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兔奔走月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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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1-17
飛鳥太子看著朕,彷彿有些印象,但似乎又沒有想起來。他緩緩說道:「陛下,大和多望與貴國交好,並想與貴國通商往來。不知陛下為何多般拒絕,是有何顧慮嗎?」
朕連忙想分辨:不是我,是那個臭白矛……就在這當兒,聽到了一聲:「這是本國師的意思。」是白矛,他的紫袍煞是扎眼。這傢伙可算來了,不是還說染風寒告假嗎?這麼快風寒就好了。也對,一人做事一人當,是他把人家大和使者拒掉的。看他怎麼解釋。
白矛十分不客氣地對飛鳥太子說道:「飛鳥太子,我平文國地大物博,無需仰仗海外生意。」朕心想,白矛你這還真是差別對待,那朕就偏幫飛鳥。朕在朝堂上說道:「朕倒覺得飛鳥太子說得有理,國師也就不要那麼摳門了,專做一家生意。」
白矛聽出了朕在內涵他,朝朕翻了個白眼。白矛又對飛鳥說道:「飛鳥太子既然來了,我也想問,既然大和要與本國交好,又為何放任國中倭寇勢力,擾我海氛?」「這……」飛鳥一時竟無言以對。
朕看出飛鳥太子似有難言之隱,知此事不簡單,便當和事佬:「國師,一碼事歸一碼事。飛鳥太子這次專為兩國通商的事而來,你就不要再拿其他的事擠兌了。」「擠兌?皇上可真是……」白矛雙眼似乎可以放冷箭。朕不由分說打斷他:「朝堂之上,一切皆有朕做主,國師也就不要再獨斷專行了。」
白矛冷笑:「好威風。只是若不是有微臣的輔佐,以皇上的資質,如何安坐這龍椅?」朕頓覺顏面無光,他白矛也太不分場合駁斥朕了,何況此刻還有飛鳥太子在。朕惱中帶氣,站立而起:「國師的意思是,凡事有你國師就行了,要朕何用?」
朕想給他白矛一個示威,便用力一拂袖,甩過龍椅。不料力道卻太大了,把整個人帶著往前傾倒,兼之膝蓋不穩,眼看就要磕在台階上。朕連忙試圖穩定重心,反而更加慌亂,左腳踩住右腳,直接絆倒,從台階上摔下來,腦袋直直磕上大殿的地面。
朕一身狼狽,又痛的眼冒金星。失去意識前,朕心中恨恨地咒罵白矛:這一切,都是那個臭國師害的。
等到再次醒來時,朕躺在寢殿中,頭上包著厚厚一層布。朕吃力地爬起,照照鏡子,額頭上包的跟粽子一樣,還是很痛。朕不禁又回想起當時情景,太丟臉了,當著滿朝文武也就算了,還是在飛鳥太子面前。
對了,飛鳥太子,他難得千里迢迢而來,朕還有一番心事想與他言明。便去到皇家四夷館,那是宮內專門招待外國使節的一處宮所。而館內卻已人去樓空。
朕問負責接待大和使者的高良:「飛鳥太子呢?」高公公回道:「啟稟陛下,太子見因為自己的緣故,害您與國師爭執,還使得您摔下台階。心中過意不去,當日就連夜走了。」
朕連連跺腳,去御花園取過一直來養的愛馬——宗昂,那是朕的汗血駿馬,一日可行千里。這時,小妹綾羅與准妹夫喬驂也來探望朕。大學士喬驂,是小妹相中的青年才俊。他是個人才,母帝對他也頗有讚譽,只不過家境貧寒,背後沒有顯赫的勢力撐腰,所以饒是才富五車,也只能混個文士。朕有心幫他,但現下還沒有合適的名目肥缺。
朕拉著韁繩,牽著宗昂馬。小妹見狀,問道:「皇姐,你傷還未愈,這是要去哪裡?」朕答道:「我想出宮一趟,趕上大和來使一行,飛鳥太子此行似有許多難言之隱。」
「可是你是一國之君,這種事情派個心腹去調查不就行了?」「朕有話想自己與飛鳥太子說。對外只說朕因頭傷須休養,由皇妹暫攝政。何況有喬驂在,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幺蛾子。」綾羅聽了朕的話,還想說什麼。朕卻直接吩咐朕的准妹夫:「喬驂,你保護好朕的皇妹。還有,朝中的事,你把那個臭國師給朕盯好就行了。」
喬驂勸道:「陛下,臣看國師也沒做什麼危害國家人民的事。除了您老是說他賺黑心錢,其他朝臣可都是對他讚許有加啊!」朕一聽這話,大覺逆耳:「你不會也被那姓白的給收買了吧?你沒看到他是怎麼害朕從階上跌下來的!」
朕指指頭上被包著的大腫塊,感嘆道:「朕這個皇帝同傀儡一般,朝中重臣尚書、都護、光祿大夫都向著國師,唯一還算胳膊肘不往外拐的輔國將軍何拓,還是個傻憨憨。朕要去找外援。」朕騎上宗昂馬,飛塵而去。綾羅和喬驂只能怔怔看著,相視無奈。
朕出宮而去,馬行千里,一路到了海舶所。大船停靠在海邊,有商船、漁船。船家在岸邊用纖繩拖拉船隻。海上,一層層波浪打來,後浪推前浪。
在昊文、朱雀、還有更早的上古時代,皆以為中原已是所有世界了。直到我母帝平文一朝,方才知道天外有天,還有其他國域。伴隨著版圖的擴大,中外交流也不斷發生,我國派使者到外國,外國也同樣派使節訪問我國。其中陸路從薩珊、大食一直到地中海,而海路則經由船舶駛向大和、新羅與高麗。其中陸路受高山峻岭所阻,反不如海路便捷。於是,船舶所大大發展起來,海上之路又尤以大和、新羅兩國與我國關係格外緊密。
至於商貿,我國現有的律法規定,我國的商人可自由去往他國經商,而他國的商人卻不能攜帶貨品,到本國售賣。一經查出,便要罰十倍重金。
所以其實白矛他賣東西給新羅算不上違法勾當,當然祭祀器又另當別論了。而且朕總覺得心裡有個疙瘩,覺著他把國家的好東西都賣出去了,是為了賺他的黑心錢。否則為什麼只准他做新羅生意,不許大和與我國通商?
朕走上前,詢問其中一個船家:「大伯,近日你可有看到大和的人?」船家:「前幾日倒是有幾位大和賓客過來,後來就在附近的客館住下了。其中一位賓客丰姿凝神、寬博肅穆,倒令老夫頗為難忘。」船家老伯感嘆著,又一拍腦袋:「哎呀,不過您來的真不巧,他們早上剛剛坐上一艘商船,往大和走了。」朕一驚,到底還是錯過了:「啊?那要怎麼才趕上他們?」
船家擺手:「恐怕趕不上嘍!下一班去往大和的船,此刻還在西邊的潯江,要過半個月才能來呢。算一算,到那個時候,大和賓客他們搭的船,海風順暢的話,估摸已經回到大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