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篇 久違的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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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3-08
來到孫仁醫院的停車場停好車後,三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辦公大樓,不知什麼緣故,一路上暢通無阻,甚至能說所有人看到我們不是閃的遠遠的就是直接調頭走人。
「什麼情況?怎麼大家搞得像是看見鬼一樣啊。」
「可能是蔡哥的威嚴吧,看大家多怕你。」
「少拍馬屁了。」
我白了嚴正一眼。
來到潔婷所說的貴賓接待室時,已經有人在外面等待。
「想必幾位就是李醫生的貴賓吧,裡面請。」
女子替我們開門並鞠了躬笑道:
「真是非常抱歉,李醫生現在正執行手術中,還請三位客人等候及見諒。」
「嗯,沒關係,回頭幫我答謝李醫生的用心。」
「我會的,那麼三位休息吧,有需要什麼可用內線電話通知櫃台,我們會馬上過來服務。」
話畢,女子再次鞠了躬後關上了門,這時,我見關門的剎那,胡芮緊盯那女人不放,在門完全關上後,他失落的坐了下來。
見狀,我別過頭向嚴正低聲問道:
「欸,他這是什麼情況?」
「蔡哥也看的出來啊,那女人是阿芮的前女友啦…」
「前女友!?」
因為太過激動而提高音量引來胡芮的注意,對此,他只是無奈笑著搖頭說道:
「是啊,我會認識她也算是緣分吧。」
他將身子向後傾斜,像是找到舒適地方的老人一樣準備訴說他的往事。
「她叫劉惠敏,是一個非常單純且溫柔的女孩子,我們相遇是在兩年前的一場幫派駁火中,我為了保護落入敵人圈套的範姐,不顧安危衝進去談判的大樓,雖然我們死裡逃生,但還是免不了挨了幾槍跟幾刀。」
「是啊,那時我可是嚇壞了,範姐出來的時候還急忙打電話叫人,你不知道自己到底為她擋了多少刀傷嗎?」
被嚴正這麼問起,他只是苦笑的說:
「沒算,那時只想著能逃出去就要感謝主了。」
兩人有默契的大笑起來,卻疏忽掉在旁冷汗直流的我。
「所以發生了這些事才讓你進來孫仁醫院,然後順便認識了劉小姐嗎?」
「是啊,他正是在我住院時,對我無微不至照料的人,不…那時在我眼裡更像女神。」
「那是什麼原因才分的呢?」
「喂…蔡哥…」
嚴正用手肘頂了我的胳膊一下,像是示意我問太多了一樣,胡芮見狀便急忙說道:
「沒事的,畢竟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說完,他先是嘆了口氣闔上雙眼,再緩緩道出真相。
「他的家人,因為我的疏忽,全死了。」
「阿芮!你明知道…」
他舉起手擋在面前示意嚴正別再說了,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說:
「他爸是名資深記者,在範姐的幫助下挖到不少足以撼動社會的大案子,在那之後多少也算在幫範姐做事。而他的請求只有醫學系畢業的大女兒能夠受到孫仁醫院的庇護,但就在上個禮拜,他爸從親戚那取得諜報機關才握有的加密資料,不知被誰陷害而走漏消息。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知道我跟他女兒交往的事情,在他爸的要求下叫我不顧代價都得保護好他的女兒,而範姐也十分謹慎,畢竟這事非同小可。」
「然後呢?」
「像是知道自己的死期一樣,在把兩個小孩送去外地避風頭時,突然音訊全無,幾天後才被通知找到他們的遺體,只不過全變成焦屍,現在範姐也急著釐清真相。」
「但這跟你有何關係...」
「我原本是押車負責他們安全的,結果他卻擔心大女兒的安危,叫我回去孫仁醫院保護她,就這樣,讓他們就這樣被......」
氣氛沉默了下來,我思索了好久解讀剛才的內容,實在是太沉重了。
「那劉小姐為何要恨你?你不是盡了自己的責任嗎?」
胡芮猛然坐起身,用極為絕望的神情說道:
「她就是恨在這,我明知她爸要去送死,卻恨我沒有作為。」
「………」
「我永遠忘不了在喪禮上,那種對一人恨之入骨的表情,說真的,我從沒看過惠敏對人露出那樣的神情,是言語無法形容的痛及絕望。」
我倒吸口氣,受不了如此沉重氣氛的嚴正拿了菸便走出貴賓室。
凝視胡芮淒涼的神情實在令我無法想像,原來看似樂觀瀟灑的他,竟然還發生過這種事情。
「蔡哥,你覺得這是我的錯嗎?」
驚見一個勇猛的男人開始發抖,最後那淚水終將流落下來,見到這個場面不經讓我想著,這事如果發生在我身上,不論是誰,能夠有勇氣正視這件事嗎?
對此,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仰頭與我四目相接,忽然,一隻手放在他的頭上撫摸著。
「去講開吧,不管有多麼痛苦,不管有多麼恨,念在一段情緣,放下對她的執著也算是放下對自己的執著。」
剎那間,他哭了,止不住傾瀉而下的淚水,他終於不再影藏自己的情緒,全部都宣洩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又恢復了寧靜,他緩緩站了起來並向門口走去。
「加油,我相信你。」
看著胡芮的背影,我也只能說這句話。
不愧是胡芮,在開門臨走前向我豎個大拇指,如此瀟灑的他在心底是藏著多麼細膩的自己,我由衷感到佩服。
現在貴賓是只剩下我一人,看著手中的文件不知放空多久了,頓時被吵雜的交談聲打回了神,貴賓室的門被推開,映入眼簾是那個讓我心頭小鹿亂撞的女人。
「李醫生,妳來啦。」
對此,她莞爾一笑。
「抱歉,讓蔡先生久等了。」
輕闔上門將其他人拒於門外,如此冷艷的女人卻在關上門後露出本性。
「仁仁~~嗚~~」
張開雙臂的她又跑又跳的向我撲了過來,當我反應過來時,畫面早已被豐滿的胸部佔據,在她磨蹭我的臉頰之際,拿起桌面的文件往她的額頭輕敲了下說道:
「想悶死我啊,快不能呼吸了。」
「啊...抱歉抱歉,看見仁仁讓姐姐一時太興奮忘記克制自己。」
「拜託,咱們這幾天都在見面的,看不膩啊?」
「哪會膩,只要仁仁不在姐姐身邊的一秒,姐姐就會想你了。」
「有沒有那麼誇張啊......」
在潔婷又要調戲我的嘴巴時,將公文貼在她臉上說道:
「先辦正事吧,確認一下有沒有問題,免得等會又挨罵。」
「謝謝仁仁,我看看喔......」
「如何?」
「嗯!沒錯,都沒有缺少!」
「那沒事的話,起來吧,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嘛~~難得來醫院,姐姐順便檢查一下傷口復原的情況呀。」
「好吧。」
「再跟姐姐出去吃飯!」
「拒絕。」
「蛤~~拜託嘛~~」
「妳不先交文件嗎?大老遠跑來可不是要跟妳一起吃午餐的啊。」
「真無情......哼!知道了啦!去交文件就是了。」
見潔婷鼓著臉頰賭氣走出房間,我也能稍歇會兒了,一段時間後,她回來了。
「回來啦,嗯?怎麼又抱公文回來,悔過書啊?」
「才不是,拿去啦。」
「這什麼?」
接過文件我端詳了會兒驚訝的看著坐在身旁的她翹著修長的美腿,有些不敢置信說道:
「上面寫的是真的嗎?我能回去了?」
「叫你不回軍營比登天還難,誰攔得住你這種愛國的忠心啊。」
「感覺話裡帶刺的,算了,能回去都好。」
「是啊~能回去都好,那回去前陪姐姐吃頓飯吧。」
「又是這招,還來啊......」
「哼哼~這可沒得讓你選,看看備註欄寫的吧。」
「嗯?建議先調至無激烈性質活動的任務......三天!?」
「是呀,姐姐也是認為太少了,不如再加長吧!」
「還加長?算我求妳了,別加長啊......」
「行~沒有什麼事情是一頓飯局不能解決的,就當回營前的約會吧!」
話畢,潔婷一腳跨坐在我身上,通紅的臉龐以及緩緩靠近的性感小唇,我闔上了眼享受舌尖上的交織。
「蔡哥,要不要一起去吃個午餐...呃......」
「什麼情況?哇嗚,你...你們倆......」
尷尬了,看著嚴正及胡芮推開門看見的場景,像極抓到偷情的小倆口般,潔婷被此場面嚇得彈了起來並落空跌坐在地上,見此,我緊忙前去攙扶。
在旁的兩人像是受到衝擊性的畫面一樣,久久沒有回應。
「咳咳...阿正...你說咱們進來前是不是該敲個門啊......」
「我也這麼覺得...不如我們先迴避一下吧......」
「欸欸,不了不了!我們結束了!」
潔婷聽聞,白了我眼不悅道:
「你結束我可還沒跟你算帳啊!敢害我摔到地板上,這頓飯你是請定了!」
「呃...好好,我請妳我請妳,那他們倆...」
見我目光移到他們身上,潔婷臉上黑了一半,從眼神到氣場無一不是想殺人的感覺。
「我說,你們打算要跟嗎?」
語氣中帶足威脅,彷彿說對的下場便是在病床度過兩個禮拜。
「呃......」
「我看你們不怎麼餓啊,還是我先帶你們倆品嚐品嚐本小姐的包子如何?」
看著她按壓著手指關節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頓時,兩人嚇得抱在一塊連忙退出貴賓室。
「欸欸,我怎麼辦啊!」
「蔡哥自重!吃完飯在叫我們來接啊!」
說完,一溜煙的跑走了,貴賓室的兩人實在令我有些壓迫感,但她見礙事的人都跑了便起身並跨坐到我身上。
「現在~你的左右護法都沒了,投不投降啊~」
「狡猾的女人......」
「這叫權謀。」
「好吧,我服了,任妳宰割吧。」
「呵~~那姐姐就不客氣囉!」
說完,一把將我按壓在地板上,熟練的舌頭敲開我的貝齒,又是再次的進攻,不爭氣的理性不一會兒就被傷得體無完膚了。
「如何?姐姐的技術,不錯吧?」
「厲...厲害......」
「在這裡不方便,回去之後再讓仁仁你好好調教人家一番呦~」
「欸欸,這啥麼抖M情節,拉回正題了吧,妳到底餓不餓?」
「是挺餓的。」
「走吧,妳決定餐廳,我請客。」
就這樣,我們來到了居酒屋,沒錯,大白天的一個軍人跟一個醫生就直接走進去喝酒,要不是潔婷嚷嚷想喝酒,還真是不太想來這種地方。
走進室內找個地方入座時,櫃檯的老闆剛好與她對到眼,丟下正在結帳的客人,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將潔婷湧入懷中使勁的蹭。
只能說,兩坨豐腴的乳房重疊又擠壓的,不知該說賞心悅目還是不堪入目啊......
「我的潔婷妹妹啊~~真是好久不見了!」
「呵~~江姐姐也是呀,久些日子沒見,氣色依然令人羨慕呀!」
「還不是被那些油煙給打亮的,好啦,今天是什麼風把妳吹來呀,難不成~是這位小哥?」
「我叫蔡敬仁。」
「呦~看你體格不錯呢,幹啥的啊?」
「軍人。」
「真稀奇啊,大白天的就來喝酒,想必小帥哥是酒鬼齁。」
對此,我斜睨了眼潔婷笑道:
「某個不能碰酒卻硬要喝的女人拉我來的,還承蒙您的招待。」
「客氣了,那麼趕緊坐吧,今天想來點什麼?」
「老樣子~順便再來一瓶啤酒,牌子......江姐姐決定就行了。」
「好好~那小帥哥想來點什麼呢?要不要吃~~姐姐...」
「咳咳...不...不了......」
見我紅著耳根低下頭不敢直視眼前身著低胸背心的老闆娘百般勾引,潔婷在旁笑得直拍桌,而老闆娘則樂得飆出眼淚,我就尷尬的夾在兩個女人的笑聲裡,乾笑著。
「那我先去準備,你們倆就先歇會兒哦!」
在老闆娘走回廚房後,潔婷斜靠我的肩膀批改著手中的公文,看著如此專注的女人,想必我不在時,她吃飯也是這個樣子吧,一人吃著飯還得趕資料,看得實在心疼。
「潔婷。」
「嗯?」
「我愛妳。」
她抖了一下,別頭看了我一眼有些訝異的問:
「仁仁今天吃錯藥啊?」
「我很正常,只是感覺妳很辛苦。」
「再怎麼辛苦也不至於賣命,倒是你,能不能換成文書的啊,老是當戰技教官,出任務也總是有你,不知道每次你出去時姐姐有多擔心嗎?」
她有些生氣也是難免的,畢竟我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這生氣的背後,是出於無止境的關心。
「會考慮的。」
我笑著回答。
剛好山珍海味也上桌了,看到眼前的大陣仗不禁讓我懷疑她的食量有這麼大嗎,老闆娘熱情的端上澎湃料理後,又將兩大瓶的啤酒放在桌上。
「來,頭次來這裡吃容我跟你介紹介紹,前菜是海鮮龍蝦沙拉,主菜是霜降炙燒牛五花井飯,這道是鮮烤海鹽草蝦跟香煎嫩雞佐羅勒,還有本店推薦的生菜碳烤豬里肌串,以及本人特別招待的兩瓶啤酒,沒喝完可不能回家哦!」
「呵〜還是江姐姐有人情味,哇〜〜這是我最愛喝的牌子呢!」
「我可不會忘記好姐妹愛喝的口味呦,那麼請二位慢慢享用,有需要加點隨時能叫我過來。」
在老闆年轉身離去後,我和潔婷便馬上動起筷子大快朵頤一番,大約吃了好一段時間,在聊天中發現她的臉頰開始有些泛紅,不到五分鐘,已經整個人都趴了下去。
「這什麼酒量……未免也太扯了吧。」
「偶…哈能喝…啦……」
「說話都口齒不清了,還想喝啊?妳先休息一會兒,我打電話叫嚴正過來接人。」
「偶…搜…偶哈想喝吶……」
在眾人面前,潔婷一個側身往我的方向撲了過來,幸虧反應快,連忙抓緊桌角勉強穩住重心,老闆娘見狀也不顧正在炒菜,一個衝刺趕到了我身邊。
「還真的給我喝那麼多啊,潔婷妹妹,潔婷妹妹!」
「嘿…嘿…仁仁…好多好多的仁仁呦…我好幸福……」
看著她傻笑在我懷裡的模樣,我和老闆娘頓時感到無奈。
打電話給嚴正後將她摟著並享用桌上的佳餚,讓人意外她這回竟然不打不鬧的,吃完飯時卻被嚴正告知路上交通壅塞,可能會晚些時間到,在結帳完以及老娘再三的叮嚀下,我攙扶著醉倒的潔婷離開了居酒屋。
「潔婷,妳酒醒了嗎?」
「嗯…嗯……」
「手頭的公文我幫妳收好,也請胡芮去醫院幫妳請了假,先回家休息吧。」
「又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先顧好自己,免得我回營了又在那操心。」
回到家後大約下午三、四點,令他們倆在客廳等著,我獨自安置完潔婷的狀況後,將備忘錄寫在便條紙並遞給他們。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們一定要盯著她到酒醒,她現在非常需要人看著。」
「我們一定會帶替你照顧好李姐,蔡哥就安心的上路吧!」
「說的好像我要出殯了一樣,有夠不吉利的,算了……這是就拜託了。」
「好的,蔡哥慢走,就不送了。」
「嗯,走了。」
從門縫看著休息的潔婷,我長嘆了口氣在依依不捨下闔上了房門,獨自坐車回了營區。
來到營區的哨口做安全檢查時,才剛要踏進營區內險些被銀面而來的悍馬車撞得正著,踉蹌退了幾步難免冷汗直流,直愣眼前之前不知死活的駕駛兵,走上前敲了幾下車門,可他卻搖下車窗不屑說道:
「有何貴幹?」
「態度猖狂啊,開車不長眼的嗎?」
「長了眼又怎樣?長了眼難道你就會讓路?」
「你活膩了了不成!對待長官這是甚麼態度,哪個連的啊!」
「陸特六八旅,請問我要回去礙到你了嗎?蔡敬仁中尉。」
這時下來位英姿挺拔的男子,走上前斜睨道:
「看到長官,不會問好?」
「少校好。」
「看你好像對我不滿,有什麼話可以直說啊!不用在意官階的問題,畢竟體恤下屬是身為上司的責任嘛。」
「用不著假好心,如果沒別的事請別跟我搭話。」
「呵,才區區個中尉還敢以下犯上啊?」
「操出群雄看起來有像在怕的嗎?我還要找旅長,不跟你廢話了。」
話落,我轉身離去。
不死心的他卻大聲叫道:
「中尉!我看你好像忘了禮節了!」
對此,我別過頭涼涼的說:
「注重臺面就叫膚淺,沈靖少校。」
「感謝提點,蔡敬仁中尉。」
目送他離開後,我也轉身往旅長室邁進。
沈靖,是我在反恐突襲旅的文書同僚,仗著大我幾屆及資歷較深的緣故,可是剛讓下部隊的我吃足了苦頭,所幸不到幾個月就調職了。
本以為逃出這人的魔爪時,老天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
自從調去陸特六八旅,咱們隊上有四成的公文都要交往他們那審核,而其中不乏我的公文,但說也奇怪,明明對我百般刁難,卻未曾對送去的公文動手腳,如果竄改幾行字或行帳上多加幾個零皆可讓我官位難保,可他就是沒有……
難不成不敢?
不……就我對他的了解,家族勢力大的驚人要搞掉我根本輕而易舉,想著想著我來到了辦公室外,打開門時一道慈祥的聲音傳入耳裡,能有如此口吻的人果不其然是吳旅長。
「敬仁啊,身體狀況怎麼樣了?」
「報告旅長,療養的差不多了。」
「這樣好!這樣好!」
聊到一半,我才發現旅長身後站了幾名生面孔的憲兵,便好奇問道:
「旅長,這些人...」
「哦,他們啊,剛來的菜鳥,哎~~咱站在外面聊幹嘛呢,進去說吧。」
「是。」
「旅長,請!蔡中尉,請!」
「嗯,受訓班隊教的不錯,之後給誰帶啊?」
「報告,蔡中尉你。」
「啥?」
看著別頭的旅長的和藹的笑容,意味深長。
「呵呵,是嗎。」
我輕笑幾聲走了進去,小毛頭交給我就對了,見他們個個在我露出狡黠笑容時不禁打冷顫,也罷,日後玩的是機會,何必急於一時。
到了辦公室內,吳旅長連忙請我入座,並關切道:
「你的情況我有打電話去詢問過孫仁醫院的李醫生了,雖然狀況良好,但依照規定,還是需要你轉至後勤幾天。」
我聽聞便拿出公事包裡的診斷書放置桌面,吳旅長身子向前傾,從容的收下文件,端詳了會兒笑了笑說:
「我知道你擔心底下弟兄們的訓練進度及緊急任務的接管人員是否能升任,但聽旅長的先休憩幾天,三天後給李醫生評估完再回到原職吧。」
「是。」
我有些失落,但旅長都苦口婆心勸著,我也只好聽令了。
「內政處室已派人過來了,這三天可別在那裡惹麻煩啊。」
「會注意的,謝謝旅長。」
離開辦公室正巧見到兩名內處的人走了過來。
「你怎會變成內處的?」
「旅長怕你去惹事,叫我跟著,反正我辦公處也在那。」
「我還能出什麼事,放心吧!」
「就是你說這句話才讓我不放心,走吧。」
「是是,楊中尉。」
「長官好!」
這時,我看向義翔身邊的士兵,名條上的姓名勾起我的注意。
「陳...陳熙?好耳熟......」
在看著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臉孔,我先是愣了幾秒在大笑的拍著他的肩膀說:
「怎麼這麼巧啊~」
「是...是啊...長官,好巧啊......」
「你們認識?」
「是啊,我有點好奇,你還會去騷擾她嗎?」
「長官別開玩笑啊!我沒那個膽的!」
見他連忙澄清,我又問道:
「你是什麼職務?」
「報告,駕駛兵。」
我看了幾眼,也沒多加理會驚恐的陳熙,在義翔的帶路下,我來到暫時的個人辦公室,獨自整理內務到一半時,手機鈴聲響了,不假思索就接通電話。
「喂?哪位?」
「嗚~~~臭仁仁!你太過分啦!」
「潔...潔婷!?」
「不然還會是誰?怎麼可以丟下姐姐一人自己跑回軍營呢?」
「怎麼是一人?我請嚴正他們...」
「你可真敢講啊!他們自己也喝得爛醉,現在都不省人事了是要怎麼照顧我?」
「蛤...?」
「結果姐姐才剛酒醒就得頂著頭疼去照顧兩個酒鬼,仁仁你太不負責任了!」
「這......潔婷抱歉啦...」
「哼,反正你三天後還是得回醫院檢查,看我還不在診斷書上加上幾個月!」
「拜託別啊,我可是想歸隊想的可久了!」
「那就得看看三天後仁仁的誠意囉,不然的話〜」
「好好好!我絕對過去給個道歉,真心誠意的道歉,行了吧!」
「當然,期待仁仁的到來。」
「是!是!我先忙了,再見!」
掛上電話後終於鬆了口氣,看來這回不賠罪不行了,忽然感覺有兩道熱線從門口傳來,別頭一看竟是義翔和陳熙,見他們像是逮到甜蜜小倆口親熱的樣子,讓我瞬間耳根發燙。
「原來蔡中尉是妻管嚴啊……」
「看來咱們可發現不得了的大事呢〜」
「你們…倒底聽了多少?」
陳熙笑而不語,義翔則輕笑搖頭說:
「不多,七八成吧,從你接電話開始就在聽了。」
「這還叫不多嗎……」
看著露出奸笑的兩人,我尷尬窗手合十做出請求動作拜託道:
「兩位,當你們剛才什麼都沒看見,行不?」
「不好說,陳熙你看怎麼辦?」
「我並沒看見什麼哦。」
陳熙說出此話讓我心頭抹上一絲暖意,我蔡敬仁一向欣賞有義氣的兄弟,今天見陳熙說出此話,我便是認了他當我兄弟。
「我欣賞你,放心,我下次不會再刁難你了。」
見他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見狀,我輕拍肩膀笑道:
「好了,我有是跟楊中尉談,你先下去吧。」
「是,長官告辭。」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留下兩人的辦公室,因為沒外人我便斜睨著義翔試探問:
「不知楊大人要如何饒過小的齁……」
「好說好說,下次吃反你請客,記得車站附近剛開的那間餐廳…」
「你故意的吧,那間單價貴得嚇人呀!」
「如果不給點懲罰,哪能算威脅。」
「惡魔,吸血鬼!」
「我可從沒說要當聖人或者天使。」
話畢,他拍著我的肩膀露出狡黠的笑容。
「既然有另一伴,那就雙方都帶出來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你!?」
「工作加油吧,等你邀約。」
說完便走出了辦公室,只剩我一人在那吹鬍子乾瞪眼,難道咱們多年來的情意是假的啊,竟然下手這麼狠。
嗚〜〜我日漸變薄的荷包,岌岌可危啊!
終於能坐下來處理公文了,可眼前的公文可是堆得比我還高啊,看來這一時半我是不可能離開這張桌椅了。
大約處理完三分之一時,義翔敲了門走進來。
「處理得如何了?」
「還行,怎麼來了?」
「第一次用就這麼忘我啊,晚餐時間,我是來叫你的。」
聞此,我歪著頭遶過義翔的身子看到窗外黃昏的樣子,令我不禁感嘆道:
「太扯了吧,已經晚上了?」
「你不會沒在看時間吧?」
「………」
起身後活動了一下筋骨,隨著義翔走出室外看著夕陽灑在每位士官兵身上,感覺這種天下太平的樣子真好。
「嗯?敬仁,你看。」
從義翔指去的方向看到一組毫無紀律可言的隊伍大搖大擺的走上餐廳,心中莫名的就起一把火,又在部隊中隱約看到熟悉的人,更加讓我火冒三丈。
身旁的義翔還來不及阻止,我便衝到隊伍的面前攔住他們的去路。
「欸,帶隊的,前面有人餒。」
「沒差啦,等會兒他會自己讓開。」
因背對晚霞,他們看不清我的五官,見我雙手抱胸直挺的站在那,讓他們感覺古怪。
「欸,你不覺得這看起來像操出群雄嗎?」
「不可能啊,聽說他人在醫院,怎麼會那麼早回來?」
「也是,只不過那個模樣真的很像他欸......」
聽聞的學生莫名打了個寒顫,鼓起勇氣的帶隊官吸了口氣喊道:
「同學!接過一下,部隊要過!」
「借什麼過啊!站住!!!」
我使出洪荒之力將心中所有的怒火轉化成氣勢,配合丹田的出力更讓吼叫轟進每位學員的耳裡,像是斷了網路線的電腦,所有人瞬間當機,一臉茫然的小碎步看著我發愣。
「帶隊官,過來!」
「呃......」
「慌神啊!!!」
「是...是!」
「慢什麼!慢什麼!來,你趴下,趴下!」
走上前蹲下看著惶恐的帶隊官就是一陣劈頭罵道:
「你為什麼要懷疑?懷疑長官是不是?答話!」
「報...報告...學員...」
「蛤?學員怎樣?說啊!講話,快!不會講話是不是,來,我給你三秒解釋,三、二...」
「報告,學...學員散漫!」
「齁,散漫哦?」
此時,大夥全倒吸一口氣。
「你的答案是散漫吧,好,散漫,全列子的趴下。」
「啊......」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在遲疑什麼?我的話多難懂?趴下!!!」
「.........」
「慢啊,真的是散漫!多虧老天有眼給我提早回來處理你們,正拳伏地挺身預備!一上二下,一!」
看著所有人在通往餐廳的路上被我狠狠修理,義翔連忙上前說個兩句,但看我已經氣瘋了,便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學員們。
「帶隊官,我問你,你是什麼單位?」
「報告,反恐突襲旅!」
「大聲。」
「反恐突襲旅!!!」
「伏地挺身三點分解動作預備,一!」
所有隊員們汗珠及淚水浸濕柏油路,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已是高掛的明月撐著夜晚的亮光,個個隊員的雙手皆不停顫抖,甚至有隊員應聲倒地,因正拳緣故導致他們手腕有些微扭傷,我看在心底有些痛心,但不跟他們長點記性,想必上戰場恐怕很快就會丟掉小命。
見我好像有些動搖,義翔連忙走過來幫他們求情說:
「敬仁,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要處理等會晚點名後有的是時間。」
我斜睨他有些不悅的說:
「就你會幫他們求情,聖人當久不累啊?」
「不就是怕你下手太重,這才逼不得已當白臉嗎......」
對此,我撇頭更是不爽,難道我就很愛扮黑臉?
「全員,起立。」
「謝謝長官!」
「楊中尉顧慮各位還沒用餐,等會兒用餐後等晚點名結束,全部人留下,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
「帶隊官。」
「右!」
「帶上餐廳,用跑的,腳步對不好等下就全部人給我半蹲著吃飯。」
「是!」
待他們走後,義翔走到身邊有些不滿,待還是保有尊重的說:
「辛苦你了。」
「哎...我還能說什麼,算了,走吧。」
再晚點名後,他們如實留了下來,看得是讓我有些欣慰,叫來帶隊官站到我面前時,看他無法控制地顫抖以及身後那群做好挨罵準備的學員們,我長嘆口氣坐在台階上用極為平靜的語調說道:
「所有人坐下吧。」
「嗯!?」
「嘖,別遲疑,都坐下吧。」
「.........」
「別拘束,輕鬆坐。」
當大夥稍微放鬆後,我看了帶隊官一眼問:
「知道我今天氣什麼嗎?」
「是,因為部隊無紀律可言。」
「嗯,那知道我為何如此這樣要求各位嗎?」
「這......」
「直說無妨。」
「其實學員不太清楚......」
「坐下吧,那有沒有人知道我都被老鳥們稱為什麼?」
「右!」
「請說。」
「報告,三武其一武的武魔。」
「嗯,請坐。」
「謝謝長官。」
「還有嗎?」
「右!」
「請說。」
「報告,操出群雄。」
「噗~~」
「欸欸~別笑,很好,請坐。」
「謝謝長官。」
「不論上述你的鄰兵說我是什麼封號,其實我在這裡只有幾句話想說,我之所以對你們嚴苛,是要磨出鋼鐵般的意志,之所以強硬,是要你們能在槍林彈雨中,沉著冷靜。」
說著,我緩緩低下頭。
「要你們做到最好,就是不希望平日的散漫害的戰場上丟掉小命,甚至要看著你們這群兄弟被放進運屍袋送回去,這種痛.....著實難受,而且這裡是特殊單位,在這裡的各員,是拿著生命作為籌碼,每次出任務能不能回來都不好說,死了,就真的沒了,希望今天所說的話回去消化一下吧,思考你在這裡的目的為何,最後送上四個字,『莫忘初衷』。」
看著底下的眾人紅著淚框,我十分欣慰的看著他們,我的努力跟堅持沒有白費。
「等你們情緒都調整完再離開,別走個部隊還有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被看到還不被笑話,別拖太久,時間很晚了。」
「是!」
回去後,依然坐在辦公室處理公文,等我處理完時喵了眼時鐘,要命!凌晨三點三十三分,傳聞這時間點那種東西特別多,害我不經打了冷顫。
「這也太巧了吧......算了,去休息吧。」
正當我轉身回房間的時候,渾身莫名了起雞皮疙瘩,回頭看去,原本沒風的房間被灌進的強風吹得窗簾不停擺動,隱約間驚見窗外一雙銳利的雙眼,正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