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南線告急

經過一番安置、商討、以及長篇大論後，這些來自北方的魔法學院學者在安排下來到了我準備好的學院。

春節過後，倫格斯也會展開新一輪的微幅變化，那就是開辦公民義務教育。

在首都建設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思考著該怎麼正向的改善世界，世界的範圍或許還太大，要怎麼逐步讓倫格斯更好一直是我思索的問題，後來我才意識到，有些事情對於地球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其實在泰洛拉大陸並沒有那麼理所當然...

而這種理所當然感，正恰好成為思考的盲點以及盲區。


你知道嗎，其實在很多世界當中，人們群聚居住的地方，商店往往招牌最顯眼的從來不是字樣，而是圖案。

鐵匠鋪的招牌畫著鎚子與鐵砧、木工店是斧頭跟鋸子、酒館畫著酒杯跟酒瓶、旅店畫著床鋪、娼寮招牌上絕對會有女人，而店名往往都是門把周圍的小牌子上寫著某某店家、店主是誰、樓號幾號，不會有巨幅的招牌全是文字卻沒半點圖樣。

會有這種特色，那是因為在很多中古世界文明中，識字率普遍不高；而泰洛拉大陸也沒有高去哪裡，很多人都只會書寫自己的名字，或者只知道幾個常用單字，特別是農民階層與工人階層的文盲率偏高。

然而在泰洛拉大陸，除了貴族、魔法師、神職人員、官員、騎士以及士兵之外，很多平民都不太識字，之前我還在城鎮的時候還不覺得文盲很多，那是因為十方領主共管的起始之城有許多教會、教團，這些宗教團體會不定期的開班授課，所以在起始之城勢力範圍的居民普遍識字；然而，當我開始新建倫格斯，開始大量接觸到來自其他偏遠地方的農民、工人群體時，我才注意到其實這個世界文盲的比例仍然很高。


學習、知識、教育，這種對於地球人來說是常識到不行的理所當然，對於很多世界來說，送一個孩子去學習念書都是很奢侈的事情，除非這個家庭打算讓孩子未來從事著穩定收入的公職、文員、神學、或者成為法師、煉金術師、精算師、從商，否則農工的家庭並不會特地送孩子去念書，特別是遠離大城鎮的偏遠區域。

改善一個社會，最紮實、最緩慢、最難看見成效，但是影響最深遠的就是教育，這比甚麼都來的重要，如果想要徹底掌權，獨裁者往往都希望自己的子民愚蠢；相反，我希望改變這個世界，那麼教育就非常重要了。

這也是為什麼我對門薩老頭設計的城市如此感到滿意，特別是地鐵系統，因為有了地鐵不僅僅可以促進商業發展以及人口流動，同時也能讓教育普及。

稅務制度讓納稅人有了福利的感覺、國家的歸屬感，納稅人可以享受免費乘車的服務時，如果讓納稅的公民可以讓自家小孩免費上學唸書識字，那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所有的建設、制度、福利、稅政，甚至是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硬是造出一台可以處理人口狀況與普查身分登記的魔法驅動計算機，甚至還發行了第一套身分證與車票合併的通行識別牌，這些幾乎累死我的改革與變動，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推展義務教育制度。

或許一開始沒有辦法像地球的教育體系那樣完善，但是從最簡單的識字、讀書、算數、手工藝、公民教育、道德、歷史文學以及體能做為出發，規劃課程、招攬師資，有特殊能力的孩子就能夠進入更細緻劃分的學院攻讀更深入的教育，而魔法、煉金術、神學、數學、軍事戰鬥這些專科的師資也都已經備妥，這就是我的規劃。

我不知道未來是否會更好，但是最起碼我很清楚，五年十年後我在招募人才時，最起碼不用把【識字】作為招募最高標準，就已經是最明顯的成效了。

而我一直很擔心，如果我這樣強行推廣新政策是否會迎來居民反感，甚至為此徹夜難眠，擔心我建設的學校無人問津；但是當假期結束之後，新春的第一天，學院門口就聚集了許許多多家長與孩子，我知道這下我終於可以繼續朝南方推進了...


新春，學校第一天開學、維克多正式接任執政官、許多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步上軌道、第二期首都建設工程開始挖掘地基、魔法學院也收了第一波的學生、野狗幫的孩子們第一批青年正式入職了【倫格斯獵犬隊】的治安維護隊與守軍，這是值得慶祝的一天。

而我慶祝的方式就很簡單粗暴，那就是跟四年沒見面的卡尼卡維爾狠狠的翻雲覆雨一把，而床上算算至少有七個發育不全的軟殼龍蛋...

完事之後，卡尼卡維爾急匆匆的整理衣著，就跟四年前一樣，打算就這麼直接離去。


「這次又打算漂泊到哪裡去了？」我好奇地問道。


「車站，我打算盡早趕去南進營地。」卡尼卡維爾道：

「我長接下來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會在南方漂泊，更準確地來說，在我報完仇以前我是不會離開倫格斯的，只是每個地方我都不能待超過三天，只能盡可能保持待在南方範圍吧。」


「我能詢問原因嗎？」我道。


「這就恕難從命了，格林殿下。」卡尼卡維爾親了親我的額頭，道：

「這份仇恨只是私事，我不想因為這些事耽誤您的個人寶貴時間與精力，更何況，力所能及的事情沒必要假他人之手。」


「至少能告訴我你的尋仇對象吧？」我道：

「要是我一個不小心在南進路線上順手殺了，那不就壞事了？」


「呵呵，應該沒那麼容易被【順手】殺掉吧？」卡尼卡維爾道：

「他是個巫妖，正確來說是毀滅派的高階祭司之一，擅長反制魔法與法術無效。

【弒神者迪爾】是他的稱號，就這樣。」


「如果不嫌棄我的評級太低的話，要不考慮跟我組隊吧？」我道。


「格林殿下，您這玩笑有點大啊。」卡尼卡維爾道：

「您只有御駕親征、前線觀戰而以，您要是招募組隊，那可就是要論功行賞的騎士團招募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話題啊。

更何況我流浪慣了，我可不想被固定在一個地方，事實上，我根本不能固定在一個地方。

不知道您是否有聽說，我是一個半神，一個同時有著異能與缺陷並存的半神，我擁有這世界上最快的地面腳程與不受地形障礙限制的特權，但是也無法在一個地方常駐太久，最多三天，我的身體就會被風給吹散帶走，不允許停留。

我很珍惜每一次相遇、也很在乎每一段情感，但是我的身體缺陷讓我不能停留；但是如果我選擇轉為正式神靈，我將失去擁有肉身時的樂趣與愉悅，這是半神的宿命跟詛咒，就算我也渴望功成名就、封地封爵，很遺憾我也只能婉拒您的盛情邀約了。」


「我明白了。」我從後摟住卡尼卡維爾，道：「至少讓我送你一程，可以吧？」


口 口 口

卡尼卡維爾並不是要搭車，而是要徒步飛奔、穿行地鐵隧道。

她擁有世界上最快的腳程，唯一擔憂的問題就是撞傷他人或者撞壞貴重物，而地鐵軌道卻是個可以無憂無慮發足狂奔的無障礙直線。

當我現身車站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一批同樣要到南端站地京城的其他冒險者隊伍，以及要運輸煉金傷藥、前線物資的材料補給隊。

補給隊伍當中，米特爾的兒子小保羅也在其中，而且跟著一個有著亞麻色頭髮、身揹巨大戰鎚的少女有說有笑，看來那個少女就是小保羅的未婚妻了。


「領主殿下，有失遠迎，還請見諒啊。」一名車站的職員上前打招呼道。


「你見外了，我這次來不是要視察狀況的，單純就是要搭車而以。」我苦笑道：

「雷朋，你可別又大費周張給我弄專屬包廂或者領主待遇專車啊，我可受不了的。」


「哈哈，您要是不喜歡，在下絕對不敢造次。」職員道：

「不過在下是來給您送上車票的。

殿下，您的時間寶貴，可別浪費在排隊上了。」


我隨意地打趣著，哈哈笑的敷衍著，但是隨著遠方開來的車輛停靠下來的時候，我的笑容也垮了下來...

從南境開來的車上，竟然載著大量傷員，甚至還有幾口棺材，許多人是用擔架抬下來的，不少人身上有著可怕的開放型傷口，碗大的穿刺傷，這讓在場許多人都嚇壞了...

這並不奇怪，畢竟這些傷口我已經看慣了，但是對這個世界的人來說這是首例，因為那些全都是槍傷傷口！

而這個世界還尚未誕生火槍技術啊！


「請各位讓讓！」我高聲呼喊著，並且擠過人群，高聲道：

「還請幫幫手，把傷員集中過來，動作快！」


車站裡的其他人聽到我的呼喊，紛紛將場地讓了出來，將不能行動的傷患集中起來，我站在傷患群的中間，將一個受傷較輕的人作為施法的參考範例點，從她手臂的傷口中擠出一枚變形的梭形彈頭，快速的解析成分與材質，廣域施展指定材質的【驅逐金屬】以及【止血術】，隨著魔法光芒的散發，傷者們身上的彈頭被我一次性排出，而其他照顧傷患的人紛紛拿出傷藥幫他們醫治，在一頓騷亂中，城裡面的醫館、神殿也已經派出治療師與恢復僧侶到車站援手。

「有誰能跟我說明一下前線發生甚麼事情嗎？」我道。


「魔像，會連續噴火的魔像。」一個冒險者驚魂未定的說道：

「敵方大本營裡面有十來座人型魔像，好多、好多的孔洞，噴火、一直噴火，人被打到了就像被絞碎似的，就連板甲都抵擋不了太久...」


「多謝你的情報，好好休息吧。」我施展了一個安定心神術，將那名驚魂未定的冒險者交給僧侶們照顧，緊接著毅然決然地施展法術直接瞬間移動到地精城。


我不喜歡施展這種緊急移動法術，雖然迅速但是對腸胃超級不友善，只要不是空腹狀態，瞬間移動後造成的負擔可以讓昨夜沒消化完的殘渣全嘔出來，就算我現在是半龍體質也受不了這種折騰，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我很討厭這種移動方式...

在我還忙著嘔吐的時候，地精城也已經亂成一鍋粥，南邊山脈、鐵牆區域正在激烈戰鬥著，而地精們都已經全副武裝的運輸著鐵球砲彈跟火藥，正在與鐵牆對面的來襲者火力對射...

我可以感受到某種邪惡的力量正在干擾魔力流，這種干涉力量會讓法術無從獲取魔力而枯竭失效，是屬於伊利亞大陸特有的反魔法體系，就由霸佔魔力流的方向阻斷他們施法的遮蔽咒語手段。

鐵牆區的鐵牆成了唯一的屏障，那些本來用來抵禦沼澤的設施成為了頑強抵抗對面火力壓制的掩體，許多前線受傷的冒險者都被抬進地精城的內部醫治，遍地都是傷患；由於魔力擾流的關係，許多嚴重到必須緊急救治的人都只能用地鐵運輸到城裡，前線只剩下一般醫護手段、包紮、縫合、煉金術藥物可以派上用場，面對壓制過來的連環火力轟炸，鐵牆區短時間內沒崩饋的原因就是地精反擊的火力也十分兇猛。


山脈給予了地精在地形上的優勢，就算是低科技水平的投石車，海拔一千五百多公尺的高度，山脈上一字排開的投石車瘋狂投石的威力並不輸給火藥推進的砲彈，高度產生的墜落加速度威力補正傷害可以輕易摧毀對面的攻擊器械，加上地精們會給投石車的彈丸增加【創意】，簡單的增重加刺到複雜的火石散彈應有盡有，甚至城門上還架了一門用蒸氣加壓的氣動噴射炮，用的還是火山內部的蒸氣導流，除了砲管過熱的問題之外，那門蒸氣動壓炮根本是永動兵器...


「上膛！上膛！給那群鐵傢伙們好看！」螺絲釘吆喝著手下們，一群工匠們手忙腳亂地澆灌出新的彈藥與砲彈，隨著地精們狂喜的笑聲，接二連三的炮擊不絕於耳...


「現在戰況怎樣，簡單報告！」我到螺絲釘附近，大聲喊道。


「啊，老大，寄信的鳥那麼快就送到啦？我才剛把鳥扔出去窗外啊！？」螺絲釘一臉錯愕的思索著，然後腦袋直接忽略這問題，改口道：

「對面派了三十個鐵傢伙在跟咱們對轟，冒險者營地退到鐵牆區內，而我們忙著輸出火力呢！對面壞了七架、我們這邊受傷了幾百人，很多人哀嚎著不能用魔法，而對面的鐵傢伙硬到弓弩射不穿、刀劍砍不壞，就這樣！」


「鐵牆區可以撐多久？」我問道。


「牆壁品質可以撐上十年左右，人員我就不敢估算了。」螺絲釘道：

「每次都會有冒險者趁對方開炮空隙衝出去拚，攔都攔不住，他們又不是我的手下，我可管不了那麼多啊！」


「明白了。」我拍著螺絲釘的肩膀道：

「你們這樣一股腦的火力轟擊不是個方法，等對方摸清楚你們有效殺傷射程對我們不利！先停火，冷靜一下，你們現在正在過度亢奮，全都吃吃蘑菇冷靜冷靜，派人到鐵牆區招集人手，然後把前線狀況整理會報給我，明白嗎？」


「聽令，小子們，都給我停下！」螺絲釘高聲喊著，頓時，除了蒸氣與鍋爐的喧囂外，亂成一鍋粥的地精城都安靜了下來...


我用最快的速度順步飛空躍出地精城，然後跳出鐵牆區外，趁著身處高空的位置一覽戰況，緊接著我就成為了密集攻擊的靶子。

這個世界科技水平還沒有發展到電腦輔助、雷達追蹤、火控定位的科技水平，但是卻已經有足夠技術發展出具備一定思考能力的機械魔像。

魔像是非常純粹的機械齒輪、承軸、區軸、絞鍊的機器人形，但是推動的核心是有靈魂的裝置核心，通常這個核心相當於是CPU與動力源的整合物，一般情況下，這個核心不外乎是俘虜元素精靈、囚禁遠古生物的靈魂，或者大規模殺傷生命後熔煉出來的怨魂聚合物，這樣就能產生具備自我思考、服從操控者指令的能力。

利用魔像控制戰爭武器，就等於是將武器自動化，並且可以排除掉許多人為操作的偏差跟失誤，有效提升戰爭殺傷的精準度，特別是需要高度訓練的遠程武器，利用魔像構成的自動部隊確實有著極大的優勢，但是魔像本身卻有著致命缺陷。


儘管魔像是照命令行動、具備自動鎖敵、自動追擊、不會流血、不會死亡的機械，但是魔像終究是精密的機械工藝產品，粗暴地敲擊、碰撞、震撼，只要造成內部機具偏軸毀損、齒輪歪曲，魔像就會報廢；同樣，遮斷魔力流動、擾亂核心內部靈魂，都能對魔像產生影響，正常來說，用魔像作為主力部隊，其實條件十分嚴苛。

然而，當擁有一支具備遮斷魔力、持續修復、持續供能、透過大規模恆定法術永動補給彈藥的機械化魔像會有多可怕的殺傷力，這很難用言語輕易描述；但是他們的砲火技術很明顯不該是泰洛拉大陸現有的技術水平！

儘管不是火藥推進，但是很明顯他們的炮火已經具備了格林機槍的雛型，透過齒輪驅動滑輪的連環驅動填彈、多管轉輪發射、以及三菱錐彈身，儘管是透過類似地精技術的空氣加壓、熱氣推進原理，但是很明顯這個科技水平太過超前；藉由魔像的自我思考能力高速修正武器的角度與瞄準，讓殺傷力大幅激增，儘管只有三十架大約比人體積大八倍的魔像、搭載雙肩、雙臂、雙手共計六門機關砲火，輸出的火力可以輕易撕碎一整個師的重甲騎兵隊，而且還有著大量魔法加持防禦、增幅輸出傷害、祝福威力提升，鐵牆外稍遠的地方橫躺了數具屍體，死狀可謂慘烈至極。

而此時此刻我更是被密集的連射火力集中，儘管那些子彈要擊穿我的龍鱗跟肌膚可能還不足，但是衝擊的傷害已經可以讓我感受到吃痛，而且在無法正常施展魔法的情況下，就算是半龍也很難招架這些連環攻擊，不過我還是選擇了硬扛傷害，直接降落在魔像群中。


因為，我是黑龍血統。

龍族有著魔力無限的說法，那是因為不管外部魔力流是豐沛還是枯竭，龍族天生都自帶著某些特定的超魔天賦，這些血統所攜帶的能力並不需要外界魔力流進行施放，可以無視魔力流無限施展，而黑龍所司長的天生魔力特性是毀壞、崩壞、以及消亡。


【金屬瓦解！】隨著我的咒語以及手勢，一股魔力宣洩四射，直接將眼前的魔像瞬間崩解、分散、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