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鳥籠與對手-02

　　走了很多步，諸星緒都相當安靜，沒有問那個「計畫」的任何問題。

　　「不問我嗎？有關計畫。」

　　在接觸下一個轉接人之前，初雨帶著笑意地問道。

　　「會回答嗎？」她只是認真地反問。

　　或許是覺得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她才不問的啊……初雨想，但這次得超出她的意料了。畢竟之後她會碰到奧古斯都他們，多少提起也好。

　　雖然不排斥六個孩子與諸星緒的戰鬥，但初雨也不想任何一個孩子有折損。畢竟，孩子還小還有很多的時間能培養，死了可就沒了。

　　貴精不在多也是沒錯，可死在自己培養皿的裡頭……他要的是強者，不是蠱王，沒必要這樣。

　　「我來到平民區，並不是沒有目的的。是為了一個計畫，而計畫中有六個孩子，可能會跟你對上。」他只是這樣說。

　　「……那我呢？是計畫嗎？」六個？她是那六個裡面的一個嗎？

　　「笨小緒，六個，會跟你對上。自然不包括你啊。」他好笑不已。

　　「所以，我呢？是計畫嗎？」

　　他卻不再回答，他覺得這個答案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許只有在諸星緒要面對輝煌、面對他的時候，他才會找到那個答案。

　　以為又是像過往那樣不想或者不可以回答她，諸星緒有些懊惱，卻不曉得這個問題，是初雨現在連答案都沒有的問題。

　　「總之、走吧。我們去下一個轉接人，去看看你之後生活的環境。」

　　諸星緒點頭跟上，兩人想著同一個問題，一個是沒有答案、一個是得不到答案。卻不曉得，答案早就在對上眼的那一刻就出現了。

───

　　很長的一段時間，諸星緒的作息都只有戰鬥、訓練、戰鬥、訓練的循環。偶爾會覺得無趣，她會挪開訓練的部分時間去交誼廳走走。

　　也的確遇到了跟她約好的厲鴞，厲鴞是個很風趣的人，或者說他有著惡趣味，很喜歡觀察人然後在不經意的時候，讓人發現答案連找都不用找就在眼前。

　　「這樣的生活，不覺得無趣嗎？」又是一天挑著間隔時間，厲鴞遇到了晃過來交誼廳想找點食物的諸星緒。

　　「無趣？還好。」她搖搖頭。

　　「我看你不是戰鬥就是訓練，而且現在勝率、嘖嘖已經不是用『矚目的新星』來形容你了。不少人給你冠上了『紫靨傘』的稱號，說你打到最後越笑越開心，簡直是瘋子。」

　　戰鬥的時間仔細算起來過去快一年多，時間真的很快。諸星緒在第一場戰鬥就打響名號後，勢如破竹般的連勝，至今沒有失敗過任何一次，令所有人都躍躍欲試想要打破她的不敗紀錄。

　　當然她不是唯一一個，初家少爺帶進來的六加一個孩子都不是好惹的主。四個分兩組參加團體部分，兩個則進入單獨挑戰，就像是諸星緒這樣。

　　兩個年紀最小的孩子，似乎在競技場的代號是「金絲雀」與「知更鳥」，手段華麗卻又偏偏殘忍的讓人不敢相信他們如此年幼。

　　代號「五月」的少女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平常時候畏畏縮縮的好似聲音大一點就會嚇到她，然而一旦受傷狂化起來可就讓人不禁害怕，讓人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斬於鐮刀底下。

　　另外的「艾利斯」與「桃樂絲」雖然比不上幾人出彩，甚至輸的場次也比幾人多，而這也是在過於優秀的幾人對比下顯得遜色，跟他人比仍是強大上許多。

　　讓所有人都詫異的是，這個星子計畫底下的孩子，每一個都擁有異能。出自平民區的他們，眸光中的銳利與手段變化、腦中推論思考等都比很多他們見過的世族孩子來的厲害。

　　只能說，星子計畫……無益於是相當成功的，他們家主聽言，也忍不住想要參與，徹底實施這樣的培養制度。

　　只是，陪伴在孩子身邊，但又陸續會消失的初家小少爺卻不是這樣認為的。

　　「不夠，星子計畫還不算完全成功。」他正轉著筆，紀錄下包廂外頭諸星緒的戰鬥情況。

　　「不算成功？三少，就算是目前挑戰最差的艾利斯與桃樂絲組合，也是遠勝於許多人，勝率的數字也是在前茅。這還不算成功？」闇鷘不懂這個少爺在想什麼，明明這群孩子都這麼出色。

　　「星子計畫的培養最終目標，是為了能夠上戰場。就是我們所在的那一塊區域，樂園之外的生存爭戰。」

　　發現諸星緒的傘又出了點差錯使得她有些失誤，初雨暗自記下得要再尋找更好的材料，順便作為下次的獎賞贈給她。

　　「您的意思是……？」

　　鳩酒是看著孩子們進來的，自從知道了這項計畫後，就跟著闇鷘等人觀察著孩子們的成長。

　　不得不感慨，三少培養人的手段極好。

　　「他們必須闖過輝煌。」

　　他已經選定好幾個熟識的輝煌者，讓他們來當考核官。不乏都是針對他們的弱點而下去尋找的，且已經溝通好星子計畫的內容，在不留一口氣的情況下，輝煌者們都會全力面對孩子們。

　　包括自己也是，會成為那個孩子的坎。

　　她必須經歷悖逆後，成就最耀眼的輝煌。

　　而悖逆，不僅僅只是稱號，更是……

　　「若是闖過了，那另外反對的兩家，可就沒有辦法反駁了。」鳩酒昨舌地發現諸星緒又添一勝。

　　外頭的諸星緒在一場中被逼迫使出重力異能後，再也沒有用斗篷遮擋住自己，此刻的她紫眸帶笑、唇邊帶血舌尖舔過，相當興奮地揮動自己的傘打掉對方續力中的攻擊。

　　「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啊！居然在我的面前續力？」二話不說揮傘打掉聚起的光芒，另一手高舉狠狠地施予重力將之壓倒後，再反手用傘將人打飛。

　　從頭到尾，少女的臉上都勾著淺淺的笑，似乎是非常享受戰鬥的過程。

　　「厲鴞？真難得看到你在發楞？」

　　少女的聲音喚回了回憶中的厲鴞，回過神的他就對上那雙比堇花還漂亮的眼瞳，正疑惑地盯著自己。

　　「沒，我只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

　　「嗯？」諸星緒拿過能量飲料來喝，插著吸管鼓著腮邦喝的模樣才有些像個孩子。

　　「你後天的對手，是『八月』呢。」他意味深長地說這個名。

　　八月這名一出，讓諸星緒喝飲料的動作停頓了下，紫眸瞇起，回想起跟卡娜莉亞等人相遇的那天。

　　競技場不大，但其實也不算小，不單是指範圍更是指對手。平民、墮落區的都有不少人為了生存而來到這裡。

　　她一開始聽到「金絲雀」與「知更鳥」的名字時，還覺得可能只是巧合。但某次，初雨找著自己去看了雙人競技區，頓時就在賽場中見到兩個熟悉無比的身影。

　　那是卡娜莉亞與羅賓。

　　卡娜莉亞在開場時就像過往那樣，很愉快地唱著歌：

　　「將少許的陽光明媚之地，劃分成兩半──」

　　羅賓也依然是那樣，伴隨著卡娜莉亞的歌聲，用著唸讀的方式回應接續：

　　「那些過往互相取暖的日子，已經只能無可奈何憐愛了。」

　　兩個對手正嘲笑著他倆，說也不過如此，輸給這兩個孩子的肯定都是廢物之類的。

　　「啊，這次唱的居然是『卡娜莉亞』。」坐在她邊旁上的初雨笑出了聲。

　　「卡娜莉亞唱卡娜莉亞？」跟之前那次，羅賓讀著誰殺了知更鳥一樣微妙啊。心中感慨了下後她問，「他們是六個孩子裡面的嗎？」

　　「嗯。金絲雀跟羅賓是在你之前被我的親信選上的孩子。雖然很年幼，但非常懂事，眼光也非常獨到，默契非常的好。」他撐著臉很漫不經心的模樣，眼睛卻很專注地望著戰鬥中的雙生子。

　　「他們的默契真的很好，要不是我沒有適合的搭檔，不然也想跟他們打打看。」

　　卡娜莉亞對鎖鍊的掌控真的非常優秀，那尾端帶勾的鎖鍊在她手上就像是有著生命的蛇，靈活而神出鬼沒。

　　羅賓的拳刃總是配合得相當好，不讓任何人靠近卡娜莉亞半分，卻也在不經意間對敵方造成嚴重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