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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6410 字
更新於: 2022-03-21
「小清、小澄、小菜穗被單都曬好了嗎?蝴蝶大人那邊說有病人需要包紮──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正當他們為順利完成工作而感到得意時,從轉角處出現一名少女,她抱著藥壇邊走邊確認手上的藥方時,抬頭便看見出現在這裡的炭治郎,不由得錯愕一下。
少女綁著一頭雙馬尾,深藍色的蝴蝶頭飾配戴在左右兩旁,與小清她們不同的是,少女身上穿著隸屬於蝴蝶忍底下治療部隊的米白色長袍,左胸也別著象徵食種本部的彼岸花胸章。
這麼說她是隊員?
第一次看到別的隊員炭治郎眼睛不自覺亮起來,而他聽到旁邊小清回答:「小葵小姐辛苦了。蝴蝶大人那邊有什麼吩咐的嗎?」
聽到小清的聲音神崎葵此時才像是清醒過來說:「蝴蝶大人剛才已經治療完畢正在回報中,要你們先去進行後續的包紮,我現在去準備給病人的湯藥。」
「明白了,我們這就去。」確認完指示後,三人便朝炭治郎的方向欠了欠身子說:「那麼炭治郎先生我們就先在此告辭了。」
「工作辛苦了。」目送三人跑向治療所的背影,炭治郎笑著揮了揮手,轉頭一看發現早已收拾完畢的小葵,抱著籃子準備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先行一步將比她大的籃子抱過來,炭治郎面帶微笑說:「請問這些要放在哪裡呢?」
瞇起眼睛盯了他幾秒後,小葵才走在前面帶路,「往這邊。」
不知為何從她身上聞到警戒的味道,炭治郎抱著籃子跟上她的腳步。
她的步伐雖然並不大,但是移動的速度卻異常的快,同時他也觀察到她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響,就連呼吸也被控制在最小。
不愧是食種。
發現自己似乎對牠們又感到更加有興趣,隨著小葵的腳步通過轉彎後,他來到與剛剛很明顯不同的房間,這裡像是她們平常工作的地方,空氣中瀰漫著各種藥材的氣味,卻並不難聞。
「籃子就請放在那邊。」小葵轉過頭來指著他左手邊的房間說完,便抱著藥壇走進其他房間。
掀開布簾走進去,只見由洗衣機所構築的房間,其中還有幾台正運作著,找到空地將籃子放下,炭治郎走到左邊的房間,同樣是被烘衣機所填滿的房間,右邊一點的房間擺著乾淨的床單、枕頭,對面的房間則是放置治療上的用具。
嗅了嗅從空氣中傳來苦澀的藥味,炭治郎順著味道來到方才小葵進去的房間,映入眼簾的是,房間左右兩側被深色木頭櫃子所佔據,上頭擺放琳瑯滿目的藥材,浩大的景象不經讓人驚嘆不已。
此時小葵正抱著藥壇站在大鍋子面前,順著邊緣將藥材一一撒下,看著材料在鍋子裡逐漸混和,把藥壇擺到一旁拿起靠在鍋邊的大杓子攪拌。
「這是中藥嗎?」感到好奇的炭治郎靠了過去,看到鍋子裡黑乎乎的藥,忽然想起在治療時,自己所吃的藥大部分都是中藥。
「嗯,蝴蝶大人同時具備中西藥的知識,但比較擅長中藥方面。」等到鍋裡開始冒著泡泡時,拿起一旁的碗將藥舀入其中,放在一旁備涼。
「等等是要送去治療所對吧?讓我來送吧。」這幾日給她們添了許多麻煩,在這方面炭治郎盡可能想要幫上忙。
「你,不怕我們呢。」並沒有正面回答炭治郎的問題,小葵拿著杓子在鍋裡攪拌,看著在鍋中自己的倒影說:「一般人在聽到『食種』後都會下意識避開,你不會不知道我們是食種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太無神經了。
「一開始就知道了喔,因為我的鼻子很靈。」炭治郎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大家都很溫柔,所以一點也不恐怖。」不如說對你們是感興趣來得較多。
「是嗎?總之不管你有什麼目的,都勸你打消那個想法。」不管對方有什麼反應,小葵迅速把藥給盛滿,「因為一旦看到那副場景,你一定也會跟那些至今為止討好我們的人類一樣迅速離去。」
表面上看似假裝關心,但私底下卻開始各種排擠,等到真正看見自己轉變成食種的那一面後才知道恐懼,然後用那種厭惡的眼神審視他們彷彿自己才是正義的一方。
真是令人作噁。
「人類什麼的都是不可信的。」
將端滿藥的托盤塞進他的懷裡,他被小葵一把推了出去,隨即門被狠狠甩上,留下呆愣在門口的炭治郎。
好像……被討厭了呢?
捧著盤子走在往治療所的長廊上苦惱著,面對著她對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憤怒,而自己卻一句話都沒辦法反駁,炭治郎無奈嘆了口氣。
不過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直到現在人類與食種仍是敵對的狀態,不被相信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不被信任果然還是很痛苦啊……!
鬱悶的鼓起臉頰,下一秒仍舊化作為深深的無力。
而且……
回想起剛剛小葵的表情,除了憤怒以外還帶著悲傷。
似乎不只是被討厭了呢。
抬頭深呼了口氣,不管是被討厭也好、還是不被相信也好,只要透過行動來證明自己,肯定會有被接受的一天。
下定決心的炭治郎加快了腳步,既然有了目標就必須確實地去完成,但卻在途中聽到從治療所的方向傳來了慘叫聲,愣了一下,隨即往那個方向拔腿狂奔。
進到治療所後,順著剛剛慘叫的方向走去,便聽見從一間病房傳出咆嘯聲,然後各種東西被扔了出來砸到牆壁發出巨響。
快步上前查看,只見房裡一片狼藉。
跪坐在一旁的小菜穗左臉頰瘀青腫起,右手抓著無力垂落在地的左臂像是脫臼般,面對眼前的暴力而感到恐懼眼眶不自覺泛著眼淚;小澄失去意識呈現昏迷狀態癱軟在另一名少女懷裡,少女側邊綁著馬尾佩戴粉紅色蝴蝶頭飾,身上同樣穿著米白色長袍,此時此刻在憤怒與理性中徘徊,艷麗的粉色瞳孔與食種的赤瞳迅速交替著。
隨她們的視線看過去,只見身上滿是傷痕的小清,衣領被人抓起提到半空中,整個人快要失去意識似的,然而那隻大掌的主人仍不放過她,粗暴的大力搖晃那副嬌小的軀體。
眼眸頓時一縮,手上的托盤頓時掉落在地,大量的碗碎成滿地裡頭的湯藥也浸濕了地板,炭治郎瞬間抓起其中一碗往那個人臉上砸了過去。
被堅硬的碗砸個正著,裡頭滾燙的藥水瞬間灼傷皮膚,讓那個人慘叫起來,手下意識放開,在小清要摔落到地面時炭治郎一把撈住人,然後向後跳拉開了距離。
「臭小子!看你做的好事!」男人抓起旁邊乾淨的毛巾,不斷擦掉藥水試圖降溫。
「我才想問,對一個女孩子家做什麼。」用極度冰冷的口吻回問,赭色的赤瞳裡燃起了令人發寒的怒火。
「哈?女孩子?那種東西我可沒看到啊?」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做錯,男人態度囂張的繼續說:「在這裡我只看到食種啊食種,那些只配活在角落如同老鼠般苟活著骯髒的生物啊。」
像是認同男人的話,圍繞在身邊的其他名男人也笑了起來,男人扔掉手上的毛巾,用嘲笑般的語氣說:「食種根本不配活在這世界上,是蠶食這個社會的害蟲,這些會吃人的怪物,對於人類來說沒有用處的話就沒有存在的任何價值。」
「食種是這個世界所不被需要的。」
當男人發表完言論後,周圍的人類開始鼓噪起來,他得意洋洋地看著眼前少年,想看他還有什麼話可以反駁。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沒有一個人是不被需要的。」
「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權力可以去否認他人存在的價值,只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就一定有它存在的意義。」他微微垂下眼眸,抓緊懷裡的人那纖細的肩膀。
每當回想起那三人無怨無悔履行自己的職責,不論是滿身疲憊的煉獄先生依舊會帶著溫暖人心的笑容、還是每次出完任務的富岡先生身上必定會帶著傷口回來、或者是處理完緊急病人後皺緊眉心的忍小姐,依然有耐心的為自己查看病情,自己總是會為他們感到心痛。
很想說可以不用這麼努力也沒關係的、請為了自己更加著想一點,但是當他們露出那淡淡的笑容時,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那自私的話說出口。
難道非得要做到這種地步才會被認為有『存在』的價值嗎?
這是不對的。
「食種才不是什麼該被捨棄的存在,在我看來他們比誰都還要了解生命的意義,比誰都還要了解活著的重要性,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生物比他們更為憐愛的存在。」
「你說他們的價值?那不是你可以來決定的。」將已經泣不成聲的小清輕輕放在少女的旁邊,炭治郎擦拭她的眼淚溫柔的笑著,「他們不是什麼人類的附屬品,更不是為了人類才存在,他們沒有那個義務要去承擔你的生命。」
「他們是為了自己而活。」
緩緩站起來,彷彿像是守護他們般擋在他們面前,炭治郎用堅定的語氣說:「對於認真過著每一天的他們,我絕不允許任何人來汙辱。」
字裡行間無形透露出對食種的信任,那雙清澈的眼眸裡不曾有一絲懷疑,整個人散發出堅定的氣場,一時讓男人有了退縮之意,隨即回想起某些事情頓時又讓他有了底氣反駁。
「那是因為你沒有看過他們吃人的模樣才會說出這番話來,沒見過世面乳臭味乾的臭小子少來搗亂!」
「我當然見過啊,就在我的面前!」面對事到如今還不懂得收手的男人,炭治郎額角暴起青筋口氣也開始不耐煩起來,「你的味道就跟那些吃人的食種一樣,都散發出一股腐爛到根子裡的臭味。」
「不懂得尊重生命價值的人,不能稱作為『人』,不要再讓我從你那張嘴聽到他們任何一件事!」
不能再讓他講下去了!
腦袋裡閃過這種念頭,男人眼裡露出了殺意,用他那龐大的身軀衝了過來,粗壯的手臂像是要將他整個人給捏扁似的,企圖讓炭治郎無法再開口。
蹲下身體,眼底閃過一絲凜冽,炭治郎使勁往上跳,抓住他的衣領用自己的額頭狠狠地往他的頭部捶下去,男人像是受到重擊搖晃著身體退了幾步,扶著頭瞇起眼睛只見眼前炭治郎的身影變得模糊,鮮血從額頭緩緩流下,下一秒翻起白眼向後倒去。
「……」
預料之外的結局讓眾人不經傻眼,看著早已昏迷過去口吐白沫的男人,再對比額頭一片光潔一點事都沒有的炭治郎,其他人見狀頓時向後倒退遠離他。
這孩子真可怕……!
總算是把事情告一段落的炭治郎鬆了口氣,瞄了眼早就沒有反抗意識的眾人,只要對上自己的視線那些人就如臨大敵,恨不得拔腿跑出這個地方。
正當想要怎麼處理後續,事情突然就此生變。
圍觀的其中一名男子,原本正常的瞳孔忽然轉變成赤瞳,從腰際間迸發出兩條鱗赫趁炭治郎不注意的時候襲擊過去。
然而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的三道黑影瞬間就掌控了全場。
蝴蝶忍手持著專屬於自己的庫因克──『賽姬(angel)』,刀身為黑色的長方柱體,尖端呈現圓錐狀是為了讓刀柄所調配出的毒藥迅速打入食種身體裡面,整體來說是因她而打造出來的一把刀,刀鍔則是由金屬所製的四瓣蝴蝶。
看著臉色逐漸變為黑青的食種,蝴蝶一臉淡漠的加強手裡的毒藥,就在方才從主公大人那裡得知有『小老鼠』潛了進來,沒想到回來查看便見到這種狀況。
竟敢在她的地盤上惹事,想必有做好一定的覺悟。
嘴角揚起惡質的笑容,鏗鏘一聲是刀柄轉換毒藥的聲音,注入更為折磨人的毒藥,眼前的食種開始不自覺抽搐。
「蝴蝶,」正在想下一個要拿哪一個毒藥來做實驗呢,便聽見富岡先生的聲音傳了過來,「太慢了。」
往食種的後方看過去,只見面如冰霜的富岡先生,將自己的尾赫深深插進食種腰際,接著硬生生把赫心給剜了出來甩在一旁,聽見刀下的食種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富岡先生,赫心挖出來的話可會死的喔。」
「還剩一個。」
富岡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殺意,加上那雙毫無感情的深藍色眼瞳看著眼前的食種,彷彿面前的不是一條生命而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一樣令人不寒而慄。
另一條鱗赫則被煉獄在途中攔截下,強健的尾赫在空氣中展現出堅韌的美感,如同水晶體般紅寶石色的赫子,將朝懷中少年襲擊而來的鱗赫死死鎖緊,接著微微用力把鱗赫捏成了粉碎。
無力再發出聲音的食種,將脆弱的赫子縮回體內,瞳孔也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富岡說得沒錯,蝴蝶,現在不是讓妳顧慮以前事情的時候。」尾赫退了回來,煉獄臉上帶著嚴肅的神色,眼底出現一絲的不認同,顯然是站在富岡那一邊。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兩位。」無奈的聳聳肩,蝴蝶轉了下手中刀柄,從食種身上拔了出來,「更何況有你們兩位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她這邊也是考慮很多的。
炭治郎眨了眨眼,還未反應過來自己就被煉獄先生緊緊抱在懷裡,餘光瞄到煉獄先生身後的赫子,是跟富岡先生同樣美麗的尾赫,眼睛不自覺亮了起來。
在三人互相調侃下,炭治郎不合時宜的想到,如果自己要求摸他們的赫子不知道會不會同意呢,畢竟真的很漂亮啊;話說富岡先生的赫子也沒有好好的觀察過……
鼻間充斥著熟悉的味道炭治郎逐漸放鬆身體,突如其來的發想如同雜草般瘋狂的滋長佔據他整個心頭,按耐不已的炭治郎正想要開口時,卻被煉獄先生搶先開口。
「總之,這些事先放到一邊。」煉獄低下頭看著炭治郎,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是眼底卻沒有笑意,「少年,出門前應該就吩咐過你不要太亂來了吧?嗯?」
「……」
聽他那頗具威脅性上揚的尾音,炭治郎背後冷汗涔涔,臉頰被他用雙手捧住無法動彈,只能用眼神不斷傳達他的歉意。
頓時有再多的怒言在看到少年極其無辜水汪汪的大眼時,卻發現自己怎麼樣都無法去責罵他,最後只能化作深深的嘆息。
等等再來好好教訓你。
似乎逃過一劫的炭治郎鬆了口氣,眼角瞄到指揮著現場秩序的三人,此時鬆懈下來後炭治郎才發覺自己胸口陣陣發疼著,忽然感覺到胸悶,眼前頓時一片發黑,在煉獄先生焦急的聲音昏了過去。
「唔……!」
胸口彷彿像被大石頭壓著,無法很好順利呼吸,炭治郎勉強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是熟悉的天花板,緊接著旁邊便傳來聲音。
「啊啦,總算是醒了嗎?」守候在一旁的忍小姐,很快就發現人醒了,「你昏倒後大家可是相當緊張呢。」那時候所有人的表情可有趣了。
「對不起……」沒想到又給人添了麻煩,炭治郎語氣裡帶著失落。
「不是竈們君的錯喔。」將人小心翼翼扶了起來,遞給他早已準備好的藥,「只是,如果再有下一次可就要禁止你的行動了。」像這一次眼看就快要好的傷又裂開,這下子不就又要再躺上好幾天了。
炭治郎默默喝著一如既往苦澀的藥,他有種感覺忍小姐是認真有在考慮的。
他會銘記在心的。
吩咐完後房間頓時安靜下來,只剩炭治郎喝藥的聲音。
「竈門君不恨我們呢。」
「?」
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來,蝴蝶微微笑著,「你方才說的那番話,我們一字不漏的、全都聽到囉。」
「……!?」像是意識到什麼,原本好好喝著藥的炭治郎頓時被嗆到,緊接著一連串急促的咳嗽聲便響起。
沒想過自己的真心話會被當事人給聽到,炭治郎現在就想要找個洞鑽進去。
此時此刻自己的臉一定很羞恥吧,但是忍小姐彷彿沒注意到似的接著繼續講。
「我的姊姊跟你的家人一樣,都是被食種給殺害的。」像是陷入回憶似的,她開口訴說那一日的情況。
溫熱的鮮血濺灑在自己的臉上,為了掩護自己的姊姊被赫子穿過心臟的那一幕,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因憤怒而染紅了雙眼,沒有認清事實的下場結果就是變成這副慘樣。
大量的鮮血從她們身下流出,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彷彿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分開她們。
那時候姊姊溫柔的手輕輕安撫著自己,像是帶著捨不得淚流滿面,很想告訴她沒事的,只要姊姊在身邊的話就算死她也不怕。
只可惜大量的失血導致她意識模糊,在閉上眼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姊姊好像在自己耳邊說了些什麼。
然後她醒來了。
姊姊卻永遠離開她了。
「從那日起我就發誓要將所有的食種趕盡殺絕,然而我卻變成這副模樣。」低下頭看著自己與人類無異潔白的雙手,卻怎麼樣都無法忽略底下是食種的事實。
「一定是我變成這副模樣,所以姊姊才不願意讓我跟她一起走。」
這樣醜陋的自己又有什麼臉去見她呢?
所以她才會被獨自留下來。
微微斂下眼眸掩蓋悲傷,從頭頂忽然感覺到有隻溫柔的手正輕輕撫摸自己,蝴蝶頓時愣住。
「抱、抱歉!下意識就──!」看著呆住的忍小姐,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炭治郎連忙移開手慌慌張張解釋著。
他總算知道從忍小姐身上感覺到的違和感是什麼了。
那是打從心底對自我的厭惡。
明明本該是仇恨的對象,然而自己卻變成了食種,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心中相互矛盾著,所以才無時無刻都感到憤怒,無論是對食種、還是身為食種的自己。
「我覺得香奈惠小姐並沒有這樣想過喔。」
抿了抿嘴,將心中的想法重新組織好語言說出來。
「不論變成什麼樣子,香奈惠小姐都一定會接受忍小姐的。」
因為是家人。
「所以活下來不是很好嘛。」摸上戴在自己耳朵上的耳飾,炭治郎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意,「無論是以什麼姿態,我想香奈惠小姐一定都希望忍小姐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畢竟要去迎接自己心愛的人的死亡本身就是一件相當悲傷的事情。」
少年的笑容跟印象裡心愛的姊姊的那道身影逐漸重疊在一起,此時滿溢的悲傷再也無法抑制變成眼淚宣洩出來。
啊啊,她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富岡先生要帶這孩子回來了。
『忍,妳做得很好了──』
在少年輕柔的嗓音下,內心的傷痛逐漸撫平,回想起與姊姊相處的那些時光,雖然仍感到心痛但是至少能好好正視了。
姊姊,我會加油、盡全力活下去。
為了能夠挺起胸膛去見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