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9
本章節 3937 字
更新於: 2022-02-21
對於這次第五行政分區發生動亂的事後處理，可說是另一種形式的災難。
姑且不論這個殖民地從未經歷、更沒有預料過這種準戰爭場面，而是事件本身所反映出內部長期存在的族群衝突問題，已經升級到前所未有的緊張程度，但是自治的巴庫爾政府卻對這樣的局勢完全束手無策，不只是其作為主事管理機構的形象，就連實質功能也蕩然無存。
最先趕到現場的警消單位恐怕是唯一知道該如何做好本份的一群人，但卻人手嚴重不足，就算有軍方提供協助也依舊進展緩慢。隨著作業持續進行，工事範圍外開始有民眾現身聚集，他們只是一般的教圈移民，而非先前襲擊軍隊的暴徒，躲藏著等待事件平息，現在才紛紛回頭關切自家住所受到的傷害，負責現場指揮的消防官員見狀後有了主意，決定招集這些居民加入行列，一時之間，眾人協力的合作似乎真的帶動起這場清理工程。
然而，這也只是暫時的假象。
隨著新聞在全市炸開，殖民地最高決策的市政議會自然將此案緊急排進優先議題，但是討論的內容卻從一開始就偏差到無關實務的方向。會程開幕，礦工黨陣營議員便搶先指責聖民黨在暗中策動這起慘劇的嫌疑，而對立方一改先前的低調溫和，也立刻以相同強烈的態度回擊論點，雖然過程中不斷有官員受召進入議廳備詢，但是每一則更新消息的報告，都會讓雙方之間燃起新一輪的爭吵，如此持續了數小時才總算向市民發布主要的政策方針。
聯邦代表團駐地區，行政官辦公室 ……
在吩咐過秘書不得打擾的辦公室內，維多利亞正在向自治政府的代表進行視訊對談。
她端站在房間中央，腳下的地毯被模擬第五分區的投射影像所覆蓋，由光子繪製的立體地圖上標記著受到事件波及的範圍，以及加註不斷更新的傷亡統計，另外也構成會談對象的形貌，這位男性是新任的市政總監，接替被推定亡故的包爾斯，正式就職才不過幾天就遭此大變，受到來自市議會以及應變中心所施加的壓力，即使是投影器的美化程式也無法掩飾他那憔悴的神態。
「 真是一團糟！ 」市政總監說話時嘴唇顫抖，「 區內的醫療設施收容率已經超過八成，而仍然不斷有市民被送進去急救，確認死亡者有 342 人，那裡簡直成了戰場！ 」語氣聽起來不像是在彙報，而是單純的哭訴，並也夾帶那麼一絲抱怨的意思。
顯然，軍隊和暴徒交戰所造成的破壞讓自治政府方面感到相當不滿，維多利亞當然不會忽略如此露骨的暗示，但也還是維持職業禮儀的平心承受指責，何況，她很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本身也算是個受害者，因此完全沒有打算跟他發生爭論。
這位新任市政總監原本是包爾斯手下的一名資深輔佐官員。包爾斯生前被公眾評價為缺乏先任（ 已故的拉薩諾斯市長 ）的創新頭腦，但也肯定他執行實務的行動力，至於現在的這位後繼卻是個只懂得依循舊例行事的庸才，光是將他推舉上位這點就足以顯示自治政府不僅無能處理現下的混亂局勢，甚至更沒有面對問題的意願。維多利亞幾乎可以在腦海中描繪出本地政壇中幾個特定要員的臉孔，這些人明明身居高位，握有權力與背負責任來為殖民地謀求未來，但卻各個滿腦子唯利是圖，缺少挺身面對危機的使命感，反而只會算計著把其他人推出去充當替死鬼。
因此，維多利亞並不會以平庸的理由去刻意嫌惡這位男人，反倒還有點同情他的處境。
「 朱爾先生， 」她說，「 我也同樣不樂見到發生如此不幸的事情，聯邦軍隊的存在就是為了維護殖民地的安全，絕不會在危及一般民眾的情況下主動挑起戰事。 」
「 第五分區的居民可不會這麼想， 」總監的表情轉趨嚴肅，「 所以，我在此向您正式傳達巴庫爾自治政府的立場，要求暫時中止軍隊在市區內的一切活動，至少在這波事情平息以前，必須避免讓部分市民因為軍隊而受到刺激，我們無法再次承受這樣的風險了。 」
「 可是在這個時候撤走士兵，勢必對現場救援的工作造成不利影響。 」維多利亞就現實考量提出反對。
朱爾露出為難的表情，「 這是由市政議會表決通過的結果，我無權做主，只能依法行事。 」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 請容我再提一個問題，那就是自治政府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理第五分區的善後作業呢？ 」
「 唔，如果您是在關心資源分配的問題，我們將調回大器改造設施方面的人員和裝備，畢竟比起打撈殘骸，控制城市內部的損害才是最優先事項，另外重型機具也會全數投入『 代達魯斯 』計畫的路基建設工程，那必須搶在衛星改裝完成前通過運轉測試。 」
巴庫爾政府為了解決電力短缺的問題，已經敲定重啟已往封存的太空太陽能（ Space Solar Power ）設施，作為替代連同大氣改造設施遭到摧毀的發電廠。
「 很合理的安排， 」維多利亞衣復無可挑剔的模樣贊同道，「 我只是很遺憾無法從中提供更多的協助。 」
市政總監則回以客套性的謙託言詞。
其實，兩人都清楚這只是違心之論。維多利亞無法想像制自治政府在少了駐地團的之援下能夠順利解決這道難關，因為巴庫爾當局到目前為止的表現實在糟透了，針對每一個問題所應對的措施都只是在讓情勢越加惡化。
首先，自治政府發布了僅限第五分區的緊急狀態，這道突來的限制令不僅讓居民大為反感，也惹火所有急於製作報導的媒體，橫豎當局無法做到有效隔離整個區域，新聞工作者索性闖進去取材，他們訪問那些聲稱受到交火波及的傷患，偷拍警方將失去住所的居民轉移安置的『 驅離 』畫面，接著同業之間為了競爭吸引觀眾而對原始素材極盡腥羶扭曲的加工，導致教圈移民族群全體為之譁然，結果就是自治政府旗下部會的多數公務員不敢進入已經變得全面仇視公署的地區，就連在此時最關鍵的警消內部也出現多起抗命，媒體見獵心喜，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指責政府態度消極，行事怠惰，擺明不關心紅區居民的安危，又更進一步擴大了市民的不滿情緒。
「 我明白了， 」維多利亞嘆氣道，「 我會下令盡快將軍隊撤出巴庫爾市，但是要附帶一個條件，對於直接涉入今日事件的單位，將暫時限制活動於這個駐地區內 …… 」
市政總監張口想要抗議，卻被她以手勢制止。
「 …… 我理解貴方有顧慮公眾觀感的考量，但是站在聯邦政府的立場，我們也得就部隊在交戰過程中是否遵守準則一事，而必須啟動軍事調查來釐清真相，我建議自治政府可以派遣專員參與調查過程，可能的話，也得尋求巴庫爾警方的協助，提供證物來建立 …… 」
行政官結束和市政總監的對話，接著又立刻連絡『 艾康尼 』基地的專線，這次通話的對象是尤里維奇上校。
「 女士您好。 」影像一接通，基地指揮官致禮道。
維多利亞注意到對方的背景充斥著人員討論以及走動的聲音，充分反映出指揮中心目前內部的繁忙狀況。
「 我有打擾到您嗎？上校。 」
「 完全沒有，請別在意這種事。 」帶有疲色的臉龐搖了搖。
「 好的， 」她告訴自己務必長話短說，「 只是要通知你，我剛才已經說服新任的朱爾總監，他接受我們將在駐地區留下一支部隊的要求。 」
「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 …… 」上校顯得有些遲疑，擔心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質疑上司的判斷，「 您認為他能夠讓市議會方面也同意這個安排嗎？ 」
「 老實說，我真的不在乎那群敗事有餘的傢伙們會怎麼想， 」面對這位直率的軍人，她難得可以坦率發洩心中不滿，「 殖民自治法本來就明定駐地區直屬聯邦管轄，是獨立於地方政府的治外區域，我向朱爾總監提及也只是盡到基本告知的形式性禮節，就算巴庫爾方面對此有所不滿，而事後要鬧上殖民事務委員會，我們於法於理都站的住腳。 」
「 很高興聽到您這麼說， 」尤里維奇重重點頭，「 也是時候該由我們主動採取一點作為了。 」
「 上校，很抱歉在你忙著為『 24號方案 』準備的時候，可以抽出一點時間讓我多瞭解這支留在駐地區的部隊嗎？ 」
「 是的，女士， 」尤里維奇將核簽過內容的光板交給身旁的幕僚，「 該單位是輕裝步兵團的 B 連隊，目前編制員額為馬瑟中尉以下的五位軍官，以及 294 名士官兵，他們是最大程度涉入這次戰鬥的連隊，完全符合接受調查的名義，最重要的相對於其他三支連隊，派遣到駐地區的時間最久，因此能夠快速熟悉防務工作。 」
「 可是，我看過戰鬥報告， 」維多利亞提出疑問，「 內容指出他們的連隊長所搭乘的飛機在事件中被擊毀陣亡了。 」
「 的確如此，所以我在此向您保證，接替指揮的馬瑟中尉是位有能可靠的軍官，事實上，他在一年前就已經通過資格評定，成為連隊長的候補人選，我認為由他指揮的 B 連隊足夠勝任這項任務。 」
「 我相信你的判斷，上校。噢！ 」行政官想起還有讓她感到興趣的另一份報告，「 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歐魯科˙雅溫達，從我之前收到報告到現在，有任何這位神秘客的更新消息嗎？ 」
「 很抱歉。 」尤里維奇搖頭道。
為了摸清楚歐魯科的底細，他刻意挑選出善於跟蹤（ 這只是相對性的說法，因為基地內根本沒有官兵接受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 ）的部下來監視此人，兩個星期以來始終毫無所獲，直到今天，輪班的兩個下士在跟丟之前曾回報目標的粗略位置，好在行政官事前知會過本地的運輸管理局，透過公共安全系統抓到歐魯科在『 梅爾曼 』車站的身影，並持續追蹤他進入一棟名為『 桃樹四號 』的複合式公寓，也就在那之後不久，從該建築發射出飛彈攻擊運輸車隊，引發這場爆亂。
單就今日事件，歐魯科這個人絕對具有嫌疑，雖然還無法咬定他直接參與這次恐怖襲擊，至少也應該被列入事件調查對象。然而，趕到現場善後的增援部隊以及巴庫爾警方卻都無法在封鎖範圍內發現歐魯科的行蹤。
維多利亞喃喃推敲著，「 至少我們現在可以確定歐魯科˙雅溫達不是個普通的旅人，就算他是出於巧合而出現在那裡，顯然他不但預期到會受到關注，而且也確實躲過我們所有的監控方法了。 」
「 我會令部下繼續搜索這位歐魯科。 」上校承諾道。
「 嗯，不過『 24號方案 』還是當下的最優先事項。 」
「 那當然，女士。 」
結束和尤里維奇的通訊，維多利亞沒有立刻提醒門外的秘書，而是轉身面向窗景沉思起來，剛好不久前，她才收到奧格瑪方面友人的回覆，但卻不便向尤里維奇透露內容，因為對於打探歐魯科˙雅溫達的結果，就連那位級職足以在最高評議會固定列席的友人都得含糊其辭，雖然無法當作推論依據，不過就個人的直覺，她預感這位歐魯科也許將會以某種形式成為自己工作上的助力。
姑且不論這個殖民地從未經歷、更沒有預料過這種準戰爭場面，而是事件本身所反映出內部長期存在的族群衝突問題，已經升級到前所未有的緊張程度，但是自治的巴庫爾政府卻對這樣的局勢完全束手無策，不只是其作為主事管理機構的形象，就連實質功能也蕩然無存。
最先趕到現場的警消單位恐怕是唯一知道該如何做好本份的一群人，但卻人手嚴重不足，就算有軍方提供協助也依舊進展緩慢。隨著作業持續進行，工事範圍外開始有民眾現身聚集，他們只是一般的教圈移民，而非先前襲擊軍隊的暴徒，躲藏著等待事件平息，現在才紛紛回頭關切自家住所受到的傷害，負責現場指揮的消防官員見狀後有了主意，決定招集這些居民加入行列，一時之間，眾人協力的合作似乎真的帶動起這場清理工程。
然而，這也只是暫時的假象。
隨著新聞在全市炸開，殖民地最高決策的市政議會自然將此案緊急排進優先議題，但是討論的內容卻從一開始就偏差到無關實務的方向。會程開幕，礦工黨陣營議員便搶先指責聖民黨在暗中策動這起慘劇的嫌疑，而對立方一改先前的低調溫和，也立刻以相同強烈的態度回擊論點，雖然過程中不斷有官員受召進入議廳備詢，但是每一則更新消息的報告，都會讓雙方之間燃起新一輪的爭吵，如此持續了數小時才總算向市民發布主要的政策方針。
聯邦代表團駐地區，行政官辦公室 ……
在吩咐過秘書不得打擾的辦公室內，維多利亞正在向自治政府的代表進行視訊對談。
她端站在房間中央，腳下的地毯被模擬第五分區的投射影像所覆蓋，由光子繪製的立體地圖上標記著受到事件波及的範圍，以及加註不斷更新的傷亡統計，另外也構成會談對象的形貌，這位男性是新任的市政總監，接替被推定亡故的包爾斯，正式就職才不過幾天就遭此大變，受到來自市議會以及應變中心所施加的壓力，即使是投影器的美化程式也無法掩飾他那憔悴的神態。
「 真是一團糟！ 」市政總監說話時嘴唇顫抖，「 區內的醫療設施收容率已經超過八成，而仍然不斷有市民被送進去急救，確認死亡者有 342 人，那裡簡直成了戰場！ 」語氣聽起來不像是在彙報，而是單純的哭訴，並也夾帶那麼一絲抱怨的意思。
顯然，軍隊和暴徒交戰所造成的破壞讓自治政府方面感到相當不滿，維多利亞當然不會忽略如此露骨的暗示，但也還是維持職業禮儀的平心承受指責，何況，她很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本身也算是個受害者，因此完全沒有打算跟他發生爭論。
這位新任市政總監原本是包爾斯手下的一名資深輔佐官員。包爾斯生前被公眾評價為缺乏先任（ 已故的拉薩諾斯市長 ）的創新頭腦，但也肯定他執行實務的行動力，至於現在的這位後繼卻是個只懂得依循舊例行事的庸才，光是將他推舉上位這點就足以顯示自治政府不僅無能處理現下的混亂局勢，甚至更沒有面對問題的意願。維多利亞幾乎可以在腦海中描繪出本地政壇中幾個特定要員的臉孔，這些人明明身居高位，握有權力與背負責任來為殖民地謀求未來，但卻各個滿腦子唯利是圖，缺少挺身面對危機的使命感，反而只會算計著把其他人推出去充當替死鬼。
因此，維多利亞並不會以平庸的理由去刻意嫌惡這位男人，反倒還有點同情他的處境。
「 朱爾先生， 」她說，「 我也同樣不樂見到發生如此不幸的事情，聯邦軍隊的存在就是為了維護殖民地的安全，絕不會在危及一般民眾的情況下主動挑起戰事。 」
「 第五分區的居民可不會這麼想， 」總監的表情轉趨嚴肅，「 所以，我在此向您正式傳達巴庫爾自治政府的立場，要求暫時中止軍隊在市區內的一切活動，至少在這波事情平息以前，必須避免讓部分市民因為軍隊而受到刺激，我們無法再次承受這樣的風險了。 」
「 可是在這個時候撤走士兵，勢必對現場救援的工作造成不利影響。 」維多利亞就現實考量提出反對。
朱爾露出為難的表情，「 這是由市政議會表決通過的結果，我無權做主，只能依法行事。 」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 請容我再提一個問題，那就是自治政府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理第五分區的善後作業呢？ 」
「 唔，如果您是在關心資源分配的問題，我們將調回大器改造設施方面的人員和裝備，畢竟比起打撈殘骸，控制城市內部的損害才是最優先事項，另外重型機具也會全數投入『 代達魯斯 』計畫的路基建設工程，那必須搶在衛星改裝完成前通過運轉測試。 」
巴庫爾政府為了解決電力短缺的問題，已經敲定重啟已往封存的太空太陽能（ Space Solar Power ）設施，作為替代連同大氣改造設施遭到摧毀的發電廠。
「 很合理的安排， 」維多利亞衣復無可挑剔的模樣贊同道，「 我只是很遺憾無法從中提供更多的協助。 」
市政總監則回以客套性的謙託言詞。
其實，兩人都清楚這只是違心之論。維多利亞無法想像制自治政府在少了駐地團的之援下能夠順利解決這道難關，因為巴庫爾當局到目前為止的表現實在糟透了，針對每一個問題所應對的措施都只是在讓情勢越加惡化。
首先，自治政府發布了僅限第五分區的緊急狀態，這道突來的限制令不僅讓居民大為反感，也惹火所有急於製作報導的媒體，橫豎當局無法做到有效隔離整個區域，新聞工作者索性闖進去取材，他們訪問那些聲稱受到交火波及的傷患，偷拍警方將失去住所的居民轉移安置的『 驅離 』畫面，接著同業之間為了競爭吸引觀眾而對原始素材極盡腥羶扭曲的加工，導致教圈移民族群全體為之譁然，結果就是自治政府旗下部會的多數公務員不敢進入已經變得全面仇視公署的地區，就連在此時最關鍵的警消內部也出現多起抗命，媒體見獵心喜，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指責政府態度消極，行事怠惰，擺明不關心紅區居民的安危，又更進一步擴大了市民的不滿情緒。
「 我明白了， 」維多利亞嘆氣道，「 我會下令盡快將軍隊撤出巴庫爾市，但是要附帶一個條件，對於直接涉入今日事件的單位，將暫時限制活動於這個駐地區內 …… 」
市政總監張口想要抗議，卻被她以手勢制止。
「 …… 我理解貴方有顧慮公眾觀感的考量，但是站在聯邦政府的立場，我們也得就部隊在交戰過程中是否遵守準則一事，而必須啟動軍事調查來釐清真相，我建議自治政府可以派遣專員參與調查過程，可能的話，也得尋求巴庫爾警方的協助，提供證物來建立 …… 」
行政官結束和市政總監的對話，接著又立刻連絡『 艾康尼 』基地的專線，這次通話的對象是尤里維奇上校。
「 女士您好。 」影像一接通，基地指揮官致禮道。
維多利亞注意到對方的背景充斥著人員討論以及走動的聲音，充分反映出指揮中心目前內部的繁忙狀況。
「 我有打擾到您嗎？上校。 」
「 完全沒有，請別在意這種事。 」帶有疲色的臉龐搖了搖。
「 好的， 」她告訴自己務必長話短說，「 只是要通知你，我剛才已經說服新任的朱爾總監，他接受我們將在駐地區留下一支部隊的要求。 」
「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 …… 」上校顯得有些遲疑，擔心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質疑上司的判斷，「 您認為他能夠讓市議會方面也同意這個安排嗎？ 」
「 老實說，我真的不在乎那群敗事有餘的傢伙們會怎麼想， 」面對這位直率的軍人，她難得可以坦率發洩心中不滿，「 殖民自治法本來就明定駐地區直屬聯邦管轄，是獨立於地方政府的治外區域，我向朱爾總監提及也只是盡到基本告知的形式性禮節，就算巴庫爾方面對此有所不滿，而事後要鬧上殖民事務委員會，我們於法於理都站的住腳。 」
「 很高興聽到您這麼說， 」尤里維奇重重點頭，「 也是時候該由我們主動採取一點作為了。 」
「 上校，很抱歉在你忙著為『 24號方案 』準備的時候，可以抽出一點時間讓我多瞭解這支留在駐地區的部隊嗎？ 」
「 是的，女士， 」尤里維奇將核簽過內容的光板交給身旁的幕僚，「 該單位是輕裝步兵團的 B 連隊，目前編制員額為馬瑟中尉以下的五位軍官，以及 294 名士官兵，他們是最大程度涉入這次戰鬥的連隊，完全符合接受調查的名義，最重要的相對於其他三支連隊，派遣到駐地區的時間最久，因此能夠快速熟悉防務工作。 」
「 可是，我看過戰鬥報告， 」維多利亞提出疑問，「 內容指出他們的連隊長所搭乘的飛機在事件中被擊毀陣亡了。 」
「 的確如此，所以我在此向您保證，接替指揮的馬瑟中尉是位有能可靠的軍官，事實上，他在一年前就已經通過資格評定，成為連隊長的候補人選，我認為由他指揮的 B 連隊足夠勝任這項任務。 」
「 我相信你的判斷，上校。噢！ 」行政官想起還有讓她感到興趣的另一份報告，「 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歐魯科˙雅溫達，從我之前收到報告到現在，有任何這位神秘客的更新消息嗎？ 」
「 很抱歉。 」尤里維奇搖頭道。
為了摸清楚歐魯科的底細，他刻意挑選出善於跟蹤（ 這只是相對性的說法，因為基地內根本沒有官兵接受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 ）的部下來監視此人，兩個星期以來始終毫無所獲，直到今天，輪班的兩個下士在跟丟之前曾回報目標的粗略位置，好在行政官事前知會過本地的運輸管理局，透過公共安全系統抓到歐魯科在『 梅爾曼 』車站的身影，並持續追蹤他進入一棟名為『 桃樹四號 』的複合式公寓，也就在那之後不久，從該建築發射出飛彈攻擊運輸車隊，引發這場爆亂。
單就今日事件，歐魯科這個人絕對具有嫌疑，雖然還無法咬定他直接參與這次恐怖襲擊，至少也應該被列入事件調查對象。然而，趕到現場善後的增援部隊以及巴庫爾警方卻都無法在封鎖範圍內發現歐魯科的行蹤。
維多利亞喃喃推敲著，「 至少我們現在可以確定歐魯科˙雅溫達不是個普通的旅人，就算他是出於巧合而出現在那裡，顯然他不但預期到會受到關注，而且也確實躲過我們所有的監控方法了。 」
「 我會令部下繼續搜索這位歐魯科。 」上校承諾道。
「 嗯，不過『 24號方案 』還是當下的最優先事項。 」
「 那當然，女士。 」
結束和尤里維奇的通訊，維多利亞沒有立刻提醒門外的秘書，而是轉身面向窗景沉思起來，剛好不久前，她才收到奧格瑪方面友人的回覆，但卻不便向尤里維奇透露內容，因為對於打探歐魯科˙雅溫達的結果，就連那位級職足以在最高評議會固定列席的友人都得含糊其辭，雖然無法當作推論依據，不過就個人的直覺，她預感這位歐魯科也許將會以某種形式成為自己工作上的助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