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花靈木仙

「請原諒我有一半人類血統。」我嘆氣道。


「人類才不敢靠近我們花靈木仙一族呢，我們的氣味對人類來說有毒性。」人形生物低聲碎語道：

「龍才比叫變態吧？什麼生物都能交配，什麼生物都能混血，龍加人類真是糟糕透頂的組合。

你沒見過我們很奇怪嗎，在龍族遷徙來這片土地之前，我們也沒見過龍這種變態生物啊！

我們花靈族可是泰若拉大陸的原生物種，早在大遷徙時代來臨以前就存在了，在花鳥魚獸龍怪人類來臨以前，我們就已經存在於這片土地上了。

你們遷徙過來之後，沼澤也就出現了，誰比較倒楣啊？是我們、我們啊！


沼澤長期佔領我們的領域、併吞我們的棲息地，就算是跟人類合作也無法逐退沼澤，西南王古福也從沒打算積極應對沼澤災害，搞的我們都快要沒有棲息地了！

倫格斯帝國被魔物侵佔，黑霧與沼澤吞併了大面積森林；古福王又不重視濕地的沼澤危害，搞得我們要跟沼澤長年爭鬥；幾年前大洪水讓沼澤範圍急遽擴張，擴張速度快到難以逼退回低處，冒險者公會也從來不來點有幫助的傢伙，總是砍倒一些怪物就交差...

結果難得來了個有用的傢伙，卻是個想交配的半龍變態，天啊，難道要滅族了嗎？」


「你不覺的你的自言自語內容含量有點太大了嗎？」我吐槽道。


「又不是說給你聽的，我是在跟其他花草樹木抱怨...」那個人形生物話說到一半，一臉錯愕的看著我，道：

「你能聽見？你能聽懂？不是吧，我只是動動嘴皮碎碎念而已，這樣都能聽見？」


「簡直如雷貫耳，清晰明朗。」我苦笑道：

「順帶一提，我是你剛剛吐槽內容中順帶提及的倫格斯國繼承人。」


「原來如此，你就是三百年前那個黑龍王跟公主生下的蛋吧？」人形生物嘎尬的苦笑著，話題一轉，道。


「為什麼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存在啊？」我吐槽道。


「那是因為當年暴虐的黑龍王就是公眾強暴反抗勢力的人質，表演當眾讓首領們的女兒被龍卵破腹慘死的極刑。」人形生物道：

「南王倫格斯之所以會投降，就是不想看到寶貝女兒被龍蛋破腹，嚇到當場投降、退位，南國就此淪陷。

然而，黑龍王雖然荒淫無道、殘暴異常，但是已知的子嗣裡面唯獨只有一顆龍蛋成功受孕，那就是南王倫格斯公主腹裡的蛋，你既是黑龍半龍、又是倫格斯帝國繼承人，還會有哪種可能？

堂堂一國繼承者，竟然要淪落到給冒險者公會打工，你的悲慘程度跟我差不多。」


「講的好像你也是失去領土的落魄貴族。」我道。


「開玩笑，搞不好我的領土比你還大咧！」人形物體道：

「你們十方領主是按照東、西、南、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去劃分開發領地，我可是一出生就有一片森林！

我可是森林神的女兒，我的領地是開滿白色花朵的森林皆為我的花園！可惜快被沼澤吞噬殆盡就是了。」


「原來是自然神系的神眷啊。」我道。



「你那是什麼態度啊？」人形物體道：

「講的好像一副【喔，原來只是某個小東西】的口吻，這很讓人不爽耶！

就算我只是神眷、下階神靈、有形神靈、以及神靈候補，我好歹也是自然神薩魯瓦的十二個女兒，大自然的諸仙靈之一，凡人看到我也要膜拜的好嗎？」


「可惜我不是愚昧的凡人，也不是沒有文化的俗人。」我道：

「你可以比一般魔法師、術士更輕易施展自然系咒語，無須詠唱、無須施法手勢、無須耗材、也不需要媒介，這確實可以唬住沒學識的人。

畢竟那是你們的種族特性跟天生優勢，不過你們還沒強大到可以擺佈生命、憑空造物，所以才屬於下位神靈，就是比人類優越一點而已。

因為你如果夠厲害的話，你就不會因為沼澤入侵而煩惱了，因為沼澤只是一個細胞，一個單一生命，如果你是有完整神格的神，抹除一個生命個體並不算太困難。」


「那也很了不起了，好嗎？」人形生物道：

「就算是魔法師，哪個不是大包小包的攜帶著粉塵、藥劑、耗材、濃縮提取物、符石，靠著戒指、魔杖、項鍊、手鐲、手杖、法陣之類的媒介才能施展法術啊？

我不用背誦、冥想、還不用擔心魔力不足呢！」


「確實是很厲害，真的。」我苦笑道：「既然這麼厲害，怎麼沒法對付沼澤啊？」


「那傢伙汙染了大量的水源跟土壤，也會魔法能力。」人形物體道：

「而它唯一的弱點就是怕火，但是火卻很難傷害到它，因為它容納了五六個湖泊、十三條河川支流的水，就算耗盡力氣用上高等魔法的火焰咒語，那傢伙可以輕易操控濕地氣候，提高濕氣、產生無法燃燒的毒氣、降雨等各種手段滅火。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它趕往低處，本來是很有效的，只是之前的大洪災讓它擴張了地盤，只要被洪水氾濫的地方就能出沒棲息孜生，我還有什麼辦法？就算是魔法的火焰也是會熄滅的，這個世界只有三種火焰才能辦到不滅，那就是鳳凰火、地心火、以及龍火。」


「那你可能得失望了，我能噴吐龍息，但是不滅龍焰要純種龍才辦得到。」我道：

「我只是半龍雜種，別期待太高。

那傢伙會畏懼退縮，可不是因為我的龍息傷得了它，而是純粹恐懼於過去黑龍王的淫威罷了，畢竟那玩意在舊世界舊是差點被黑鱗給殺了，那種恐懼烙印是寫在細胞核的。」


「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那東西的覆蓋範圍可包括你的國土呢！」人形物體道：

「倫格斯帝國境內的森林、湖泊、河畔都被那東西覆蓋著，它的覆蓋面積之大遠超乎你的認知，如果你還想恢復自己的疆域，那麼我們就有共同的敵人。

沼澤不消失，魔王的黑暗勢力就會有源源不絕的兵力，冒險者公會殺再多沼澤出來的生物，也只是拖慢它的前進速度而已，真正的問題始終還是沼澤。

而沼澤的污染能力是很可怕的，就算是人也會被汙染，有些咒語跟祝福可以暫時抵禦沼澤腐化，但是如果從傷口感染，一樣是沒有救的，這也是為何沒有人敢正面應對沼澤，除了你。

我可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敢這樣狂吃沼澤生物下肚，也頭一次看到有人敢跟沼澤汙染生物正面肉搏廝殺還不會被腐化，我相信我一直在期盼的人就是你了。」


「這個有待商榷，眼下我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解決我的溫飽問題。」我嘆氣道。


「如果沼澤持續汙染的話，你只會長期挨餓而已。」人形物體道：

「就是因為沼澤的擴張，森林、水域汙染，畜牧與農耕面積縮水，你只能購買食物而已，但很明顯，真正讓你產生飽足感的東西是生物的生命力，熟透的食物對你而言營養根本不夠，而沼澤腐敗的汙染生物雖然可以讓你飽餐，但是，那卻也是很沒營養的吃撐而已。

如果沼澤退去、汙染停止，那麼以我的能力我可以讓自然恢復生機，屆時，光是自然的生產力就足以讓你溫飽。

我不急著讓你馬上回答，但是，我期待你的回覆。」


為了表示友好，那個人形物體一彈指，地面生廠出一束枝枒，枝枒不斷延伸成矮樹，迅速的開花、結果，結出一串漂亮的漿果，很像是梅子與桑葚的混合體。


我實在忍不了了，我大笑著，同樣也用彈指的施法方式，將她憑空生長出來的矮樹再次激生，成為一顆結蕾出蘋果的果樹。

「說真的，別拿你用來嚇唬農夫的手法出來表演。」我摘下蘋果咬了一口，道：

「我也會同樣級別的咒語，這種開花結果的豐收術我也會施展，但是很可惜，就算我把魔力耗盡，也難以填飽我一餐。」


「不對，這不可能。」人形生物道：

「就算你有龍族的天賦魔力，黑龍王好歹也是破壞神的神眷，司掌毀滅、破壞、崩壞領域的能力，是跟自然與生命系絕然顛倒的對立面。

正常來說，你是不可能這樣幾乎毫無代價的施展開花結果術，這是不可能的。」


「這就讓你煩惱嚕，小不點。」我吞掉蘋果，道。


「什麼小不點，你還真沒禮貌耶！」人形生物道：

「我叫謝麗爾，是自然神薩魯瓦格林的十二個女兒，是星神奧維斯格林的從孫！

滾滾滾，森林不歡迎你，在我消氣之前你別出現在我面前！」


哎，我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小東西。

我她媽是你太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