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設法脫困(一)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學生懊惱的說，因為她的原因外面被屍群佔據，可重來一次難道她就不會如此嗎？

　　教室內只有她一個活人，察覺外部有同伴，出於期盼她奪門而出，又因為徐晏塵的動作，讓她驚叫出聲，只是真要重來，她也會做一樣的事，頂多忍住尖叫，如果忍得住。

　　經逢巨變，不是誰都能適應的，沒有夢境幫忙徐晏塵也辦不到，哪怕溫緞逐漸融入，那也是徐晏塵的功勞，否則誰還不是惶恐不安。

　　正常人是如此，更別說一個女學生，驚變至今她一直處在臨界點，成為教室唯一的生還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整個學校唯一的人類，那種不安誰又能懂。

　　眼前的狀況很糟糕，她將一切搞砸了，也許最後會死，但至少有同伴，同是人類的同伴，這想法或許有些過分有些不應該，但她確實這麼想，對自己造成倆人的受困有所負罪，又因為不在獨自一人而慶幸，至少這間教室不再是她和……。

　　對此只落得徐晏塵的冷眼，走廊的狀況也就那樣了，短時間內屍群不會破門，時間一長就難說了。

　　徐晏塵的想法雖然有所改變，不過那是在自保有餘的狀況，女子的聲音導致他們陷入危機，這讓他如何不氣，本意是讓溫緞盡快適應末世，在他估算問題不大，偏偏這一切被這個女學生搞崩了。

　　｢對不起……。｣

　　感受對方的目光，她又說了一次。

　　｢別自責了，我這室友就是嘴硬心軟，根本沒有責備你的意思。｣

　　溫緞來到身邊一手搭肩安慰。

　　｢阿塵人家是女孩子，你這樣很不OK哦！｣他又對著徐晏塵補了一句。

　　徐晏塵無語，本想反駁，腦海卻浮現雪兒的顰笑，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延伸記憶太多，讓他忘了面臨末世人類本能的反應，是他不正常，對方的反應才是正常反應。

　　｢我叫溫緞，他，大神徐晏塵。妳呢？｣

　　｢柳、柳思彤，謝謝你、你們。｣

　　柳思彤說，後話看向徐晏塵，才加了｢你們｣二字。

　　｢比起這個，還是先想想怎麼脫困，那傢伙也該處理一下。｣

　　徐晏塵說著，這時可不是閒聊的時候，外面的屍群隨時會暴動。

　　一進教室徐晏塵就注意到了，除了柳思彤外教室裡還有一個人，不能說人應該說活屍，只是這個活屍被綁在椅子，椅背傾倒讓其臉部朝地，身上又堆疊書包與其他雜物，讓他無法挪動。

　　因為這狀況暫時沒有危險，徐晏塵也沒有第一時間理會，不過也是暫時的，活屍不知痛覺，不斷掙紮下會扯斷身子，雖然這樣一來行動力剩下多少不好說，但終歸可以張口咬人。

　　｢他是……。｣

　　溫緞也皺著眉頭看去，教室內有好幾具屍體被堆在邊角，既然那些都殺了沒道理留下一隻，而且柳思彤的反應也不像徐晏塵，他不認為對方敢手撕喪屍。

　　｢我男友……。｣

　　提到對方柳思彤一陣哀傷：｢災變發生，他為了救我和他們搏鬥被抓傷，他擔心自己變的和他們一樣，就用他們的衣服編成繩子要我把他綁起來，跟我說如果他真的轉變了，一定……一定要殺了他。｣

　　｢可是，我……我辦不到。｣強忍著淚水柳思彤繼續說:｢他是我男朋友，是他救了我，看著他轉變，明明該讓他逝去，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只能用雜物阻止他的前進，他的存在至少讓我覺得……覺得教室裡不只有我，他並沒有離開。｣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一個女孩子可以活下來，溫緞有些恍惚，想到在外遊蕩的花花，如果他不是被徐晏塵帶離，會不會如對方男朋友一樣護花，那麼他會屍化還是保住心中女神?

　　如果……是個未知數，是個負義詞，因為如果代表曾經、過去式，代表的就是遺憾。

　　唰！

　　砍刀一閃而過，綑綁之下的活屍從太陽穴被剖開。

　　｢他只是一具會動的吃人怪物，妳應該遵從生者遺願。｣

　　徐晏塵用行動與平靜的聲音將兩人拉回當下。

　　看著停止一切活動的」他」柳思彤掩著嘴，淚水在眼眶徘徊，那象徵失去，雖然她早就失去了，但不一樣，這一刻是真正的失去，沒有任何懸念。

　　｢晏塵你是惡魔！｣

　　溫緞低喃，他甚至想說把他的感慨和眼淚還來，只是事實上他知道對方是對的，唯有如此柳思彤才能繼續前進，也只有如此她男友的犧牲才值得。

　　｢謝謝誇獎。｣

　　徐晏塵倒不在意，回了一句轉身往裏側的後門走去，拉開窗簾，外面平台並沒有活屍的蹤影，這一側陽台是放掃除用具的，小聲開門，徐晏塵走了出去，陽台與陽台間有所間距，雖然可以透過跳躍移動，可是最終還是需要回到走廊透過樓梯離去，跳過平台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徐晏塵扶著欄桿向下確認，二樓的高度不算高，跳下不成問題，可惜方才的叫聲引來屍群，下方已經看不見平地了，真要跳下去那是羊入虎口。

　　望了眼地面散落的掃具，徐晏塵想了下，將拖把撿起，拎著它們回到教室。

　　｢過來幫忙。｣

　　對著溫緞徐晏塵開口。

　　｢這、這要幹嘛，拖地？｣

　　｢……｣徐晏塵無語，不懂這個時間點對方的思維怎麼變得那麼跳，將小刀遞給對方：｢削尖，越尖越好。｣

　　｢喔。｣

　　溫緞應了一聲，也不敢繼續皮，乖乖到一邊開始手活。

　　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向柳思彤，或許他知道溫緞為何這樣了。因為那個女的，這終究是末世開始，溫緞適應末世不錯，但是本質護花，讓他碰上對方後反而更加活絡，之前他依靠自己，柳思彤的出現讓他感受到被人依靠，也激發了勇氣。

　　｢那、那個……請、請問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柳思彤小心的走來，透著不安低聲問。

　　停下手活，撇了眼對方，徐晏塵說：｢把那身血衣換了，順便找些有用的東西，肯定沒用的丟一塊，不清楚的放一區，覺得有用的獨立一區。｣

　　｢晏塵你這樣太不……太紳士了！這不太好。｣溫緞插話。

　　｢專心削。忘了我說過嗎？他們對血液很敏感，我們分不出來那是什麼血，可是他們聞得出來，要我帶著風險避難我不答應，不換的話就別跟著我。｣

　　說完他繼續削著拖把，溫緞也不好再說什麼，柳思彤低著頭幾許默默走遠，教室內的屍體也被染上鮮血，好在一些座椅上有運動外套，上衣還有辦法，下身就麻煩了。

　　想了下她拿起兩件外套，來到角落，換裝時更為掙扎，回頭確認兩個少年，兩者都專注著手工，柳思彤深吸了口氣脫下上下著，又拿起一邊半瓶礦泉水，將皮膚乾固的血跡清淨，而後套上外套，至於下身她將另一件外套綁在腰際，雖然可以遮蔽背面，可前面就沒辦法了，裸露在外的大腿，唯一遮蔽的三角褲，她該慶幸至少沒那麼透光，但依舊羞恥。

　　為了別開心中的恥感，柳思彤沒有閒置太久，遵照著徐晏塵的要求，摸索抽屜、書包，甚至在屍體上摸索一切可用的東西。

　　她不知道，漱洗的時候徐晏塵可是死死的看著她，只是她處於專注下沒有察覺。

　　透過這樣他才確認對方沒有受傷，不然的話，徐晏塵是不會與她同行的。

　　生存法則之一，別覺得自己特殊，被咬、被抓傷，那就做好成為喪屍的準備，那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做好準備。就如她男友那樣，別害己害人。

　　隨她摸索，徐晏塵也漸漸寬心，初接觸死屍誰都會害怕，更別說這些屍體還曾在死後移動過一陣，一開始柳思彤也不例外，小心探索，漸漸的理出一套理論，她會先用雜物將對方翻成正面，試探的敲打，之後才搜尋，到最後幾個，這女孩甚至試著敲碎對方的腦袋。

　　實際上這些屍體都死透了，不會有電影那種忽然跳起來，否則徐晏塵早就動手了，可以說她這是無用之功，可又不盡然。

　　誰都需要適應末世，不適應只有淘汰，別覺得柳思彤殘忍，當事情發生，九成的人都會如她一般，人的韌性十足，為了生存哪怕本身沒察覺，都會為了活著而強迫適應，這是本能。

　　｢等等我們先清空這個區域的活屍，之後再看看怎麼離開。｣

　　｢好，可是要怎麼做，靠這些？｣溫緞看著手中被削尖的拖把。

　　｢對就靠……｣

　　尋聲看去徐晏塵忽然住口，將自己削尖的幾根拖把遞了過去，把對方還來不及糟蹋的拖把收回：｢等等我們一前一後將窗戶拉開一個縫，用尖端殺死他們，刺的地方是他們的眼睛，不管有沒有得手，記住一個要訣，刺入、拔出、蹲身，你和她配合讓她幫你打手勢，等活屍注意力轉移再起身尋找下一個目標。｣

　　｢好、好，我會的，思彤等等麻煩……妳了。｣

　　溫緞低聲開口，當目光落到對方身上話都說不流利了，這也太……太養眼了。

　　｢請、請多指教。｣

　　柳思彤低頭小聲說，徐晏塵的話她自然聽到了，對方的目光也感受到，這讓她落下一個背影，直接背對溫緞繼續分類。

　　｢那個這還你。｣

　　溫緞老臉一熱，手頭又沒工作，只好將小刀還給徐晏塵，他也不懂人比人氣死人，怎麼連削個木矛差距都那麼大，徐晏塵明顯嫌棄他的作品，明明他覺得自己做的也不差。

　　｢差不多了，你先看我示範，那個……｣目光越向那方，徐晏塵接著說：｢妳也看一下。等等你們都不要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