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08·斥逐 04
本章節 1874 字
更新於: 2022-02-27
新施加的一層鎖鏈令巫祭華喘不過氣，她的手指抓著堅硬的樓頂屋面，忍受住鎖鏈貼到身上時導致的灼燒。她放棄了掙扎，任由鎖鏈束縛到合適的位置，等待被黑無常拽起來。
不過，空唯嘆沒有放棄的意思。他轟開了巫祭華的結界，提刀向前走，渾身因為對能力的第一次使用有點過度而疼痛起來，每走一步對他來說都是煎熬。他看到巫祭華手臂上被鎖鏈燒出來的傷痕，以及頭髮披散一地的狼狽模樣，頓覺自己的疼痛算不上什麼。
當圓形的血色出現在巫祭華身下的時候，空唯嘆感覺過了好久，自己一直走不到巫祭華那裡，而黑無常又好似故意放慢動作一般，一點點進行手下的事情，挑逗著他燥亂的心。
空唯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即便強力用打刀支撐著身體沒有完全倒下，但是他沒有多餘的力氣站起來。他看到食靈從逐漸奪目的紅色中伸出手臂，向巫祭華的方向游去，在接觸到巫祭華的身體后，爭先恐後地攀爬出來，將人形大小的身體盤桓在巫祭華的身上，張開佔有臉部面積一半的口，裡面滿是犬牙差互的牙齒，大快朵頤咬下去。
食靈是一群窮奢極侈的傢伙，只要有陰界人被拿給他們享用，他們會在被限制之前儘力地把能吃的全吃到嘴裡去。
顯然，控制食靈的牽繩在黑無常的手上。
巫祭華一聲不吭，或者說，腦袋處於眩暈狀態下的空唯嘆對外界的聲音接受能力較低，他很難想象在手臂被吃得只剩下骨頭的時候巫祭華是怎樣沒有慘叫出來的，一點痛苦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巫祭華，你不能離開這個世界。」空唯嘆扶著打刀，努力挪向巫祭華，「巫祭華，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對不起，空唯嘆。」巫祭華仍舊是趴著的姿勢，她的手握成拳，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下去，「我們不該……就當這是訣別吧……」
「不，我不會讓你走。」空唯嘆的刀沒有扶穩，令他跌倒在地上，他努力地向前爬，伸出手臂去觸碰巫祭華的手，明明遙不可及卻始終觸碰不到的手。
巫祭華沒有給空唯嘆回應，她緊握的手緩緩鬆開，似乎在說什麼，但發不出任何聲音。食靈被從她的身上帶走，慘不忍睹的模樣比她在這個世界死去時還要悲劇，她的身體被黑無常拉起，站在黑無常的身前無比的矮小，低垂的頭被紛亂的發遮住面容。
空唯嘆看到了發隙間閃露的微茫，殘顏的紅尚未完全熄滅，黑無常正在帶巫祭華通過這圓形下沉到地府里去，留下的白無常用來收拾戰場。
他確信，最後巫祭華努力抬了一下頭，似乎還想再看自己一眼。然而，這個圓形血池一般的東西，仍舊把巫祭華在他的眼前一點點地吞噬下去。悄無聲息的，彷彿一個柔軟的傳送門，一腳踏進去后就會軟綿綿地一直陷下去。
巫祭華被黑無常帶走了，沒有任何的反抗，自願犯錯，寧可被懲罰也不願去做完不成的事情，也不願去涉及有關奏言的事情。
而空唯嘆，此刻匍匐在地，伸出去的手什麼都沒有抓到，且眼前的血池，還在泛著嘲諷他漣漪。他感覺到了渾身的冷，好似真的有雨從天而降，衝散了血池這標準的圓形，慘淡的褪色如同巫祭華的眼眸，一點點暗淡下去，失去了最後的抗爭，任由擺布。
他不會忘記，巫祭華想說的卻沒有發出聲音的那句話，縈繞在徹骨的世界里，固然睜著雙眼，仍舊無法揮之即去。
「再見——」
巫祭華這樣說，從口型就一眼明了。
再見，這個最終結果是訣別，巫祭華更是已經說清楚了。
空唯嘆失去了所有希望。再一次的重新開始，又怎會容易。
空唯嘆被發現的時候，次日清晨的和煦陽光正落在他的身上，還有一旁消融到半路的蠱雕屍首在散發著熱氣。
意識模糊的他記得直升機懸停在自己上空的聲音，還有爾源嘗試喚醒的話語，朦朧的彷彿幻覺。
除此之外，一片黑暗。
再醒來時，日夜偏轉后的云鶴市沒有多少不同，唯有手腕上的鎮魂鈴在告訴他，曾經有一個原本很討厭的陰界人，和自己保持了一段時間的良好友誼。
他起床，拉開窗帘，夏日的夜聒噪得令人難以入眠。
陰界人正在準備徹夜的狂歡，他們的日常正在有序的漸進。而重要的組成部分——掌燈人——沒有任何新人被委派來的意思。
要是巫祭華還在的話，現在她應該正在忙碌地回收魂魄吧……
空唯嘆忘不了巫祭華倒在血池之中的樣子，殘破的身體在黑無常的手中隨時會成為粉塵，她的道別是割在心上的刀，比任何都要無情。
他不知道忽然身邊少個人之後會不會適應這種生活，只是記得一些習慣性的事情他還會想起巫祭華，有困難和疑問去找巫祭華已經是可能再也不會發生的事情。沒有人會比巫祭華更懂得陰界，更擁有著相似的過去，但是要怎樣才能把巫祭華從地府裡帶出來……
——他必須要成為更好的驅魔人。
空唯嘆壓下心中的事情，一邊努力配合康復訓練，一邊繼續學習。他將巫祭華的材料交回到指揮部的檔案館，然後試圖聯想巫祭華只是被派去出個差，很快就會回來。
是的，巫祭華很快就會回來的。
就在破壞者選定犧牲品之後，這個世界和陰界有更多的融合與碰撞時。
不過，空唯嘆沒有放棄的意思。他轟開了巫祭華的結界，提刀向前走，渾身因為對能力的第一次使用有點過度而疼痛起來，每走一步對他來說都是煎熬。他看到巫祭華手臂上被鎖鏈燒出來的傷痕，以及頭髮披散一地的狼狽模樣，頓覺自己的疼痛算不上什麼。
當圓形的血色出現在巫祭華身下的時候，空唯嘆感覺過了好久，自己一直走不到巫祭華那裡，而黑無常又好似故意放慢動作一般，一點點進行手下的事情，挑逗著他燥亂的心。
空唯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即便強力用打刀支撐著身體沒有完全倒下，但是他沒有多餘的力氣站起來。他看到食靈從逐漸奪目的紅色中伸出手臂，向巫祭華的方向游去，在接觸到巫祭華的身體后，爭先恐後地攀爬出來，將人形大小的身體盤桓在巫祭華的身上，張開佔有臉部面積一半的口，裡面滿是犬牙差互的牙齒，大快朵頤咬下去。
食靈是一群窮奢極侈的傢伙，只要有陰界人被拿給他們享用，他們會在被限制之前儘力地把能吃的全吃到嘴裡去。
顯然，控制食靈的牽繩在黑無常的手上。
巫祭華一聲不吭，或者說，腦袋處於眩暈狀態下的空唯嘆對外界的聲音接受能力較低，他很難想象在手臂被吃得只剩下骨頭的時候巫祭華是怎樣沒有慘叫出來的，一點痛苦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巫祭華，你不能離開這個世界。」空唯嘆扶著打刀，努力挪向巫祭華，「巫祭華，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對不起，空唯嘆。」巫祭華仍舊是趴著的姿勢，她的手握成拳，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下去，「我們不該……就當這是訣別吧……」
「不，我不會讓你走。」空唯嘆的刀沒有扶穩，令他跌倒在地上，他努力地向前爬，伸出手臂去觸碰巫祭華的手，明明遙不可及卻始終觸碰不到的手。
巫祭華沒有給空唯嘆回應，她緊握的手緩緩鬆開，似乎在說什麼，但發不出任何聲音。食靈被從她的身上帶走，慘不忍睹的模樣比她在這個世界死去時還要悲劇，她的身體被黑無常拉起，站在黑無常的身前無比的矮小，低垂的頭被紛亂的發遮住面容。
空唯嘆看到了發隙間閃露的微茫，殘顏的紅尚未完全熄滅，黑無常正在帶巫祭華通過這圓形下沉到地府里去，留下的白無常用來收拾戰場。
他確信，最後巫祭華努力抬了一下頭，似乎還想再看自己一眼。然而，這個圓形血池一般的東西，仍舊把巫祭華在他的眼前一點點地吞噬下去。悄無聲息的，彷彿一個柔軟的傳送門，一腳踏進去后就會軟綿綿地一直陷下去。
巫祭華被黑無常帶走了，沒有任何的反抗，自願犯錯，寧可被懲罰也不願去做完不成的事情，也不願去涉及有關奏言的事情。
而空唯嘆，此刻匍匐在地，伸出去的手什麼都沒有抓到，且眼前的血池，還在泛著嘲諷他漣漪。他感覺到了渾身的冷，好似真的有雨從天而降，衝散了血池這標準的圓形，慘淡的褪色如同巫祭華的眼眸，一點點暗淡下去，失去了最後的抗爭，任由擺布。
他不會忘記，巫祭華想說的卻沒有發出聲音的那句話，縈繞在徹骨的世界里，固然睜著雙眼，仍舊無法揮之即去。
「再見——」
巫祭華這樣說，從口型就一眼明了。
再見，這個最終結果是訣別，巫祭華更是已經說清楚了。
空唯嘆失去了所有希望。再一次的重新開始，又怎會容易。
空唯嘆被發現的時候，次日清晨的和煦陽光正落在他的身上，還有一旁消融到半路的蠱雕屍首在散發著熱氣。
意識模糊的他記得直升機懸停在自己上空的聲音，還有爾源嘗試喚醒的話語，朦朧的彷彿幻覺。
除此之外，一片黑暗。
再醒來時，日夜偏轉后的云鶴市沒有多少不同，唯有手腕上的鎮魂鈴在告訴他，曾經有一個原本很討厭的陰界人，和自己保持了一段時間的良好友誼。
他起床，拉開窗帘，夏日的夜聒噪得令人難以入眠。
陰界人正在準備徹夜的狂歡，他們的日常正在有序的漸進。而重要的組成部分——掌燈人——沒有任何新人被委派來的意思。
要是巫祭華還在的話，現在她應該正在忙碌地回收魂魄吧……
空唯嘆忘不了巫祭華倒在血池之中的樣子，殘破的身體在黑無常的手中隨時會成為粉塵，她的道別是割在心上的刀，比任何都要無情。
他不知道忽然身邊少個人之後會不會適應這種生活，只是記得一些習慣性的事情他還會想起巫祭華，有困難和疑問去找巫祭華已經是可能再也不會發生的事情。沒有人會比巫祭華更懂得陰界，更擁有著相似的過去，但是要怎樣才能把巫祭華從地府裡帶出來……
——他必須要成為更好的驅魔人。
空唯嘆壓下心中的事情，一邊努力配合康復訓練，一邊繼續學習。他將巫祭華的材料交回到指揮部的檔案館，然後試圖聯想巫祭華只是被派去出個差，很快就會回來。
是的，巫祭華很快就會回來的。
就在破壞者選定犧牲品之後，這個世界和陰界有更多的融合與碰撞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