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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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2-27
(二)
夜對清醒的人特別漫長。醫院在傳聞我:說是玉藻前與人類所生的九命半妖;說是被死神嫌棄的不祥人;說天皇的病是我造成的……這種傳聞,在我離開後大概會消失。生命也不過如是,姓名和來歷,做過什麼。
一陣淡淡的香味傳來。
「你是妖怪嗎?」「也許是吧。」
「但我不信。」「那又問?」
「我覺得你特別幸運。」「特別不幸吧。」
「也許上天有要你完成的使命。」「但我從沒得到過啟示,人生沒有意義。」
「你本名是什麼?」「不重要。」
「知道太宰治嗎?」「人間失格。」
「你有點像他,可是少了兩點。」「不敢當。」
「聽說太宰治很帥,有女人陪他殉情。」「抱歉了,連自殺都孤零。」
「會寫太宰治的漢字嗎?」「我很會寫字。」
「那以後就叫你大宰冶先生囉!」「隨便。」
「大宰冶先生可以不要再自殺嗎?人生只有一次呢!」「不能答應。」
「沒有想做的事嗎?」「都做過了。」
「都做過什麼?」「很多……譬如去下水道捉鱷魚。」
「捉鱷魚!不怕嗎?」「對想死的人而言,鱷魚又有什麼好怕?」
「還有呢?」「還有……不靠工具爬上富士山,但中途暈了。」
「所以你不是想自殺,而是喜歡冒險?」「不,我想死。」
「那……那麼你殺過人嗎?」「你再問,我今晚就殺人。大不了明天就死了嘛,殺人又有什麼好怕?」
「你才不會呢!你又動不了。」她笑,露出兔牙,然後說:「我是上個月新來實習的,值大夜班,這三個月多多指教了,大宰治先生!」
我每晚都會出去看夜空。無事的日子是永恆而飛快的,月從盈凸到望月也是一眼瞬間。
這晚盈凸月,月亮非圓滿,卻照亮了漫長漆黑。沒有人會質疑此時的光芒,就算亮度是一種相對,第一道光卻是種絕對。
接下來的日子,日本進入了「自肅」時期。因為天皇的病情不明朗,大多人都把玩樂的心態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