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沒那屁股，就別吃那瀉藥。03

「欸，查克，你覺得我看起來怎樣？」
「呃……跟平常一樣吧……」
「什麼！怎麼會跟平常一樣！你沒看我修了頭髮，還颳了鬍子嗎！還有這件衣服！全新的耶！跟平常完全不同吧！去去去……喂！大藍，你過來，你說老子今天看起來怎樣？」
「這個嘛……你胖了？」
「靠！我哪裡胖了！每天都有好好健身的，怎麼會胖！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都他媽的給我滾蛋！」
嗚，全身都好痠痛，太陽穴更是痛到爆炸，好像被人拿槌子猛敲過……
「哦哦哦！她醒了！幹，給我滾，你們這群廢物！長得這麼丟臉還不懂得迴避，讓她看到你們多傷眼！滾遠點！」
「老大今天好興奮，真詭異……」
「是啊，跟個發春的小夥子似的。」
「他已經過了發春的年紀了吧？」
「再不滾我抽死你們！」
我緩緩睜開眼，耳邊的吵雜聲還繼續著，惹得我腦子裡嗡嗡作響，瞬間就暴怒大吼道：「吵死了！通通給我閉嘴！」
那些細語聲還真的瞬間停下了，我這才醒悟原來我不是在做什麼奇怪的夢。我掙扎著想起身，立刻有人伸手將我扶起。
我轉頭看著扶我的人，是個黑髮大叔，長得還不賴，正笑吟吟地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嘴角勾起的樣子讓我覺得挺眼熟的。
「大叔，你誰？」
對方聽我這麼一問，擺出自信滿滿的表情，挺起胸膛正要開口，旁邊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已經替他應道：「哦，他就我們的老大啊，伊萊亞。」
「……大藍，你為什麼要逼我揍你？」
那大叔沒在開玩笑，說完真的衝上前把那個比他噸位還重的傢伙撂倒，接著就是一陣痛毆，把那胖子扁得縮成一團肉球，不停痛哭。
我就這麼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全武行，直到那大叔終於打過癮了我才回過神。
他瀟灑地一甩劉海，刻意整了整凌亂的衣物後才走到我面前，故作輕鬆地開口道：「小姑娘，妳好啊！我是伊萊亞，歡迎來到深淵！」
聽到「深淵」那兩個字，我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也想起了我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

奧斯卡！奧斯卡！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糟糕，居然一點回應也沒有！他們應該順利穿過通道了吧？難道中途發生了什麼差錯嗎？
我正焦急地想聯繫上奧斯卡的心靈，一旁的伊萊亞驀地說道：「小姑娘，妳該不會是想呼喚魔寵吧？」
我還來不及詫異伊萊亞怎麼會讀我的思緒，他已經接續道：「妳沒發現，妳的魔力已經榨乾了嗎？」
經他這麼一說，我才赫然發現，身體真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空虛與類似「飢餓」的感受，但我還以為那是因為我真的肚子餓了……不，我是真的蠻餓的。
「妳先是把我家前門的『大鎖』給扯壞了，又在流光森林裡放了好幾個大砲似的法術……普通魔法師做到這種程度，早就連命都沒了，妳還能這麼有精神，真不容易啊！」
不對啊，我印象中，那些法術都不至於抽乾我的魔力……
靠，是那個通道！
我將它強制打開時，就只能靠我自身的魔力供給它維持開啟的狀態，之後又想辦法把它補回原狀，但沒想到那法陣居然吃掉我那麼多魔力，難怪我最後會打到暈過去！
好吧，我自己也有錯，都是平時太習慣自己的魔力多到用不完，沒有那個敏銳度去注意到自己的狀況其實已經超過負荷了。
伊萊亞還在嘰嘰喳喳個沒完，我卻沒仔細在聽，轉而觀察起我的四周。
起先我還想說這什麼破床，為什麼躺起來這麼硬，現在才驚覺我根本是躺在一張桌子上。我在一個看起來像是集會所之類的地方，人坐在房間正中央的大桌上，一旁除了伊萊亞，還有好多人，有的在看我，有的在做自己的事，隨便一瞄至少超過二十人，整個房間熱鬧極了。
大概是魔力沒了，整個人又很虛脫，我的反應速度慢了好幾拍，大腦直到此刻才意識過來正在跟我囉嗦個沒完的傢伙究竟是誰。
「等等，大叔，你是伊萊亞？」
「嘿，對啊，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嘛。」
「你就是……深淵的統治者？」
「沒錯！原來妳知道我的身分啊！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帥斃了？」
我看著不停朝我拋媚眼的伊萊亞，瞬間燃起一股想要打人的衝動。
不行，佐娜，妳要忍住，人家是這裡的頭頭，惹不得……要忍住……
捏著硬硬的拳頭，我轉而問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有，我暈過去多久了？」
「妳在外面搞那麼大動靜，當然得要我親自出馬『處理』妳了。」伊萊亞笑道，朝身旁的人招招手，立刻有人送了食物過來給我。「妳也沒躺多久啦，還不到一天呢！這體質還真是不得了，不得了唷！」
我這時已經跳下桌子，抓著那盤食物狼吞虎嚥起來，也沒心思去猜這傢伙到底會不會在裡面下毒。
「那泥租道偶的隊友悶在拿擬嗎？」我滿嘴食物，口齒不清地問道，伊萊亞也真厲害，居然聽得懂。
「我的手下說，他們在醫館治療。你們的運氣也真夠厲害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那麼多『殘獸』同時進攻。牠們平時都是個體戶的啊！搞這種集團式出動還真是聞所未聞！」
「別跟我談運氣！他媽的就是個賤人！」我氣得摔碗。
等血糖升起後，我的腦袋才算是恢復百分之百的思考能力。
伊萊亞跟他的手下一直表現得很友善，給我地方休息，又把我餵得飽飽的，但先前埃薩克的敘述讓我把這傢伙幻想成一個滅世大魔王，跟此刻這種好鄰居大叔的形象落差太多了。
案情肯定不單純。
「既然鬧到要出動深淵統治者來『處理』我，我是不是惹出大麻煩了？」我很乾脆地破題問道，反正眼下這種狀況，我都只能任人宰割；一個沒了魔力的魔法師，就只是個路人甲而已，是沒籌碼跟人叫板的。
「沒有的事！哪有麻煩？一點也沒有！對不對？」伊萊亞朝身邊的人一使眼色，所有人都是點頭如搗蒜。
我一把抓住那個在地上匍匐前進的胖子，「你家老大平時都這麼『待人親切』嗎？」
「才沒──」
「大藍。」
「唉唷，咱們老大人最好了！小姑娘不懂別亂問！」
我覺得我的臉上應該寫滿了「鬼扯」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