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未完的旅程 (2)
本章節 3479 字
更新於: 2018-09-02
他們決定逃走。
雖然不知道能逃到哪去、又能逃到哪時，但是與其在這裡失去性命，還不如趁著最後的日子過得快樂一些──假裝這是個美好的世界，忘記來自神的威脅、過著和平和虛偽的生活。
做出這個選擇的正是安提。
他沒有辦法接受像這樣的結局，但就如同那群亂七八糟的怪物一般，這個世界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太多了。
自暴自棄的跑去幫普洛莫里復仇，也只是自私的行為，只是想從這個世界解脫、從希恩絲與瑪依身邊，甚至是潔德的身邊逃離。
現在，他決定繼續扛著這個責任前進，同時也是為了完成普洛莫里的遺願。
原本安提還打算去尋找普洛莫里的屍體，不過在那次行動之後，神的巡邏變得更加縝密，安提在附近守了大半天不敢貿然接近──畢竟失去普洛莫里的他們，已經沒有受傷的本錢，就連採血都已經無法進行。
只能趁著還有反抗能力，趕緊逃得愈遠愈好。
「那……我去工作區的倉庫，找找有沒有合用的東西吧。」
趁著大家收拾必要物品的時候，閒得發慌的潔德如此說道。
「噢，辛苦妳了，潔德妹妹。時間也不早了，待會還是趕緊去休息吧？我們等等也準備收工啦。」
希恩絲向她揮了揮手，臉上還是努力露出了笑容。
潔德點了點頭，走向了工作區，但路上卻不經意地駐足在普洛莫里的研究室前。
她停下腳步發了一會呆，下意識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裡面亂糟糟的，還維持著前幾天亞諾與菈諾搗亂時留下的足跡。那時來不及整理，後來又忙著準備任務，那支被亞諾他們拿來當抹布的神的斷臂也還落在地上。
潔德嘆了口氣，伸手將它撿了起來。
然而那支斷臂卻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從中間垂下、幾乎斷折。
她訝異地仔細一看，才發現正中間的組織全被破壞了，整隻手臂差一些舊要被切斷。
不過感覺怪噁心的，她就沒有多去理會，只是把斷臂丟回了滿是神的屍體的拖車上，再也沒有多去多看一眼。
她轉頭望向那些塞滿失敗品的格櫃，突然有了無限感慨。
普洛莫里多年來的努力最後仍然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弒神之劍終究只是不存在的事物。
四處翻找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潔德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研究室。
研究室的隔壁是一間儲放文獻的房間，雖然盡是不需要帶走的東西，但她還是好奇地看了看。
其中幾本攤在桌上的書吸引了她的注意。
「嗯？……『圖寧思──最後的祭典』？」
翻開之後，她才發現裡面寫到的正是那場招來天罰的祭典。原是圖寧思一族感謝神的恩賜，卻被慘忍屠殺的那一天。
聖曆七三二年，他們看見了太陽、讚嘆著美麗潔淨的湛藍天空──結果天空崩落了，神從天而降，染紅了大地。
「崩落……」潔德喃喃自語，「潔淨的天空是什麼樣的呢？」
她闔上了這一本，又拿起了另一本名叫「斂光之礦」的書。
這是講述圖寧思人發現歛光石的故事，而潔德從來不知道斂光石的起源竟然是如此。
「聖曆七二五年，兩名圖寧思人摔落深谷，在神光的指引走了兩天……穿越了山脈發現了無霧之地與發光之岩。」
這便是人們將斂光石當作神的恩賜的原因。他們把斂光石發出的光芒當作了神的指引，存活下來以後大肆開挖，改變了這個世界。
雖然學到了新知識，不過一想到自己還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潔德忍不住就笑了，沒再繼續翻看下去。
而這時，她發現了一本看起來較為破舊的書本，似乎已被重複翻閱了無數遍。
她猜想或許是普洛莫里常看的書，於是便將它拿起。
那是一本遊記兼字典，是一個熱愛圖寧思文化之人所撰寫的。
普洛莫里曾說他也喜歡圖寧思文化，果然在一處稍稍折起的頁面找到了他的名字，其含義為「守護」。
潔德一陣感慨，差點又要留下淚水。
她快速的翻閱著書籍，想從中尋找一些有關普洛莫里的事情，卻突然有個字眼進入了她的眼中。
布諾希黎爾。
潔德翻書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布諾希黎爾一詞用來形容『擁有勇氣之人』，簡單來說就是『勇者』。」
「勇者......」潔德愣在原地，「這就是你的夢想跟期望嗎？」
想起普洛莫里的研究以及他當時不經意放在桌上的資料，潔德這時才更能體會到普洛莫里的決心是那多麼的強烈。
的確，若非有這樣的決心與勇氣，又怎麼能將腦核這種東西吃下肚呢？又怎麼敢跟怪物戰鬥呢？
他深刻的希望自己能夠為世界做些什麼，期望自己能化身為「布諾希黎爾」擊敗那些怪物。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想完成的「布諾希黎爾計畫」，想要創造出能夠與怪物匹敵的弒神武器。
然而這些都已經隨著他的死去而停滯了，他最終還是無法成為「布諾希黎爾」。
潔德用力闔起了書，並將桌面上散亂的書本擺回了架上，忍不住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她搖了搖頭，甩開了悲傷的情緒，轉身走出了房間。
為了不再陷入悲傷的漩渦，她如先前向其他人所說的那樣，前往各個儲藏室尋找可用的東西。
不過四處看看幾乎都還是帶不走的東西，最後挑了幾樣在野外用得上的工具，趕緊將那些東西都拿回共同空間去。
此時其他人早已經各自回去休息，共同空間空蕩蕩的已經沒了人影。
於是潔德走向了圓桌。
普洛莫里的手稿仍散落在那，她想了想，決定它整理好，一齊收回普洛莫里的研究室中。
但這時她卻發現其中有張字跡十分潦草且顯得特別乾淨的，似乎是新加入的手稿。
上面寫著許多零碎的詞語，諸如「怪物」、「光霧」、「崩落」等等，其中這三個名詞之間連起了線，打上了幾個問號。潔德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發現在光霧與怪物之間有個小小的「製造」，而線的另一側，卻寫著「構成」。
「怪物構成光霧……？」潔德忍不住搖搖頭，「不，普洛哥寫的應該是光霧構成了怪物才對。」
神對於光霧看得極重，為了展開攻擊甚至還在地面上製作起光霧，並且派了重兵看守，實在是令潔德覺得不可思議。若說光霧可以協助他們進行恢復，那麼或許在身體結構上會有些相似之處──儘管這麼一想，空氣中的光霧便馬上令人感到噁心許多。
「唉……好想用斂光石把光霧都吸乾淨啊。」
潔德抱怨似地喃喃自語，但講出了這句話之後，她卻突然覺得腦海中似乎有個奇怪的概念正形成了模糊的輪廓。
同時，手稿以及書籍的知識突然一起湧上了心頭。
神需要光霧，而斂光石能夠吸收光霧。
而發現了斂光石的，是圖寧思人。
但圖寧思人卻也引來了神罰。
這個世界並不小，圖寧思人只是個小小的族群──為什麼都是他們？
聖曆七二五年發現了斂光石，七三二年他們看見了潔淨的天空。
接著天空崩落，神從天而降制裁了圖寧思。
但是崩落的石塊究竟從何而來？神究竟從何而來？
潔德想起了天空中那些詭異的黑影──如果，黑影上面存在著生命。
光霧已經存在數百年了，人們從未窺探過天空上的事物，那麼天空上的「某些存在」是否也未曾知曉底下的人類呢？
若是斂光石破壞了平衡，使得天空上的島嶼分崩離析……那麼神會從天而降，也就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而且潔德印象很深刻，被攻擊的穴村裡，斂光石幾乎都被神給破壞了。
「我、我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潔德突然有些頭暈，險些跌倒，手中的文件嘩啦地灑落地面。她本想蹲下來拾起那些紙張，卻整個人跌坐在地。
只是因為懷念普洛莫里而四處晃了一下，然而隨著他遺留下來的遺物前進，卻像是踩著普洛莫里的足跡一般開啟了一條新的路。
普洛莫里的研究，似乎並沒有結束、或許還有新的線索──他只是來不及完成這個旅程罷了。
他所留下的「布諾希黎爾計畫」或許還存在一絲可能性。
在準備離去之際發現了這些東西，彷彿就像是普洛莫里冥冥之中指引著潔德走到這邊一樣。
雖然大家已經下定決心要逃走了，但是那樣真的是對的嗎？若是真的還有一絲希望，是否要試著將它把握住呢？潔德仍然呆坐在地。
她想起了普洛莫里曾說過的話──「每個人都有能做到的事。」
在最後一刻發現這些事情，是不是代表這就是自己能做到的事呢？她突然覺得，這或許這就是她的使命。
反正，終究難逃一死。
不如趁自己還有能力的時候，將普洛莫里未能親自走完的旅程給完成。
潔德下定了決心，抬起頭。
「……那隻手臂。」
她連滾帶爬地起身跑向了研究室，拾起了神的斷臂──那天打翻了血，亞諾就是用這支手臂當作抹布，拿去擦拭斂光石。
她原本沒有想太多，還以為是沾到血的緣故。但仔細想想，就連安提他們在戰鬥時都必須窮盡身體的力量才能將劍砍進神的身體裡面，區區一個沒接受過戰鬥訓練的孩子怎麼可能只是這樣抹了幾下就造成這樣的傷口？
潔德將那顆斂光石搬到了桌上，翻到了沒有沾到血的那一面，找到了一處稍微銳利的突出。
若神的身體組織，真的與光霧的成分類似的話……那麼，可以吸收光霧、總是被神破壞的斂光石，或許也──
潔德抓著殘缺的斷臂，往斂光石上抹去。
雖然不知道能逃到哪去、又能逃到哪時，但是與其在這裡失去性命，還不如趁著最後的日子過得快樂一些──假裝這是個美好的世界，忘記來自神的威脅、過著和平和虛偽的生活。
做出這個選擇的正是安提。
他沒有辦法接受像這樣的結局，但就如同那群亂七八糟的怪物一般，這個世界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太多了。
自暴自棄的跑去幫普洛莫里復仇，也只是自私的行為，只是想從這個世界解脫、從希恩絲與瑪依身邊，甚至是潔德的身邊逃離。
現在，他決定繼續扛著這個責任前進，同時也是為了完成普洛莫里的遺願。
原本安提還打算去尋找普洛莫里的屍體，不過在那次行動之後，神的巡邏變得更加縝密，安提在附近守了大半天不敢貿然接近──畢竟失去普洛莫里的他們，已經沒有受傷的本錢，就連採血都已經無法進行。
只能趁著還有反抗能力，趕緊逃得愈遠愈好。
「那……我去工作區的倉庫，找找有沒有合用的東西吧。」
趁著大家收拾必要物品的時候，閒得發慌的潔德如此說道。
「噢，辛苦妳了，潔德妹妹。時間也不早了，待會還是趕緊去休息吧？我們等等也準備收工啦。」
希恩絲向她揮了揮手，臉上還是努力露出了笑容。
潔德點了點頭，走向了工作區，但路上卻不經意地駐足在普洛莫里的研究室前。
她停下腳步發了一會呆，下意識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裡面亂糟糟的，還維持著前幾天亞諾與菈諾搗亂時留下的足跡。那時來不及整理，後來又忙著準備任務，那支被亞諾他們拿來當抹布的神的斷臂也還落在地上。
潔德嘆了口氣，伸手將它撿了起來。
然而那支斷臂卻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從中間垂下、幾乎斷折。
她訝異地仔細一看，才發現正中間的組織全被破壞了，整隻手臂差一些舊要被切斷。
不過感覺怪噁心的，她就沒有多去理會，只是把斷臂丟回了滿是神的屍體的拖車上，再也沒有多去多看一眼。
她轉頭望向那些塞滿失敗品的格櫃，突然有了無限感慨。
普洛莫里多年來的努力最後仍然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弒神之劍終究只是不存在的事物。
四處翻找也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潔德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研究室。
研究室的隔壁是一間儲放文獻的房間，雖然盡是不需要帶走的東西，但她還是好奇地看了看。
其中幾本攤在桌上的書吸引了她的注意。
「嗯？……『圖寧思──最後的祭典』？」
翻開之後，她才發現裡面寫到的正是那場招來天罰的祭典。原是圖寧思一族感謝神的恩賜，卻被慘忍屠殺的那一天。
聖曆七三二年，他們看見了太陽、讚嘆著美麗潔淨的湛藍天空──結果天空崩落了，神從天而降，染紅了大地。
「崩落……」潔德喃喃自語，「潔淨的天空是什麼樣的呢？」
她闔上了這一本，又拿起了另一本名叫「斂光之礦」的書。
這是講述圖寧思人發現歛光石的故事，而潔德從來不知道斂光石的起源竟然是如此。
「聖曆七二五年，兩名圖寧思人摔落深谷，在神光的指引走了兩天……穿越了山脈發現了無霧之地與發光之岩。」
這便是人們將斂光石當作神的恩賜的原因。他們把斂光石發出的光芒當作了神的指引，存活下來以後大肆開挖，改變了這個世界。
雖然學到了新知識，不過一想到自己還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潔德忍不住就笑了，沒再繼續翻看下去。
而這時，她發現了一本看起來較為破舊的書本，似乎已被重複翻閱了無數遍。
她猜想或許是普洛莫里常看的書，於是便將它拿起。
那是一本遊記兼字典，是一個熱愛圖寧思文化之人所撰寫的。
普洛莫里曾說他也喜歡圖寧思文化，果然在一處稍稍折起的頁面找到了他的名字，其含義為「守護」。
潔德一陣感慨，差點又要留下淚水。
她快速的翻閱著書籍，想從中尋找一些有關普洛莫里的事情，卻突然有個字眼進入了她的眼中。
布諾希黎爾。
潔德翻書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布諾希黎爾一詞用來形容『擁有勇氣之人』，簡單來說就是『勇者』。」
「勇者......」潔德愣在原地，「這就是你的夢想跟期望嗎？」
想起普洛莫里的研究以及他當時不經意放在桌上的資料，潔德這時才更能體會到普洛莫里的決心是那多麼的強烈。
的確，若非有這樣的決心與勇氣，又怎麼能將腦核這種東西吃下肚呢？又怎麼敢跟怪物戰鬥呢？
他深刻的希望自己能夠為世界做些什麼，期望自己能化身為「布諾希黎爾」擊敗那些怪物。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想完成的「布諾希黎爾計畫」，想要創造出能夠與怪物匹敵的弒神武器。
然而這些都已經隨著他的死去而停滯了，他最終還是無法成為「布諾希黎爾」。
潔德用力闔起了書，並將桌面上散亂的書本擺回了架上，忍不住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她搖了搖頭，甩開了悲傷的情緒，轉身走出了房間。
為了不再陷入悲傷的漩渦，她如先前向其他人所說的那樣，前往各個儲藏室尋找可用的東西。
不過四處看看幾乎都還是帶不走的東西，最後挑了幾樣在野外用得上的工具，趕緊將那些東西都拿回共同空間去。
此時其他人早已經各自回去休息，共同空間空蕩蕩的已經沒了人影。
於是潔德走向了圓桌。
普洛莫里的手稿仍散落在那，她想了想，決定它整理好，一齊收回普洛莫里的研究室中。
但這時她卻發現其中有張字跡十分潦草且顯得特別乾淨的，似乎是新加入的手稿。
上面寫著許多零碎的詞語，諸如「怪物」、「光霧」、「崩落」等等，其中這三個名詞之間連起了線，打上了幾個問號。潔德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發現在光霧與怪物之間有個小小的「製造」，而線的另一側，卻寫著「構成」。
「怪物構成光霧……？」潔德忍不住搖搖頭，「不，普洛哥寫的應該是光霧構成了怪物才對。」
神對於光霧看得極重，為了展開攻擊甚至還在地面上製作起光霧，並且派了重兵看守，實在是令潔德覺得不可思議。若說光霧可以協助他們進行恢復，那麼或許在身體結構上會有些相似之處──儘管這麼一想，空氣中的光霧便馬上令人感到噁心許多。
「唉……好想用斂光石把光霧都吸乾淨啊。」
潔德抱怨似地喃喃自語，但講出了這句話之後，她卻突然覺得腦海中似乎有個奇怪的概念正形成了模糊的輪廓。
同時，手稿以及書籍的知識突然一起湧上了心頭。
神需要光霧，而斂光石能夠吸收光霧。
而發現了斂光石的，是圖寧思人。
但圖寧思人卻也引來了神罰。
這個世界並不小，圖寧思人只是個小小的族群──為什麼都是他們？
聖曆七二五年發現了斂光石，七三二年他們看見了潔淨的天空。
接著天空崩落，神從天而降制裁了圖寧思。
但是崩落的石塊究竟從何而來？神究竟從何而來？
潔德想起了天空中那些詭異的黑影──如果，黑影上面存在著生命。
光霧已經存在數百年了，人們從未窺探過天空上的事物，那麼天空上的「某些存在」是否也未曾知曉底下的人類呢？
若是斂光石破壞了平衡，使得天空上的島嶼分崩離析……那麼神會從天而降，也就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而且潔德印象很深刻，被攻擊的穴村裡，斂光石幾乎都被神給破壞了。
「我、我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潔德突然有些頭暈，險些跌倒，手中的文件嘩啦地灑落地面。她本想蹲下來拾起那些紙張，卻整個人跌坐在地。
只是因為懷念普洛莫里而四處晃了一下，然而隨著他遺留下來的遺物前進，卻像是踩著普洛莫里的足跡一般開啟了一條新的路。
普洛莫里的研究，似乎並沒有結束、或許還有新的線索──他只是來不及完成這個旅程罷了。
他所留下的「布諾希黎爾計畫」或許還存在一絲可能性。
在準備離去之際發現了這些東西，彷彿就像是普洛莫里冥冥之中指引著潔德走到這邊一樣。
雖然大家已經下定決心要逃走了，但是那樣真的是對的嗎？若是真的還有一絲希望，是否要試著將它把握住呢？潔德仍然呆坐在地。
她想起了普洛莫里曾說過的話──「每個人都有能做到的事。」
在最後一刻發現這些事情，是不是代表這就是自己能做到的事呢？她突然覺得，這或許這就是她的使命。
反正，終究難逃一死。
不如趁自己還有能力的時候，將普洛莫里未能親自走完的旅程給完成。
潔德下定了決心，抬起頭。
「……那隻手臂。」
她連滾帶爬地起身跑向了研究室，拾起了神的斷臂──那天打翻了血，亞諾就是用這支手臂當作抹布，拿去擦拭斂光石。
她原本沒有想太多，還以為是沾到血的緣故。但仔細想想，就連安提他們在戰鬥時都必須窮盡身體的力量才能將劍砍進神的身體裡面，區區一個沒接受過戰鬥訓練的孩子怎麼可能只是這樣抹了幾下就造成這樣的傷口？
潔德將那顆斂光石搬到了桌上，翻到了沒有沾到血的那一面，找到了一處稍微銳利的突出。
若神的身體組織，真的與光霧的成分類似的話……那麼，可以吸收光霧、總是被神破壞的斂光石，或許也──
潔德抓著殘缺的斷臂，往斂光石上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