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08·斥逐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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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2-20
空唯嘆的內心裡五味雜瓶。

他拔出薙刀,血流僅是增大了一點,隨後便是一股將要斷流的細水。他站起身體,眼眸中原本那種清亮的光芒變得有些生冷,注視著腳下的蠱雕略表遺憾,之後倏地轉身跳下,走在剛剛淹沒到腳面的水中。

無論如何的凝視,死去的陰界存在是不會再醒過來的。

倒不如,先幫助巫祭華不要墜落苦難才是最重要的。

空唯嘆從水中拿起自己的打刀,用火焰去除多餘的水。他在兩個樓宇之間架起簡單的火焰弔橋,高視闊步地走向巫祭華。

他揮起刀,帶著的烈焰在風中震鳴。巫祭華請他過來是為了防止在其無法對奏言下手的時候,讓他替自己把奏言解決。

他同意,但這不是初衷,他是為了保證巫祭華能夠全身而退。

巫祭華要是再犯錯,黑無常一定會把她打入血池地府,在那裡不僅要被熾熱的鎖鏈鎖在高溫、難以忍受的血池中,還要遭受食靈的噬咬,永無終日。

一旦巫祭華再次選擇放走奏言,那麼她面臨的就是永世的折磨。

空唯嘆不要看到這種狀況,他要避免的就是這種後果。他剛剛開始接納掌燈人存在於自己的世界里,他剛開始和唯一喜歡的掌燈人開始不怎麼樣的合作,他不要巫祭華被帶入地府受苦。

他現在就要幫助巫祭華抓捕奏言。

無視巫祭華的伸手阻攔,空唯嘆直徑自行決定與巫祭華對奏言形成前後夾擊,在巫祭華在早些時候奪走了她的木杖情況來看,他們一定會勝利的。

「不!空唯嘆!」巫祭華展翅,一個飛踢將試圖揮刀斬下的空唯嘆踢開,「我不允許你傷害奏言!」

「巫祭華,你不應該再放走她了,你會被……」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需在我下地府後再做我想要你做的。」巫祭華的雙目流火,複雜卻堅決,手上用火焰鑄成的打刀跟隨著焰芒暴漲,「空唯嘆,請你不要阻攔我。」

黑白無常準備出動,巫祭華振翅倒飛,一起發生的還有用組成條狀的符文甩開地排列形成的護盾,把白無常的鎖鏈反彈回去。隨即,巫祭華將護盾重新散開成條,纏住還未完全回到白無常手上的鎖鏈,順勢繞住白無常,符文逐個破碎形成的爆炸把白無常擊傷。

巫祭華屏息凝神,白無常不會對自己下重手,但黑無常不一樣,這個剛見面就把她打得狼狽的傢伙,此刻應該非常想要在血池中淹死她。

空唯嘆將打刀收入刀鞘,在收回薙刀的后雙手拿著木杖,在巫祭華落到地面后從背後框住她。巫祭華放棄左手上的火焰刀,轉而用奏言的木杖用力搗在空唯嘆的腳上,趁著他因為疼痛稍微鬆懈的時候在他的身前轉身,一個左勾拳打在他的臉上,再用木杖給個掃腿,最後用符文綁住他作為最後補刀。

空唯嘆徒勞掙扎,他在腦子裡快速組合,想要找出可以割斷身上符文繩索的合適符文。他看到黑無常的鎖鏈纏到了巫祭華手中的木杖上,僵持一段時間後用力甩起將其奪走滑到了樓宇邊緣的矮牆處。

巫祭華熄滅翅膀,她不需要再因為飛行消耗體力。黑無常為公平起見也收起了鎖鏈,緊靠體術把來不及使用能力的巫祭華步步緊逼。

她面容陰暗,在手指間用火焰變化出手裡劍,在低身躲開黑無常的拳頭后,側身擲出,得以脫身後進行瞬移到自己的木杖邊,拿起薙刀發動第二瞬移堵住奏言的去路。奏言準備最後拼一次,帶著風衝過來,巫祭華淡漠地從裙下的腿上綁帶里抽出一把小刀,在奏言近身的時候瞬移出去,正好捅入奏言的身體里。

她轉了一下手中的薙刀,向後捅到試圖偷襲的黑無常。黑無常在這個世界里通過偷襲勾魂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同樣為陰界人,這可不算是悄無聲息。

不自主散發的力量,衣衫隨著輕微動作產生的摩擦聲,以及每個人身上特有的味道,都在巫祭華的察覺範圍之中。巫祭華側目,諷刺地勾起嘴角,黑無常雖然剛正不阿,做事雷厲風行,但是經驗的不足太明顯。

巫祭華並不認為自己佔上風,站在敵對面的三個人全部有能力當即翻盤,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奏言,湊到其耳邊,簡單地說了兩個字——「快跑!」

奏言捂住傷口,拔出小刀擦過巫祭華的臉頰,留下一道很淺的傷口。她跑到樓宇邊,縱身跳下,乘著風之龍,儘快地逃走。

奏言再次被放走,這樣巫祭華就能讓空唯嘆去繼續追殺她了。

至於自己,自從出現預言的幻覺之後,她就沒有必要關心自身的生死問題了。

這下,黑無常可以如願以償地把巫祭華打入地府。他的意念注入到巫祭華的手鏈之中,倏然產生的電擊令她毫無防備。

空唯嘆一邊看著巫祭華跪地不起的樣子,一邊在身上的符文繩索中強行胡亂插入其他的無效符文,讓繩索自行斷掉。他扯掉身上還未消散的繩索,奔向黑無常並將其撲倒,騎在他的身上,抓住他的雙手阻止住對巫祭華的繼續傷害,實在不行,拗斷他的手指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黑無常寫出符文,扯住空唯嘆的雙臂,令他從自己的身上下去。空唯嘆掙脫一只手后抽出打刀,砍斷另外一只手臂上纏住的符文,他在打刀上包裹火焰,準備再施加符文的時候,黑無常對他搖了搖手指。

黑無常的意識一旦聯繫上巫祭華的掌燈人手鏈,便意味著他擁有了處置的權利。他只要簡單地動動手指,就能把巫祭華拖倒在地,然後一路拖到自己的腳邊,像是拎起戰利品一般將她拎起,再隨意地扔到地上。

巫祭華從口中吐出血沫,她重新用火焰鑄成一把小刀,插到黑無常的小腿里,她趁此起身,對著空唯嘆吼道:「快離開這裡,去履行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她抿口,站立在兩個人之間,抬手升起符文結界,阻擋空唯嘆繼續靠近的步伐。在她的身後,驟然靠近的黑無常帶出的氣流將她的長發向前吹起,灑出黑夜的顏色。鎖鏈下垂時產生的金屬聲響彷彿刻意被放緩,基本上與巫祭華的眼眸中暗淡色彩的緩慢深沉同步。

「巫祭華!」空唯嘆揮刀斬在結界上,斷掉消融的幾根符文沒有任何效用,「巫祭華,你為什麼要讓自己去遭受折磨?」

「因為……」巫祭華慘然一笑,微微一歪頭,「我是個怯弱無用的人啊……」

黑無常的鎖鏈垂在巫祭華的面前,勒住她的脖子,並順著她的身體蜿蜒地爬行,緊緊的捆住她。身不由己的,她試圖走一步,卻被鎖鏈絆倒,僵硬的抬頭望著抓狂的空唯嘆發出無奈的笑聲。

明明空唯嘆非常討厭掌燈人,所以他此刻到底在擔心個什麼……

只不過發生過荒唐的命運交錯,現在一切都要回到正軌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