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第八章:絕楚盟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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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1-28
深夜裡。甘泉宮內。此刻的羋太王妃正打算更衣就寢的時候,殿門外傳來太監的詢問聲「稟太王妃。王上來了,說是要見你一面。」,羋太王妃聽完之後,便讓左右都退下休息。接著,羋太王妃見到了走進來的嬴墨月,並問了一句。
「王上深夜到此,是為了何事啊?」
「寡人此次前來,除了要和太王妃商討一件事情以外,再來便是......」
當嬴墨月將王袍會接觸地面的部分給撥開,作勢跪下的時候,羋太王妃訝異了一會,便急忙的將嬴墨月拉了起來,並擔心的詢問。
「王上何故如此啊?」
「寡人有錯,錯在對羋氏族親太過苛刻,甚至以為寡人不會像那些公族大臣們對太王妃一樣用那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觀念。但最後寡人還是起了這樣的念頭。」
羋太王妃站在原地不發一語,但還是嘆了一口氣之後,安慰的說。
「王上會起這樣的念頭,本宮不意外。畢竟這秦國的江山是你們嬴氏幾代人打下來的,如今因為朝中有諸多羋氏族人身居要職,所以讓王上有了這層擔憂,本宮也能理解。除了這件事以外,王上有甚麼事情是要和本宮商量的嗎?」。
「既然太王妃都這麼說了,寡人就直言不諱了。寡人原意要請來薛公入秦,以替換魏冉為相,直到寡人摸透了薛公之後,寡人就打消這個念頭了。」
「敢問王上對薛公此人了解多少?」
「表面高義,實則結黨營私、心胸狹隘之人,但寡人已經派韓大人出使齊國並力邀薛公入秦了。眼下他入秦的唯一條件,就是絕楚盟齊。」
「那王上真打算要絕楚盟齊嗎?」
「這雖不是寡人之本意,但先前寡人有尋過蘇秦先生,說是寡人以何等職位迎甘茂先生回秦,他便可替其謀得何等職位。」
「若本宮所料不錯,王上是以上卿之位迎甘茂先生回秦對吧?」
「沒錯,至於蘇秦先生之意,請太王妃詳情聽說。」
於是嬴墨月向羋太王妃解釋了蘇秦的計策、用意、要害,之後過了一會。羋太王妃深有體會的回覆。
「原來如此.....那絕楚盟齊的這件事情,本宮明白了,不知王上要本宮如何相助?」
「寡人將會擬一份國書,即日便會派遣使者送達至楚王的手上。在此之時,還請太王妃切勿將今夜之事告諸於任何人,即便是穰侯、華陽君、當陽君等人也亦不可洩漏,畢竟此事關乎到大秦的未來。」
「本宮遵旨。」
「有勞王太妃了,深夜到此、多有侵擾,寡人這就不再打擾了,請太王妃及早休息吧。」
「謝王上關心,王上慢走。」
嬴墨月說完後,便離開了甘泉宮,而羋太王妃嘆了一口氣說「看來本宮沒看錯人哪,當今王上,真不是本宮能匹敵的存在啊.....」。
隔日,嬴墨月在案桌攤著的國書上奮筆疾書,上面寫道「楚王君鑑。時寡人與王約為弟兄盟約於黃棘(現代的新野縣),又任太子質秦、國交甚歡,但因太子橫殺我秦國之重臣,寡人一盛怒,發兵侵君王之國界,如今卻驚聞君王,又令太子質於齊以求平。秦與楚接近壤界,古來互為婚姻,所以相親已久,而今秦楚不歡、則無以令諸侯,故寡人願與君王會於武關,再締盟約,此乃寡人之心願也。呈請楚王移駕相見為盼。」
寫完國書後的嬴墨月立即任嬴悝、嬴芾為使者入楚送達國書,楚王聽聞,便招兩位公子入殿,隨後公子悝向楚王表示來意。
「稟楚王,這是王上命我二人遞上的國書。」
老邁的楚王翻開國書一看,病咳了幾聲之後,便向眾臣宣說。
「秦王所寫之國書還算誠懇,我楚國的外事在齊秦之間搖擺不定,確實與人話柄,本王理應秦王之邀前去面議,或許還能與秦國重修舊好。」
這時,排在文官行列裡的一位年老男子站了出來,喊了聲「王上」之後,就開始發表。
「秦乃虎狼之國,不可信.....更不能去呀!」
出列勸阻之人,正是主掌邦交的左徒:羋原,又稱「屈原」。年輕時,便受令尹:昭陽的提拔,加上忠心為國的精神而坐上了今日的位置,是楚國推崇主戰秦國的一派。
而這時,又有一人從隊伍出列並喊著「稟王上」,那人穿著尊貴,雖樣貌柔弱卻明顯是貴族公子的青年男子,正是先前太子橫深受皮肉之苦時,待在楚王身旁的二公子:上官蘭,在楚國又稱「公子蘭」是楚國集多數的主和秦國派,因立場矛盾而與昭原、羋原等人不和。
「左徒大人,為何要回絕好意,難不成你想激怒秦國,與其交惡啊?」
「回公子,臣恐此乃秦王設下的圈套,王上此去,會有性命之憂。楚與秦屢屢盟約盟好,又屢屢毀約交戰,如今秦王知我楚又投齊國,怎會抱以善意,所謂誠懇也不過是虛情假意罷了。」
而羋原身旁站著的一頭銀髮的老者也跟著站了出來附議道。
「啟稟王上。臣也以為去不得。」
附議羋原之人正是令尹:昭陽,其在中年之時,便率軍在襄陵之戰中大敗魏軍,奪下八座城邑,楚王大喜將其升為令尹並賜予名為:古渤海之地的封地和楚國的傳國之寶:和氏璧,兩人雖主持主戰秦國,但楚王中年時卻因聽信公子蘭和主和派的讒言而對此主戰秦國的行為感到極其反感。
此刻,公子蘭又緊接著反駁兩人說。
「令尹大人、左徒大人啊,真情還是假意,僅憑猜忌、豈能定論?再者,秦楚數十代聯姻、血緣相通,我王膝下兒女有多少是秦楚合歡之血脈,如此血脈相連,是令秦楚兩國衍生更多怨恨,還是更多情義呢?」
「羋原擔憂的是王上的安危,如今已非黃棘會面之時,秦王正欲豐羽展翅,擺脫與楚交好的太王妃,之前派嬴疾發兵就是最好佐證。」
「之前發兵為何?乃我王兄一時心起,殺了秦國上大夫。左徒大人,請容本公子冒昧一問,若是秦國公子在我國為質,卻把左徒大人一棒子打死了,我王是否該坐視不管呢?」
「你!」
「我猜若真有此事,我父王必會為左徒大人討回公道、親刃仇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眼看公子蘭和羋原之間的爭吵即將上升到一個臨界點,楚王趕緊出聲制止兩人,並和大臣們敘述秦王的情況。
「秦王羽翼未豐,對太王妃總有忌憚,不然也不會讓嬴稷再娶葉陽修好。當年這秦國太王妃嫁到秦國的嫁妝,還是本王為他置辦的呢。」
「羋愛卿,你多慮了,本王與秦王晤談乃是好事,你就不要再危言聳聽了。」
這時主和派的大臣們一同出列,大聲誇讚楚王「我王賢明!」,但昭陽卻又向楚王稟告說「王上。臣以為此事還是不妥呀,王上還是.....」,此刻,公子蘭忽然鼓起勇氣,自告奮勇地說「兒臣願陪侍父王同赴武關!」將昭陽說的話給打斷了。
「嗯,我兒純孝,本王心領了,不過,諒他們也不敢對本王怎樣。」
羋原大聲喊了一句「王上!」,似乎仍垂死掙扎著,期盼楚王不要前往武關。
「本王去去就回!羋愛卿你別再說了!」
現在楚國朝堂仍舊是一片吵鬧和狼藉。反觀秦國這邊,嬴墨月在楚王預計前往武關之前,來到了左庶長:白起的府邸。
在嬴墨月還沒有奪得王位之前,白起就已經和魏冉一起為秦惠文王、秦武王等兩代君王效勞,雖白起之祖先乃是楚國公族:白公勝。白公勝謀反失敗後,他的兒子逃到了秦國,而後便世世代代在秦國為將。
因擁有羋姓和楚國公族出生的資歷,導致秦國的公族大臣一直將白起視作為羋氏派系的一員,但嬴墨月卻絲毫沒有如此想法,在奪得王位之後,便封白起為左庶長。
因為白起管理著軍營大大小小所有事務,因此嬴墨月剛來之時,未見人影,於是走進了府內的書房裡,隨手拿起了一捲書簡起來翻看。
就在此時,白起急忙的從軍營趕了回來,進到殿內的剎那間,便彎腰行禮大喊著「白起接駕來遲,請王上贖罪。」,而嬴墨月將其免禮之後,便安慰白起道。
「無妨,寡人知道你在軍營有著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做,而且還得領兵操練,所以,等上些許時間不礙事的。」
「是說,幾日不見,白將軍可真是越發英姿威武了啊。」
「王上謬讚,白起實不敢當。」
「寡人在後宮與太王妃閒聊的時候,穰侯都一直在誇獎將軍您呢,而寡人也認為白將軍是我秦國足以依靠的大將之才,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書房裡卻無一冊有關兵法之類的書籍呢。」
「啊,王上有所不知,請稍等。」
白起走到書房內的一個空間並從裡面擺設的桌上,放著一個漆黑的箱子。嬴墨月打開之後發現裡頭放著的是一卷寫著「孫子兵法」的書簡。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道、存亡之地,王上不可不察。」
「那寡人該如何察之?」
「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遠而示之近、近而示之遠,顛倒瞞騙、以假亂真;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此乃兵家致勝而不可先傳也。」
「哦,不知此兵法中,可否有對將軍啟發至深之語?」
「回王上,白起當初看時,只覺得滿卷皆是精粹,深感自身渺小粗淺。孫子曰,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之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又云:知己知彼者、百戰不殆。」
「王上,不是白起妄自尊大。年少時,白起便將這些兵書讀的爛熟於心,只是怕會錯其中之意,故將這些書簡都藏了起來,以力求身體力行,依據行軍征戰之實情以應對,再比較這些書簡,如此方能領會先人之真意,會其真意後,再將兵書藏起忘之,依舊視敵情應對破解。」
「才所謂之神也,對吧?」
「王上明鑑,但孫子其實還有一言,當年越入眼簾之際,便讓白起心頭一緊。」
「何言?」
「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怒可以復喜、慍可以復悅,然亡國不可復存、死者不可復生,故為將發令者當謹記先人之教誨,萬萬不可做禍國殃民之罪人。」
「很好,終有一日,寡人將會賦將軍千軍萬馬之重任,為國效忠。」
「白起萬死不辭,唯王令是遵。」
「其實眼下,寡人便有一仗,想讓將軍出馬。」
「戰何處?」
「武關。」
「武關?白起不解,請王上明示。」
「是這樣的,寡人打算絕楚盟齊,而楚王不久就會到武關來和寡人晤談,寡人想讓將軍您帶兵進駐武關,待楚王入關之後,就將其軍隊全部秘密扣押起來。」
「此事白起可以做到,可一旦東窗事發,或是讓楚軍逃脫,那麼末將需得臨時作出應變,以備萬全。」
「好,你我即刻前往武關,要記住讓楚王放輕鬆點,這個事情只要讓楚王越晚發現越好,明白了嗎?」
「臣,白起謹遵王令。」
「好,走!」
隨後,嬴墨月和白起各自前去準備,一邊先是前往武關並將其秦王的離宮:章台、宴席、寢殿,都替楚王準備好之後,另一邊則是前往藍田大營點完兵丁之後,便急行前往武關,進駐章台離宮。
做好一切準備的兩人,共同設立了一場圈套,就等楚王自己跳到這個只能進不能出的章台之內,隨著號角那響徹雲霄的聲音,楚王的車駕慢慢地朝武關駛來,其後方僅跟隨著小型的護衛隊。
乘坐著車駕的楚王進到了武關,仰望四周,卻發現城牆上駐守著數量眾多士兵,於是心裡頭開始有些擔心,但一見到站在前方一位穿著不凡的女子和侍女之後,內心才有些放鬆。
楚王下車以後,看著眼前蒙著黑色面紗的白髮女子,腦海裡不禁產生「一旦將此女的面紗給退去,那該會有多好。」的想法,但卻沒有想到前來迎接的女子正是秦月影王,隨後清了清嗓子,用一副好色的神情來詢問女子說。
「咳咳,本王想問,妳可否知道秦王去哪了呢?」
嬴墨月雖然早就聽聞楚王素有好色之心,但沒想到竟會如此虛偽,於是當即回覆。
「回楚王,寡人就是秦月影王。」
聽聞眼前的女子自稱秦月影王時,楚王還大笑了的說「妳一個女子好大的膽子啊,竟敢冒稱秦月影王?這要是給秦王聽見了還不得治你的罪啊。」。
然而,就在楚王回神的時候,發現兩名騎著馬的將軍奔馳而來,一見到女子便趕忙從馬上下來,並跪下行禮大喊「末將白起、嬴悝拜見王上和楚王」。
看見這一幕,楚王的心裡開始不冷靜了,而嬴墨月也將面紗給弄了下來,拿給了身邊的侍女之後,一邊用從容的姿態,一邊在楚王面前說。
「如此,楚王你便能相信,寡人是秦月影王了吧?」
事到如今才發覺的楚王,不禁冷汗直流,但還是壓制住自己心中的尷尬和緊張,接著回覆。
「喔,嗯.....不知是秦王親自前來迎接,本王深...深感羞愧。」
「楚王不必如此,貴國與我秦國乃世代聯姻,這一次也是為了重新締結盟約而來的,來!請楚王入殿。」
「喔.....喔,秦王你也請。」
楚王被剛才的情況驚得有些精神恍惚,這才藉由隨從的扶持,慢慢的往通向離宮章台的主殿台階走了上去,而一同上階的嬴墨月則是回頭使了一個眼色給白起和嬴悝,兩人理解其意之後便領著兵馬一邊引導楚王的護衛隊前往一個特別為他們準備的營地休息去了。
楚王入殿之後,先是坐在準備好的宴席位子上,一手拿起筷子夾肉、一手拿起水果,二話不說便開始狼吞虎嚥,嬴墨月見狀便好奇詢問。
「楚王啊,你旅途勞累,餓了嗎?」
「那是當然,本王這一整個旅途中,雖然有吃有喝,可卻沒有安心睡過一次好覺,現在終於到了,在這本王可得要好好休息。」
「那楚王你先休息,晚點寡人會再過來,等到楚王您休息完之後,我們再商談締結盟約一事,如何?」
「好,秦王請便。」
隨後,嬴墨月走出殿外,正好碰見已經將護衛隊引導至營地休息的白起和嬴悝前來稟報。
「王上,白起有一件事情要稟。」
「說吧,何事?」
「是這樣的,方才我與悝公子商量過了,一旦讓楚王的護衛隊們在營地裡待久了,他們心裡難免不會和楚王一樣心生懷疑,於是我等才來向王上請示。」
「也是。不如這樣,先請公子悝回宮裡去,將羋太王妃、華陽君:羋戎、都請來章台一趟。」
「再來,就請白將軍先回到大營裡去,隨時防範楚王護衛隊的逃離情況。」
兩人聽完嬴墨月的安排後,大喊「遵旨」之後,便各自離開,去執行王令去了。
經過了一會,嬴悝駕馬回到了咸陽後宮內。而後和嬴芾一起在前往甘泉宮的途中,不禁碎念了起來,嬴芾則在旁邊一邊走路、一邊聽著在章台發生的事情。
「要我說啊,姑姑膽子也是夠大的。唉,我總覺得把不知情的楚王關在章台呀,早晚會出事。」
「那悝弟你說,會出什麼事啊?」
「能出什麼事?把楚王關在那裏,這件事情讓母妃知道了肯定會.....」
當嬴悝說到一半的時候,羋太王妃正好從甘泉宮走了過來,兄弟倆見狀便立即行禮向母妃問好。
剎那間,稷公子妃:葉陽捧著即將臨產的小腹忽然暈了過去,羋太王妃見狀便立即接住倒下來的葉陽。
「葉陽,你要生了,你先別怕啊,娘已經叫侍女去給你找太醫去了,你先忍耐點啊。」
「他們.....他們方才說我父王,父王.....!」
「葉陽聽話啊,沒關係,你父王的事情,母妃馬上就去查、馬上就去查,你先乖乖把小孩給生下來就好了。來啊,把稷公子妃扶進殿裡去。」
兩人站在原地,看到將安撫完葉陽的羋太王妃轉過身來,要他們兄弟倆去準備車駕,同時要太監們去通知華陽君:羋戎、左庶長:白起和魏冉速赴章台。然後,自己也急忙趕去上車,趕赴章台。
此時,天色已來到了深夜,而羋太王妃乘坐著車駕,一到達章台便看到嬴墨月站在門口,於是心急火燎的從車駕下車,並一邊詢問「王上,楚王的情形怎麼樣了?」,一邊邁步走向楚王所在的寢殿,嬴墨月也邊走,邊回覆「楚王已經開始懷疑寡人了,所以此刻正需要太王妃來幫消除楚王的疑心。」。
「對了王上,本宮將羋戎、魏冉、白起等人都請過來了。」
「什麼?那太王妃可有說出寡人與你商量的話嗎?」
「王上放心,本宮沒有說出來。」
「那就好,寡人可以順便去問問,看白起派去齊國的使者有沒有來信。」
說完,兩人便來到了寢殿的大門前,嬴墨月隨即向羋太王妃說。
「太王妃,楚王這邊就交給你了,一旦楚王鬧出甚麼事情,寡人會趕緊回來。」
羋太王妃點了點頭,之後,便讓殿門外的太監大喊「羋太王后駕到」而後,便鼓起勇氣的走進殿裡,而嬴墨月則是往大門的方向跑去,一路上遇到了羋戎、魏冉等兩人,最後才在門口找到白起。
「白將軍,韓聶大人那裡怎麼樣了?有沒有任何回信?」
「回王上,韓大人還尚未回信,方才營地守軍稟報,說楚王的守備隊裡,有一位士兵消失無蹤了。」
「消失無蹤便是逃走了,現在天色已晚,出動大批人馬搜索不但浪費時間還浪費體力,只要把剩下的士兵都給看住了,或許事情還不至於東窗事發。」
「白起遵旨,那太王妃那裡。」
就在這個時候,殿門裡頭走出一位太監,嬴墨月見他神色緊張,好像急著要稟報甚麼。
「稟王上,羋太王妃要小的前來傳話,說是現在楚王的疑心已經有些緩解了,請王上和左庶長來主殿一趟。」
「知道了,走吧。」
「王上請。」
在太監的帶領之下,兩人很快抵達了主殿。主殿裡頭有魏冉、羋戎、嬴悝和嬴芾等兩位公子正在互相評論,而羋太王妃看見兩人都到達主殿的時候,便讓所有人暫且肅靜,好給嬴墨月解釋來龍去脈。
「諸位,寡人此次把楚王騙到武關,並將他軟禁在章台行宮裡,不是為了他的鄢郢之地,而是為了絕楚盟齊。至於各位有甚麼說辭,就請直說。」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除了白起聞風不動以外,羋戎、魏冉和兩位公子都開始互相交談起來,四人之中由魏冉率先提問。
「稟王上,臣以為此事利大於弊。當今局勢已非秦、楚、齊等三大強國並立,自從齊、楚垂沙一戰之後,楚國國力大衰。」
「北邊的趙國不說,那些小國:韓、魏、宋、燕,已然倒向齊國了,臣擔心長此以往,以齊國為首的各國,將必然合縱再攻我國,故此,破局首善之舉,應該是搶先與齊國結盟,至此,王上絕楚盟齊之策乃是首善。」
「嗯,穰侯說得有理,諸位認為呢?」
嬴墨月開始詢問在場所有人意見的時候,羋戎和嬴悝、嬴芾都認定魏冉說的正確,就只有白起仍是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表明立場的意思。緊接著,魏冉又繼續說下去。
「楚王已扣留於章台,絕楚不在話下,盟齊更是小事。然王上絕楚之手段,卻會必然背離王上的初衷,如此一來,非但破不了合縱之局,而且還會招致他國聚眾攻秦。」
「穰侯所言甚是,可寡人已經用了此等手段將楚王拘留於此了,莫非穰侯已有首善之策了?」
「依臣所見,此刻的首善之策,便是現在王上對於楚王的手段。」
「穰侯的意思是,要在各國沒有聽到風聲之前,就將此事給結束是嗎?」
「王上明鑑,只要我等將楚王留在秦國,並對外宣稱楚王與王上相談甚歡,而楚王在我王的盛邀之下,遊覽我大秦的美好江山、以致流連忘返,故,想暫且多留些時日。」
「嗯.....看來眼下也就只能這樣了,目前的佈置如下,讓羋太王妃盡可能減低楚王的疑心,且從中試探,看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白起那邊則繼續和韓大人保持通信並密切注意齊王的動向,一旦有任何消息,隨時來報。」
「最後,就讓羋戎、魏冉和兩位公子一同密切注意任何來秦的客商,此事能拖一天是一天,都明白了嗎?」
在嬴墨月排佈之下,所有人喊著「遵旨」便各自去執行王令去了,唯獨羋太王妃留在原地,一臉心事重重的思考著某些事情。
「羋太王妃,有哪裡不適,還是寡人有錯誤的地方嗎?」
「謝王上關心,本宮沒事。只是本宮仍覺得王上此舉過於孤注一擲了,將整個秦國的命運都寄託在「他」的手裡,王上不覺得有些草率了嗎?」
「寡人理解太王妃的擔憂,但妳和寡人都知道,現在的「他」最怕的不是齊王、薛公,而是我們秦國。此時此刻,「他」最需要被真心相信的人,除了一個燕王以外再來就是寡人了。」
「再說,寡人也知道這是一場豪賭,可秦人也不是一根好啃的軟骨頭,即使真的引來六國合縱伐秦,我秦國也不會像楚國那樣巴著齊國像條狗似的苟且偷生!」
「既然王上都這麼說了,那本宮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