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商人都會把標籤貼在蘋果的蟲洞上（三）

　　大宅外，睿翎和霍冬辰佇立原地，看著四周氣氛突變的屋子靜靜對話。
　　「如果不是徐佑打開脈門，我還真不知道莫家地脈的神息已經如此污濁，能和妖窟拚得上了。」霍冬辰皺起眉頭，莫家對外是戶舉世知名的大財團企業，對內是地位非凡的眷族名家，都是以短短數十年時間攀升到人人艷羨的地位，這個家族能如此龐大的最大原因在於他們居於神脈。
　　神脈和龍脈性質相似，從風水學的角度上看，此類地脈就是所謂的風水福地，做生意肯定能大賺，家族紮根該處絕對長久興旺，徐家和霍家就是居於神脈之上並培育半仙，而莫家所處的更是世上少有的強大神脈之一。
　　可霍冬辰真沒想過，眷族中人人羨慕妒忌恨的頂級福地現在和凶地差不多慘，是聞到血腥味的慘啊，裡頭發生了什麼可想而知。
　　笑聲從長髮青年身側響起，那是硬忍著狂快的歡愉笑意，睿翎哼哼地幾聲後有如知悉了屋內一切，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說，「原來這樣啊，我知道徐家的小狐狸為什麼要阻止我插手了。他是想行使眷族的權利，進行『下剋上』的審判。」
　　「說起來他們剛好有三個人，正好能組成『三者』啊。」只靠幾句便恍然大悟的霍冬辰同樣理解了舊識的想法。
　　徐佑是要審判神。
　　從記錄上來看，幾百年來這條神脈的主人都是幕沐秋，現在神脈被嚴重污染卻無人知悉，想必是神脈主人刻意隱瞞，僅是這樣做便犯下了天罪。
　　假如天界大神沒來得及處理，各家眷族也可以行使身分權利，集合「三者」對違反天條的神仙進行審判。
　　見證者、執行者、判定者，就是所謂的三者。當中見證和執行必須是眷族，而能對神仙作出判定的，同樣只能是神仙，而徐佑一行人正正符合條件。
　　「那少年是見證者，負責唸出打開脈門的請示，以及為審判作出記錄；對神的所作所為作出指摘的便是執行者，徐家小狐狸；而示君便不用說了，三者中唯一能對神仙作出判定的判定者。那個姓徐的，當真想阻止我們的復仇戰。」
　　假若判定成功，被指出違反天條的幕沐秋會被天界強制遣返，到大神面前再受一次審決。掩飾神脈被污濁的事屬大罪，想必幕沐秋會被削奪更多仙力，最後落得當真只是一球棉花的地步，順帶會讓天界大神留意到他們。如果真發展成這一步，不要說強逼徐家表態支持，要為三位神仙破除封印的計劃也泡湯了。
　　才不會如他所願。
　　睿翎的笑容裡埋下自信，更埋下陰謀，問向身旁的眷族。
　　「冬辰，有方法直接進入神脈裡嗎？」
　　馬上知道睿翎想幹什麼，霍冬辰同樣自信哼笑，「脈門打開後便會和凡界隔絕，產生出來的結界不是沒有方法可以解決。睿翎，等我一點時間打破結界，我和你進去給徐佑吃點苦頭！」
　　叫他十倍奉還。
　　如此囂張說道的霍冬辰拍響手指的關節，然後──把身上的古服脫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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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跟鞋的聲響重重敲在地板上，於空曠無人的大宅裡回響不同於女人的粗獷踏聲。
　　剛剛的尖叫和轟炸大概是樓上傳來的，徐老師在路徑複雜的建築物東拐西彎，很快便以最快的路線衝上大宅頂樓的樓層，來到以玻璃房組合成的觀景台。
　　此刻的美景佈滿詭異景象，天空有如潑入一灘污穢髒水般混濁，降下沉鬱的氣氛。
　　而觀景台上則立在兩群人馬，氣勢洶湧地互相瞪視。
　　「是莫學姐！」眼尖的阿江馬上從其中一隊人裡尋到莫愛莉的身影，驚訝倔強的女生此時死白著臉，就像被嚇得羽毛倒豎的鳥兒。
　　莫仲也和女兒站在一群中，和對視的一方磨擦出仇怨的火光，阿江一看就認準了：莫家被人上門尋仇啊！
　　「才不可能那麼簡單。」聽到背後的神明咳了幾聲，連抬眼的力氣也沒有，徐老師斜眼後把銀髮少年交給阿江扶著，指示道，「你先看顧神明，讓他保持清醒，待會有最重要的事得靠他幫忙。」
　　不是沒有看到觀景台的大門出現了三個人，其中一個仔細看的竟然是穿女裝的男人，浩浩蕩蕩地走過來。
　　「為什麼你們在這裡！」莫愛莉滿身狼狽，有大半片身體淋上觸目驚心的赤紅，想必剛剛的尖叫就是由她發出的。
　　女生不可置信地看著不應出現在這裡的三人，等到阿江他們奔上前才能憋出驚叫，繼而焦急地問向父親，「爸爸，他們也是來搶『族位』的嗎？」
　　莫仲冷眼瞥向眼神兇狠的入侵者們，再瞪視懷著某個目的出現的徐老師，咬牙低問：「徐家族長，我問你一句，是你把『莫家的秘密』偷走，並告知他們嗎？」
　　莫家女孩強忍痛楚間不禁愕視父親，只看她和其他族人一臉茫然，徐老師斷定莫仲還沒把秘密告訴他們，當然不用說，莫家眷族並不明白為什麼會進入神脈裡，還得被別人打殺。
　　「那種自作孽的東西不見了？」順著莫仲的指尖看去入侵者，徐老師否認同時大膽承認幹過某件齷齪之事，哼笑說：「我有偷看，沒有偷走。」
　　無視莫家人因極端的不安和疑惑而暴戾起來，徐老師看向入侵一眾，冷聲道：「出現在這，証明你們已經知道自己之前幹過什麼、而待會也得幹上什麼吧？蔡家眷族。」
　　入侵者的領頭人聳肩道：「當然，如果這樣能為家族帶來興旺，要我殺多少人、弒多少神我們也沒所謂。」
　　無血色的小臉更為死白，莫愛莉忍不住尖聲狂叫：「放肆！殺人已是人間重罪，你竟然毫不在乎地說什麼殺神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配當眷族嗎！」
　　「……莫學姐不也是時時刻刻想殺了神明嗎？怎麼妳可以出手，人家只是說說便得被妳炮了。」
　　「那邊的死路人給我閉嘴，在這裡你有說話的資格麼！」
　　「……怪我囉，誰叫我還是五里霧中什麼也不知道，不適時吐槽一下我怎能舒緩不忿。」嘀嘀咕咕，阿江收細音量好聽清楚蔡家代表的話。
　　「小姐，妳也有資格說我們麼？」
　　話藏深意的一句挑起了莫仲的眉頭，蔡家代表抓準這個表情，哼哼笑說：「殺神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你們莫家可是在四十年前幹過啊，我說的對嗎？莫仲。」
　　比成年男人年輕好十歲，但蔡家代表不把基本的尊敬放進眼內，跩氣地用下巴催促莫仲回話。
　　在眾人熱如刺針的注視中，莫仲繃緊著嚴肅的表容，聲音依然沉穩如鐘般說：「看來藏起來的秘密是被你們偷走了。」
　　莫愛莉應聲站出來，明顯是管你發生什麼事，偷了東西就是要得到作出補償的狠臉，帶動了其他族人升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回揍了再說的暴怒氣勢。
　　面前兩隊兵光針鋒相對，只是對視便併發出激烈的火花。戰事一觸即發的關頭徐老師只是無聲低語，「這樣下去還真正中那球棉花的下懷呢。」
　　「老師，你不是說過進來之後我就會懂發生什麼事嗎？可是我還是什麼也不懂啊。」阿江扯扯徐老師的衣服，不動聲色地掩嘴輕問。
　　「嗯，我高估了你的智慧呢，罷了，我只好勉為其難地點醒你吧。」
　　「我覺得不明狀況和我的智慧無關。」
　　「阿江，你知道這一個多月來神明為什麼都在說莫家散發很臭的腥味？」只是詢問，徐老師知道阿江絕對答不上來便很快接下去，「因為作為神的他感應到莫家神脈裡的怪異。」
　　因灑滿血腥而污染了神脈仙氣的怪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