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沼澤美食

沼澤，對於我現在這種生冷不忌的半龍身軀來說，可以說是自助餐點。

比方說，正試圖打算從背後襲擊我的迅角獸。

雜食偏肉食生物、兇猛、喜好衝撞人類，有著一對巨大羊角的頭部，但是卻是豬、羊、牛、馬這些家畜類生物被某種惡意雜交混種出來的人工邪惡生物，口感方面確實很不錯，光是生吃的味道簡直就是牛肉、豬肉、羊肉的整合體...

我的右手龍爪大手一揮，那怪物就被我扯掉大片皮肉、更是直接撞在石頭上斷氣，我看著右手上那大片血肉，忍不住嘗了一口，一發不可收拾。


但是當我意識到我還得保留首級交差時，我已經生啃到幾乎只剩頭骨的程度了...，而生吃的血腥味引來更多這種跨界雜交生物，一個比一個長相獵奇，但是一個比一個還美味。

松茸很美味、山豬肉很美味，如果山豬長出大量的松茸瘤子好不好吃，這個有待驗證；雞肉很美味，山羊也很美味，有著野雞頭顱、山羊身子卻有著大翅膀的雜交物種，我都迫不及待想知道那大翅膀烤熟、灑上孜然、胡椒是什麼味道了；我雖然不怎麼吃魚，但是看著一頭有鯰魚腦袋、牛身、蝦敖、鱷魚腿的怪物，我都忍不住想品嘗那是什麼滋味了...

很明顯，這些沼澤怪物在細看上，可以發現已知物種的基因水平轉移，那是因為我身為一個最近一次轉生回地球、出生在二十世紀九零年代末的我來說，基因轉嫁、基因改良、水平基因轉移這類概念是普遍常識；但是對於不理解基因轉移的異世界來說，這種超乎常識與他們知識的基因轉移物種確實是很可怕的怪物，而且這種主觀意識下容併跨物種優勢結構的水平基因轉移，讓這些基因異常突變的雜交怪物擁有多種生物優勢、力大無窮、長相怪異嚇人，這也讓一般冒險者望之卻步。

然而，看見這些拼接雜交怪物，基本上我已經確定造成這種現象的元兇是什麼了，更準確的說，我已經看透了沼澤的運行機制。


這個茂密、侵略、佔據領地的沼澤濕地，本身就是一個怪物，一個從鍊金術師實驗中誕生的人造單細胞怪物，那幾萬公頃的沼澤濕地、產生大量容併怪物的元兇，其實只是一個巨大的單細胞生物，叫做【原質】。

很難理解嗎？那換一種說法好了，【單螺旋結構RNA非穩定異變侵入單元體黏菌】，有著類似病毒轉移基因的能力，它自身並不會挪用其他生物的基因，而是在感染其他生物、產生異變的時候，就會攜帶感染物的基因去傳染下一個物種，產生跨物種容併雜交與基因轉移現象，大多數受感染的生物都會失去穩定基因結構，在雜交之後生出的後代會更為混亂，直到無法維持生物的整體完整性，細胞不再穩定，最後成為一攤生命原質的營養液，這就是沼澤唯一可以攝取的養分來源。

整個沼澤溼地就是它的狩獵場，它透過汙染土染、水源，讓棲息在汙染範圍內的各種生物基因突變雜交容併，不斷產生不穩定的後代，在雜交繁衍過程的末端，當物種的細胞再也無法合理產生穩定結構的後代時，這些產不出後代的混亂生物所有交配繁衍行為都只是在餵食沼澤。

在基因汙染的情況下，這些雜交物種的前幾代還能看出容併生物的原始模樣，而被目睹到之後，人們只能想盡辦法給這些怪物取名，而難以理解為何會這樣，更是迷惑那群怪物為什麼有著哺乳類樣貌，卻是像青蛙那樣產卵在樹上，然後一大群一大群的出沒...


這些沼澤異變體侵佔了農田、村莊、森林，所到之處開始長出奇花、怪樹、扭麴生長的藤蔓；尖叫的花朵、狗臉的樹木、以及長出牙齒跟口器的怪藤一夜長成，河中爬出飛行的蛇蟹、土裡鑽出掌著觸手與鉗子的甲殼蠕蟲；要是有人受害、困入沼澤之中，沒多久，就會爬出許多詭異、恐怖、瘋狂的人行生物，能夠讓看見的人瘋狂、失去理智，整個沼澤地會越來越不可名狀、越來越克蘇魯、樣貌越來越陰間難以描述。

水平基因轉移，就只是這個原因而以，其中唯一不科學的地方在於原質是如何抑制免疫系統，讓基因轉移之後的變異速度比傳染病發作還要迅速，唯獨這點只能用魔法來解釋之外，其他的現象都是科學，而且是很先進的科學失控造成的災禍而已。

這個現象，我在伊利亞大陸那一次就見過，當時我轉生過去的時候，完全不理解為什麼會如此，也無法知道原因，畢竟那次轉生的前一世，我他媽是被美國大兵掃射成篩子的越南農夫，那個越南戰爭的年代就算地球科技水平也尚未弄懂基因是什麼鬼；而這次我轉生到同一個宇宙，上輩子身為一個在九零年代出生的人，惡靈古堡一二三四五六七代連同外傳全都破關的人來說，就算我她媽不是生物博士，也知道那是基因汙染、基因轉移...

知識的累積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不講道理，沒用的冷知識堆積個兩百多近三百次的投胎轉生，誰知道或許哪天就是某個沒屁用的冷知識剛好派上用場？



而另外一個冷知識，單細胞的東西還有雞蛋、鴨蛋、鴕鳥蛋、鵪鶉蛋，不管多麼大、多麼小，那都是一個細胞，而對付他們的最簡單方法就是高溫，因為高溫會讓細胞中的蛋白質凝固。

我的手裡隨著簡單施法的手勢一揚，整個右手爪頓時被烈焰纏繞，隨著火光，包圍而來密密麻麻的變異沼澤怪物紛紛不自主的後退，但是仍然有失去理智、瘋狂、痛苦的沼澤怪物朝我撲來！

倘若我是普通人類的話，理論上承受不起一次跟牛差不多體型的生物正面衝撞；然而，龍族混血的畸型半龍身軀讓我有著輕易擋下衝撞的蠻力，儘管體型跟噸位有著明顯差距，但是龍這樣的非自然奇特生物在很多方面根本沒在跟牛頓與加利略講道理的，力量根本不跟肌肉纖維數量成正比，而是要多凶有多凶、要多狂也有多狂野，全憑怒氣值。

那隻朝我衝撞的巨大體型沼澤怪物不但被我用右手單手擋住，更是被我單手舉起，被我提在手上，被我手中的烈火瞬間包圍，沒多久，一股碳烤牛肉的香氣四溢...


嗯，看來這怪物的主結構應該是牛吧？

尖叫、殺戮、血腥味更加刺激到那群沼澤怪物，頓時，沼澤怪物們朝我一擁而上！如果我只是人類，那我可能眼下會開始思考到底該怎麼逃離現場；但是很遺憾，我現在這具軀體可他媽是半龍啊！

隨著我的脖頸位置鱗片下的腮裂開始散發熱氣，喉嚨又乾又癢又刺，感覺一股老痰要嘔出，不吐不快的搔癢刺激下，在劇烈的反射咳嗽動作下，一團熊熊烈火從我口中噴吐而出，那團龍火不是被點燃的沼氣、不是瓦斯、更不是高壓噴焰，而是本該在所有生物體內緩慢的氧化能量轉換被轉移到口腔外，成為劇烈無比的燃燒現象，肺葉在高溫中劇烈的咳嗽，心臟高頻率的顫動，全身血液沸騰、腎上腺素暴走分泌，體溫飆高，就連黑色的鱗片都因為溫度轉為熾烈的火紅色...

心跳加速、升溫、無法自我控制的腎上腺素激增與多巴胺分泌，再噴過龍息之後，莫名的一股怒意與戰鬥力開始激增，雖著我的嘶吼咆哮，慘無人道的掠食、肉搏、撕咬在密密麻麻的怪物群中開始爆發，那些怪物並非傷不了我，也有某些生物的牙齒爪子可以貫通我的鱗片與肌膚，甚至刺入內臟造成傷害。


但是，很遺憾，我在噴火過後的通紅狀態渾身不但滾燙無比，自癒能力更是肉眼可見的飛速，夾雜高溫噴焰的傷口會高速癒合之外，疼痛更是刺激了我的怒氣跟食慾，在一陣大亂鬥之後，隨著我逐漸冷卻下來，周圍已經散布著密密麻麻的殘肢肉屑、斷骨碎片，而剛剛密密麻麻的怪物群全在混戰之中被我給生吞活剝下肚。

這個完全不是人類該有的戰鬥行為，更趨近於野獸、不能自控的戰鬥方是在我自己冷靜下來之後，連我自己都感到害怕，因為在當下的瞬間我完全沒有任何的恐懼感，畢竟人類本身並非高級獵食者，在面對龐大生物群襲擊的時候，本能害怕才是正常人的反應，這跟勇氣無關，誰都有可能被比自己小很多的生物嚇到，對老鼠、昆蟲這類生物產生恐懼的人不在少數、也屬於正常反應。

就算是受過嚴苛訓練、長期戰鬥的人，面對數量優勢、體型生物的攻擊時，恐懼這種本能反應會讓人刺激到腎上腺素，來當下反射動作決定是否要逃跑或者對抗；但是很明顯，龍根本沒有畏懼的生理反應與化學機制，衝突只會刺激食慾跟戰鬥慾望，本能的廝殺、直到眼前沒有活物為止，而且這種情況完全會完全壓制理性思維，甚至不分敵我。

看來，目前沒有組隊是個明智之選，我都不敢想像剛才那個混亂場面中要是有參雜友軍會是怎樣的一個現象...，所幸的是，抓狂之後我還能記住之前的事情、對於周遭環就還是有主觀的控制程度，或許多練習幾次就能習慣，大概吧？


而這波的亂鬥，沼澤怪物們以團滅收場，我更可以感受到整個沼澤都在畏懼，隨著濕地面積的退縮、畸形混生植物連根拔起的倒塌，沼澤更被我從山坡處驅趕到山谷下，面積縮退了幾百畝左右，隨著沼澤有意識的退去，泥漿裡面鑽出許多變異大蟲子，在陽光底下抽搐、扭動，然後潰爛解體...

雖然不知道原理，但是這些沼澤怪物只能依附在原質侵佔的範圍之內，一但脫離範圍就會潰爛瓦解，無法組建成一個完整生命，而且自然中似乎有種強大的自淨修復力也會驅散沼澤帶來的腐化與變異，沼澤才消退，泥漿之中就已經有著野草開始抽芽，被汙染的水源更是被這股自淨力排斥，順著沼澤退去的方向將有毒的水強行排出、推入山谷低窪處。

一個充滿充沛魔法、有神靈的干預的世界，大自然存在的生命力、自淨力是很強大，但是不會這麼主觀，通常這種現象肯定是有人為意識參與的主動引導。


「有誰在附近嗎？」我道。


「在你背後。」隨著一個有如鳥語的聲音響起，一個類人生物在一陣閃光粉塵之後緩緩線出身形。


我從沒看過那個物種，但是要說接近的話，很近似傳統奇幻世界的精靈一族，但是我很清楚，其實這個宇宙並不存在這個物種，因為這個宇宙無論哪個星球，重金屬的殘存量都太高，對於純屬靈性、自然的這種精靈物種而言，是難以構成生存的。

但是，眼前這個獨特生物卻有著跟精靈類似的體態、結構，修長的身子、細長的外耳廓、以及比人更尖細的臉孔，確實很像精靈，但是跟精靈是截然不同的物種。

眼前這個生物有著草本植物的淡藍色花色肌膚，在靠近四肢、四肢部位的膚色趨於綠色跟草根褐色，有著濃烈的植物屬性香味，甚至都還有可能光合作用；紅色的頭髮會隨光照、空氣濕度些微變換顏色，在人類的眼睛來說或許沒那麼花俏，但是在龍的眼睛來看，簡直像是吸了罌粟花之後產生幻覺般的絢麗；而那個生物背後張開一片不知道是翅膀還是花辦的物體，又或者是兩種東西的結合，總之，很美...

「為什麼你要露出一副癡呆表情？我又沒發情，你怎麼像中毒一樣啊？」人形物體在我面前彈著手指，一臉不悅道。


「抱歉，我沒看過你這樣的美麗生物，瞬間著迷了。」我致歉道。


「喂，你也是雌性吧？」人形生物上下掃視著我，不悅道：

「為什麼你的口吻活脫脫像個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精蟲衝腦的變態人類大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