時做出對策,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八岐已經翻過桌子到了黃陽面前,用法杖的杖頂部分指在她眼前。
「你做什麼。」同樣也是傾刻間,八岐語氣不悅的質問。
「緊張什麼?不過只是開玩笑。」黃陽舉起手表示自己無害,還不忘打趣著:「我怎麼不知道你變成了這群傢伙的保姆了?」
他們兩個比起來,八岐算是屬於輔助型的,只要不被抓到在幫助對友的話,那他是個可觀且麻煩的對手,但一旦被逮到被迫打近戰的話,他就沒有很大把握會贏現在的黃陽。
相比黃陽,她是近戰跟大範圍無差別攻擊都非常厲害,不過只要封住她的魔力,黃陽就等同於一個普通隨便一折就碎成兩半的十七歲高中生,前提是能封住的話。
八岐不保證現在自己能夠讓這邊的人全都毫髮無傷的逃離,現在打起來一定會出事。
「開玩笑的,我開玩笑。」黃陽收起殺氣,笑得和煦,好像她剛剛真的只是在說笑而已,一個可能會殺了一堆人的玩笑。
八岐語調染上幾分怒意,但在黃陽眼裡像隻看來既生氣又警戒的大型犬在低吼:「少在我面前弄這套。」
「好啦,別氣別氣,這次我是想吵熱氣氛,下次我就是認真的,好嗎?」八岐瞪了眼沒有悔意的人,最後還是收起自己的武器回到座位警惕著黃陽。
黃陽的每句話讓高勇剛不寒而慄,而且現在氣氛非常僵硬,讓他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行。
他用眼神意思了下玲志,現在由他這種沒什麼在思考的傢伙來破局事最適合不過了。
但玲志居然在這種情況下發!呆!
高勇剛真是服了他,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是所有人裡面最正常的那個了,尤其是現在。
就在高勇剛思考著該怎麼處理這個僵局時,突然接上線的玲志非常突兀大聲問:「最難的魔法是哪個?」
所有人全部扭頭看著沒神經,但還是神奇救了尷尬場面的玲志。
「......大概是時間跟時空魔法,那兩種是很看天賦的。」黃陽一副剛剛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解釋給玲志聽:「目前除了八岐他們家族有自己獨特的時空間魔法外,沒有超過三個人能運用自如。」
「祖傳祕方?!」玲志不知怎麼的跑出詞。
「你要這麼想也行。」聽到這種奇妙的形容,讓八岐感覺很問號。
但莫名戳到興奮點的玲志興沖沖問著黃陽:「黃陽你覺得我學得來嗎?」
「朽木不可雕也。」黃陽笑咪咪的捻熄玲志的夢想。
玲志還沒來得及失落,高勇剛突然接話:「妳不想試試?用這樣的朽木雕出一個絕世藝術品?」
這話明顯是想刺激黃陽來教導玲志,雖然不能明白高勇剛的意圖是什麼,但黃陽倒是勾起了一點興趣,不過是對高勇剛的興趣。
「不行。」八岐在黃陽開口前直接惡狠狠的拒絕:「誰都不準。」
「明月。」八岐突然扭頭,一臉下一秒就會把貴婦從這裡扔下十八層地獄似的:「開電視!」
明月頓了下,聽到是這件事後,也就隨手彈了聲響指,電視螢幕就自己打開,繼續播放著節目。
「妳也給我少惹點事。」八岐不是對黃陽,而是那個一臉我看戲看好看滿的明月:「八岐你真過分啊,我哪能惹事呢。」
「還有妳......也給我乖乖待著!」又瞪了一眼搞事不斷的人,本來八岐想去煮午餐了,這樣一搞,他根本不敢讓黃陽離開自己視線,只好讓杜野光自己先進廚房。
「我哪天不乖?」聳聳肩,黃陽一副乖巧的樣子:「別這樣看我,我只是要去洗手間而已。」
她走去廁所會先經過玲志,玲志在她走過去後,感覺手裡不知怎麼的多了一個奇怪的觸感。
他把手放到膝蓋上,手指稍微搓了下,是折成一小塊的紙觸感,他瞄了眼八岐,他剛剛在跟畢索加說話,似乎沒看這邊。
黃陽也挺強的,明明才剛惹事,現在又在八岐眼皮子下繼續造次,玲志突然還滿佩服的,就像以前上學一樣,平時乖乖的不鳴則以,一出事就一定出大災難。
玲志站起來,說著自己想喝牛奶就跑去廚房的冰箱旁,冰箱門一打開那裡就會形成一個視線死角,不過去,是看不到玲志在做什麼。
冰箱門一開好,他把手上的紙條打開來。
上面寫著字:『高勇剛的提議也不是不行,想找我學點東西的話,半夜一點三十分自己來我房間。』
要去嗎?還是不去?
玲志看了下時間,還有大概十二小時才到點,順手拿了罐牛奶,紙條揉了就塞進口袋。
還有時間,先別想太多讓其他人發現好了。
之後,黃陽也乖乖的不說話,拿回放在明月那的書,窩在單人沙發上繼續讀自己的書,剛剛的事情也讓幾乎所有人不敢再叫她要加入話題,免得出事。
之後的午餐也在尷尬中結束。
大概是不想自己影響到大家吧,黃陽吃完飯,自己先回房間,直到晚餐才出來吃了一點東西後又回房去了。
「阿剛,你想做什麼?」吃完晚飯,幫杜野光洗碗的高勇剛聽到警官這麼問。
「我有我的打算。」高勇剛想都不想,直接變相拒絕告知。
「......我有的是辦法可以直接讓你退出這次事情。」差點直接捏爆手裏乾了要放進碗櫃的碗,杜野光深呼吸了口氣,但已經壓抑不住語氣中的憤怒,高中一開始相處還好,但越到畢業,直到了現在,杜野光覺得自己跟高勇剛觀念偏差很大。
不如說是現在關於黃陽的事情處理方式,兩人理念差別過大,讓杜野光本來就緊繃的情緒轉變成憤怒,時不時就會爆發出來。
「我知道高勇剛你很聰明!你從高中就一直是班上成績最好的人,對你來說大家就跟白痴差不多!但現在你不覺得現在把我當智障一樣耍很過分嗎?我以前哪時候欠你了?我不知道你跟誰達成了什麼協議,可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你不打算跟我站在同一陣線就給我滾出我房子!」杜野光口氣跟吃了炸藥一樣,但聲音沒有大到讓客廳的人也聽得見。
「......」高勇剛沉默,廚房一時間除了洗碗的聲音外,只是客廳的電視還有說笑聲。
就在靜默時間長到杜野光已經醞釀好第二波炸藥要出口前,高勇剛停下手的動作,直視著杜野光。
「對不起。」高勇剛這麼說:「真的很對不起得這麼做,這是我必須做的協議事項,事情結束前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你,如果你想趕我走,我沒意見,但事情跟劉耀陽都沒有關係,拜託你不要讓他發現什麼。」
「我真的很對不起你,杜野光。」這麼一段話,把杜野光的怒火都澆熄了,他碗筷收好後,把籃子也擺回原位,說了句話就離開,想去冷靜一下。
「我不會趕你走的,但你皮給我繃緊點。」
「兄弟我好抱歉,我不能選擇。」看人出去後,高勇剛有點埋怨又有些無奈的自言自語:「杜野光,你在裏世界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會惹上這樣的大麻煩......」
「畢索加,你可以別再看這部蠢戲了嗎。」攤在沙發上,杜野光看著已經撥了一個月,每天幾乎要看上八小時的超長電視劇,就覺得心煩。
「嘿!這部很好看欸!」畢索加死守抱著遙控器,這部劇他才追了三季,他還有另外三季跟前傳還有好幾部番外沒看:「那個穿著牧師袍看起來有夠兩光,但實際上很強的天師超可愛!」
「對啊,這部意外的好看。」劉耀陽也過來護住遙控器,深怕那個還像爛泥一樣的警官來搶遙控器。
「是啊,我也覺得這部劇很有趣呢。」
「挺好看的。」
接二連三的對這部電視劇肯定,讓得不到認同的杜野光煩到表情扭曲,最後他因為實在不想再看那電視,索性直接回到房間。
「杜野光最近脾氣很暴躁啊。」有點莫名其妙看著關上的門,畢索加回想了下這段時間後這樣總結。
「嗯,沒辦法,那是他活該。」明月不以為意,反而覺得挺好笑的。
「......」玲志一手滑著牛奶一手把手機對到嘴邊喝了幾口,還在用容量不足的腦子思考著晚上該怎麼辦。
「玲志,你沒事嗎?」劉耀陽本來要問玲志的意見,但一看過去就發現對方正在喝自己的手機,不由得擔心起來。
「什麼?!我沒事,我沒事啊!」玲志聽到劉耀陽在叫自己,回過神趕緊回答,為了表示自己沒事,他又喝了一口手機。
「可是......你一直喝你的手機......」劉耀陽小心的指著玲志放在嘴旁被迫一直被接吻的手機。
「......」怎麼辦,他完全沒發現自己都沒喝到牛奶,而且因為玲志有咬杯子的習慣,手機前段現在還濕濕的沾著口水,完全不像沒事的樣子啊:「那個......我好像還餓餓的。」
「你剛剛吃了兩碗飯。」八岐眼睛微睜大,平時吃的跟小孩一樣少的他語氣不敢置信:「還吃了將近三大盤的菜又喝了兩碗湯,剛剛還吃了一大盤西瓜。」
這胃是無底洞嗎?
「你是真的餓還是嘴饞?」劉耀陽問,不管什麼時候吃太飽都對胃不好。
「就,應該不是餓,就嘴想咬東西。」玲志順著話題說下去,他現在不餓,而且滿飽的,要是劉耀陽真的拿了食物過來給他吃,玲志大概會飽到吐出來吧。
聽到是這樣,劉耀陽去冰箱拿了幾根切好的甘蔗來給玲志啃。
叼著一根甘蔗嚼了嚼,玲志把手機上的口水擦乾淨後,開始滑一些有趣的小短片來放鬆心情,雖然他一直在思考,但其實心裡早就隱約的意識到,自己會去找黃陽了。
自從黃陽來了後,玲志時常魂不守社的,大家也就沒怎麼在意他了。
看時間差不多,回房的玲志攤在床上,看著蒼白的天花板。
他正在試著回想來裏世界前,究竟在做什麼,可惜不管他怎麼想,但那塊記憶如同縫上了精緻針線的一片黑布,任憑玲志怎樣也鑽不進去其中的記憶裏。
他翻來復去想著,腦中突然出了一個念頭—記得那些有什麼用嗎?現在見到黃陽不是就好了?
……是啊,見到黃陽就好了,現在只要繼續呆在她身邊。
玲志迷糊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出這個結果,他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到了一點半了!
玲志馬上坐起來,跑到鏡子前把自己打理一番,頭髮來來回回梳了好幾十次,最後梳齒都快被梳斷才滿意的悄聲走去黃陽門前。
黃陽房間在自己隔壁,她另一邊是明月。
玲志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鼓起勇氣敲門進到了黃陽的房間裡。
淡色的月光在黃陽身上鍍上了一層薄金,平靜端正的睡顏讓玲志無法移開目光,緩步朝床邊走去。
玲志在床邊看著黃陽,忍不住彎腰想伸手去撥開蓋在眼瞼上的髮絲,但手才剛要碰到褐金色的頭髮,玲志突然覺得後腦勺一痛,自己已經躺在地板上了。
玲志,摸著腦袋發覺自己的肚子也痛痛的,奇怪,自己沒走路是怎麼跌倒的?
玲志再次伸出手想要去撥髮絲,但黃陽卻睜開雙眼,瞳孔正望著自己。
本來很平常的表情,但因為此刻房間非常黑暗,加上她是突然睜開眼睛,看起來頗像詐屍。
玲志嚇一跳,想收回手,卻發黃陽正掐著自己的手腕,力氣大到她隨時會像捏碎餅乾一樣捏碎自己的骨頭:「!」
黃陽沒有睡很熟,自從她來這邊後從沒睡好過,當玲志一打開房門,她就已經清醒。
原本只是想看看玲志要做什麼,沒想到他居然過來要摸自己,黃陽一個沒忍住反射性就踹了他一腳後,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然後他居然還鍥而不捨的要摸第二次。
「你做什麼?」黃陽冷聲問,並不是排斥肢體上的接觸,但沒有所有人都能在她睡覺時觸碰她。
「我,我想幫你把頭髮撥開。」玲志慌張的說。
「好喔,但你最好別這樣對其他人。」聽到這個答覆,黃陽鬆開了用力一點就會被捏碎的手腕,坐起來:「如果是明月的話,你大概現在兩隻手都斷了吧。」
「好了拉把椅子過來吧。」黃陽把被子披在背後,看著盤腿看著對面拉了把椅子坐好的玲志,攤出了右手:「你的,給我看看。」
「蛤?什麼?」玲志不懂黃陽再說什麼,看到那攤開的掌心,下意識的就把手放到上面,但黃陽一甩就把搭著的手甩掉了。
「你去見拉維爾的時候,她除了你身上的衣服外,還有給你可以當武器的東西吧。」黃陽解釋,同時又攤開手。
但玲志卻難為情的搔了搔腦袋:「我,那個放在我房間,等下,我馬上去拿過來!」
「居然沒隨身攜帶嗎?」黃陽看著人安靜的出了房門,忍不住笑意:「八岐不也跟你說過那有多重要了嗎?這樣不行啊,會很早死的。」
「這裡,在這裡!」快速又安靜的關上門,玲志把那本聖經遞給黃陽。
黃陽拿著聖經查看了回兒,本來覺得好笑的表情突然僵住了,這本書的邊角有些磨損,但這看起來並不像是魔力輸出時造成的痕跡,比較像......
「你之前打架的時候都怎麼用這本?」黃陽舉起書在玲志眼前晃了晃。
「就,那個......」他越說越小聲,幾乎只有幾個音節從喉嚨擠出來,但還是沒逃過黃陽的耳朵:「......繞,繞到對方後面,往他頭上砸,砸去......」
「......」黃陽的笑容又回到臉上,她也不怎麼用魔杖這類東西,她更習慣的是讓魔力包覆全身,要用時在做變化,把自己當成魔杖,這是因為黃陽的魔力足夠到可以浪費才做到的,不過不是好習慣,一方面浪費外,輸出時也沒有魔杖增幅魔力方便,所以她實在不好教他用這種方式。
但直接拿聖經砸人這個畫面實在美的她快撐不住要笑出來:「拉維爾給你的這本不算很好用,但也不會差到哪去,我之後看怎麼處理這件事。」
自己那邊的人幾乎都是那種不照常規來的類型,她想著要找誰來教玲志比較恰當,還能讓對方能力提升到之後搞事時他不至於沒能力保護自己,讓自己一不小心就掛掉。
「來,朝我打一拳。」把聖經還回去,黃陽立起自己的手掌。
「什麼?!」玲志接過厚重的本子,再怎麼樣他也不會打女生啊。
「別擔心,如果是你,就算拿榔頭砸我,我手也不會偏。」黃陽幫玲志安心,朝他招招手:「用力來一下,這樣我才知道你實力到哪。」
玲志左右為難,但想到黃陽只要一再搞事時的狀況,他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打不下手,說不定打了自己的手會先粉碎性骨折呢。
心裡建設一做好,玲志站了起來,兩手握緊聖經,就像是握著一把神聖的石中劍,用力的揮了下去,但精裝版的書本砸的不是手掌而是......
黃陽的腦袋,她的頭都給打偏到另一邊去了。
糟糕!不小心習慣打腦袋了!!
「......」玲志忍不住倒退一步,害怕等下自己就會被削成兩半。
黃陽愣了幾秒,扶著腦袋把頭偏回來,她不是被打到矇,而是剛才那一下她腦袋被打進了一堆聖經內容,突然深切體會到什麼是讀書讀到把書打進腦裡。
『多打幾下啊,連打蚊子都比妳用力了!』穿著跪在故意撒了石粒的廁所地板,面無表情的平視前方,伸出手在一陣尖銳的笑聲中,一下又一下用力的甩著自己巴掌,好滿足那無底洞般沒有底,想踐踏別人的慾望。
「挺不錯的。」太弱了,果然強制帶來裏世界還是太勉強了,黃陽對玲志比了個讚,讓玲志對自己生出了希望。
來裏世界前的執念越強,來到裏世界後的力量也會越大,但洗腦後強迫擁有的想法可能因人而異,可能會有不同的成效吧。
「我可以讓你學習更好使用魔法,但現在這邊不方便。」黃陽說著:「要是一不小心炸了杜野光家,他 會哭死的。」
「我預計之後會找個地方跟不錯的人選來幫你,但需要幾天的時間。」玲志點了點頭。
「但你能先幫我保密嗎?」黃陽手扶著被子爬到床邊,上半身探去,用食指抵住了玲志的唇,嘴在他耳邊若有似無的摩娑曖昧說:「知道的話會被囉嗦的。」
「啊?!好!好沒問題!」雖然黃陽長得不算驚為天人的出色,但好歹也算是端正,而且又是玲誌喜歡的人,讓他無法抑制的臉紅。
「那你先別提今晚的事情。」黃陽就在眼前,極近的看著自己,銀色的眼瞳盈滿了優雅跟從容,好像隨手就能抓住,卻又無法徹底掌握,讓玲志忍不住淪陷為她奉獻一切。
接下來的一週,八岐就像是查崗般,每天都在黃陽旁邊時不時給她檢查下,確認沒有造反意圖。
黃陽表現的都非常正常,一點沒有要搞事的樣子,連故意逗人說自己要做什麼壞事都沒了。
總歸來說很讓人放心許多,但卻隱約的散發出寧靜之後即將會有更嚴重的暴風雨。
第六天到第七天之後,八岐就開始沒那麼戒備,只是會偶爾檢查下黃陽身上有沒有任何不該出現或缺少的東西。
黃陽在第八天,總算不用被殺人般的目光來回掃射,還被每小時做一次全身檢查,不準跟別人獨處。
家裡彷彿解嚴一般回到了可以開開小玩笑的那時候,八岐也稍微放鬆心情,他不想留著黃陽,因為要是她一爆走自己不一定能控制,可是不留她就近觀察,要是出事自己不知道那更慘。
就在八岐抱著能多撐一天是一天的第九天晚上,玲志收到偷偷塞在口袋的紙條,讓他整理好房間,帶好必需品在半夜十二點去黃陽房間。
「玲志,你來啦。」玲志一開門,就看到站在房中央的黃陽,她沒帶什麼東西來,所以只有簡單的把棉被枕頭折好放好。
她換下了那套充滿學生味的灰毛背心跟藍色襯衫,改穿上了簡易西裝還有沒打領帶的白襯衫,整個人俐落許多,黃陽正在扣手上的袖子,不再成長的樣貌此刻掛著放蕩不羈的笑意,看起來怪又讓人不自覺的接受。
玲志嘴都忘了闔,呆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一邊把門帶上。
黃陽正在醞釀魔力,在房間帶起了圍繞房間旋轉的一陣風,把黃陽自己的頭髮跟西裝下擺吹了起來,有了動感之後讓黃陽看起來更加的帥氣。
扣好袖子,黃陽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朝玲志伸過去:「你願意讓我帶你看看嶄新的世界嗎?」
只要搭上那隻手,就如同吃下了伊甸園的禁果,能夠得到更多知識,卻是不被允許。
玲志想要知道更多,他想知道杜野光對他一直支支嗚嗚明顯到自己都發覺的原因,他想知道八岐為何這麼關心自己,他想知道黃陽的事情。
他有好多想知道的事情。
只要搭上這隻手,他就有能力,不依靠別人的自己查清楚真相了。
「我願意!」玲志在風中跨開步伐,伸出手握住了黃陽手,一口咬下了禁忌的果實。
黃陽面容突然閃過一絲慶幸,但馬上就消失了,在握緊玲志手的瞬間,地板展開了不大的紅色魔法陣,紅光把兩人包覆住,光芒越來越強烈刺眼,在光達到最亮的瞬間,兩人消失在其中,光也暗下來了。
什麼都沒有留下。
隔天早上,高勇剛最先起床,他一邊打著哈欠走出了房間去廁所梳洗好,回到客廳時才看到桌上的水果籃下壓著字條。
本來還不是很清醒的他隨手拿起不大的白紙,看到字條內容後,跟被一大桶冰水澆一身又灌滿胃一樣,整個身心都寒了,他馬上跑去玲志的房間用力的敲了幾下房門,大喊著玲志卻都沒人回應,高勇剛說了聲抱歉,就把門打開,裡面棉被都整齊的折好放著。
高勇剛門也不關,奔到黃陽的房門前,同樣敲打著房門叫著黃陽,到最後打開門,但都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
其他人聽到聲響也出來看怎麼回事,只見高勇剛非常慌張的拿起紙條的大吼:「黃陽把玲志騙走了!」
『朽木我就帶去雕刻了
黃陽留』
11.在房間裡的大象
『唯,是妳嗎?』梵諦岡不太喜歡用這個叫做手機的東西通話,但現在要找的那個人只能用這方式找:『聽我說,路易現在需要妳幫忙,不是,不是七傑那個,是我們這邊的。』
『妳也知道地獄現在很忙,撒旦又把所有工作全扔給祂了,路易要是可以死掉的話,祂大概會過勞死三次。』
『祂現在狀況很糟糕,因為事情只有祂能處理,祂壓力大到整個變得很狂燥,就像之前希拉叛變前一樣,祂開始自言自語,工作效率直線狂掉,然後會對電線桿還有牆壁咆哮,還會窩在辦公桌下偷哭,現在已經進化到抱著我們大哭的程度。』
『我們能做得只有在旁邊鼓勵祂而已,但這對祂幫助不大,尤其是我,我能為祂做得真的很少,撒旦又失蹤了我也找不到,所以,我只能拜託妳了。』
『拜託,請妳幫幫祂,別讓祂等處理完奈亞拉托提普結果自己崩潰又出搞事了。』
§
地獄裡,路易忙得腳不沾地。
平時因為要管的事已經夠多了,現在黃陽一鬧下去,地府裡不好處理的靈魂直接暴增,連帶地獄事情也倍增般的難以處理。
路易已經整整半個月都沒開口說一句公事外的話了,不擅長發洩出口的壓力大到讓路易隨時都會爆炸做出一些怪事。
「早安,路易。」派莉絲敲了聲路易忙到忘記關上的門,看路易注意到自己後走進辦公室裡頭,拿走了路易桌上的其中一疊文件然後坐到沙發上就開始批改:「梵諦岡跟我說你現在過得很焦燥,但祂實在幫不上公務的事情,所以祂請我來幫袮處理。」
「......」路易把一疊處理完後放到旁邊,祂不能一心二用,說話又辦公。
「我暫時會留在這幫忙,袮先去休息一下吧。」派莉絲揮揮手上的公文,意思那個疲倦的男子該把視線移開一堆破事上了。
「......謝謝。」不善言詞的男子,思考好一陣子,最後還是只能用最簡單的言詞表達感恩。
「不客氣,這點小事我還辦得到。」派莉絲一心多用的回答,順便彈了指,用魔力瞬移了一盤下午茶到祂的桌上:「喝點茶放鬆放鬆吧,袮再撐下去會爆炸的。」
「嗯。」聽派莉絲這麼說,路易倒了杯茶,在裊裊的茶煙下吞了口暖胃,讓路易放鬆下來得差點哭出來,祂雖然不會死,體能跟比常人強上不知道多少,但不表示祂不會累,不需要休息。
瞥了擦了剛出眼角淚水的路易,派莉絲覺得自己推掉工作立馬跑來非常正確。
「我覺得啊,黃陽之後還會搞出不少事呢。」派莉絲閒聊的說著,也不是真的要得到答覆,只是想讓路易的注意脫離公事:「袮看嘛,她跟袮的個性簡直一個模子打出來,現在就像一個裝了超出負荷量的水球,雖然現在裝沒事,但一點打擊都能讓她炸掉。」
「光是她能承受的了這些,我都覺得神奇,加上她是那種超能忍的人,肯定不會一次爆發,而是哪邊壓力過表,哪邊就炸掉的,我看奈亞拉托提普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派莉絲沒幾下就批完一疊,她心情很好的去辦公桌拿了茶盤上的一塊餅乾,又拿了兩疊公文過去:「到時候希望我還能控制住情況。」
想到之後還可能會有好幾波加班加到會吐的情況,路易差點又要哭出來。
但搞事的對象是黃陽,祂又捨不得真的讓對方灰飛煙滅,她已經慘到居然會讓自己心生憐憫,至少這是路易為數不多能幫她的了。
「不過,不知道黃陽說『如果賭贏她會得一大筆是指什麼』。」派莉絲提到這件讓她想很久的事情,她交際很好跟每個人都處得不錯,但黃陽是少數不肯對她敞開心房的人,雖然聊天聊的很開心,共事默契也高,不過黃陽不會主動說自己的事情,有事幾乎也不會拜託派莉絲幫忙,都是自己解決,派莉絲認為黃陽就是一個大型悶騷鍋,悶一悶過錶就炸掉了。
大約一小時,派莉絲暫時把辦公室的公文都處理好了,就在她深個懶腰,要跟路易出去繼續處理比較不緊急的事情時,這時,敲了幾下門的聲音吸引她們的目光,敲門的見對方注意到自己,就踏進了一直沒被關起門來的辦公室。
「歐西里斯?」路易現在清醒許多,所以祂清楚明白眼前的神現在不該出現在這,祂語帶疑惑的問:「杜特亞(埃及冥界)那邊事情都處理好了?」
歐西里斯笑著走到了沙發前,路易也走到派莉絲旁邊招呼對方坐下,等坐下後,祂才開口:「大家吵起來,吵一吵就都不幹了,還把事情全都丟給我。」
歐西里斯在笑,但只有皮在笑,路易多少感受到祂的無奈跟氣憤:「後來我也不幹了,就離開過來看看現在情況如何。」
埃及狀況比較複雜,大家常常罷工,可是大家一罷工,事情都是落到歐西里斯頭上,每次都這樣,這次負責收拾一堆爛攤子的歐西里斯也不想管了。
「這樣......」祂們這個位置不是說不幹就真的能不幹的,對方在氣頭上,也就只是說一說,之後又會回去工作的:「那喝點茶?」
路易把餐盤端過來,再休息半小時還可以。
「謝謝。」歐西里斯拿起了小茶杯喝了口淡淡的花草茶,三個人開始閒聊,基本上都是兩個領導抱怨自己工作以多誇張的方式暴增,還有誰又不工作之類的事情。
派莉絲就乖乖的閉上嘴,找出了堆到放在路易辦公室衣櫃的公文,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兩位心酸沒人知的領導。
「阿努比斯現在還是常常翹班嗎?」路易問道,在聽到那個視工作如命如一生的阿努比斯居然會開始請假跟翹班,震驚了不止埃及這個區域。
「是啊,可能是遲來的叛逆期吧,雖然祂在的時候事情還是都處理的很完美,但祂會不定時的不見,找到了也叫不回來。」歐西里斯歎口氣,阿努比斯對祂來說是非常得力的助手,少了祂左右手,事情處理起來就變得麻煩許多:「你呢?撒旦現在還沒回來?」
「是啊,我已經很久沒看到祂了,祂闖的禍早就已經多到超過我該處理的範圍了,我等於是做了兩份工作啊。」路易搖了搖頭,工作不易,除非是很親近的傢伙跟部下,根本沒有人知道祂們每天都忙得神仰馬翻啊。
「「......」」對看了眼,祂們同時又嘆了氣。
「差不多時間了,我還有事情得去處理。」半小時到了,路易禮貌性的跟歐西里斯說讓祂先待在這,祂處理好剩下的事情就先回來。
「不了,我也該回去。」歐西里斯不可能真的把事情全都扔下,祂只是希望其他神藉著這次記得,不要因為祂挑起重擔後就把自己的責任全扔給祂。
祂消失了一個多小時,埃及估計已經亂到尼羅河都要翻過來了吧。
路易理解,祂們打算喝完最後一口茶就各自去處理事情。
就在祂們嘴剛湊到杯緣要喝掉最後一口空閒時間時,突然有人一腳踹破了窗戶,飛躍進到了辦公室裡頭。
門的存在是為了什麼,讓人進房間啊!幾乎三分之二的人不是打破窗戶天花板地板牆壁進到辦公室,那祂設門幹嘛啊,還不如不修辦公室被打出來的一堆洞,隨時都可以無死角進來啊!路易表情糟糕的不得了,跟啞巴吃了一大把蓮子心一樣,有苦說不清。
「喂!大消息!超大消息!」闖入辦公室的拉維爾無視掉路易想把自己折成兩半的表情,宣布著自己的最新消息。
路易跟歐西里斯又把茶杯湊近嘴邊,想喝口茶壓壓驚,就聽到拉維爾這麼宣布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黃陽把玲志拐走了!!」
「「—噗!」」路易跟歐西里斯一個直噴一個偏頭不約而同的噴出了口中的花草茶,帶著花香的小噴泉全都撒向了派莉絲。
派莉絲沒想到祂們居然這麼沒氣質,往女孩子身上噴茶,兩手一個反射性把一大疊公文各扔過去,擋住噴來的水柱給擋住。
「袮們會不會太過份了?!」派莉絲生氣的鼓起雙頰,氣呼呼的各打了兩個傻住的傢伙一拳。
「抱歉,一個沒忍住就......」歐西里斯拿下臉上濕濕的公文,馬上道歉。
路易顧不得那些,把還沾著自己喝過茶的公文隨手扔給派莉絲,上前質問拉維爾:「什麼意思?妳再說什麼?!」
「玲志他還活著嗎?!」路易抓住了拉維爾的肩膀大力搖晃,表情難得的慌張:「黃陽她現在很不穩定要是一不小心把人給殺了怎麼辦?!為什麼會讓他們會讓黃陽把人帶走啊!」
「不行......這樣不行!」路易放開拉維爾,就要衝出去找玲志。
「袮冷靜點!」拉維爾看路易是真的慌了,連忙拉住祂,免得計畫出錯:「黃陽計畫得這麼完善,她不可能不在身邊放處理突發狀況的人。」
「是啊,袮就這麼先相信黃陽。」歐西里斯也來勸有些衝動的路易。
派莉絲施了個簡單的除濕魔法,把沾上茶水的公文給弄乾,就上前踮起腳尖,一手直接扯住了路易的耳朵,把剛剛的怒氣化作等下工作的動力:「快去工作!別想那麼多!」
一個兩米五高的男人被扯的只能彎下腰,狼狽的被拖著走:「派莉絲放手!會痛!」
「抱歉我們先失陪了!掰掰!」怕路易又胡思亂想,擔心過頭,派莉絲打完招呼,馬上把路易拖去工作,現在有自己陪著,不至於讓對方又工作到瘋掉。
看她們走掉,歐西里斯也站起來跟拉維爾道別:「我也得回去處理事情,我們下次再見了。」
「掰掰,下次見面應該就是大事情要發生了。」拉維爾神秘兮兮的笑著,讓歐西里斯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說的事情不會發生。」歐西里斯說完就離開辦公室了,讓這裡瞬間變得冷清,拉維爾見這裡沒什麼搞頭,而且該說得事情也說好了,就高興的踏著步伐回去。
§
「啊—!怎麼辦?!」杜野光急的直跺腳,黃陽一旦消失那就是神仙也都找不到她在哪的。
高勇剛拿著那張黃陽留的字體坐在沙發上沉思著,見杜野光這麼焦慮,開口想讓他放鬆點:「至少我們現在可以毫無顧忌的談不能讓玲志知道的事情了。」
「現在是說玩笑的時候嗎?!」杜野光氣得大吼:「玲志見到任何一個在黃陽身邊打轉的東西,都會立刻讓他當場瘋成智障!」
「她有分寸,不至於把玲志弄成腦殘吧。」沒想到杜野光反應這麼大,讓高勇剛只好改口安慰他。
「不行,黃陽截斷自己魔法的痕跡,查到一半就不見了。」八岐跟明月從黃陽的房間出來,他們試了老半天不僅沒查到黃陽帶著玲志去哪了,反而還被誘導到其他地方去了,浪費不少時間。
「還是跟以前一樣厲害又狡猾呢。」剛施完魔法就像剛運動完後一樣,會使人身體處在亢奮的狀態,明月眼睛閃爍著想攻擊人的衝動,她有些癡迷的捧住繃著繃帶的臉頰。
「現在不是佩服的時候了吧。」八岐生長在大家庭的教育加上跟鹽月待在一起久了,習慣不打女生,不然現在換路易˙金格站在這,他就會直接打一拳這個有事沒事就在說風涼話的人。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杜野光越發焦燥,扯著自己的頭髮想不到任何救援玲志的方法,反而滿腦子都想著玲志會因為見到舊日支配者或者是奇怪的東西,而讓玲志理智全無變得瘋子,躲在街邊神經質用已經血肉模糊的手指摳挖著牆角。
想像力這種東西就是不想還好,一想就無法制止的爆發,杜野光已經想像到玲志死掉後下地獄會是怎樣的慘樣,杜野光瞬間無法控制的嚎啕大哭出來:「玲志—!兄弟我對不起你啊—!那個時候我就應該要強烈拒絕他們不要把玲志牽扯進來的啊—!」
「我覺得玲志他不會有事。」那一聲聲的哭腔實在太過震撼,吵得人想塞個酒瓶到杜野光嘴裡,讓他閉嘴,高勇剛耳膜都痛起來了,他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黃陽說她要把玲志帶去培訓的話,應該不至於讓玲志出事吧。」
「你以為我沒想到這個嗎?!」杜野光就像是月經來的女人,賀爾蒙失調導致脾氣非常火爆,一點小蒜皮都能讓他炸的乒乒乓乓,高勇剛完全沒想到自己提點意見都要被吼,方框眼鏡後的眼神透露著問號:「黃陽現在陰晴不定!她那麼暴躁!你要怎麼確定她不會突然心血來潮想要做什麼害死玲志的事情?!你知道她跟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無時無刻都想殺了我們,你們都沒發現黃陽她看向我們的時候,眼神都興奮的恨不得撲上來扒扒了我們的皮跟肉嗎?!」
「我也覺得你挺暴躁的。」高勇剛反駁,立刻遭到了轟炸,這次不止耳膜痛,根本就是耳膜要破了:「小心等下高血壓。」
「高勇剛你良心被狗吃了嗎!」怒吼聲跟一把粗大尖銳的棍子一樣,要把高勇剛給穿出洞來了。
「我倒覺得你像是大姨媽來吃光了你的理智。」高勇剛嘴賤多說了句,因為這句,憤怒的杜野光變成了哥吉拉般,差點要吵到屋頂都要掀飛了。
「好了好了,杜野光你冷靜點。」出去搜尋沒有成果的畢索加一回來,就見到一隻哥吉拉氣得在客廳又吼又叫,趕快上去抱住安撫暴躁要拆家的杜野光。
「阿剛你也少說兩句!」才去上個廁所,回來家都要沒了,劉耀陽也趕緊上去制止自己嘴臭的另一半。
「......」八岐在思考,客廳還沒還沒嚴重到需要他出場,所以他還在想辦法要決定接下來該怎麼辦,但習慣了被命令後,實在很難再養成自己思考全局的能力。
「黃陽之前說要處掉礙事的人,應該不是說假的。」高勇剛覺得頭痛,他們各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礙事的傢伙而且還被黃陽說要讓自己死的很精彩:「我們會不會撐不到那時候......」
「我們先各自去找線索,到時候在一起看有沒有能用的部份。」大家一籌莫展,這是八岐最後得出的結論,他跟大家說著自己的想法:「最近大家都盡量不要單獨行動,雖然不能肯定,但現在的黃陽有機會來惹事情看熱鬧。」
「我先走了,你們自己小心點。」八岐說完就要離開杜野光家,但隨即他又回過頭,表情很嚴肅的說:「可以的話,看到黃陽就想辦法不要讓她發覺,先逃吧。」
「我們兩個也會去找找看有什麼能用得上的線索!」劉耀陽拉著高勇剛站起來,拍了拍站在那的杜野光的肩膀,就一起出門了。
「我也會去找線索的,杜野光你就先別這麼擔心了。」畢索加看杜野光失魂落魄的樣子,只好緊緊抱了他一下後也準備繼續去搜索線索。
「畢索加,我跟你一起。」在畢索加要出門前,杜野光抓住了他的胳膊,走到前面先出去了:「我要做點事情不然我會氣瘋的。」
「走吧,明月,家裡就交給妳了,妳在幫我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杜野光交代好事情,就帶著畢索加離開了。
家裡頓時只剩下明月,確定真的都沒有人後,已經冷靜許多的明月拿起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這裡大亂了喔。」
『是說,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玲志他還好嗎?」明月拿著陽傘走到黃陽房間,用搜尋的魔法往房間掃來掃去,雖然有大型魔法使用的痕跡,但到一半就被截斷了,在仔細搜索下去,變成了跟剛才查到的方向不一樣的地方。
『我現在心情很糟糕,怕等下不小心殺掉他,所以我把玲志交給黛尾照顧了。』
「是嗎?我了解了。」明月查不到什麼東西,所以又退出房間,到了客廳:「但妳最好讓他們知道下玲志沒事,不然他們可能會擔心到把裏世界都翻過來了。」
『......好,知道了,但我得先掛了,之後先別再打電話給我。』
黃陽說完就掛斷電話。
明月坐到客廳沙發上,拿起第二冊的超詳細中國歷史大全開始研讀。
沒過多久,桌子上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封白色的信封。
明月看有信來了,沒有多做什麼舉動,看了眼就無視,繼續閱讀著自己的書。
「啊,這樣不可以......」明月看沒幾頁,又闔上書站了起來:「我不能繼續待著我會太興奮的,要是破壞計畫就不妙了。」
她的陽傘尖端朝桌子畫了個小圓,信封旁瞬間多了份紙條。
明月拿著陽傘的手往上一舉,陽傘自動打開,帶著明月往上飛到半空中,傘的邊溢出了紫色的魔力,把明月包裹住,飛出了屋子外,消失無蹤。
在外面,劉耀陽跟杜野光四人遇見後,打算一起回家。
一到家後,他們沒多久就發現明月留的字條。
『我怕自己太興奮會搞砸事情,先離開去冷靜,不用等我。
明月留』
杜野光把便條紙揉成一團,氣得要噴火又不知道怎麼找出事情的問題點,大家的一點事情堆積起來,結果造成了難以想像的麻煩死結,根本沒辦法輕易打開來。
「信是誰寫的?」劉耀陽拿起桌上的信封,正反面都沒有寫寄件人是誰,收件人同樣也沒有,非常乾淨。
他把信拆開來,快速掃了幾眼後,瞪大了眼難以置信,連話都說不出的拉住了高勇剛,把信給他看。
『給大家:
我現在很好,是自願跟黃陽離開的,沒有什麼事情,大家不用擔心我
玲志』
信件的內容不是劉耀陽最緊張的地方,劉耀陽看得心眼兒都要提到喉嚨的地方是,這份信紙上沾上了一灘灘大小不一的乾枯暗紅色,看起來就像是虐待過後還逼迫著玲志寫這份『報平安』的信件。
玲志滿身傷痕,被踩在地上鞭打施爆,還讓他用滿是傷痕的手寫字,邊寫玲志身上的血順著他傷可見骨的手滴在雪白的信紙上。
劉耀陽差點被自己的想像給嚇暈過去了,高勇剛雖然也緊張,但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拿信給杜野光詢問:「杜野光,你有辦法測定這上面沾著的東西是什麼嗎?」
「......可以。」好歹也在警局辦案多年,杜野光一眼其實就能確定那是血跡了,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希望那不是玲志的血。
杜野光拿走了紙到房間去做簡易化驗。
大家在外面等的非常焦燥,十五分鐘的時間好像過了十五天一樣,對玲志人身安全沒什麼關心的畢索加覺得無趣,就自己跑去先洗澡然後出來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了。
二十分鐘後,杜野光垂頭喪氣的開門出來:「......那些全是玲志的血。」
劉耀陽不敢置信,杜野光的那句話彷彿在證實剛才的猜測是真的,他站起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眼淚無法控制的奪框而出。
高勇剛被反光遮住的眼鏡後也震驚不已,說不出話。
「不要把事情想太糟嘛,說不定這只是黃陽故意讓我們覺得玲志出事,其實他還好好的。」畢索加開口,說得有模有樣,好像真的是這樣,但實際上畢索加也很擔心,現在的黃陽就算突然衝來把他們都殺了也不稀奇,更何況是玲志,隨時被五馬分屍扔在荒郊野外都該偷笑找的到屍體了。
「......先別想太多。」杜野光說,更像是催眠自己,不要想太多,就不會有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四個人每天都早出晚歸,只要能多找點線索,他們可以三天不睡覺,杜野光更是因為裏世界又多了一堆案件,忙的能坐下吃一餐就該偷笑了。
杜野光每次到案件現場時只要看到受害人不是玲志,就會稍微鬆一口氣。
八岐則是五六天才跑回家一次,但只是稍微回來睡一覺,又繼續去外面找人了。
這次黃陽是鐵了心不想被找到,不管大家怎麼找,就是完全沒有一點黃陽的蹤影。
「......」家裡只有畢索加能夠完全適應這種高壓的狀態,現在飯菜已經變成他來做,開個玩笑緩和情緒,但這幫助實在不怎麼大。
「你們三個去好好睡一晚吧,你們現在超像喪屍一樣。」畢索加雙手插著腰,看著每個人都累成狗,心情極度暴躁易怒,只有自己還好端端的,感覺像自己都沒在做事一樣。
「不了,我這邊案子還沒弄完,等下我就要出門了。」杜野光沒什麼情緒的說,眼下濃厚的黑眼圈跟蓄了出來的鬍渣能看得出來來他有段時間沒好好打理自己。
「欸,好吧。」聽到這麼說,畢索加拿了一盒便當給杜野光帶去吃。
在把人送出去沒多久,自己也要跟高勇剛還有劉耀陽繼續搜尋有什麼線索時,杜野光又衝回來,一腳踢開家門,慌張的吼道:「黃陽寄來預告信了!」
12.預告信
奢華的辦公室裡頭,圍在辦公桌的,除了坐著普里莫斯外還有路易,歐西里斯跟拉維爾,杜野光三人爭相奪門而入的同時,旁邊多了道時空裂縫,八岐從裡面走了出來,裂縫隨即就消失了,畢索加在後面進來把門關上。
「?!」才幾天沒見,大家就變得這麼狼狽,八岐倒是挺出乎意料,辦公桌那邊的領導人似乎也這麼想,表情有一絲的訝異。
「你們幾天沒好好休息了?」路易擔心的詢問。
「一周。」杜野光最先回答。
「我們兩個五天。」高勇剛用身體遮住了點恍神的劉耀陽,並幫他回答。
「玲志不見我就沒休息過了,大約三個禮拜了吧。」看起來最有精神,完全沒有什麼變化的畢索加說。
「我也差不多。」同樣沒有什麼變化的八岐附和。
「......」大家全都轉頭看向畢索加跟八岐,好吧,這才是他們習慣的加班操勞後的樣子。
「你們先過來。」歐西里斯朝他們招手,讓他們過去看桌子上,巴掌大的方型紙片,上面寫著有些草的字。
『預告信:
我將在下一個滿月之夜拿下對裏世界最重要的東西。
奈亞拉托提普的學徒』
「下個滿月之夜還有十天的時間。」路易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事情發生的倒數真的擺在眼前時,才能感受未知的壓迫感有多巨大。
「裏世界最重要的東西,請問是什麼?」高勇剛看完預告信詢問。
「不能確定是什麼。」留著一頭長髮,綁在側頸的普里莫斯回答:「要說很多也的確很多重要的東西,要說很少其實也沒錯。」
這世界的人是必修打啞謎課嗎?
高勇剛表情嫌棄,完全忽略了自己之前一直跟杜野光打太極的事情。
「可是她這邊寫拿下欸,那會不會是指要拿的東西是一個地區?」對拿下這類詞看了特別眼熟的畢索加提出意見。
「有可能。」路易拿起了這份預告信,思索著後提出問題:「可是她拿下後面寫了是東西,那這樣應該不是指地區。」
「嗯......重要的東西。」杜野光也在沉思著,提出了一個思考點:「黃陽覺得重要的東西會是什麼?」
辦公室一時陷入沉默,大家都想站在黃陽的角度,可是她平常實在捉磨不定,要站在她角度做決定不容易。
「裏世界重要的東西有這幾個。」普里莫斯用手指敲著辦公桌,幫助自己想事情:「強大的意念,對於某件事情的執著,過度信仰著某件事。」
普里莫斯說得是其實也是能來到裏世界必須達到的條件,如果心中的執著越是強烈,那麼來到裏世界後的力量會越強。
「地區的話,就是身為首都的這裡—烏爾達,再來是交通最重要的夢之梯那裡。」
「還有對裏世界最重要,完全無法取代的東西。」普里莫斯突然笑了出來:「是我。」
§
忘記了,明明就想起來,怎麼又忘記了?!
黃陽一拳砸在小房間的牆上,沒有用任何防禦招式,讓她的手直接砸得血肉模糊了,但她不在乎,又用拳頭不斷的敲打牆壁,好像這樣就能幫助她回想起又忘記的事情。
不斷怎麼思考,所有事情都是一片模糊。
路易聽到聲音馬上就趕來,直接看到破洞的牆上到處沾了一堆血,還有窩在角落的黃陽。
「阿陽?」路易叫了聲,讓黃陽知道自己正在靠近,他蹲到了黃陽旁邊把人小心的攬到自己腿上,想查看對方手上的傷口。
但黃陽卻快一步,反身撲到了路易身上,慌張得語無倫次:「我忘記了,可是,可是我明明有記得,我有記得,可是又忘記了,我知道我有記得,我想把記得的東西寫下來,結果我就忘記了,可是,可是不記下來也會忘記,我,我......」
「我知道,我相信你記得。」抱住了不安的人小幅度的搖晃著,路易在黃陽耳邊說著:「沒事的,我在這。」
「為什麼,為什麼一直忘記......」黃陽神經質的用手指摳著路易身上的襯衫,堅硬的指甲撓破了襯衫後,直接在肉上不斷的刮著,都撓出了好幾條血痕出來。
她還記得她有想起什麼,可是會不定時的,記憶就這麼消失,沒有理由,毫無徵兆的,她可以記得今天發生什麼事情,可以記得她原本還有記憶,但除此之外什麼也都想不起來。
她會很焦慮,心臟被挖空了一般,像全身都粉碎一樣,疼痛的不得了,然後她會害怕有任何人靠近,察覺自己的不對勁,覺得她不像個正常人,意識到這自己不正常的時候,黃陽會變得很痛苦,卻怎樣都哭不出來,怎樣都發洩不出來悶在心的那個想法,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可是這時候她又會拗執的認為,明明還有人比自己更痛苦,身邊也還有人陪著,這點都撐不下去,自己怎麼會這麼沒用?
不斷的在難以忍受的痛苦中輾轉,同時又陷入自我懷疑的矛盾中,把黃陽的理智切割,使她不得不停止思考,以免自己受到更多傷害,她就會像具失去操控的人偶般,呆坐著,沒有任何反應。
「阿陽?」黃陽突然停止動作,沒了聲音,眼神空洞得不知道她現在靈魂是否還在,就像被強制休眠的電腦,停止運作了。
這讓路易很恐慌,他不擅長處理任何有關情緒的事情,以前因為壓抑的情緒反撲而受苦時,是黃陽陪在自己身邊,疏導自己積壓已久的情緒。
就算是這樣,過了那麼久,路易還是不會處理這類的東西。
「阿陽。」路易只能緊緊的抱住微微顫抖的人,給予她永遠不會離開的,卻也是牢籠般禁錮著她的擁抱跟呢喃,但黃陽現在正需要這個,這讓她認為,還有人需要自己,這樣她就又可以撐起滿是傷痕的身心。
「路易。」黃陽抬手,抓住了環在自己身上的粗壯手臂,不停的念著。
她想跟他說些更親密的話語,可是對象是那個連家人是什麼都不懂,連自己喜怒哀樂也搞不明白,只知道組織軍隊打擊的路易,某方面而言可以稱得上直男界數一數二的天頂,她說了也跟對牛彈琴差不了多遠。
路易就為此吃過不少苦頭,但已經早已習慣的對事態度很難一時改過來,有時候黃陽也很懷疑,對方是不是跟自己一樣的愛對方,還是只是想償還以前曾經給過的人情。
「路易。」這名字被黃陽當作魔咒般念在嘴裡,一直念著,他們兩個就能共情般,感覺到的一切就會變得一樣。
路易抱緊黃陽,把下巴頂在褐金色的髮旋上,用手輕拍著她的背。
「路易。」這次黃陽加重了語氣,路易應了聲後,她開口:「你抱太緊,勒到我手上的傷了。」
「?!」路易馬上放開手,把人放到旁邊的小床上,拿了自己帶進來的醫藥箱,幫她做簡單的治療。
「路易,謝謝你了。」冷靜下來的黃陽抬起已經包好的手,貼上了路易稜角分明的臉,看著他專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壓抑住了那個心中的空洞,不要去思考那方面就不會感到疼痛了。
門外的的玲志聽到裡面的撞擊聲音很擔心,雖然已經回來一段時間的路易每次都會進去陪黃陽,但這不能減少玲志的擔憂,沒有見到黃陽,他的思考就能正常運轉,所以他很想去幫助黃陽。
「別想太多,除了金格那傢伙,誰進去都是在找死。」旁邊教玲志體能的黛尾倒是很不以為意:「那傢伙很討厭別人看見她負面的時候,你現在進去只是害她把情緒全都壓抑起來。」
「黛尾妳跟黃陽認識很久了?」來這裡後居然見到黛尾,讓玲志挺驚訝的。
黛尾興致缺缺,但也不能不回答:「嗯,我跟她以前是同學,那傢伙超喜歡去那間學校重複就學,看有誰被霸凌,就幫助誰,然後在一起報復回去。」
「對了,你問我是還好,但如果對象是樂院那傢伙,你千萬別問她高中的事情。」黛尾慶幸有突然想到,馬上提醒。
「為什麼?」玲志疑惑的拿著單手用的啞鈴舉重,一邊問。
「樂院她以前因為老爸是有精神疾病的隨機殺人前科,常常被用這個理由霸凌,她除了黃陽外,超討厭提到那些事情。」黛尾被扔了玲志一個得保護的大麻煩,決定還是趁早講,免得之後出事:「你要是問了,說不定她會把你手給折了。」
「......挺可怕的。」玲志有點害怕,這裡遇到的女生一個比一個還要恐怖:「話說,這裡黃陽認識的是不是都跟她當過同學啊?」
「......沒有,才三個而已,高中認識之後還幸運的到了裏世界,只有三個。」黛尾瞥過視線,語氣平淡中帶點不易察覺的顫抖:「其他全死了,大部分是自殺走的。」
「?!......抱歉,我......」玲志停下手中的動作,有點無措:「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沒關係,但你最好別再黃陽面前提到這件事。」黛尾沒有看著玲志,只是盡可能讓語氣平淡的說著:「她很愧疚沒能救到那些人。」
「她對林威琳那傢伙大概也是抱著這想法吧。」
「我......黃陽。」玲志看向關上門的房間,覺得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
§
「你的意思是指黃陽有可能來對你不利?」八岐咬緊香煙頭,語氣很糟糕。
普里莫斯是裏世界運轉的中心,舉凡大小事全都會經過他的眼下,少了他,所有事情都會停擺,要說他是裏世界最重要,的確不為過
「別生氣,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而已。」普里莫斯用手指梳理著自己的髮根,笑著說:「我有請薇薇安給了點提示,但她只說她有給八岐看過線索了,還給我個預言。」
這下大家視線全唰的一下,看向了一臉兇悍的八岐,讓他也愣了下,但隨即他就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
那時候跟玲志去占卜時,薇薇安就已經知道大概會出什麼事情,才一直拉著自己半小時硬是看完那些平常不感興趣的水晶球看半天。
「等等,你早就有底了,幹嘛不早點講出來?」路易瞪了眼吊兒浪當的傢伙,要是早點講出來,他們還需要在這邊擔心得想半天嗎?!
「要動動腦子比較有趣嘛,而且我們老是靠預言也不太好啊。」普里莫斯說得不無道理,但他說的語氣實在太輕佻,讓人很討厭。
「你!......」路易顯然不是很高興,因為祂之後還得繼續去忙,這裡拖到的時間,會影響到後面還要處理的事情。
「冷靜點,小心等下袮又要氣哭了。」歐西里斯把路易往後拉點,免得祂一激動就哭出來,並轉頭詢問八岐:「可以問下,你知道些什麼嗎?」
八岐對那些並不上心,回想了半天才說出了那天的事情,並把自己看到的畫面說出來:「我看到烏爾達跟萬神殿好像因為打鬥,所以有損毀的情況,但我不清楚是發生什麼事情,從哪裡開始,才導致這樣的結果,我也只看到建築,沒看到哪些地方有人。」
「還有黃陽看起來很糟糕。」八岐用這句有些模糊不輕的話當作總結。
「怎樣的糟糕?」路易問,大家都有不太好的預感。
「精神狀況瘋的很糟糕,看起來強的很糟糕,身體也受傷受的很糟糕。」八岐呼出一口氣,想到水晶球的畫面,他就會開始擔心自己是否真的能處理好這件事。
又是一陣沉默中,普里莫斯打破寂靜,開口提議:「那我們先把主力放在烏爾達跟萬神殿,然後在預告信上的時間之前,先讓附近居民去避難。」
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好歹也是裏世界的領導,這時候還是很冷靜的擬訂計畫。
「你覺得,黃陽的攻擊範圍會波及到多遠?」拉維爾開口,這個會攸關他們要疏散多少居民,讓他們去哪裡避難。
「不會小到哪去。」普里莫斯笑著回答:「而且不止這兩個地方,也要派人去駐守其他地區,以免我們預測錯了。」
「她不可能同時去兩個地方吧,有沒有可能是黃陽先在其中一個地方出現,但最後一路打去另一邊,才會造成這種狀況?」高勇剛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真要是這樣,那他們就得把在烏爾達跟萬神殿兩個地點的中間的居民給先帶走才行。
「黃陽說,她要拿下最重要的東西......」劉耀陽念著,他感覺自己想到什麼,可是又怕講出來沒有幫助。
住在一起可以算得上一輩子的高勇剛立刻就發現劉耀陽的欲言又止,搭到他肩上鼓勵的說:「想到什麼就說出來,沒事的。」
「現在要多想點不同的發展跟結果,這樣可以幫助思考。」普里莫斯語調溫和,不要給他太多壓力。
「黃陽她......有沒有可能是想去攻擊那個她認為意義最大的地方?」劉耀陽深吸一口氣,看著辦公桌上的紙說。
拿下最重要的地方,如果是指她會拿下那個地區所代表的意義呢?
「也有這個可能。」路易思考了下,以黃陽那種喜歡玩文藝的作風,的確有這樣的機率。
「那這樣的話,黃陽會選擇攻擊哪裡?」杜野光歎口氣,每次有黃陽的事情都會很麻煩:「代表了政治,中心運轉的烏爾達,還是被稱作信仰地標的萬神殿......」
「都駐守,兩個地方都得放主力人員。」路易開口,語氣非常堅定,同時詢問普里莫斯:「我再決定駐守兩邊的人員是誰,還有薇薇安另外的預言是什麼?。」
「『當命運之輪轉動時,那孩子將會前來彌補曾經犯下的罪。』」看路易好像知道什麼而且開始認真的樣子,普里莫斯也稍微收起玩笑的態度:「薇薇安只有說這些。」
「那孩子......」薇薇安的預言時常會讓人摸不著頭緒,明明就都是正常的文字,分開來都看得明白,但組合起來就變得那麼讓人問號。
「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高勇剛突然提高了些聲音說,大家也就理所當然的注意到他:「是不是該吃午餐了?」
大家都一臉問號的看著高勇剛,只有站他旁邊的杜野光被掐了一把手臂,心領神會的幫旁邊還有劉耀陽而不好打暗號的高勇剛說話:「是啊,差不多該吃午餐了,肚子好餓啊!」
他一邊說,一邊在劉耀陽看不到的地方使勁的眨眼,在場的基本上看臉色都到了幾乎神級別的程度,從高勇剛說要吃午餐時,大家都意識到他可能要做什麼,就沒有提出問題。
路易拿出懷錶看了下,幫高勇剛附和道:「的確是到午餐時間了。」
「如果在飢餓狀態下,思考能力會大打折扣,所以......」自帶高光的鏡片轉向劉耀陽:「拜託你幫我們去買個午餐吧。」
「我?」被點到的劉耀陽,突然有些清醒,有些驚訝的指著自己:「我嗎?」
「嗯,你幫我們去買巷子口那間餐點嗎?」高勇剛拜託,那間店雖然近但因為餐點好吃所以特別多人,要買的話常常需要排隊。
「嗯,是可以。」劉耀陽也覺得該走一走了,不然自己都快站著睡著了。
「然後我想拜託八岐陪他一起,避免有什麼突發狀況,可以一起去應對。」高勇剛轉過頭去詢問。
八岐不知道高勇剛想做什麼,反正他該知道他最後都會知道,如果是不該知道,那沒聽到也沒關係:「好,東西我們就隨便買了。」
目送兩人出門後幾分鐘,杜野光馬上打了高勇剛一拳,媽的剛剛他掐有夠大力,現在自己手臂已經一塊紫裏泛紅的瘀血了。
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他瞪了眼因為不是自己不會痛,所以掐得特別狠得高勇剛:「你要做什麼啊?」
「我要問有關威琳的事情。」這一講讓杜野光更問號,他們沒有誰不能知道有關林威琳的事情啊!
「我不想讓耀陽他擔心。」他更不想讓他認知到以前的同學現在還可能要算記他們這件事:「而且讓他知道太多的話,會憋不住表情。」
「你要問威琳的什麼事情?」普里莫斯能理解高勇剛要支開劉耀陽的原因,每一個進來裏世界的人,都會經過普里莫斯的審核,他當然也會知道劉耀陽是怎樣的性格。
高勇剛掃視了在場所有的人一眼,基本上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杜野光:「內鬼找到了嗎?」
「蛤?」杜野光覺得自己被針對,那個奇怪的眼神跟這句話,高勇剛是把自己成什麼內鬼嗎?!
杜野光一把扯住了高勇剛的領子,咬牙切齒恨不得磨碎眼前的傢伙:「喂,高勇剛你什麼意思啊?」
「我得很抱歉的告訴你,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進展到讓我們很懷疑威琳已經死到靈魂都消散得連灰也不剩。」普里莫斯遺憾的表示,完全沒有要阻止他們的打架行為。
「威琳他有曾經說過他要什麼嗎?」高勇剛同樣也不在意自己被拎著一邊領子。
「喂!不要無視我啊!」
「黃陽之前提到她做這些有少部分原因是為了威琳。」路易提到:「不,不對,應該是說做給威琳看比較對。」
「......媽的那個混蛋。」聽見這件事,杜野光憤憤的放下手:「不就是被黃陽喜歡,有必要氣成這樣嗎?」
「威琳真的只是因為黃陽喜歡他所以那麼生氣,還是可能其實黃陽還有做了什麼嗎?」拉維爾提到,在場的其實都並不想去探究人家的私生活,但偏偏之前黃陽卻都在有意無意提到威琳,甚至是說可以算是很明顯的暗示她做的事情是跟威琳拖不了關係。
拉維爾屬於思考比較多向,聯想力強的人,因此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會不會其實是威琳喜歡黃陽,但黃陽不喜歡他,所以黃陽很抱歉才這麼做啊?」
大家全都驚恐的看著拉維爾,覺得她為什麼會想出這麼詭異的一個原因。
「不不不,不不不!絕對不可能!」杜野光搖頭搖到頭都要斷了,拒絕這個可能性:「妳沒看過他們以前的相處的方式,要是威琳真的喜歡黃陽,那他對黃陽的態度真的是糟糕到該下地獄了!」
「地獄現在是我在管,我是絕對不會收威琳那種人的。」路易擰起眉間,語帶明顯的嫌棄。
「不要說地獄了,我看天堂都不會想收威琳的。」普里莫斯覺得好笑的補充。
「我不過是提供一個想法。」被反駁的拉維爾聳聳肩,不在意自己的意見不被採納。
高勇剛問:「也就是說,大家一直都沒有見到威琳嗎?」
「嗯,沒錯。」雖然常被針對,但杜野光還是很盡責的回答他的疑惑。
「既然都沒見到過他,單憑黃陽的話,大家還是會覺得這跟威琳有關嗎?」高勇剛覺得很傻眼,眼前好歹有個神啊,怎麼會這樣不明不白的就相信一個在號稱什麼不行,最會用嘴忽悠人的傢伙底下當學徒的人?!
「不,也不能這麼說。」大家有些尷尬,又不知道能對眼前的人透露多少,最後普里莫斯還是決定說出這件事:「威琳有來過裏世界,甚至變成裏世界的居民,只是......」
「只是他不是靠正當的方式自己來的。」普里莫斯也很意外會有人能突破他的防守,擅自成為裏世界的居民,並且不受他的約束:「是有誰幫助了他,才一直讓威琳不見蹤影吧。」
「彼列......」路易突然想到什麼,表情有些難看,喃喃自語出了個名字:「原來是這樣的意思嗎......」
「想到什麼了嗎?」看路易有底的樣子,歐西里斯低聲尋問。
「我們先別處理林威琳的事情。」大概有底的路易艱難開口:「他背後有不少勢力撐著,我們一時間是拿他沒轍的。」
「你怎麼知道?」高勇剛不想這樣放棄這個事情,他以前跟威琳感情不錯,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威琳就越走越偏了。
「高勇剛。」歐西里斯稍微側身,把路易隔在身後,像個教導孩子的長輩一樣對高勇剛說:「我們不是說好了,之後一定會讓你知道該知道的嗎?」
「......我知道了。」高勇剛在想知道在急切,還是只能先壓下急躁。
「我看等下吃完飯,你們先回去好了。」普里莫斯決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