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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2032 字
更新於: 2022-02-03
寂一直記得紅蓮說的話，但他無法探究那句話背後的意涵。這代表紅蓮和溫桲已經沒有那麼好了嗎？石竹在他問出口前捏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站到紅蓮面前，伸出手淡淡說了句：「走吧。」之後他有段時間沒有再看到那幾位前輩。
下水道的惡臭從排水孔向地面衝，暗巷的地面上滿是垃圾，牆面上充斥惡毒的辱罵或看不懂的街頭塗鴉。有些垃圾堆中還可以看見裸露的針頭和殘留著白色粉末的透明夾鏈袋。寂換上有些破舊的衣服，套上殘留著污痕的外套靠在一面附近垃圾沒有那麼多的牆。他在等一個人，或者說，他們在等待獵物的出現。
潔隱身於不遠處的黑暗中，插在腰側的短刀隨時都有攻擊的可能。他有些擔心寂的狀況，雖然人在狀態中，但上禮拜沮喪了好幾天。看寂沒有想說的樣子，他也沒有再過問。
安靜的小巷偶爾能聽到老鼠竄過的聲響，突然傳來很細微的腳步聲。
寂將半張臉埋入外套立起的領子，顯眼的白髮藏在鴨舌帽之下，只露出那雙眼眸。來者是一位看起來比他們還大的少年，全身以長袖長褲包裹，寬鬆的外套掩蓋原本的身形，他也帶著鴨舌帽，只露出半張臉。
「貨？」少年從懷裡拿出一個有厚度的牛皮紙袋。寂也拿出一個用紙袋包裝，與磚頭一樣大小的東西。雙方互相交換手中的物品，少年將紙袋拆開一些，伸手進去，指尖沾上一層白色的粉末。他搓揉著那些粉末，又拿近鼻尖聞了聞。「不得不說，你們集團的貨還真好。」
寂不以為意的哼了一聲，拆開牛皮紙袋，拿出一大疊白花花的鈔票。他一張一張的數著，確認張數的對與否。少年看寂專心於眼前的事物，從口袋中摸出一把小刀，準備要往寂捅去。
鈔票散落一地，有些沾上積於地漥的汙水，少年先是驚訝的發現，握有小刀的那隻手被用力抓住，灼熱與鈍痛從自己的腹部炸開，他向下看，另一把利刃不知何時插在自己身上。他抬頭，那雙異色眸閃著興奮的光彩，寂笑的天真爛漫，但他的表情卻讓少年不寒而慄。
「你上次就是這樣從我們的人手中又把錢拿回去是吧？」
少年想抽開被抓住的那隻手，不料另一個冰冷尖銳的物品從後淺淺割在他的頸側。一股殺氣瀰漫在他的身後，讓少年打了個冷顫。寂一把抽出染上血色的小刀，赤紅的液體隨著噴灑到地面和寂的身上，一條暗紅的肉塊從外套下掉了出來。
「現在去急救或許還來得及，如果有成功活下來，記得跟你背後的組織說一聲，再搞這種手段，不是只有捅一刀或是死一個人這麼簡單。」
少年摀著傷口落荒而逃。
寂蹲下身開始收拾地上的殘局，有些鈔票上甚至沾上了血跡。裝有貨品的紙袋也因方才的動作而摔落在地。他稍微打開看了下狀況，白色的磚塊裂成好幾塊。確認對方已經離開後的潔也跟著撿因潮濕而沾黏於地面的紙鈔。
坐上停於暗巷出口的黑色廂型車，將重新摺好的紙袋交給副駕駛座上的監督者後，寂煩惱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我應該不會被罵吧？」他在潔耳邊小聲地問。
「被罵？」潔反問，沒事為什麼會被罵？
「有些錢不是髒了嗎？而且那塊磚也被摔成好幾塊。」
聽到問題的監督者回過頭看著後座的少年們。「這種事讓大人們煩惱就好。」
即使是夏日，身著短袖短褲在半夜的深山仍會被溫度冷的直發抖。箱型車停在隱於山林的廢棄工廠外。大人們在外頭守著，寂和潔到工廠內將寂換下的衣物丟在角落，淋上汽油、在衣角點上火。布料因燃燒傳來難聞的氣味，他們向後退了一段距離。潔從微弱的火光觀察寂的表情，被盯著的少年若有所思的望著地上的火團。
悄然來到目標身後的潔被寂出手那一刻的表情與眼神深深吸引，他知道自己倒抽了一口氣。澎湃洶湧的情緒在自己心中翻騰，激起了對血腥與暴力的渴望。他喜歡寂在傷人時眼中的光采，更著迷於能夠得將人拉回現實的透徹。所以他不喜歡寂煩惱的樣子，更不喜歡那雙眼黯淡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他終究忍不住問。
「剛剛那個人在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寂嘆道。「紅蓮曾說，我的眼睛會讓人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但石竹又說，我的眼睛能讓人清醒。讓我有點想知道剛剛那個人在愣住的那一刻在想什麼。」
其實還有別的原因，只是他不太想告訴潔。眼睛的事讓他想起紅蓮最後說的話、想到他哀傷的表情，傷了那麼多人的自己難得有了愧疚感。他知道紅蓮跟石竹不會怪自己，因為他們離開時的眼神已經說明了這件事。但對於將一個好不容易爬上懸崖邊的人再推下去，他很難釋懷。
「你不需要知道。」潔的回答依然簡單與直接，聽起來有些自私，但寂知道他是對的。剛認識時潔就是這樣，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不會考量別人的感受、太過理性。一開始常被他的言語氣到不想跟他說話，後來才習慣這個人的語氣和用詞。
洗去一身的疲憊，寂躺在柔軟的床上，方才在車上的睡意減少了一些。房間很安靜，還能聽到另一張床的主人平穩的呼吸和外頭的走廊偶爾傳來的腳步聲。即使房內已經熄燈，仍有光從走廊穿過門縫讓人在漆黑中仍能看到部分的東西。他盯著頭上的天花板。
「將別人定位的時候，等同在自己和他人的頸項套上繩索。」紅蓮的話迴盪在他的耳邊。
「吶，你覺得，我們的關係是否會成為一種束縛呢？」他不確定另一床的人睡了沒有。但他還是輕聲問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或許我們會殺了彼此。」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他依稀聽到有人說。
下水道的惡臭從排水孔向地面衝，暗巷的地面上滿是垃圾，牆面上充斥惡毒的辱罵或看不懂的街頭塗鴉。有些垃圾堆中還可以看見裸露的針頭和殘留著白色粉末的透明夾鏈袋。寂換上有些破舊的衣服，套上殘留著污痕的外套靠在一面附近垃圾沒有那麼多的牆。他在等一個人，或者說，他們在等待獵物的出現。
潔隱身於不遠處的黑暗中，插在腰側的短刀隨時都有攻擊的可能。他有些擔心寂的狀況，雖然人在狀態中，但上禮拜沮喪了好幾天。看寂沒有想說的樣子，他也沒有再過問。
安靜的小巷偶爾能聽到老鼠竄過的聲響，突然傳來很細微的腳步聲。
寂將半張臉埋入外套立起的領子，顯眼的白髮藏在鴨舌帽之下，只露出那雙眼眸。來者是一位看起來比他們還大的少年，全身以長袖長褲包裹，寬鬆的外套掩蓋原本的身形，他也帶著鴨舌帽，只露出半張臉。
「貨？」少年從懷裡拿出一個有厚度的牛皮紙袋。寂也拿出一個用紙袋包裝，與磚頭一樣大小的東西。雙方互相交換手中的物品，少年將紙袋拆開一些，伸手進去，指尖沾上一層白色的粉末。他搓揉著那些粉末，又拿近鼻尖聞了聞。「不得不說，你們集團的貨還真好。」
寂不以為意的哼了一聲，拆開牛皮紙袋，拿出一大疊白花花的鈔票。他一張一張的數著，確認張數的對與否。少年看寂專心於眼前的事物，從口袋中摸出一把小刀，準備要往寂捅去。
鈔票散落一地，有些沾上積於地漥的汙水，少年先是驚訝的發現，握有小刀的那隻手被用力抓住，灼熱與鈍痛從自己的腹部炸開，他向下看，另一把利刃不知何時插在自己身上。他抬頭，那雙異色眸閃著興奮的光彩，寂笑的天真爛漫，但他的表情卻讓少年不寒而慄。
「你上次就是這樣從我們的人手中又把錢拿回去是吧？」
少年想抽開被抓住的那隻手，不料另一個冰冷尖銳的物品從後淺淺割在他的頸側。一股殺氣瀰漫在他的身後，讓少年打了個冷顫。寂一把抽出染上血色的小刀，赤紅的液體隨著噴灑到地面和寂的身上，一條暗紅的肉塊從外套下掉了出來。
「現在去急救或許還來得及，如果有成功活下來，記得跟你背後的組織說一聲，再搞這種手段，不是只有捅一刀或是死一個人這麼簡單。」
少年摀著傷口落荒而逃。
寂蹲下身開始收拾地上的殘局，有些鈔票上甚至沾上了血跡。裝有貨品的紙袋也因方才的動作而摔落在地。他稍微打開看了下狀況，白色的磚塊裂成好幾塊。確認對方已經離開後的潔也跟著撿因潮濕而沾黏於地面的紙鈔。
坐上停於暗巷出口的黑色廂型車，將重新摺好的紙袋交給副駕駛座上的監督者後，寂煩惱地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我應該不會被罵吧？」他在潔耳邊小聲地問。
「被罵？」潔反問，沒事為什麼會被罵？
「有些錢不是髒了嗎？而且那塊磚也被摔成好幾塊。」
聽到問題的監督者回過頭看著後座的少年們。「這種事讓大人們煩惱就好。」
即使是夏日，身著短袖短褲在半夜的深山仍會被溫度冷的直發抖。箱型車停在隱於山林的廢棄工廠外。大人們在外頭守著，寂和潔到工廠內將寂換下的衣物丟在角落，淋上汽油、在衣角點上火。布料因燃燒傳來難聞的氣味，他們向後退了一段距離。潔從微弱的火光觀察寂的表情，被盯著的少年若有所思的望著地上的火團。
悄然來到目標身後的潔被寂出手那一刻的表情與眼神深深吸引，他知道自己倒抽了一口氣。澎湃洶湧的情緒在自己心中翻騰，激起了對血腥與暴力的渴望。他喜歡寂在傷人時眼中的光采，更著迷於能夠得將人拉回現實的透徹。所以他不喜歡寂煩惱的樣子，更不喜歡那雙眼黯淡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他終究忍不住問。
「剛剛那個人在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寂嘆道。「紅蓮曾說，我的眼睛會讓人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但石竹又說，我的眼睛能讓人清醒。讓我有點想知道剛剛那個人在愣住的那一刻在想什麼。」
其實還有別的原因，只是他不太想告訴潔。眼睛的事讓他想起紅蓮最後說的話、想到他哀傷的表情，傷了那麼多人的自己難得有了愧疚感。他知道紅蓮跟石竹不會怪自己，因為他們離開時的眼神已經說明了這件事。但對於將一個好不容易爬上懸崖邊的人再推下去，他很難釋懷。
「你不需要知道。」潔的回答依然簡單與直接，聽起來有些自私，但寂知道他是對的。剛認識時潔就是這樣，看不出他有什麼情緒、不會考量別人的感受、太過理性。一開始常被他的言語氣到不想跟他說話，後來才習慣這個人的語氣和用詞。
洗去一身的疲憊，寂躺在柔軟的床上，方才在車上的睡意減少了一些。房間很安靜，還能聽到另一張床的主人平穩的呼吸和外頭的走廊偶爾傳來的腳步聲。即使房內已經熄燈，仍有光從走廊穿過門縫讓人在漆黑中仍能看到部分的東西。他盯著頭上的天花板。
「將別人定位的時候，等同在自己和他人的頸項套上繩索。」紅蓮的話迴盪在他的耳邊。
「吶，你覺得，我們的關係是否會成為一種束縛呢？」他不確定另一床的人睡了沒有。但他還是輕聲問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或許我們會殺了彼此。」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他依稀聽到有人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