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發現她的小小世界消失了，來到陌生的地方。
　　停在半空的右腳慢慢放下，迎接少女的是豪華的地方。
　　光是面積大個十倍左右，明亮的照明、寬敞舒適的皮製沙發、全套環繞音響、品味非凡的藝術品擺設，和她的房間相比一個是地獄另一個是天堂。
　　「歡迎光臨，請坐。」另一位少女從角落走出來，比出請進的手勢。
　　「……嗯。」少女點頭走向沙發。
　　回頭一看水泥牆不知何時變成漂亮的大型熱帶水族箱，跟環境完美地融合一體。
　　「來！這是剛泡好的紅茶，請享用。」另一位少女遞給少女看起來很精緻的茶杯。
　　享受芬芳的香味、耳邊典雅的古典樂、舒服的沙發，讓人有想一直一直待在這的魔力。
　　「如何，喜歡嗎？歡迎常常造訪。」另一位少女微笑問道。
　　「……嗯。」
　　另一位少女合掌。
　　「太好了～請務必留下來。我去拿烤好的蛋糕，請稍等。」另一位少女起身離去。
　　另一位少女走到與主空間隔開的小空間，裡面什麼都沒有隻放一張桌子。
　　桌上早擺著一個已經做好的草莓蛋糕，蛋糕上的草莓反射出鮮豔的色澤。
　　少女認為端莊的微笑除了是成為淑女必備的能力外，還能隱藏心中真實想法和迷惑別人。
　　「大哥哥是我一個人的，任何人都別想跟我搶。嘻嘻～」

　　我是標準的外食族，三餐都外面解決，家裡的廚房如同虛設。
　　早晨惺忪地揉著眼睛、打哈欠去刷牙洗臉經過廚房時，出現絕跡多年的畫面。
　　爐台火焰猛烈燃燒，鍋子冒出絲絲白煙，平底鍋裡的食物滋滋作響，有人正忙著處理料理台上的食材。
　　黑髮捲起來用一根髮夾固定，雪白後頸微微通紅，殘留流汗的汗痕。
　　離上一次家裡開飯似乎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爸媽工作本來就非常忙碌，一個禮拜回來沒有幾次，那次是媽媽一時興起下廚做飯，結果我和爸爸品嚐表示還不錯，讓媽媽十分開心。
　　我陷入深深的回憶，連對方轉頭發現靠近都沒注意，等對方開口我才回過神。
　　「早安～大哥哥。早餐快要做好了，幫我叫醒銀兔吧。」
　　「妳是謬絲？竟然會下廚？」我驚訝問道。畢竟妹妹還要我三餐供應才活的下去。
　　「會唷～怎麼樣，如果把我娶回家天天可以吃到我的料理哦～」謬絲拉起圍裙裙襬單腳微蹲。
　　那一殺那還真有想求婚的衝動，我搖頭把念頭驅除腦外。
　　「不管精神肉體上妳都是我的妹妹，別開惡劣玩笑。」一個手刀敲謬絲頭。
　　謬絲吐舌頭。
　　「嘻嘻～別當真。好好期待愛的早餐吧。」

　　我刷牙洗臉完換好衣服後，坐到位子上只見銀兔剛剛走出房間，還一副精神恍惚、睡眠嚴重不足的樣子。
　　昨天晚上和米娜吃完晚餐銀兔沒有回自己宿舍，而是被米娜硬拉玩了一夜的撲克牌，弄得我和銀兔精神不濟。
　　接近凌晨米娜和銀兔一起昏昏沉睡，我才能趁機回到自己房間補個睡眠。
　　「哦～銀兔妳醒來了。快點洗臉來吃早餐。」
　　「嗚嗚……」銀兔聽從走向廁所。
　　「兩位，可以吃了。啊，需要一杯熱牛奶嗎？」謬絲側身穿過銀兔見她的臉色不太好關心詢問。
　　「麻煩了……」
　　「謬絲妳不會累嗎？應該沒睡多少吧？」
　　連我精神都稱不上很好，比我早起來處理早餐的謬絲更不用說了。
　　謬絲坐下遞給我叉子並輕輕搖頭。
　　「完全不會。為了大哥哥一點都不覺得累。來！嘗嘗我做得法式土司。」
　　我咬一口。
　　內酥外軟，滿口濃郁奶油蛋香，讓人想一吃再吃。
　　「嗯～好吃！」
　　「太好了。我還擔心合不合大哥哥的口味。」謬絲開心地瞇起雙眼。
　　「嗚姆……看起來好好吃……」
　　聞到香味的銀兔坐下嚐一小口也好評不斷，在我和銀兔大吃特吃下盤子上的料理很快一掃而空。
　　吃得太飽我和銀兔喝茶休息片刻，謬絲收拾盤子去廚房，不久廚房傳來流水聲。
　　銀兔見目標離開視線連忙靠近小聲說：
　　「流刻哥，你覺得如何？」
　　「如何……吐司很好吃？」我還搞不清楚回說。
　　「的確很美味……不是啦，為什麼謬絲要這麼做？有何目的？」差點被我影響的銀兔加強口氣繼續說。
　　「妳想太多了，謬絲好意下廚料理給我們罷了。」
　　「不好說，尤其是昨天說了那種話……」銀兔的話還沒講完，謬絲從廚房走出來，雙手正用毛巾擦拭。
　　「啊呀～好像很有趣。我可以加入嗎？」
　　「沒、沒事！我有事要先離開了，拜、拜拜！」
　　銀兔像受驚嚇的小動物一溜煙逃出家門。
　　謬絲玩味地看了一下，轉頭對我說：
　　「對了，冰箱食材用完了。機會難得晚餐也由我來弄。中午可以陪我去一趟商店街嗎？」
　　「喔。好，沒問題。」

　　直到中午銀兔還是沒有回來，恐怕嚇得不輕吧。
　　中午陽光直接照射，天氣沒有早上那麼冷。穿一件薄外套我和謬絲就出門。
　　今天是假日商店街人潮擁擠熱鬧滾滾，呼應此場景店家呼喊聲更加宏亮。
　　「來唷——來唷——通通一百通通一百啦——」
　　「人真多。」
　　「是呀。小心走～失！」一把謬絲緊緊抱住我的手臂。
　　柔軟的觸感從手臂傳來，搭配隱約聞到的清香，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喂喂，太近了。」我害羞地說。
　　「嘻嘻～臉紅了，這樣子的大哥哥好可愛喔～」謬絲以調戲的口吻說，身子又貼得更近。
　　「才沒有！」我大聲否認。
　　「是是。你看，第一家店到了。」
　　肉店老闆是一位體型高大魁梧的壯漢，瞧見我和謬絲靠近以粗獷嗓門喊：
　　「歡迎——這兩位情侶要買什麼？」
　　「才不……」
　　我要否認時被謬絲一口打斷。
　　「一斤豬肉和牛肉，謝謝。」
　　「好地——謝謝惠顧。」
　　老闆抓起兩塊巨大的肉塊，到後面處理。
　　「我說謬絲……」我用質疑的口語問謬絲。
　　「嗯？怎麼了，大哥哥？」謬絲撇頭裝傻。
　　「妳……算了，老闆好像處理好了。」

　　商店街店家的種類可是相當齊全，謬絲很快買齊晚餐的食材。想說接下來也沒事，便一路向下走順便散步。
　　不用說謬絲全程摟住我的手臂，沒有絲毫放鬆的的打算，害得店家都誤以為我們是情侶。
　　我和謬絲是兄妹好嗎。至少說了十遍以上。
　　道路的盡頭有一個小型的廣場，平時就是民眾休閒聊天的好去處。假日還會擺滿小攤車販賣各種商品，熱鬧的很。
　　「哇～你看！這布偶好可愛。」
　　經過一間商品陳列在地上的攤販時，謬絲瞄見一隻手工製作的泰迪熊，兩眼發光興奮地把它抱住。
　　「喔，看起來很不錯。但妳不是有一隻貓咪布偶了嗎？」我輕揉有點酸痛的手臂。
　　「那不一樣！可愛的東西再多都不會嫌棄的……不過有這一回事？」謬絲雙手環抱深思。
　　「一時想不起來就不用勉強了，喜歡的話我買送妳如何？」我拿起套在泰迪熊脖子上的標籤。
　　〞５０００元〞
　　太貴了，身上沒帶那麼多錢。
　　「那、那個……」
　　「太好了！一起回家吧，叫什麼名字好呢？」
　　「價錢……那個……」
　　「你知道嗎大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嗯？怎麼呢大哥哥，臉色不太好看？」
　　「錢……」
　　「錢怎麼了？」
　　「……不夠。」我苦澀地吐出最後一個字。
　　兩人間陷入沉默。
　　「大哥哥我聽力不太好聽不清楚可以再說一次嗎？」
　　現在謬絲的臉前所未有的「黑暗」，給人要是沒回答好肯定會被殺死的錯覺。
　　我冷汗直流大腦急速運轉，最後選擇最直白、最有誠實的方式。
　　「錢帶的不夠，我不該隨便亂說話的。對不起！」我用力彎腰。
　　再次陷入沉默。
　　謬絲沒有開口而是走到一名正在看漫畫的男子旁，在耳邊細語。
　　「如此如此……希望……所以……」
　　「嗯……嗯嗯……好！成交。」老闆聽完立刻答應，謬絲小跑回來。
　　「老闆答應免費送給我們。」
　　「真的假的，妳太厲害了。」
　　「謝謝你的讚美，不過是有條件的。」
　　「條件是？」
　　「我要在現場畫出一幅畫，價值要超過一萬才行。」
　　「要是沒有的話……」
　　「請放心交給我，作為交換大哥哥要一回搬運工哦。」
　　謬絲胸有成竹地說道。

　　我充當跑腿小弟回到商店街買齊作畫工具後，親自架好畫架、擺好用具，恭請大師（謬絲）上工。
　　我好奇問謬絲要畫什麼？謬絲舉起食指橫在我嘴唇前，再歪頭比著後方笑而不語。
　　我朝後面看，不就是剛剛謬絲咬耳朵的男子嗎？他還在看著他的漫畫。
　　「妳要畫他？不好吧。」
　　「嘻嘻～敬請期待。」
　　畫架架設在攤子前方，謬絲偷偷在頂端裝了一個小鏡子，可以看見男子的動靜。
　　作畫期間很多路人不自覺停下腳步，或許是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全圍觀觀看謬絲作畫。
　　畫布前揮灑顏料的謬絲看起來很快樂，那樣的她讓我不禁入迷。這就是魅力的源頭吧。
　　觀望的人群越來越多。為了不影響謬絲集中精神，我張開雙臂請大家稍微後退疑點，清出一片空間。
　　陌生人群中出現兩位熟悉的人影。
　　「咦～那不是伊莉玲學妹嗎？怎麼在畫畫？」
　　「真的耶。而且流刻同學也在。」
　　「先過去跟學弟打聲招呼。」
　　「是，會長。」
　　忍心和會長說幾句後朝我走近。
　　「喂～流刻學弟，你們在做什麼？」
　　我聽到聲音轉頭。
　　「喔，是會長和忍心。你們也來這啦。」
　　「是呀，和夏夜學姐來採買聖誕晚會裝飾的用品。」
　　忍心停頓一下再說：
　　「在那邊作畫的應該不是伊莉玲同學本人吧，感覺比較像美術課時的樣子。」
　　妹妹有人格分裂的事忍心已經知道了，對照記憶中妹妹行為的不同之處，很容易就分辨出來。
　　「對，她是第二人格謬絲，之前只會在美術課時出現。擅長藝術方面的部分。」
　　「嗯嗯，原來如此。」忍心點頭。
　　「什麼什麼，你們在說什麼？我也要聽。」
　　受到氣氛影響，會長的注意完全放在謬絲身上，沒聽見我和忍心的對話。等謬絲停筆調色才有空問。
　　「其實伊莉玲同學有……等等，還是從頭開始講才清楚。」
　　忍心大致把整件事敘述一遍。會長聽完恍然大悟。
　　「難怪那時護梅會說學妹不是學妹，總算搞懂了。我以為她又發什麼神經，回去立刻跟她說。」
　　又……選這樣的人當副會長真的好嗎。
　　從草稿到完工，大概花了三十分鐘上下。
　　當謬絲優雅地放下畫筆，現場爆出一陣掌聲。其中以會長最為熱烈，謬絲發覺後以微笑回應。
　　掛上牌子走到我們這邊。
　　「土屋同學、涼宮會長怎麼會在這？」
　　「唷哈～妳真厲害啊，不愧是我的部下。哈哈哈哈——」
　　不理會叉腰大笑的會長，忍心也打招呼。
　　「我們是來採購聖誕晚會要用的裝飾品，正巧路過。稱呼謬絲同學比較好對吧。」
　　「大哥哥告訴你的啊。可以，請再次多多指教。」謬絲和忍心握手。
　　「對了學弟，原來你們缺錢跑來賣畫？需不需要我大力協助？」會長突然抓住我的手問道。
　　「可以介紹幾家薪水高老闆人又好的店家給你挑選喔。」
　　我連忙擺手回絕。
　　「不用了。是謬絲看上手工製的泰迪熊，我身上的錢又不夠，所以跟老闆約好用現場畫出的畫賣出的錢來交換，價格要超過一萬元才行。」
　　「哦～你說的老闆就是畫中的主角。嗯嗯，畫得十分細膩。衣褲的皺褶、重心的偏移、專心入迷的神情，搭配背景的著色，是一幅很好的作品呢。」會長摸著下巴評論。
　　「謝謝涼宮會長的指教。」謬絲對會長鞠躬。
　　「不必客氣～現在有那麼多人在，一定很快就賣出去的。」會長樂觀地說道。
　　對啊，班上繪畫第一名，連美術老師都讚譽有加的謬絲的作品，一定是人人搶著要買。
　　「我看很難說。你們看。」忍心嚴肅地搖頭，指向人群。
　　原本緊湊地觀望的人們，漸漸轉身離開。
　　「怎麼會……」
　　「價格太高，內容不夠莊重。以一個自畫像來講實在賣太貴了。」
　　的確，一開始每個圍觀的人對畫都非常讚賞。但標籤一掛上去，人群議論四起離去的也越來越多。
　　「怎麼會。失策了……」謬絲懊惱地抱頭。
　　謬絲的藝術天份極高，但我疏忽了，忽略微小卻非常的重要的關鍵。那種如玩笑般的作品誰要用高價買回去欣賞。
　　「謬絲……」
　　「謬絲學妹……」
　　「謬絲同學……」
　　不只我，忍心和會長不捨地看著謬絲難過。沒人說得出口叫她放棄喜愛的布偶。
　　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人群轉眼間雲消霧散，後面經過的路人走馬看花般掃一眼即離去。
　　正午天氣明明回溫不少，我們頭上卻有股低氣壓籠罩。
　　這時一位老人在看了畫一眼後向我們走來。
　　那位老人穿著土黃色的外套，留有整齊的鬍鬚，頭戴扁帽，輕鬆地踏出步伐。
　　直到看見謬絲的作品。
　　隱藏在鏡片後的半睜半閉雙眼猛然睜大，炯炯有神、銳利的目光射出。
　　能夠讓老人進入認真模式的，這輩子唯有一件事。
　　「小夥子們，那幅畫的畫師在哪可以幫我叫他來嗎？」
　　「嗯？我就是。」聽到有人叫她，謬絲調整心情後出聲走近。
　　見是一位女高中生應聲，老人的臉色一沉。
　　「別跟老夫開玩笑！沒有十年以上的功力哪能畫出那樣的作品，快找真正畫師來。」
　　「我……」
　　「我是他哥哥，謬絲不會騙人的。真的是她畫的。」
　　「大哥哥……」
　　心頭冒出溫暖的感覺，大哥哥肯幫她出頭，真的很感激。就算得不到泰迪熊也無所謂了，因為自己已經得到更重要的事物。
　　會長猛然從後面一把抱住我和謬絲，忍心也上前聲援。
　　「說的好學弟！謬絲學妹的才華我以學生會會長之名發誓！」
　　「你也許不相信，但這幅畫真的是我同學謬絲同學畫出來的。」
　　「涼宮會長、土屋同學……」謬絲感動地落淚。
　　今生有三人特別是大哥哥會為了自己著想，選擇飛越大半地球來找哥哥果然是正確的。
　　低氣壓已消失，是雨過天晴的晴天。
　　另一邊的老人此刻卻如五雷轟頂，壓制不住全身的顫抖。
　　「你說她就是『謬絲』！？四年前一舉獲得第一卻沒現身的神秘冠軍。每當回想起還是令人驚嘆不已，完美無缺的作品，毋庸置疑的第一名。沒想到本人竟然才十幾歲，不愧是天才啊。」
　　「我……不……」
　　老人興奮地緊盯著謬絲，如連珠砲說了一大串，謬絲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老人本來還想再說下去，瞥見我、忍心和會長的表情有點不好看後，總算發現自己失控。老人拍拍額頭道歉。
　　「抱歉，老夫失禮了。能夠再看見『謬絲』的作品，讓我太激動了。」
　　「請問你是？」會長舉手發問。
　　「不用管老夫是誰，當我是退休來廣場散步的老人就好。」老人揮揮手露出俏皮的表情。
　　「喔喔。」會長沒多問什麼就闔上嘴。
　　「那請問你找謬絲同學有什麼事？」這次換忍心問。
　　「哦，沒什麼。偶然瞧見這幅畫，感覺畫風哪裡見過，上前觀察發現沒簽上畫師的名字，好奇下就找你們問問。」
　　原來如此。
　　「嗯……」
　　唯獨謬絲察覺到老人巧妙地轉移焦點，沒繼續追問自己的事。
　　「換老夫問問題了，你們要賣那幅畫？」
　　「是的。」
　　「把那幅畫賣給老夫。如果加上謬絲親手簽名的話，我再加兩萬塊！」
　　「「「什麼！兩萬塊！」」」
　　不會吧，謬絲的簽名竟然價值那麼高。
　　「我說學妹！快簽吧。兩萬塊耶。」
　　見錢眼開的會長立即催促，但謬絲緩緩地搖頭。
　　「……抱歉，容我拒絕。我不會簽名的。」
　　「謬絲……」
　　只是簽個名為什麼要拒絕？
　　「沒關係，老夫不會勉強妳的。就以一萬成交。」老人爽快地從錢包拿出一疊鈔票，交給謬絲。
　　謬絲連看都沒看又交給我。
　　雖然很疑惑我還是清點一遍。
　　「……八……九……十……好，沒問題。需要包起來嗎？」
　　「好的，麻煩了。」
　　「我也來幫忙。」
　　「謝啦，忍心。」
　　我小心謹慎從畫架把畫拿下來，忍心鋪好要包覆的油布，會長則在一旁比手畫腳指揮。
　　老人假裝悠閒漫步地走到謬絲旁，壓低聲音說：
　　「老夫不會把妳的真實身份泄漏出去的，放心吧。老夫不會追問妳的過去，但要是妳願意，一定是舞台上最閃亮的星星。有想改變打這支電話吧。」
　　話完老人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地接過包好的畫作，謬絲感覺自己手掌多了一張小紙條。
　　「閃亮的星星嗎。在深不見底的『深淵』前也是被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