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篇 初識-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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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2-13
「仁仁想知道什麼,姐姐都會告訴你的,所以……別生姐姐的氣好不好…」

「我想要知道的事隔多年了,範姐怎麼又找上妳?」

「這…」

「不方便說?」

「不,是不知道要怎麼跟仁仁解釋。」

「從妳想跟我說的地方吧。」

「那好吧,仁仁還記得我們遇到的那位老員警,他叫…」

「鄭孝誠。」

「嗯,而且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鄭哥嘛。」

「你怎麼會知道?姐姐可從來沒有提過耶。」

「範姐告訴我的,這個鄭哥他跟範姐還有嚴正他們的感情好像挺不錯的。」

「廢話,鄭哥以前跟範姐有一段感情的,但自從鄭哥死在他老爸的槍口下後,範姐到現在不曾再跟任何男人勾搭。」

聞此我心頭一震,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我今天被強吻是作夢嗎?如果被潔婷知道了還不被扒皮啊。

「但姐姐看十幾年來對男人不為所動的範姐,怎破天荒擔心起仁仁啊?」

「這…先不說這個,我想問鄭孝誠跟範姐來找妳有什麼關係?」

「他最近收買院內的護理人員,把本來要出庭作證竊取國家機密數名警政高官的線民下藥毒死了。」

「嗯!?」

「那名線民在幾個禮拜前被人追殺,最後是捧著自己的手臂衝進急診的。」

「捧著?是被打斷的嗎?」

「是被砍斷。」

「………」

「好不容易讓他脫離險境,但不到幾天卻被告知死在病床上,從點滴中發現大量的氯化鉀,雖然偵辦過所有值勤的護理人員,但目前還是沒有下文。」

「那找不出兇手,妳如何斷定是護理人員動的手?」

「我看到的。」

此時氣氛異常寧靜,我不知要說什麼,也不知要如何問潔婷,她說她看到了,但按照剛才院內的氛圍來看,她還未將這件事昭告天下,也就表示……這名兇手目前人還在孫仁醫院中。

「妳說妳看到了?那妳看到了什麼?」

「我那時看診看到一個段落後,打算到急診櫃台請外面的小弟幫我跑腿買個晚餐,經過加護病房外時巧遇一位緊張兮兮的護士,我問她手握針筒幹嗎?她卻急忙地跑走了,想說是實習護士就沒多放在心上,結果在我要下班之際,就聽到這個噩耗。」

「但要怎麼證明這事是鄭孝誠指使的?」

「因為這個線民掌握不只警政高官那些人的把柄,他握有鄭孝誠勾結他國走私貿易的證據及因他而能受提拔那些高官的賄賂證據。」

「一個老員警竟能做到這種地步。」

「呵…仁仁小看這個人了,雖然他是個員警,但所有警政高層,連局長都是照他的關係升任的,以他真正的本事,早已超越局長的位階了,對他來說,那些人只不過是他拉上來方便操控的魁儡,隨時可丟棄的魁儡。」

「………」

「要不是這次威脅到他的利益,不然代替那群高官的人不勝枚舉,根本不必讓他費心。但這次動到範姐管轄的醫院,這是明著挑釁,因為我算是這間醫院的大姐,所以範姐才會找我來討論如何處理這事。」

「………」

感覺氣氛實在是太沉悶了,一把將潔婷拉坐到我的大腿上,伸出右手輕觸她的後腦勺,左手則放在小蠻腰上向前施力,依順施加的力道她羞澀低下頭扶在我的胸膛。

「別再說了,我聽得好累……」

調暗室內燈光讓窗外月色照入房中,此時的我斜靠在病床上,潔婷則跪坐在我的腿上,因傷口的緣故使她顯得不是很自在,但依然順著我手部挑動有了反應,甚至連臀部也開始擺動起來。

「笨…笨蛋!你的傷口可還沒好啊,等下傷口又裂開了姐姐可不管你呦!」

雖然潔婷連忙想起身,但我仍死扣住她的腰並摟著後腦杓,輕觸她的耳垂吹了口氣笑道:
「傷口裂了還能再癒合,但感情淡了卻不能再復合啊~~」

話一落迅速強吻她的小嘴不放,軟綿綿的雙唇配上酥麻的呻吟聲,兩人在昏暗病房中纏綿了許久。

潔婷緩慢脫去牛仔外套,素白T恤下那若隱若現的桃紅內衣襯托出豐滿的乳房,看的是讓我嚥了口水。

趁我分神之餘,她的屁股竟往前頂住我的大腿內側。

「喂!我的傷口可還沒好啊!」

「你還知道啊!不是說感情比傷口來的重要~所以現在就來製造『感情』吧!」

「妳說的製造準沒好事,傷好了再說!」

「不嘛~~人家現在就想要,況且是你先開頭勾引人家的,現在弄得人家有感覺了就要負責幫人家止渴呀,不然人家會瘋掉的~」

潔婷半開玩笑的邊說邊起身,拖來了張椅子坐在一旁掏出顆水梨消了起來。

「來,啊~」

「嗯,啊姆。」

「甜嗎?」

「還不錯,水分也很多。」

「太好了,來,多吃一點。」

「嗯,對了,潔婷,你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那天嗎?」

聞此,她停下了動作,語氣平淡許多,凝視窗外的夜景垂下眼眸,顯得有些凝重。

「怎麼問起這個……」

七年前---

「好,現在這裡恭喜你們加入軍官學校這個大家庭,想必進來這裡有的是被環境、父母所逼,有的則是抱持保家衛國的決心,在這裡不論是秉持什麼心態,校長只想說,接下來的四年,學校會將你們淬鍊成一名國家軍事上未來的骨幹,有沒有信心?」

「有!」

在洪亮的回答及感人的精神講話後,我踏進了軍旅生涯,那時的我,只有十八歲。

接下來與學長們的相處及認識學校的方式,竟是用「跑」的環繞校園間,被吼到失去人性。

「快點啦!在慢什麼啦!」

「當這裡是百貨公司啊?逛街慢慢走勒!還是看風景?有本事不要跑直接停下來看啊!」

不知跑了多久,等我們終於停下來喘氣時,轉過身赫然發現,四十餘人的部隊竟脫隊到不到十人,望著遠方精疲力盡的同學及身旁學長們的怒斥,心頭有種踏入地獄的感覺。

「喂...同學,你不賴嘛!體育班的嗎?」

「呼...呼...不是,幹嘛?」

「我叫楊義翔,我很欣賞你,以後請多指教!」

「蔡敬仁,彼此彼此。」

在那之後,我們成了行影不離的難兄難弟,不論享福受苦總是同進同出,連長官們都不禁好奇我們真實的性別取向,但對此,我們只是笑著搖頭不多說什麼。

一晃眼,三年過去了,面對明年就得下部隊的壓力,我們也開始歷練幹部職位,雖是不大願意,但依然被長官半誘半逼的跑去帶領學弟們。

不知是天意還是長官們的刻意,我竟然跟楊義翔帶領同排的學弟們,看著長官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我是沉了半張臉瞪著。

聖誕節前夕的平地,竟下起了百年大雪,看著天空緩緩落下雪白的飛霜,卻是令我哭笑不得的。

「喂,百年難得一遇的下雪欸,還不賣力的趕快把雪鏟了!不是很喜歡玩雪?」

「報...報告學長,我們...我們不行了!」

「不行?呵~~好啊,我告訴你們,如果兩個小時內清不到前場三分之一的雪,我就拿剩下三分之二的雪把你們埋了!」

「不要啊~~~」

「還不動作快!」

「是...是!」

每當這時總會有人默默站到我身後,並用在溫柔不過的語氣說道:
「敬仁,你這樣會不會對他們太苛刻了啊?」

「我倒覺得剛好啊,總覺得還不夠呢!」

「你啊...也得留意留意他們的身體狀況吧,別讓他們凍傷了。」

「哎呀,沒有那麼嚴重啦。」

「要不是長官們怕你的衝動,害得他們出事才託我過來看看,誰會想在這麼冷的下雪天出寢室啊。」

「是~是~辛苦您了,楊少爺。」

帶學弟中,一向由我扮黑臉,而楊義翔則是慈祥且溫和的大哥哥,自然學弟們有狀況或事情不免都去找他,深怕來找我會被扒皮一樣,但想想也算好事,耳根總清靜許多。

但不是我就只會苛責他們,偶爾還是會對他們不錯的,例如現在。

「哎~好吧,反正我今天要休假了,不刁難他們好了。」
「真的是這個原因嗎?還是其實你多少有些不忍心他們呢?」

「少...少囉嗦!」

見調侃我的楊義翔,我有些自亂陣腳的樣子總會迎來他善意又嘲笑般的眼神。

「好啦,你叫我準備的東西,我準備好放在寢室了。」

「喔,感謝。」

別過頭看向拚命的學弟們確實是有些同情,畢竟.........我也是這樣走來的。

「第六排注意!集合!」

見他們兵荒馬亂的衝來集合,清點完人數的排長對我行禮說:
「報告學長,人數清查完畢,全隊應到人數四十員,實到四十員,報告完畢!」

「好,入列。」

「謝謝學長,稍息!」

「咳咳,我剛才發現你們好像這點本事而已啊,鏟個雪這樣就不行了?凍傷的凍傷,手抖的手抖!草莓是不是啊!我告訴你們,接下來剩下的時間,你們全部人......給我回寢室。」

「嗯!?」

「桌上有泡麵,限你們在休息時間吃完,如果讓我回去知道誰失溫就代表你各員辜負我的好意,到時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見學弟每個瞪大雙眼驚訝的看著我,楊義翔在旁邊笑著直搖頭,而我則不悅的說:
「幹嘛?腦袋凍壞了是不是?還是鏟雪順便把腦袋埋了?聽不懂我剛才的命令嗎?還不帶回寢室!」

看著他們急忙將部隊帶回後,楊義翔走過來笑說:「我先回去看他們的情況,別太勉強自己。」

「都多大的人了還要我個學長把屎把尿的......」

「真搞不懂,明明就很擔心他們,怎就是拉不下面子呢?那麼傲嬌幹什麼?」

義翔說完便瀟灑的離去,留下挽起衣袖的我在現場善後,而這些,也是我願意的,讓他們吃那麼多苦,真的是辛苦他們了。

對此,每鏟下的的力道加大,我賣力清完剩下的部分,看著打掃完的現場及落日餘暉,我笑著看向他們寢室方向笑著。

「一群讓我哭笑不得的小毛頭。」

傍晚,終於迎來長達三天的假期,離開學校走在街上的我因身穿軍服不免招來許多目光,但一心只想吃山珍海味的我並未多留意那些瑣事,而忽略掉巷口衝出來的人。

剎那間,一陣天旋地轉,摔在雪上不免減緩衝擊力,看著與我相撞的是位有著傾城傾國臉蛋的女子,那人便是李潔婷。

「在哪裡?她跑不遠的,趕緊把他抓回來!」

從巷尾傳來數名男子的吼叫聲,女子見狀,匆忙起身並向我丟了句三字經後,往巷口右側揚長而去。

蹲坐在地板的我正要爬起,卻看到手掌上殘留的紅色液體。

「這是...血嗎?」

「前面有人,快快快!欸,少年仔,你有沒有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從這裡經過?」

看著眼前是手持棍棒混混,及像是保鑣的人將手藏在西裝下的那個動作,莫非......

「她...她往那個方向跑了。」

我下意識指了左方。

「感恩!咱們走!」

見他們走遠後,我連忙起身往右方跑去追人,在人潮眾多的大街上跑了一會兒,始終找不到那名女子,直到我低頭喘著,這才注意到雪地上參雜猩紅的點綴。

「血跡......」

沿著血跡來到離鬧區有些距離的深山裡,血跡停在眼前這間廢棄的鐵皮工廠,取而代之是嗆鼻的血腥味。
看著敲開的鎖上沾滿大量鮮血,我嚥了口水緩緩推開鐵門,觸目驚心的景象印入眼簾。

那名倒在血泊中,慘白臉蛋的女子,完全不知是死是活的。

「小姐,小姐,醒醒!」

拍打臉部發現毫無反應,見狀我量了量頸部。

「還好,脈搏還在跳動,看來還有得救。」

將她摟在懷中避免失溫之際,我打開手機正要撥電話時,卻被過人的握力拽住,是那名女的,竟然醒了。

「妳先別動!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像是戳到了敏感神經,她握起身旁的鐵棍狠狠往頭砸了下去。

「啊!!!」

被突襲的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昏厥在地,好在情況不少見,我很快就又恢復清醒,扶著劇痛的額頭,看來是血液流入眼睛裡了,我只能從深紅的世界裡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絲毫不給我喘息機會,逮到空隙便衝上前就是一棍猛甩,頭部重創讓我連站起身都是疲憊不堪,手無搏雞之力的我根本無力還手,只能抱頭減緩一下又一下迎面而來的重擊。

漸漸的,力道減緩了,聽見金屬掉落聲後,女子踉蹌退了幾步在重心不穩向後跌倒之際,所幸衝上前護住了她。

正要將她扶起身時,右肩傳來無力及冰冷感遍佈全身,執意抬起卻如千針扎骨般的劇痛,前所未有的衝擊讓我渾身顫抖起來,瞥眼看眼赫然發現,大臂與肩膀明顯錯了位,是脫臼。

愣怔看著眼前在我懷裡的女子,鮮血漸漸依順左手掌滴至地面,此刻我低下了頭既不解又痛苦的說道:
「為什麼...我只是想幫妳啊......」

「他媽...的...死警察...」

用僅剩之力輕捶胸口一下就昏了過去,我最後還是做了決定。

忍著劇痛將她扛在背後,用大衣披著走入茫茫大雪中,也因大雪加劇迫使路上幾乎見不到人,只剩零星幾個還在收拾攤販的店家,看來多數命中早已跑回家開著暖爐休息或取暖了吧。

我走在白雪皚皚的大街上時時避開巡邏車的耳目,會這麼做全因為半路上她說的那幾句話。

「別...別抓我......」

「放心,我不是警察,我先送妳去醫院。」

「不要...不...不要......」

雖不知什麼原因,但這女子好像很怕她的傷被人發現,警察不說連醫院也不敢過去的,對此我只好先帶回家再來擬定對策好了。

走了好一會兒,我們是終於到家了,一進家門立馬開啟了暖爐,拿來了墊子讓她趴在上面,我則從房裡拿出消毒過的剪刀小心翼翼剪開衣服,印入眼簾的是滿目瘡痍的背部,實在是......慘不忍睹。

見狀我毅然決然拿起了電話,卻又被那名女子攔了下來。

「拜託...別...別報警......」

「抱歉啊,但這傷口我真的是沒辦法救妳啊!還是轉去大醫院...」

「不行...我...我的傷...不行......」

「傷?」

看著有些不像刀傷的傷口勾起我的好奇,在好奇心驅使下,我拿著手電筒探了探傷口內反射的光澤,不看還好一看不得了。

「要命啊!大...大姐!這是...」

「槍傷...小...小聲點......」

「我去......不是吧,姐啊...我真的救不了妳啊!我是軍人不是學醫的啊欸!況且這子彈卡在裡面難不成要我直接夾出來嗎?」

「.........拜託了。」

「這不是拜不拜託的問題好嗎!如果取子彈導致失血過多,妳可是會死的!」

「去醫院被發現最後也是被警方抓去盤查......」

「可是...」

「軍人弟弟,拜託了,姐姐我的命......都託付給你......」

「哎...好啦!撐下去吧,我會救妳的!」

幸好當初沒將家裡的醫療器材丟掉,老媽這個沒良心還真是救了一條人命啊。

拿來簡單的醫療工具後,再消毒了一次又遞給她毛巾示意咬著,見狀她卻塞進我的嘴裡,並拉著右手奮力一折,「喀啦」清脆聲伴隨宛如斷面般痛苦的讓我哀嚎著。

拿下毛巾的我憤怒瞪著她,這時卻發現右手不疼了,不只不疼,還可以擺動了,當下訝異的不知要感謝還是要道歉,她淡笑著拿走手中的毛巾說道:「脫臼好了,雖喬回去了,但近期還是不能做太過激烈的動作,況且兩隻手也比較好做事。」

「感...感謝。」

看著臉蛋早已蒼白到不成人樣的女人咬回毛巾前,慘然的說:
「剩下的...拜託了......」

隨之,我也開始進行手術。

用鑷子沾上棉花的酒精擦拭在女人顫抖的背部時,不禁讓我心生憐憫,但時間賽跑卻是分秒必爭,用鑷子放入傷口內謹慎萬分,深怕造成二度傷害。

歷經一番折騰,終於取下背上的三顆子彈,但難題正式來了,取齣子彈後的傷口血流不止,而更慘的便是女人不知何時,已經痛得昏了過去,看來勢必要縫合了。

我急忙跑回書房東翻西找的挖出一大堆醫學教科書,抱到女子身旁便一一詳閱後準備開始縫合。

止血流程做完了,縫合工具也都有了,但最卻差麻醉劑啊......

彷彿感應到我的問題,女子虛弱的拍了拍我的大腿要我附耳過去,拿下毛巾後,她喘息許久擠出幾字。

「腿...腿包......」

聞此,我緊忙摸了摸大腿發現有鼓起物,不加思索的脫下褲子後看著束帶上的腿包,從內拿出針頭、針筒及簡易縫合工具等,還有最關鍵的「麻醉劑」!

「Yes!天助我也!」

遇此,我握起她的手激動叫道:
「我蔡敬仁,一定會救妳的!」

依照教科書上指示的劑量及打法,順利的在數小時內完成手術,如此驚人的縫合模樣不經讓我懷疑是不是入錯行了。

「呼...呼...雖是外行人,但看到這個不免也有自信的,老天爺......我竟然只靠這些工具跟醫學的教科書就獨自一人完成縫合手術,而且還是第一次.....」

當下心中有種鄙視全實習外科醫師的衝動。

檢視心跳確認女人還活著後,趕緊安裝她在房裡,找來的點滴幫她吊著,七手八腳忙了一會兒等到我坐下時,連時間都還沒看就累得趴在床邊闔眼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被莫名聲響吵醒的我,再次醒來時發現眼前的女人不見了。

「什...什麼情況!?」

當下我整個懵了,下意識跌跌撞撞的衝出房門,當我衝來客廳時,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撼到了。

一個病人竟坐在客廳,盤坐在沙放上的她手握長柄鍋,另手拿著木製大湯勺吃起粥來,見我訝異看著她,便跳下沙發不慌不忙走到我面前舀起一小口從容吹了幾下,遞到我面前燦笑道:
「來,啊~~~」

「嗯...啊姆。」

「呵~自己煮的,好吃嗎?」

「嗯...嗯,很好吃。」

「抱歉喔,我醒的時候看你還在睡,不想打擾你但肚子卻餓了,無奈之下就翻你家冰箱啦。」

「看妳活動亂跳的,完全不像剛動完手術的病人啊。」

「欸欸,還是很痛的好嗎?只是我不說罷了,況且就個縫合的小手術,不算太傷精神的。」

「怎麼穿我的衣服?」

「姐姐的衣服都被剪破了,有啥辦法,勉為其難借穿唄!」

「委屈就不要穿啊,勉強穿著幹嘛?」

「哼~才不要~我想要穿著,可暖和了。」

「嗯,那麼...我到底睡了多久?」

「嗯~~剛好一整天!」

看著窗外寂靜的夜晚,我苦笑的坐在沙發上對著新聞發愣,這時她跑了過來跟著坐在沙發上,蜷縮在我右邊的女人邊吃邊看著電視新聞說:
「看了這次的大雪可能會下的特別久啊。」

「妳怎麼知道?」

「氣象預報啊,你不也看著,還是你看不懂國字?」

「看得懂,不然我也不可能有本事救妳。」

「是啊,但你不是說你是軍人,怎家裡那麼多醫療器材啊?」

「這些?呵......單純是我媽那時逼我去讀醫大時買下來的。」

「你的家長可真是用心啊,怎麼不走醫想走軍職呢?」

「夢想啊,我就是想當軍人。」

「呵~~」

「笑什麼?」

「沒啊,只是想起你狼狽抱著頭被我打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呀。」

「廢話!我一心想救妳,卻不知被恩將仇報,怎防的住啊,我可是連下手都來不及欸!」

「哎呀~就跟你道個歉嘛,當下意識都模糊了,才會把你誤認為警察啊。」

「這一棒我可是到現在頭還是疼得半死啊,是說,妳是做啥才會被那伙人追殺啊?高利貸?」

「提醒軍人弟弟還是別太靠近姐姐喔~不然到時怎麼被吃掉的,姐姐可管不著~」

對此,我白了眼說:
「說什麼啊,直說。」

「哼,真沒情趣,看來是個死處男。」

「處男就處男,加個死字幹嘛,況且別帶歪問題了。」

「是是,姐姐啊是間酒店的公關,你信不?」

「這麼美的酒店公關?沒看過。」

被我這麼說,耳根發燙的她別過頭說道:
「本來以為也是平凡過一天,結果不巧遇到有人酒後鬧事,哪裡不打偏偏把酒店內當擂台,打不贏的還叫更多人過來助陣,結果鬧著鬧著就變打群架啦。」

「這跟妳被追殺有何關係?」

「等我說完嘛,我接到告知就馬上前去解決,但當時大夥已經打成一片了,結果不知哪來的鹹豬手竟稱亂摸了上來,我嚇得拿起酒瓶轉過身就是往他的砸了,結果好死不死...」

「是對方的老大?」

「賓果!當下姐姐我啊可是心涼了一半,沒多想拔腿就跑啦,結果被追殺時挨了三槍,出口也遇到五個拿刀的混混守著,無奈之下就跟他們打起來,但又挨了幾刀才僥倖逃了出來,剛好衝出來就撞到你了。」

「感覺跟拍片沒什麼差別。」

「呵~~確實很像,對了,我叫李潔婷,今年二十五。」

「蔡敬仁,二十二」

剛說完手機就響了,打來的是楊義翔,我知道平時我放假就算學弟亂搞他也不至於打電話,既然打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果然,才剛接通就從對方那傳來混亂的雜訊及颳風不止的呼嘯聲。

「敬仁!學校剛才下達緊急命令,休假人員全數歸隊,兩小時內完成著裝準備。」

「什麼事這麼嚴重啊?」

「欸,你看。」

聽見李潔婷說了話便依順她手指的方向看著新聞快訊,當下我愣怔看著消息。

因罕見大雪造成路面積雪已超過一米多以上,電纜線被雪壓垮的緣故,陸續傳出眾多家戶停電,好在我住大樓......

手機那方也傳來許多呼叫及求救聲,我下意識衝向陽台俯看而下,積雪早已淹過一樓門口,要出入實在困難,正當無助之際,右手撞到旁邊的緊急垂降器。

我有個瘋狂的想法。

掛上電話後,重回房裡著裝完畢並提著行李走了出來。

「欸欸,你要去哪裡?」

「學校要我現在回去。」

聞此,她替我打開大門,可我卻轉彎往陽台走去。

「嗯?你幹嘛?」

「一樓被掩埋了出不去,我要用垂降的下去。」

聽聞,她比我更快飛奔至陽台向下看,嚇得差點跌坐在地板。

「媽呀!這幾樓啊!」

「六樓,不算很高。」

拿起麻繩準備來個高空彈跳,綁好腰際後,我一腳跨出陽台,讓身體呈現弓形並且面向室內,詫異的李潔婷剛好與我四目交接。

「喂!你是神經病啊?」

「二十呎罷了,我要馬上歸隊沒時間讓我慢慢想辦法。」

「但也不是用這種方式吧......」

「外面現在下大雪我也捨不得趕妳走,能幫我顧個家嗎?」

「這...」

「當我救了妳的補償吧,再見!」

話落,雙腳使勁一蹬,華麗的開始向下垂降,還好那時我有參加傘訓班隊,十八呎都跳過了,多個兩呎也不算什麼。

但這個下降速度......怎麼好像有些快呢?

仰望看到了麻繩頭......等等!那不是固定垂降器的地方嗎!?

「幹!!!」

伴隨髒話及慘叫聲中,足足從六樓高的大樓摔落。

「碰!」

所幸有積雪做為緩衝,不然現在的我早已粉身碎骨了,是說被這麼摔也不是完全不痛的,當下一時重擊我半晌也是爬不起身的。

迷迷糊糊中被圍觀在陽台的大樓鄰居們拉回現實。

「喂!你沒事吧!」

「還沒死!」

「還耍帥啊!我剛要提醒你連繩子都沒有綁是要學人家什麼垂降啊!」

「哇...哇勒......」

全大樓的鄰居們聽聞竟哄堂大笑了起來,我尷尬起身後頭也不回的跑入暴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