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新城動土

頭好痛。

是宿醉...好久沒有體驗宿醉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居所，記憶都斷片了，我只記的我喝了很多很多酒、說了許許多多的話，感覺心情愉快很多，煩躁的感覺減少了不少。


「殿下，您承諾過我，如果我將事情一五一十敘述，您就會讓我獲取部分自由。」一個懸浮在魔法陣中間的球狀體發出喬瑪莉的聲音，道：

「但是您可把我肉身摧毀了！」


「反正那也不是你的本來肉體，你在意了？」我道：

「你做為毀滅派的宣講師，在整個教團中排行並不算高，連你都有機會被製成巫妖逃過一劫，可想而知，教團的主要成員們也改造夠多人數了吧？

你放心，等我詢問所有事情後，自然會讓你有副新軀殼，不過我是不會犧牲其他無辜者來給你當皮囊。

你不是害怕衰老？害怕死亡嗎？與其不斷殺人奪軀換皮，倒不如就使用不壞不滅的軀體吧！用金屬製造的傀儡機械魔像，最適合你這種畏懼老死的人作為肉身了，而魔像很需要一個有智商的囚禁靈魂作為驅動，貯存你意識跟靈魂的命匣，正好堪用。」


「您的殘忍跟過往一樣，仍然如此的果斷、如此的殘酷。」喬瑪莉發出苦笑的聲音。


「我既然有能耐在過去招募你們、控制你們，憑什麼你覺得我現在沒有力量對付你們？」我道。


「你捨不得的。」喬瑪莉的聲音道：

「現在被稱作魔王的代理領導人，其實就是當年一抹微笑讓你放棄毀滅世界的那個女孩、那個該死的手捧白花小女孩。

在那的無可救藥的世界裡，讓一個天真的孩子徹底腐敗汙濁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心力，只需要給她一點姿色、一點魅力、一點讓男人失去克制的香味跟一條陰溝小巷，充滿惡意腐敗的社會就能把最純潔的東西玷汙成最可怕的殘破靈魂。

然後的步驟就簡單了，一點恩情、幾句煽動演說、還有親手復仇的施虐快感與性愛刺激，就算曾經是最純潔的花兒，也能墮落成最可怕的猛獸、最殘忍的毀滅信徒。」


「你們總是有辦法刺激我看到世界的黑暗面啊，喬瑪莉。」我道。


「我們所求的東西從來都不多，毀滅世界、清洗文明、重新來過，這就是我們的宿願。」喬瑪莉的聲音道：

「這個大陸、您自我犧牲後所碰撞出來的世界，並不是一個救贖機會，而是那些惡劣人類的苟延殘喘避難營。

大遷徙時代，伊利亞大陸的高等古老生物發現了這個遷居之地，那些卑劣的人們為了逃避腐敗、枯竭、以及資源耗盡的世界，這些劣質低等的東西宰殺了舊世界的神靈作為傳送門燃料，逃離了原本的世界。

我們不過就是將舊世界的星球作為載具追了上來，算準了角度、調整星位、引爆了月亮，在月亮的撞擊力道下，我們將整個伊利亞大陸做為砲彈，轟擊了這個星球。

很不幸，當初撞擊的時候，伊利亞大陸損失了大多質量，不足以跟泰洛拉玉石俱焚，雖然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損害，但是還不足以消滅那些野草般滋生的人類。


泰洛拉大陸的原生神靈們擋住了這一擊，碰撞的威力被減弱，雖然造成一定程度的滅絕，但仍不足以消滅所有生命、所有人類，而伊利亞大陸在碰撞時包裹住了更小的泰洛拉，呈現了大星包小星的怪異現象，苟延殘喘的人們建立了十方領土的契約制度，用著繁瑣的條約與魔法限制約束，多苟延殘喘一陣子。

十方領土不過就是泰洛拉的人們互相抱團取暖的小圓圈而已，一個大星吞小星後露出來的一小塊空缺；黑暗勢力、毀滅教派所擁有的，可是一個腐敗到無以復加的黑暗大陸！毀滅終將會降臨、萬物凋零的審判終將來臨！」


「我說一個殘忍的真相吧。」我道：

「當年我身為破壞神、招募毀滅教派的時候，我就是利用了你們滿腔的怒火以及對世界不公的憎恨，讓你們相信唯有毀滅才有重生。

你們當初毀滅世界的信仰是我灌輸的，這是我的錯誤，我會想盡辦法導正這一切，人類並不是無可救藥，現在這些人跟過去的黑暗時代相比明顯好了很多，而你們依舊沉溺在過去的痛苦、仇恨、瘋狂、破壞慾之中無法自拔。

這次我不只會拯救人們，同樣，我也會拯救你們的，別再期待毀滅降臨了，造物主已經將毀滅種子回收，十萬年以內不會再出現破壞神了，我這次轉生就不是為了破壞目的而來。」


「如果我坦白的告訴你，我們根本不想被拯救呢？」喬瑪莉的聲音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道：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從未見識過什麼叫做真正的毀滅。

我很佩服你們為了信仰的執著，竟然敢用月亮轟砸母星當砲彈的想法，但是你有想過嗎，就連兩星相撞、如此巨大的毀滅力量，伊利亞大陸還有多少生命跟物種沒有消逝，反而是你們這麼一撞之後遷徙到新大陸？本該死寂的伊利亞大陸在飽受如此多重傷害下，萬物俱滅了嗎？

所有事情都有相對性，毀滅與新生之間的拉鋸不是我們這些渺小的人可以主宰，就算是神，也不過是宇宙造物主的玩具、棋子而已。

我們竭盡所能的保護生命，只會帶來更難以想像的消亡；我們竭盡所能的要摧毀一切，只有看見生命頑強掙扎展現出更強的適應力。


而已經成為巫妖的你，是沒法體會跟理解我所說的事情，對你來說，上次我出現已經是一萬多年前的事情了；對我而言也是一百多次轉生之前的事情了，無論是你們也好、這個世界也好，都是我當時年輕氣盛、自以為是的未結舊孽，我會竭盡所能的作出改變。

要花上多久時間我不知道，要改變多少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會從我身邊的人出發，一點一點的開始改變現狀。

當然，我也不是什麼道德制高點的聖人，你欺騙了我的感情，在我消氣之前，該有的懲罰還是有的，在我滿意以前，你就成為我的王國首都的一部分吧！」


我拿起球狀物塞進腰包中，出發前往北方的首都遺址。


口 口 口

北方，倫格斯舊首都。

螺絲釘、門薩、以及一些地精工匠跟一個老頭已經在等我了。


「看來您就是南境領主了，幸會幸會。」老頭道。


「老先生您就是門薩會長的父親吧？」我道：

「這次工程施工一切都仰仗您了，設計師先生。

我非常喜歡您對於地下交通網的設計，這個標新立異的理念讓人看出其中的價值。

接下來就要麻煩你監工跟許多問題了，我近期會招募工人開始動工，萬事拜託了，門薩先生。」


「我還以為您會反對呢！」門薩老頭道。


「事實上我很喜歡。」我道：「簡直就像倫敦的設計圖呢！」


「哪裡有那麼先進的城市？」門薩老頭一臉詫異道：「我還以為是我原創呢！」


「哈，其他宇宙了的事情了。」我轉移話題道：

「那麼今天大家聚在這邊除了討論施工問題外，還有什麼要討論的嗎？」


「兩個事。」螺絲釘道：

「咱們山裡也要一站地鐵站，還有，鑿地的時候東西全歸咱。」


「喔，看來地底下有寶貝呢。」我道。


「有沒有寶貝是不知道，但是這底下岩盤非常厚，比火山噴發的岩漿還要緻密。」螺絲釘道：

「挖出來的石頭肯定有玄機，咱挖洞的東西都歸咱。」


「可以啊，如果你們不覺得吃虧的話。」我道：

「第二件事呢？」


「領主大人能幫忙開個開口，當作討吉利吧？」螺絲釘道。


「也好，有個起始坑洞你們會更好著手。」我施展法術，一個貫穿地面約十公尺深、一人寬的圓形斜下坑被我直接用魔法削出來。


「那麼萬事拜託啦。」我道。

我是不知道螺絲釘有沒有聽到我交代，反正他已經興奮的帶著小弟們一溜菸滑進地道了...


「呵，地精們這麼活躍，早知道就跟地精們一起搞建築了。」老人道：

「就怕他們受不了我這個老瘋子啊！」


「怕是你跟他們比恐怕不夠瘋呢。」我道：

「對了，我得先提醒你，跟他們工作千萬別吃他們分享的蘑菇，他們的主食是有毒蘑菇；同樣，人類的麵包、馬鈴薯也別給他們誤食了，會鬧肚子疼的。」



經過了一個上午的依圖探勘、粗估、測量，以及規劃、討論工期，我甚至跟門薩他老爸爭論起下水道排汙設施的材質優劣，甚至爭得面紅耳赤...，完全忘記我自己是領主身分，就是單純專業方面的激烈爭執。

忙活了一天之後，門薩原本要送他老爸回城鎮，沒想到倔強的老頭支起兩塊板子橫在舊建築廢墟上當簡易帳篷，不回城鎮過夜了！

「爸，這廢墟遺址入夜多危險你知道嗎？這裡沒有城牆、附近還有野獸出沒啊！」


「我是工頭，監工是我的職責。」老頭倔強道：

「我危險，那麼現在還在刨坑的地精就不危險嗎？現在是蓋大城市，要給三十萬人居住的城市，任何一點施工偏差、地基出錯都是未來的大災難，將來這座城市的基石是要刻上設計者名字的，你要咱們家名垂千古，還是蒙羞百世啊？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這裡不是冒險者公會，老夫輪不到你在我的工地上指手劃腳，你要是有意見，拿上刮泥板去作泥水匠我才聽你意見。」


「放心吧，我今晚會在這。」我道：

「畢竟我還要處理掉整個廢墟，找工人來拆太浪費時間了，我打算趁著今晚搞點大動作。

如果你良心過意不去的話，你可以支付我護衛費，比照一般冒險者。」


「你還真殘忍，真捨的要從我這賺那三金幣啊？」門薩挖苦道。


「我現在確實是窮個半死呢。」我聳肩道：

「我私人存款就是之前那單任務的五千金幣省吃儉用到現在呢！米特爾繳給我的納貢稅我都已經預算好要怎麼開銷了，光是人事費用、城市建設、水利鋪設、還有公共花消差不多告罄了。

雖然我是有鑄幣權的領主，但是總不可能一直造新錢去花，這會破壞市場經濟的。」


「嘖，你總是這麼有說服力。」門薩心不甘情不願的掏出三枚金幣，道：

「好吧，規矩就是規矩，護衛一晚三金幣我認了，我老爹拜託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