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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5473 字
更新於: 2022-03-28
「炭治郎君──!」
正苦惱著要如何將眼前的血跡完全洗去,就聽到從旁邊傳來高揚的聲音,接著炭治郎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撞飛出去。
「……」
剛從治療所走過來的富岡與蝴蝶便看到這一幕。
「甘露寺小姐!?」仰躺在地上扶著被撞疼的後腦,抬頭就見到熟悉的人。
難怪就覺得剛剛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兩位認識嗎?」蝴蝶站在一旁露出意外的表情。
「甘露寺小姐是我家的常客。」將甘露寺從地上扶起,炭治郎向其他人解釋著。
「炭治郎家的麵包相當的美味呢。」就她而言一個月內可以光顧至少四次以上。
「承蒙您的厚愛。」
「總覺得……為何竈門能接受我們的原因,我好像知道了。」看著眼前溫馨的場面,宇髓突然有感而發。
「真巧,我也是。」同樣站在他旁邊的煉獄一臉無奈著。
把食種當作常客這心未免也太大了。
「對了,你家人的事我都知道了。」原本開朗的甘露寺像是想起什麼一樣,露出悲傷的表情,「真的,非常很遺憾。」
「確實很遺憾。」想到家人的面孔,炭治郎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但是我想他們一定更希望自己能夠好好活下去。」連同他們的份一起。
「所以請不要露出那種表情來。」
「是嗎、說的也是呢。」眼前的少年依舊溫柔,甘露寺開心的笑了。
炭治郎君果然很堅強呢。
「但是我們很生氣喔。」在看到被破壞的麵包店,曾光臨過的食種全都爆發了。
「嗯?」
「所以我們把那裡給全滅了喔。」
「嗯???」
看著甘露寺臉上天真爛漫的笑容,但從她嘴裡所說出的話令人毛骨悚然。
正喝茶的宇髓聽到這番話後忍不住噴了出來。
「這樣會讓人很困擾,如果15區的生態圈被破壞的話。」
重點是在那邊!?
「就知道炭治郎君會這麼說!」甘露寺綻放出相當燦爛的微笑,像是獻寶般將用布裹著的東西放到炭治郎面前,隨著她揭開布料裡頭的東西也露了出來。
是一個赫心。
「……」
「我們只有去把那些人痛宰一頓,取走一個赫心而已喔!」順便也好好警告過了!
以後就沒有人敢對炭治郎出手!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安心了……」面對血淋淋的赫心,炭治郎鬆了口氣。
這樣真的好嗎!
已經無力再吐槽的宇髓只感到心累,瞄了一眼在旁邊淡定自若喝著茶的煉獄,對比之下,宇髓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容易大驚小怪。
「那時候會繞去15區是這個原因嗎。」往後方一看,發現一名用繃帶纏繞在嘴巴周圍雙色異瞳的男子,脖子上還掛著一條白色的蛇。
「伊黑先生,好久不見。」見到來人,炭治郎露出開心的表情,下一秒像是帶有著歉意般,慢慢移動到伊黑旁邊,在他耳旁低聲輕語。
「不好意思,那天你預定要拿來送甘露寺小姐的──」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掐住炭治郎的嘴巴,鏑丸也隨即張大嘴巴咬住炭治郎的頭。
現在跟他提這個找死嗎。
「哈哈。」被人這樣粗暴的對待,炭治郎反倒是笑了。
兩人還是跟以前一樣。
「對了,今天正好做了新口味,如果可以的話請兩位幫我試試味道。」
「真的!?廚房在哪裡?」
「等──!甘露寺小姐請放我下來!」
看著被甘露寺一把抱起的炭治郎,煉獄轉頭向一旁的蝴蝶詢問。
「少年現在訓練得怎麼樣了?」
「很順利喔。」蝴蝶慢慢喝了口茶,「食種搜查官養成所的東西基本上已經沒什麼好教給他的了。」上次最後的考試也拿到滿分。
是個相當優秀的學生喔。
「而且現在負責訓練他的人是悲鳴嶼先生喔。」雖說只是些基礎體能訓練。
「真假?」宇髓一臉意外的看過來。
那個從來不問世事的悲鳴嶼先生居然會主動請纓幫忙鍛鍊少年,是吹哪門子的風?
要知道,悲鳴嶼先生可是食種本部優先於個人,一旦被他判斷出會妨礙食種本部的運作,下場無一例外都是被趕出去。
那時候的他們可說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提議,最好的情況是被無視,然而炭治郎卻獲得他的賞識。
真行的啊!
「不死川呢?」切開盤子上的羊羹,富岡從旁邊淡淡飄來這麼一句。
「現在好像是接受了。」
一開始可說是相當的反對,但經過炭治郎鍥而不捨的糾纏下,本人似乎放軟了態度,而炭治郎也從最初只能被悲鳴嶼先生扛回來,到現在自己能走回來。
「照這樣來看估計不久就可以去參加測試。」
「是呢。」
很快的,那個孩子就要加入我們了。
「富岡。」伊黑忽然往富岡的方向走去,接著從懷裡拿出文件遞給他,「這次任務的資料。」
「是上次潛入蝴蝶屋食種的報告嗎?」煉獄湊近後看到標題轉頭問。
「已經問出來了嗎?」蝴蝶露出驚訝的表情。
明明兩人是今早才剛回來的。
「啊啊,意外沒有什麼掙扎,很快就招了。」伊黑一臉無趣的說著,「主謀者是那個山口家族,背地裡貌似有在收留流浪食種作為商品販售出去。」
「呵,嘴巴上嫌棄著,到頭來還不是很稀罕。」宇髓冷笑了聲。
「很明顯是違法。」隨著富岡將資料往後翻,煉獄臉越來越沉。
「光是『收留』罪名什麼的就足夠他喝上一壺了。」坐在富岡旁邊的蝴蝶抬頭問,「那些人類呢?」
「非常巧,是織田家派來的人。」伊黑指著正好富岡翻到了頁數。
「這是吃了秤砣要搞垮我們啊。」宇髓摸了摸下巴。
食種本部跟對策局一直以來都處於對立的狀態,像這樣的鬥爭以往都是在水面下進行,但在前幾年換了新的局長後,對立就更加明顯了。
看來是不打算跟我們好好相處。
「任誰都知道大久保局長視我們為毒蠍。」尤其是舔著大久保家屁股的那兩家走狗,近年來盡是各種小手段。
真要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蝴蝶露出冷笑。
「所以要找出窩藏食種的地點。」看完整份資料後,富岡心裡大致上有個底。
再加上先前潛入一事,就有足夠的理由可以扳倒山口家了。
「大家──快來吃點心!」
正當氣氛變得凝重時,一聲輕快的語調從遠方傳來,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所有人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甘露寺邁著雀躍的步伐,抓著身後一臉無奈的炭治郎,小葵他們則是跟在旁邊端著熱騰騰的麵包走過來。
那一瞬間,罩在他們身上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去。


「竈門。」宇髓的臉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炭治郎眨了眨眼。
休息過後,其他人因各自的事情而散去,現場留下來的就只剩炭治郎、小葵他們以及宇髓。
「我老婆受你照顧了。」隨著背後的人現身,炭治郎才像是憶起些什麼恍然大悟。
「前幾日感謝您的幫助。」雛鶴恭敬的向他鞠躬。
「那是我該做的。」炭治郎側開身子並沒有完全接受。
宇髓悄悄離席把空間留給他們,自己則是跑去跟蝴蝶屋三個小不點們玩在一起。
「沒想到居然還會在這裡看到其他的人類。」雛鶴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加上你我,只有五人。」
「還有其他人?」他還以為整個本部裡就只有他們三人而已。
「改天再帶你認識槇於跟須磨。」雛鶴朝他笑了笑,「我們是被宇髓大人給救下的。」
她們原本會死在那一晚。
瀰漫在空氣中潮濕的水氣混雜著濃厚的血腥味,她們三人抱坐一團龜縮在骯髒的角落,時不時還有老鼠、蟑螂從她們身上爬過,但是她們已經顧不得周圍環境了。
污水不斷打在臉上,在她們眼前正上演著慘無人道的虐殺。
淒厲的慘叫聲不斷環繞在耳邊,伴隨著各種污言穢語彷彿夢魘般纏繞在她們心頭,怎麼樣都擺脫不掉。
恐懼、憤怒以及不甘心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膽小的須磨早就哭出來,被一旁的槇於緊緊摀住嘴不讓發出聲音,而自己則是試圖冷靜下來。
眼看目標即將轉移到她們身上,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就算是要犧牲自己也要讓她們兩人逃出去。
按下不斷發抖的手臂,卻無法制止內心的恐懼。
然而事情在這時有了轉機。
從天空中降下一名男性,眨眼間就擺平了現場。
還未從劫後餘生的喜悅回過神來,當那名男性轉過頭來看向她們,此時朦朧的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原本那雙令人發寒的赤瞳也變得柔和起來。
「從那時起,我們便決定要永遠跟在他身邊。」回想起當時的情況,雛鶴帶著淡淡的笑意,「或許聽在別人耳裡很不可思議,但這就是事實。」
「雖然在這裡的生活確實不怎麼好。」臉上露出一絲的無奈。
「但是卻從未後悔過。」然而少年下一句話讓她身體微微一震。
用驚訝的眼神望去,卻闖進一雙看透人心溫柔的雙眼。
無論是任何人都因為這件事情而對她們感到憐憫,確實在這裡曾遭受過欺負、蔑視,但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放棄。
然而這少年卻裡解她們了。
彷彿解開多年來的心結,雛鶴露出到這裡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祝你順利成為食種搜查官。」
她由衷希望少年能加入他們。


炭治郎驚險的閃過攻擊。
但臉頰仍不免被木刀擦過而留下淺淺的痕跡,炭治郎不在意似的抹掉。
「身手倒有那麼點樣子。」看著戒備他的炭治郎,比起最初那全身弱點的他,如今也算是成長了不少。
「這都要多虧您。」這半個月裡可不是白打的。
對上目光炯炯的少年,不死川忽然回想起這幾天。
一開始他確實沒打算要教導他。
那天他話已經講的很明白,殊不知隔日打開大門,只見滿臉笑容的炭治郎站在門口,明顯恭候他多時。
那一瞬間他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於是他把人打了一頓送走。
本想會就此放棄,結果隔天還是看到一模一樣的臉。
只不過是鼻青臉腫的。
從那日後就陷入無限循環,少年好似不懂得放棄,即使被他打敗這麼多次,隔天仍舊帶著笑意來請教他。
漸漸的,原本那顆反對的心不知不覺中被感化,他開始稍微認真對待少年。
直到炭治郎能在他手下撐過五招後,隔日他便丟了把木刀給他。
看著目光逐漸變得沉穩的炭治郎,不死川嘴角頓時勾了起來。
「?」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為什麼突然笑了起來,炭治郎仍不敢有絲毫鬆懈。
多日以來,即使體能大幅提升,自己仍舊無法傷到眼前的人一分一毫。
就連他原先的身手也奈何不了他。
由此可見其他人的實力會有多厲害。
不動聲色搓動腳下的石子,剎那間往前方踢去。
不死川頭一歪躲了過去,此時炭治郎早已來到他的身下,側著身體利用轉身的力道往他臉上切過來。
木頭激烈碰撞發出聲響,自己用木刀壓制住他的攻擊,躬起腳就要往他的腹部撞去,炭治郎連忙收回刀往一旁跳去。
不料空著的左手出現在臉旁邊,迅速低下頭只見他的膝蓋近在眼前。
狠狠撞上去,炭治郎因為反作用力而向上彈去,最後倒在地上。
被鬆開的木刀掉落在一旁,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散去。
「都說過多少次要預測對手下一步的動作。」將木刀斜靠在肩上,不死川好整以暇的看著在地上打滾的炭治郎。
「再來一次!」從地上彈坐起來,炭治郎不甘心的要求。
「可以。」重新擺好姿勢,不死川顯然躍躍欲試。
擲起一子落下的悲鳴嶼,耳邊傳來木刀快速交鋒的聲音仍一派淡定。
不一會,炭治郎又被打倒在地。
迅速爬了起來,正想說再來一次時,忽然從門外傳來了吵雜聲,接著便有一道黑影衝破大門飛了進來。
兩人各自往後散去,只見那東西在不遠處緩緩停下。
定眼一看,是名早已昏過去的人類。
上前仔細查看,發現他身上並無明顯外傷,人還活著,看來是被人打暈了。
只是那動作相當的滑稽。
心想估計又是哪個不長眼的來挑釁,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時,便聽見不死川沉下嗓音說:「誰給你們這麼大的權力可以在這裡撒野。」
轉過頭看去,便發現一名身材嬌小的少年,神色淡定自若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那隻抓著人衣領抬到半空中纖細的手,看上去就不怎麼客氣了。
把人直接甩在地上,那名少年轉過身來對著不死川說:「不死川先生。」
意外的是,不死川的怒火並非針對少年,嘴角帶著一抹冷笑,凜冽的目光注視著這群不請自來的客人。
被少年放開的人在地上不斷咳著,勉強睜開眼,卻看到不死川時反倒露出嘲笑,「還想說這是誰呢,不就是那個叛徒嗎。」
「啊?」巨大的殺意朝他們身上壓了下去,所有人趴在地上無法動彈。
他們身上穿著不屬於食種本部的黑色制服,而是一身潔白的長袍。
是對策局的人。
「不知3區有什麼值得讓對策局的知識份子們,三番兩次大老遠從1區來到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抬起頭來,透過側臉露出鄙夷的表情,「與其成天往這樣的鄉下跑,不如多關心些外頭的食種。」
「免得人家說我們沒做事。」最後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順利點燃他的怒火。
「混帳東西!我們來這邊是給你們面子,別給我敬酒不吃吃罰酒。」彷彿被人說中心思般,那人瞬間脹紅了臉,「給我上!」說完,身旁的人便衝上來。
不給面子的人分明是你們吧。
炭治郎滿臉無語,一個錯身閃開攻擊。
不死川很乾脆一拳把其中一人的臉揍歪。
「不死川先生,再怎麼說好歹也算是同僚,直接打起來不太好吧?」閃過接二連三朝自己的攻擊,炭治郎語氣裡不帶一絲驚慌往旁邊道。
一把掐住衝過來的臉,用力捏緊彷彿可以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第一,他們不是同僚。」將人甩到一旁,不死川踩住腳下的門板,一時煞車不及的人撞上豎立起的門板,「第二,是他們自己『不小心』受傷。」
「哦──原來如此。」炭治郎露出瞭然的表情,隨即一個掃腿讓人重心不穩向前撲去,腳底勾起一塊大石頭,他一把抓住狠狠往那個人頭部砸下去。
接著感覺到背後的動靜,瞬間低下身子躲開攻擊,朝他膝蓋狠踹一腳,聽到骨折的聲音,還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炭治郎壓住頭往旁邊的樹幹撞上去。
從頭到尾都像是沒注意到這邊的悲鳴嶼專注在眼前的棋盤。
花不到一分鐘,自己精心培養的人就被眼前兩人全部擺平,此時那人才像是意識到些什麼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活動了下手腕,瞥見蹲在地上拿樹枝戳他們頭的炭治郎,「你覺得他們的實力大概在哪?」
「嗯──大概跟A級食種差不多吧。」以剛剛動手的程度來說,他是這麼覺得。
「呵,至少能判斷的出來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死川滿意的勾起嘴角,往炭治郎的頭上狠狠搓了一把。
接著,剛剛的溫情如潮水般瞬間退去,不死川面無表情盯著瑟瑟發抖的人,「今天就先放過你們,若再有下一次可不會像現在這麼簡單。」
「還不趕快帶上你的人給我滾──」
站在他身後幾名搜查官迅速上前將人抬走,經過不死川時彷彿看到惡鬼般,眼裡帶有驚恐,只是當不死川一個眼神掃過去,那些人連忙低下頭加快手邊速度。
「時透,進來。」看了眼還在發呆的炭治郎,不死川往他的頭上輕敲了下,「去把門裝上。」
炭治郎頓時回過神來,扛起地上的門板往門口走去。
喀擦一聲,門的軌縫順利接上,在關上時忽然見到門外的人影。
是裡面其中一人。
此時那人慾言又止般站在門口,糾結了一陣子,最後像是放棄似的神情落魄跟著其他人走掉。
「……?」
總覺得在他身上聞到跟不死川先生同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