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九章:捨身取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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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1-31
  

  那夜的夢魘旋上心頭,被迫嫁於對方,父親更是以家族存亡相脅,讓她無可抵抗,本打算拜堂過後就了結自身,可誰能想到父親擔心她逃婚直接把她綁上花轎,妾室不登堂,直接被他們送到婚房。

  那夜仇剡粗暴的玷污了她,羞憤下本欲自刎的匕首刺向對方,只是凡人與修者的差距,她無從得手,反而激怒了對方,在仇剡的吆喝下,門外闖入了眾多傭兵,身無寸縷的她當場被嚇暈了過去,只是這並沒有因此赦免,冰水潑落強迫她清醒,下身的劇痛以及那張貼近身前的陌生臉孔……。

  那段她不敢回想的過去,那夜昏厥又清醒又昏厥,發生的種種都是她不敢面對的,直到徹底昏死過去,再清醒也就一、兩天前的事了,從那開始,面對男子她就會浮現那場惡夢,更別說看見始作俑者了。

  「妳別張聲,我不會傷害妳。」

  司朋連忙開口,只是這話並沒有作用,雖然對方沒有放聲,卻是因為她一手背抵著唇瓣,如今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背點點滴落。

  這女子司朋知道,容家小姐容秀竹,體弱的緣故幾乎足不出戶,可是新婚前一日,容家設宴一眾傭兵倒是遠遠的看過一次。

  那次的她也是被父親強迫,以靈力將她拘束在椅上,逼迫她參與那場宴席。

  「我、我是她兄長。」

  指著被綑綁的她,司朋道。這話與他曾做過的事讓他覺得是種褻瀆。

  「嗯……。」

  容秀竹點頭應了聲,本質上她不怕對方,可是靈魂上她恐懼對方,這是一種病態,讓她只能藉由疼痛壓抑心中的恐懼。

  「妳、妳別緊張,我不靠近,妳先、先放鬆一點……。」

  見那鮮血如不斷灑落,司朋也不知如何是好。

  容秀竹先是點頭又搖頭,始終沒有鬆口,瞳孔傳遞著緊張與恐懼。她不能鬆口一旦鬆口她會尖叫,理智她未必恐懼對方,內心的陰霾卻讓她無法以理智控制自身。

  相視沉默,好一段時間,司朋似乎才察覺對方的窘境,只是究竟什麼狀況他也不懂,連連試探才得出一些結論。

  眼下狀況,容秀竹只能點頭與搖頭,很多交流都不方便,面對不確定的她會又點頭又搖頭,表情除了恐懼之外也無法探查其他。

  「如果……如果我能帶你們逃出這裡,妳可以答應我,帶著小妹遠離道蕨永遠不要回來嗎?」

  司朋問道。

  這讓容秀竹看向扶在身側的她,忽然有些羨慕對方,她吃飽就睡,現在發生的事情都沒吵醒她,相比自己這狀況,到底誰更像瘋子?

  想了想,容秀竹點頭。

  「那……有什麼方法能讓妳不緊張的嗎?」司朋又問。

  這話又陷入一陣沉默,她只能點頭搖頭,根本無法提出意見,都是司朋想點子,她作出反應罷了。

  「如果……。」

  看著宋恬,他一但想接觸,小妹也會失控,逃出仇府不可能不碰觸更不可能毫不遮掩。他道:「如果把視線遮蔽起來,會好些嗎?」

  容秀竹又點頭又搖頭,她並不確定。

  「妳等我一下,我去拿個麻袋。」

  司朋道退出屋外。

  他曾想殺了小妹,那是無奈之舉。聽見容秀竹的話後,他有另一個念頭,希望對方遠離這裡,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哪怕一生癡傻,有人守護的話未必是絕境。

  深愛才會會痛,可以選擇他怎捨得傷害心愛之人,甚至扼殺對方。

  司朋不是不想和她遠走,可惜宋恬的狀況,他的存在只會刺激她,如果可以他會遠遠守護,只是更可能的是他離不開仇府。忍辱偷生是因為有期望,期望帶她脫離苦海,如今方法不同期望依舊,他誓要讓她脫離這方地獄,哪怕為此粉身碎骨。

  不久過去,司朋帶著兩個米袋回來,進門本來回歸平靜的容秀竹,立刻又咬住手背,只要視野內出現異性,她就會本能的恐懼。

  「那個……。」

  司朋思考著怎麼做,最終還是用靈力將麻袋遞了過去:「容小姐,妳試著躲進裡面看看,如果可以,等等我會把袋口綁起來,將妳們兩個運出仇府。」

  注視著落在前方的麻袋,容秀竹先將宋恬置於一邊,之後才試著以袋子將自己裝起來,單手的關係動作十分緩慢。

  「好、好了。」

  完整進入內部後,傳出一聲輕淺,袋口處被她自己緊抓,就是擔心從縫口看見對方的樣貌。

  「妳稍等一下,我等等還要把袋口綁起來。」

  司朋慢步靠前,她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前進出聲或有任何反應。

  來到就近,他看著還沉睡的宋恬,一個咬牙蹲身一記手刀落在對方後頸,讓她暫時昏厥,之後才將她手腳的綑繩解開,裝進另一個袋子,用捆繩將兩個袋子封口。

  ※※※

  「真麻煩又輪到我站哨。」仇家大門前傳來一聲慵懶。

  「缺,你那家底都空了,再賭下去你連褲襠都沒了,站哨是為了你好,別連飯錢都不夠付。」

  「飯錢,仇家管飯我要啥飯錢。就是這大街也是冷清,看來看去沒幾個細皮娘,老無聊的。」

  兩個守門傭兵漫不經心的聊著。

  就在這時扛著兩個麻布袋的司朋從後方走來。

  「麻讓讓我要出去。」

  「哦?你看又來一個變賣家當的!」那傭兵一副鄙視的樣子,往一旁退開並沒有阻擋的意思。

  「嗯?等等……。」

  另一個傭兵抬頭看來,見到司朋表情忽然一變,並不移步,反而擋在中間:「我知道你,你不就是那個乾妹妹的團員嗎?」

  「乾妹妹?」這話讓另外一人也有興趣了,連連打量司朋:「對對,就是那幾個把乾妹妹變成濕妹妹,要有親妹妹也會變成情妹妹的傭兵團員!」

  說著他又歪頭:「你管人家乾還是濕的,公子又不追究他,你追究啥?」

  「你不懂!」另一人歪頭吊著三角眼:「這個傢伙做出那種缺德事,你說他人品怎樣,入伙沒幾天哪來的家當,要我說定是趁著弟兄忙,公子又不在的狀況下,偷仇家東西要去變賣!」

  「對。」那人恍然大悟,越想越有道理:「混蛋東西把東西放下,打開給我們檢查!」

  「滾開!」

  司朋斷喝出聲,一步邁前想突破兩人,可兩者已有戒備,豈會讓他得逞。

  「攔住他!」

  「遭賊了——大家快來啊!仇家遭賊了——!」

  一人激吼道,另一人扯著喉嚨放聲大喊,手腳更是利索,抽劍就朝司朋砍來。

  肩上還扛著兩大麻袋,司朋退後一步,同樣不甘示弱,於腰際抽出手斧,對襲來之人果斷還擊。

  嗤……。

  一劍刺在他的肩處,灑落鮮血,然而那一斧卻是劈在對方腦袋上。

  守衛與他實力相當,可惜過慣安逸消磨了鋒芒,更別說他只阻道,司朋卻是以命相搏。

  斧落手起,司朋轉身就是一腳踹翻另一人,大手一松,靈力同運直接將麻袋騰了出去,順帶解開上面的綁繩。

  「帶著小妹離開這裡——!」

  激喝出聲,司朋擊向一旁傭兵。

  「哪來的賊人!敢在仇府鬧事!」

  這時那些在仇府聚賭傭兵一個個奔了出來,迎面見到大門口的狀況怒斥出聲。

  「快、快來幫忙,這混蛋把兩個賤貨給放跑了……。」

  這人一邊抵擋一邊開口,卻是架不住司朋的兇狠,片刻功夫,手斧再度披開他的腦袋,將他的生命割去。

  「呼呼……。」

  回身擋在大門口,司朋身上滿是傷痕,他不強不是輾壓,是完全將生死拋諸腦後。

  「馬的!是你這混蛋!」

  見到他,不少傭兵都認出他來。

  「混蛋也比你們這些渣好!都給老子死——!」

  司朋再度斷喝,不退反進直撲眾人而去。

  鏮!

  一下斧擊被對方架開,震開同時又有數道攻擊落下,不過幾許他就變成血人了。

  這狀況他不是沒考慮過,所以才說可能離不開仇府。

  明知不敵卻迎擊不是匹夫,而是用自己拖延對方,讓她們有機會逃離,甚至要……死前反撲。

  「就一個廢物還想逞英雄,你們快去把那兩個賤人抓回來,其他人給我給我往死裡砍。」

  人群中有人出聲,傭兵分成兩部,一部份開始向外前進。

  「呵……走?走的了嗎?!」

  回擊同時司朋激吼。

  「廢物閉嘴!」

  那方又是一刀落下,身陷人群之中就是活靶子,這刀直接砍的他胸口血肉橫飛。

  就在這時司朋周圍氣湧,靈力飄忽不定。

  「這渾蛋想自爆,大家快退開!」

  有人驚呼道。

  此刻的司朋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滿身傷痕的他,仰頭高喊:「仇飛虎你個狗賊,生個低賤的狗兒子,老子今天就毀了你這狗窩,大哥!你們看著,我不是叛徒——!」

  ※※※

  城外幾吋,兩道身影稍定。當時布袋落下,她見對方決絕的神情,聽見那發自內心的嘶吼,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改變了。

  容秀竹依然恐懼,但或許不怕那人了,如今也無法確定,因為她知道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我、我先帶妳離開這裡。」

  拉著身旁的女子,她低聲道。

  當下司朋雖然敲暈了對方,可下手並不重,更別說對方雖然瘋癲卻是修仙者,怕是進入麻袋不久就醒了。剛剛她拉著對方狂奔,對方沒有掙扎也不哭鬧,就這麼隨她一路到此,她停下,對方也跟著停下。

  如今她看著那方城牆惶惶出神,由容秀竹目光看去,那方或許有過什麼,兩側牆面染上血,除此之外並沒它物,可她卻彷彿看見什麼。

  「妳怎麼了,我們快走……。」

  容秀竹又拉著她道。

  就在這時一聲巨盪傳來,雷霆匯集直轟城內一處,位置就是仇府!

  那如同天公發怒降下神罰懲戒不善之人,可實際上那雷霆是由地面產生,只是能量過大延伸至天際才會錯以為是天雷。

  「四、四哥?」

  她忽然開口,兩行清淚滑落臉龐。

  「妳、妳清醒了?」容秀竹意外道。

  「你也來了?還有大哥……三哥……。」

  她並沒有回應,陷入某種情緒之中,不時看著城牆兩側,讓人覺得似醒非醒的樣子。

  「啊!不、不要——!你死,你比他更該死!我要……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陡然間她一把推倒容秀竹,口中落下莫名的話,癲狂的往荒區奔去,運行身法嚇容秀竹哪追得上她,轉眼之間就見不到對方身影了。

  他將她託付給她,她卻把她搞丟了……。

  逃離,活著,這真是她想要的嗎?

  不……她保持清醒,逃離那邊唯一的原因是,她想知道他在何方,他是否平安……。

  容秀竹回身直望著城門。

  信?不信?壓跟不是這回事,她的遭遇已經這樣了,再糟能糟到哪去,所以她不怕司朋,可心病她無法抑制,打一開始她就沒想活著,只想知道他的消息,知道他是否安好,不想一無所知的死去。

  而城裡有個地方,會有關於他的消息,還有他如何被汙衊叛逃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