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沒那屁股，就別吃那瀉藥。02

我這時才像是驚醒過來，注意到癱在我身上的路思恩一點聲音也沒有。我震驚地低頭一看，就見他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呼吸微弱得像是隨時都會停止。
「剛才有隻怪物朝防護罩噴了某種法術，當場炸開一個裂口，路思恩為了保護妳……」一旁沒有攻擊力、只能躲在戰線後的埃薩克一臉慘白地向我解釋道，手裡拿著幾件衣物，看起來似乎是想幫路思恩止血，卻又不知道該不該碰這慘不忍睹的傷口。
「佐娜姊姊，妳快點……快點用治療術……」
「我沒辦法。」
「什麼？為什麼沒辦法？」
「我不會。」
在前方的薩克森聽到我們的對話，當即怒氣沖沖地轉頭質問道：「什麼叫做妳不會？別開玩笑了好嗎！妳不是特級魔法師嗎！」
「你覺得我會拿路思恩的命開玩笑嗎！我是真的沒辦法施展治療術！所有魔法裡，就只有這一類我沒辦法做到！都是因為我身上這該死的神蹟！」
我爆出一聲怒號，匯集一道巨大的魔力向地底猛烈釋放，四周的土地隨即開始翻動，迸出一道道裂痕，所有人以及怪物通通被晃倒在地，一時間無法起身行動。
老娘怒了。
「小埃！這破門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開！」
「我……我不知道啊！只能肯定它在二十四小時內至少會開一次！」
我轉頭看著那兩棵枯樹之間的法術，隨即轉頭發號施令道：「薩克森，你想辦法牽制那些東西，我要強制打開這道破門！」
語畢我轉身從包袱裡摸出一個瓶子，朝埃薩克扔過去。
「小埃，這是解毒劑，你先餵路思恩喝了，以防萬一。然後等這門一開，立刻衝進去找救兵！」
「我撐不了太久，妳的動作必須快！」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我捲起袖子，雙手高舉的同時放出一道法術，摧毀深淵入口的第一層掩護，一個大型而複雜的法陣隨即暴露在我眼前，把它的構造完全展示出來。
嘖，還真的是七陣魔法。
區區一個入口，需要用到這種等級的穿越陣？當初施法的人恐怕有什麼被害妄想症，覺得深淵需要防護力達到軍事等級的閘口。
奧斯卡振翅飛到我身邊，替我注意周遭狀況之餘，用起了心靈溝通。

小娜，妳確定真的要這麼做嗎？這個魔法很強，也很危險！妳強制撕裂它的話，說不定會造成魔力的大崩壞！更可能毀了整道門！
現下也沒多少選擇了啊！你也看到了，那些怪物的數量太多，一時半刻解決不完，而且裡面還有魔法生物！
但至少那個小子還挺能打的啊！你們兩人好好配合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路思恩的狀況不能等！要真等我們把那些東西幹掉，他說不定也沒命了！

聽我這麼說，奧斯卡也沒得反駁了，乾脆化作人形，上前把路思恩放到背上。
我深吸一口氣，將所有思緒凝聚在那個法陣上，迅速在腦海中拆解它的結構，試圖整理出施法者設計這個法陣的邏輯。
老娘好歹也是寫了七、八本魔法教科書的大學士，我就不信這法陣的構造能逃出我的法眼。
「運轉、維持、隱形、強化、穿越、壓縮……哈！找到你了！」我發出勝利的呼喊，伸手朝發出金光的法陣一撈，最後用力抓住一個符文。
雖然還有更文明又更安全的方法，但時間不站在我這邊，我也只能以暴制暴了。
我的掌心爆發一股巨大的魔力，符文就這麼硬生被我捏碎。下一秒，被我強制撕開的法陣開始劇烈跳動，拚命從我身上汲取魔力，但同時也逐漸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藏在法術之下的一條道路。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法陣上的魔力，它的波動頻率讓我覺得異常熟悉，就好像……
「門開了！大家動作快！」奧斯卡大吼一聲，埃薩克就已經從他身邊竄過，第一個衝進裂縫，消失無蹤。
薩克森轉眼間就掛彩了，滿臉是血的樣子還真可怕，不過他的戰力仍舊高昂，俐落地擊退好幾隻怪物後才轉身朝我跑來。
「快快快，小娜撐不了太久的！」奧斯卡拚命催促著，見薩克森鑽入後，自己也一腳跨進去，但在最後一秒忽然醒悟一件事，猛地轉頭看我。
「小娜，妳該不會……」
「這門不關起來，事情就大條了。我可不想招惹到深淵的老大啊！」
我不確定過了通道後，我還有沒有辦法在另一頭關閉法陣，要是這些怪獸跟著擠入深淵，絕對會帶來一場大災難。
如此一來，任務肯定會失敗，還要惹上深淵的老大，說不定全隊都要栽在這裡。
這趟救援任務對路思恩有多重要，我隱約可以想像得到。如果失蹤的是歐若菈，我一定會不記代價、不擇手段地找回她。
或許我不是個合格的冒險者，但我堅決不當一顆絆腳石。
不，就算要絆腳，也是顆讓敵人摔得頭破血流，趴在地上啃泥巴的大石頭。
「不！」
我在奧斯卡反應過來前狠踹了他一腳，他立刻就和路思恩跌進了裂縫之中。
抱歉啦，奧斯卡，讓你跟了我這麼一個瘋瘋癲癲的主人，真慶幸你沒心臟，不然肯定被我嚇出毛病。
見他們的身影都已經完全隱沒在黑暗之中，我旋即放開手，破碎的符文就像沙子一樣從我的掌中散落。
我深吸一口氣，重新召喚一個同樣的符文，把它補回被我撕裂的法陣。那兩棵枯樹之間的縫隙瞬間填滿，將通道再次隱藏起來。
聽到身後傳來低沉而黏稠的怪異嚎叫，我轉頭就見怪物的數量再度激增，根本完全抵銷了薩克森的貢獻。
我看著那些噁心的生物逐漸逼近，忍不住揚起嘴角。
老娘在鑑定考試後就沒機會用上什麼大法術了，現在正好有機會可以讓我大肆破壞一番了啊！
好吧，我會忍住不要毀掉整座森林的。
「受死吧！」
地上的陰影猶如被狂風暴雨席捲的海面，開始劇烈翻動，自平面捲起一堵城牆般綿延數十哩的黑潮，將我眼前的東西一口氣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