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三位少女現身，從屏風背後登場。
　　她申明她是正巧路過的，絕不是被蛋糕的香味吸引來。
　　另一位少女沒多說什麼，笑咪咪地請少女坐下一起吃蛋糕。
　　三位少女並排而坐，享受蛋糕的酸甜和紅茶的芳香。
　　如果有外人看見這一幕，一定會感到無比的詭異。因為三位少女無論長相或穿著都一模一樣，根本是同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但再細看又會發現三位是完全不同的人，外觀微小的差異、截然不同的個性，讓人易於分辨誰是誰。
　　茶會的主題大多圍繞在校園生活和哥哥的事情上。
　　記憶共通的特性使少女們很清楚知道對方在說哪一件事，畢竟自己擁有相關的記憶。
　　校園方面的十分愉快。
　　老師的稱讚、同班同學的聊天，副會長又纏上自己之類，是很珍貴的回憶。
　　一提到哥哥卻充滿火藥味。
　　少女只想待在身邊即可，另一位卻想更進一步，成為更緊密的關係。
　　「我和哥哥是兄妹！不能做親密的事。」
　　「有愛就沒問題。大哥哥是我最喜歡喜歡的人！連妳都不能跟我搶。」
　　「妳——」少女要起身和對方爭論時，卻發現自己四肢無力，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喂！妳做了什麼？」旁邊的第三少女脖子以上不停掙扎，身體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第二少女脫下虛偽的面具，微笑扭曲，眼神寒冷似冰、銳利如刃。
　　「嘻嘻～妳們上當了。從今天開始這副身體的主權就是我的了。妳們就保持這副模樣看我和大哥哥相親相愛吧。」
　　「閉嘴！快放開我！」
　　放任第三少女怒吼，第二少女沒理會。
　　「沒用的，放棄吧。等著我和大哥哥秀恩愛吧。嘻嘻～哈哈哈哈～」

　　「我說……我說謬絲！能不能鬆手？一點點也好。」
　　「當、然、不、行～」
　　謬絲緊緊抱住我的手臂，頭傾靠在肩膀上。
　　「我說大哥哥，你命令我做什麼事都可以哦。色色的也行。」
　　「全面禁止！我們都未成年耶。」
　　「嘻嘻～有什麼關係。今天我的身份是大哥哥專屬的女僕，請您別客氣『主人』。」
　　身穿蕾絲點綴的白色女僕裝，用粉紅色緞帶綁成單馬尾的謬絲兩眼發亮，一臉期望地盯著我。
　　不下點命令謬絲不會放過我的。
　　隨口說個不會招惹是非的命令好了。
　　「那……幫我切水果。」
　　「遵命，主人～」謬絲放開雙手，優雅鞠躬後朝廚房走去。
　　為何謬絲會和我玩起女僕與主人的遊戲，也許是我有一次看著廣告單脫口而出的一句「女僕真厲害呢。如果身邊有一個女僕的話就太好了。」，謬絲還真的借到女僕裝扮起女僕。
　　見謬絲穿女僕裝出現我面前實在嚇了好大一跳。
　　不久謬絲端出一盤水果切盤，每塊都插上小叉子。
　　「主人我切好了。我喂你，啊——」
　　「不用了！自己來就好。」
　　「不需和我害羞。啊——」謬絲拿起一塊蘋果朝我嘴巴逼近。
　　「啊～啊嗚。」我一口咬走。
　　嗯嗯，蠻甜的。
　　「主人您滿意嗎？」
　　「很好，差不多該結束……」
　　餵食ｐｌａｙ到此為止，被自己妹妹喂著蠻尷尬的。雖然心中另一個聲音叫我不要停下來，但在世俗的眼光看來有傷大雅，趁早終止才是正確的。
　　不過……謬絲的價值觀有待商確。
　　「不對！現在才是女僕的精髓。」
　　「將將將～」模仿登場音效，謬絲從口袋拿出一個物品。
　　「請問是什麼？」我警覺地試問。
　　「臉紅心跳加速遊戲之ｐｏｃｋｙ　ｇａｍｅ！」
　　「啥？」
　　聽起來羞恥度爆表的遊戲妳要和哥哥玩！？
　　不顧我的擔憂，謬絲打開包裝從裡面拿出一根巧克力棒，含在嘴中。謬絲緩緩將臉轉向我，並且慢慢逼近。
　　該……該不會是那個吧。情侶間增加情趣的小遊戲。
　　「主人請快一點。」
　　是不是我的錯覺，謬絲臉頰緋紅，噘起的嘴唇特別誘人。
　　腦筋一片空白、心跳加速，我照做輕輕咬住另一端。
　　哇！太近了。
　　在一根巧克力棒的距離下，連對方的頻率逐漸增加的呼吸、越來越紅的雙頰、濕潤的水藍色雙眸，盡收眼底。
　　「開始囉。」
　　「好、好。」
　　雙方有默契地開始一小段一小段咬住前進。
　　嗚啊！比我所想的還害羞個數萬倍呀。
　　短短數秒長度縮短成一個小指頭長，鼻頭輕微碰觸，兩人的眼中容不下彼此以外的存在了。
　　相對猶豫於停下的我，謬絲整張臉紅到滴血，眼角隱約淚光，看來也超出她的極限了。
　　怎麼辦謬絲？要放棄嗎？
　　我以眼神示意，得到的回應是：
　　閉起雙眼，雙手緊抓我肩膀，嘴巴蠕動。
　　不會吧謬絲，妳還要繼續。還抓住我不讓我逃跑，強制進行下去啊。
　　不行呀！謬絲。會ｋｉｓｓ的啊。
　　不行了。謬絲瘋狂的目光，要她中途放棄是絕不可能的。
　　啊啊！快碰到了快碰到了——
　　喀嚓。
　　巧克力棒從中斷掉，謬絲中心不穩整個人向前跌。「碰！」的聲響撞到我的額頭，謬絲在我懷著一動也不動。
　　「喂！謬絲，沒事吧？」
　　我忍住疼痛輕搖肩膀，謬絲沒有回應，看來昏過去了。
　　身為哥哥和主人，可不能丟著不管。我小心翼翼抱起謬絲，送回她的房間的床上。
　　替謬絲鋪好棉被，我坐在床邊照顧。
　　巧克力的味道，碰撞的瞬間發生點小意外。我撫摸嘴唇，心想謬絲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除非主動提起，否則我不會跟任何人講的——包刮妹妹。

　　『我要和真正的妳對話，妳這個冒牌貨——』
　　謬絲用力起身，睜開眼是自己熟悉的環境，安心地呼一口氣，伸手抹去頭上的汗水。
　　又是惡夢。陰魂不散的煉獄。
　　「謬、謬絲，妳沒事吧？做惡夢了？」我見謬絲醒來放下手機站起來關心。
　　「沒事，不要緊。」謬絲按住胸口，深吸一口氣好讓心跳緩和下來。
　　緊繃的肌肉慢慢舒緩，卻有一個部位像是頑強抵抗似的，投射堅決武裝自己的意志。
　　「謬、謬絲？妳的眼神……真的不要緊嗎？」
　　「我的眼神怎麼？」
　　謬絲以溫暖的微笑回應，但相比較下顯得格外詭異。
　　「銳利、充滿殺氣……不不！沒有！是我看錯了。」
　　知道我說得太直了趕快圓謊，謬絲從細微的變化中察覺我的真意。
　　謬絲輕輕按摩自己的眼皮再張開眼。
　　「如何？還是沒變？」
　　我躲避謬絲的視線細語。
　　「對不起。」
　　謬絲搖搖頭。
　　「抱歉嚇到你了。可以借我一副墨鏡嗎？」
　　「稍等一下。」我拉開櫃子從底層抽屜拿出一副略沾灰塵，數年沒碰過的墨鏡。
　　我拿到垃圾桶上用衛生紙擦掉灰塵，再遞給謬絲。
　　「妳用用看，應該是沒壞掉。」
　　「嗯，謝謝你。」謬絲戴上。
　　深色的鏡片除了能抵抗紫外線保護眼睛外，還可以遮住眼睛，避免從眼神中讀出自己的表情。
　　銳利的眼神在鏡片的遮擋下，緩衝不少。面對面說話沒問題了。
　　「怎樣？帥氣嗎？」謬絲擺出帥氣的姿勢。
　　美人穿戴任何衣服或裝飾都別有一番風味。女僕裝加上墨鏡，混搭風帥氣度、撫媚度全大幅提升。
　　「很帥氣呢。」
　　「謝謝大哥哥的讚美。感覺挺新鮮的。」
　　「不過……銳利的感覺沒有消失。」
　　「啊……一直盯淑女是很不禮貌的一件事喔～」謬絲用力指著我的眉心。
　　「是！謬絲大人。請原諒小的吧。」
　　「角色定位反囉。我是女僕大哥哥是主人，對吧～主人。」
　　「妳還記得啊。」
　　「嘻嘻～」
　　雖然謬絲輕笑手指沒離開的意圖。
　　「我說謬絲……」
　　「慢著。」
　　手指順著皮膚滑下，停在我的嘴唇間。
　　「吶～如果我說我沒有大哥哥的愛會凋零，你有何想法？」
　　謬絲脫下墨鏡異樣的眼神消失，取代的是柔情似水的眼波。
　　我伸出食指扣住謬絲手指輕推。
　　「我會說我介紹一位不錯的醫生給妳認識。」
　　「嘻嘻～大哥哥真毒舌啊。」謬絲抽回手指，輕吐舌頭。
　　「好啦～休息時間結束。身為一位專業的女僕，侍寢是理所當然的對吧～」
　　「別以為說得較複雜我就不知道。我拒絕。」
　　「咦～妹妹和哥哥睡同一張床不是天經地義的？」
　　「哪來的歪理。休想得逞。」
　　謬絲見我嚴正駁斥，裝模作樣地拉開領口露出雪白的一片貼近。
　　「來嗎～主人絕不會失望的。」
　　「不——」為了世界的和平，我英勇地選擇——逃跑。
　　「主人等～等～我～」
　　房子迴盪沒骨氣的男主哀號聲，打退不了的謬絲撲到我的背上，像某副會長死都不肯離開——直到明黎降臨時。
　　混亂中我隱約覺得我忘記什麼很重要的事……想不出來。現在沒有比逃出謬絲魔掌更重要的事情了，拋之腦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