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血拚掃街

「您的私人零用金，請點收。」維克多遞給我一袋錢，道：

「如果要全額金幣的話會累死一大票人，所以都已經兌換成紅寶石幣了。」


我甸了甸重量，道：

「少說有一百枚以上吧？啥時有這麼多餘錢了？」


「這些是計算到去年的結算總款一部分，還沒記入今年款項。」維克多翻著帳冊道：

「各項收支的盈餘最後百分之五是您的領主私款，這已經是約定成俗的最低限度了，您以前都沒有取足百分之五，這些是逐年累計的量，而且這還是沒有記入其他地方的戰敗賠款，那些錢都還再收取與統計呢！

您作為有鑄幣權的領主，地精城每年產金造的新幣有百分之五都是您的私人款項，這些新幣您分毫未取；出入口的貿易的關稅，百分之五也是您的私人款項，您也分毫未取；地鐵開通的兩年多，營業盈餘的百分之五您也分毫未取，累計下來您的私人款項有一千四百七十五萬金幣，我帶來的不過是之中的一小部分。

基本上您的日常花銷都是從兩位騎士的貢納金，這些私庫錢您都沒有計算到，也沒有取用過，當然越來越多。

雖然我不過問您動用私人款項是想做什麼，不過千萬別做什麼蠢事啊！」


「逛街買東西啦！而且你也拿太多出來了吧？」」我乾澀的苦笑道：

「我就只是想添購些衣服之類的東西，你就直接甩個一百萬金幣給我，太誇張了吧！？就算我是去賭場，換成籌碼也會壓死人的！

而且，我不過就只是受個傷而已，怎麼大家都緊張成這樣啊？」


「不是受傷而已吧？」維克多嘆氣道：

「您的情況一度不樂觀到差點要辦國喪了，大家都被嚇壞了。

為了大家著想，您可別逼我用大絕招啊！」


「你還有絕招？」我道。


「有喔，你要是希望我像個孩子一樣抱大腿叫您媽媽撒嬌，這件事我還真幹得出來喔。」維克多邪惡的一笑道：

「老媽～，千萬別拋下我們不管啊！媽～」


「某種意義上，我確實是你們那一票人的養母沒錯...」我嘆氣道。


「我年紀算大了，可以獨立生活。」維克多道：

「但是您還有很多孩子需要老媽照顧呢！為了您的孩子，千萬別再搞什麼手撕半神的蠢事、或者一人打退千軍萬馬了，我倒還寧願看到您去花錢消費、花天酒地。」


「傻瓜，那會出事的。」我道：

「我就算只吃最便宜的東西，一天要花五金幣啊！一金幣是多少家庭的一日開銷了？」


「那是單人一日最低收入喔。」維克多道：

「而且還是最臨時、最低薪資的散工、地鐵站口捆貨工的最低收入，就算是種南瓜的農夫平均下來單日的收入也有兩金三十二銀，現在倫格斯可以說是十方領土內富裕的國境了，收入水準可比以前南境還處在沼澤肆虐時期富裕很多。

南方滅國的淪陷時期，大家平均生活水平很低，經濟低迷、購買能力低下，一天三十銀的家庭開銷只是勉強溫飽而已，一年能吃上幾次肉，已經算是很好的生活水平了；如今整個南方地區脫離沼澤的威脅，農業生產能力、畜牧產能都提高了十幾倍，生活水準高了、生活品質也好了，三餐都有肉，現在平均家庭開銷大概是一金七十銀左右，生活水平提升了五倍多，您一天還保持五金幣的開銷已經很節省了！

而且您還是食量比普通人還大的半龍耶！

您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有去您開辦的學校補修了幾堂數學課，計算課的哈格斯教授還給我了會計學A的成績呢。」


「你從以前就對算錢很有天賦。」我嘆氣道：

「真是的，時間一晃孩子都大了。」


「與其感嘆時間無情，您還是留意時間吧？」維克多道：

「現在快到午餐時段了，您要是再不出門，恐怕店家都中午歇息去用餐嚕！」


口 口 口

白天的街道比夜裡更加繁華，商店街、攤商林立，各式各樣的商店、各式各樣的商品應有盡有，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放慢腳步、耐著性子在街上遊蕩與瀏覽，興建城市、管理城市、繁忙的公務，距離我這樣認真瀏覽街道恐怕已經是快兩年前的事情了。

還記得當時到處都還是工地、到處都還是施工狀態、到處都還是臨時攤販，倫格斯獵犬隊的孩子們都還自稱自己是野狗幫；如今城市第一期建設完工、第二期工程大概明年開春竣工，我卻沒有仔細的逛過大街，每天來來回回打交道最多的店家永遠是酒館、食堂、糧食材料鋪，不然就是衣服批發商，尤其是野狗幫擴張速度超快的那陣子，三天兩頭就得給新來的孩子量身訂衣、訂製輕皮甲跟靴子。

難得可以悠閒下來好好瀏覽我的首都，還得虧我傷的太重，大家不敢讓我勞累，特地把我支去逛街瀏覽，否則按照平常那種早上忙到夜晚的工作模式，我確實沒有機會在大白天逛逛自己的城市。

我拉上了尤莉塔陪我逛街，本意是想輕鬆一下，為了不引起騷動，我特地喬裝打扮了一番，把自己藏在一件斗篷下，用帽兜罩住自己明顯的特徵，但是很明顯，這根本藏不住，我所到之處都會遇到熱情的居民、攤販跟我打照乎致意，甚至對我噓寒問暖，詢問身體是否好點，害得我除了尷尬揮手、擠出笑容之外，說真的沒被人潮給淹沒已經算奇蹟了...

「好了好了，大家有點自覺吧？」一個攤商站出來高聲道：

「全都這樣圍過來，叫人怎麼做生意啊？更何況大夥這麼過分熱情，要是把領主嚇著了，她以後都不白天出來逛街怎麼辦啊？」


「這麼說也是啦...」

隨著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然後他們就非常搞笑的刻意跟我保持五步距離，讓我有空間可以逛街，不過還是她媽的圍觀稀有動物啊...

終於，我跟尤莉塔穿過人群找到我要去的店家，羅布的皮革服飾店【皇帝與荒誕】，這下終於可以阻擋人群包圍了吧！？

我才一進店內，羅布就非常貼心的鎖門、關窗、拉上窗簾，防止有人窺探。

「好些日子不見啦，領主大人、格林殿下。」羅佈道：

「小的把店家搬遷到倫格斯，日盼夜盼就是希望您再次蒞臨呢！」


「您的手藝太好了，是少數可以滿足我衣著需求的店家。」我道：

「這次我需要兩套衣服，不過，褲子的款式可能給改改了。」


「看來是青春期的煩惱了，對吧？」羅佈道：

「是月事的困擾？還是會無自覺的排卵？半龍到五歲開始，特別是您這類蛋齡特別長、人類部分發育較早的個體，青春期來臨的時候總會有些讓人難以啟齒的狀況，那種方便打鬥的短褲都不太敢穿了。

如果是這樣，兼顧到遮羞功能，又不妨礙打鬥，那麼您的褲子得換成與腿部不服貼、寬鬆寬管的長褲才行。

不過既然是長褲，還得保持整體不貼肌膚以避免卡鱗片，那就會用到硬皮革材質，整體會比布料還沉重，那恐怕沒法做低腰皮掛、由其它配件皮帶連結的支撐設計，只能在上臀部的後腰位置量出您的尾根徑寬，然後裁剪出可以伸出尾巴的洞，直接傳統束腹在腰上的褲子，這樣可以嗎？」


「那就麻煩您了。」我道：

「對了，能順便給我身旁這孩子也訂製套衣服，雖然她基本上是魔像，不過體態跟真人差不多，也有活體組織的私處，能否幫她設計一套便利的衣物？」


「完全沒有問題。」羅佈道：

「來吧，小金屬塊，讓阿姨瞧瞧你適合怎樣的款式。」


【尤莉塔不是小金屬塊，尤莉塔是尤莉塔。】尤莉塔反駁道。


「哈哈，有個性，我喜歡。」羅佈道：

「我看了看她的身型，她的雙手、胸膛、後背、大腿、小腿都有外殼經常開闔的邊緣銜接縫磨損，那些機能不能妨礙到吧？

肩膀、手肘、膝蓋都是會夾布料的球狀關節，坦白說，她能穿的就是條短褲用來保護活體組織的私密處而已，剩餘的部分縱使不穿衣也沒關係，但是為了搭配，她的上半身可以穿一件匹肩，兩種材料我都選用亮片的黑色皮革。

另外，我會多設計作為搭配的長統靴、短手套，這樣一整套看起來更加好看，你覺得如何啊？尤莉塔？」


【就這個吧！】尤莉塔一臉期待道。


「嘿，真是好眼光啊。」羅布張開手指數了數，道：

「這樣算算剛好是兩萬金幣，抱歉啦，格林殿下，您的服飾都得用上等火免疫、耐磨損皮革的奢侈品，可便宜不起來啊！」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生意人，你要是不跟我算錢我以後可不來啦！」我道。


「別人想賣人情爭取點曝光率，那是因為同性質商品取代率太高。」羅布瞇著眼睛，用手指比畫著尺寸，道：

「但羅布阿姨這都是手工獵製、手工設計、絕無僅有的頂級貨物，我敢說天底下找不到第二家有我手藝或者品質的店面。」


「手工獵製？等等，那些皮革都是你去狩獵的？」我詫異道。


「喔，寶貝，我可是頂級冒險者啊。」羅布剪裁著皮革，道：

「我可不單單是個肥胖的巨人，我還是評級A級近S級的冒險者，店裡面這些皮革可是我近期狩獵勞作下來的成果。

狩獵、剝皮、製革一手包辦，品質最高保證的強大生物皮革，就我這間店而已，別無二處。

我的店名可不僅僅是招牌，更是我在北方與西方狩獵時的冒險隊隊名呢！」


「如果哪天有空，我或許可以參團狩獵吧？」我開玩笑道。


「呵呵，我建議是不要比較好，免得你難受。」羅布一邊踩踏的縫紉機，一邊說道：

「我最多狩獵之處是西境的爬爪森林，那裏有很多龍族亞種、龍族與爬蟲類混血種，怎麼說都算是您的遠親，場面會很不好看。

更何況我的狩獵季節是秋季到初春，那段時間是您稅收、主簿等公務最繁忙的時候，小的可承擔不起耽誤國政的大責啊！」


「那就遺憾了。」我道。


「好了，您要求的新褲子。」羅布拍著皮料上的裁剪碎屑，展示著已經裁縫好的褲子，道：

「試試看合不合身。」


我只能說，羅布確實是個好店家，當她看到我那突生出來的『傢伙』時完全不做其他表態與說明，這點就讓我無比欣慰，因為光是那『小兄弟』的存在，害我不得不改了褲子款式，就知道那玩意究竟有多大了...

異常的尺寸，看上去就知道那是【詛咒】的傑作，不過問不評論，已經對我而言是最大的慰藉了...

尤莉塔也換上了新衣服，在亮面黑皮革匹肩的襯托下，她的金數身軀看起來沒有那麼突兀，加上羅布又給她的右側頭髮上插上一朵山茶花，更凸顯她人類的頭部部分的楚楚動人外貌。

尤莉塔不斷的照著穿衣鏡，似乎不敢置信自己竟然還能展現出美麗的一面。


「如果配上適當的妝容、眼影、唇彩，你看起來就不會那麼死氣沉沉，或者像是個沒活力的屍體了。」羅布對著尤莉塔道：

「女人啊，無論剩下多少部分，只要化妝得宜，不會輸給完整的女人。

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是你的過去不值得你每天以淚洗面，不值得、也沒必要。

打起精神，要試著多笑，這樣就很有魅力了。」


【謝謝阿姨...】尤莉塔道。


「那我適合哪種裝扮啊？」我一邊掏錢結帳，一邊道。


「殿下您要是記得打理儀容已經是萬幸了...」羅布嘆氣道：

「您多久沒有好好盥洗了？身上一股被褥味道。」


「我好歹剛大傷初癒嘛！」我無奈的苦笑著，道：

「而且我現在這樣也沒那膽量去大浴堂，我又長太高了，家用的澡盆也塞不進我的身軀，我光是坐進去水都快漏光了，尾巴跟翅膀還晾在外面呢！」


「呵呵，我也有這煩惱啊。」羅佈道：

「不然你以為我總是在我的店後面挖浴池是為何？難道就只是為了借給卡尼卡維爾風流啊？當然主要是給我洗澡用的啊！

唉，提到那傢伙，又不免要難過了。」


「非常抱歉，是我的錯。」我低下了頭，難過道。


「我已經聽她親口說過事情原委了，那不能怪你。」羅布安慰道：

「她本來就是半神，永遠漂泊是她的詛咒，你只是讓她不再漂泊、不再流浪，並不是害死她的兇手。

事實她只是從長期失蹤變成無處不在的正格女神而已，她會一直都在、一直保佑眾生的繁衍昌盛，而不是一個到處勾引女孩的色胚，就只是這樣而已...

她最大的遺憾就是在肉體瓦解前沒能跟你親口說再見，當然這只是場面話，因為她不能親口說再見的愛人們，少說有上千個...

她會來親自跟我道別，最主要還是因為我們一同組隊冒險多年了，不過在臨走前，她有託付我一件東西要轉交給你，原本我打算過幾天親自送去領主宅邸，既然您都來了，那我也趁這機會轉交了吧。」


羅布打開櫃檯後方的櫃子，掏出一件仔細包裹的長矛，她掀開包裹長矛的布料，像是在回憶過往一般的溫柔，慎重，一邊撫摸、一邊溫柔的說道：

「這是陪伴她幾乎一輩子的長矛，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絕世神兵，但是也是陪她征戰冒險百年的武器了，想當初就是她用這東西奪走我的第一次...

...不是，你那什麼表情！？你誤會啦！我說的第一次是我人生第一次的敗績！

在遇到她以前，我可是有著【冒險者折斷王】稱號的，誰敢入侵我的領地，誰就被我攔腰折成兩半，是西境內最強的蠻族酋長，更是冒險者的惡夢，是她帶領我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妙，以及成為一個冒險者...

現在這把寶貝就交給你了，好好珍惜吧！至於彎刀我就留著了，我想你絕對不會想要知道她的彎刀跟我有過怎樣的美妙夜晚...」


「我是黃瓜跟蘿蔔...」我摀著臉尷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