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章節 4367 字
更新於: 2022-01-11
這個世界變得一片荒蕪,不過是這幾世紀內的事情。
有人類的地方就有爭端、人類也必然的帶來破壞。
傳說中神憐憫著這片大地受到的摧殘,也疼惜著多數善良的生靈,便將神力的一部分分到了這片大地之中,有的成為了草木、有的成為了生物,人們感受到這些神力造成的不可思議現象,便稱之為神木、神獸。
漸漸的,人們甚至發現了靠近某些物體,竟然也會引起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這些物體可以是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也可以是隨處可見的一塊小石子。
這些東西,人們便稱之為「神器」。
神器的力量千奇百怪,甚至之前聽集落的人說過在海嘯來襲時,突然發現家裡的澡盆竟然是神器,浮在水面上風吹不翻,躲進去逃過一劫的人。
陽光下,一個金髮身穿灰白色連身裙的少女,正蹲在地上,仔細端詳著眼前的杯子。全黑、沒有把手的茶杯。
「這樣一直盯著看也不會比較快。他等等才會有水。」在少女的身後,斗篷人放下了行李「我們停在這是要讓你去那裡找件衣服穿。」
順著斗篷人手指的方向,少女看見不遠處的大型建築。
「衣服?」女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髒兮兮的之外,沒有破損,拉了一下,斗篷人嘆了口氣,決定還是等等再一起過去,便坐了下來,把護目鏡拉到了額頭上。
「你是這個地方出生的孩子吧。」斗篷人說到「看你的年紀,這座都市可能才剛毀掉不久…到底是多大的沙塵暴可以把整座城埋成這樣…沙塵暴發生的時候你躲在哪裡?地底嗎?」
女孩搖搖頭,斗篷人不理解這個反應是什麼意思「還有其他的人嗎?」
「我…我不記得了…」女孩的回答出乎意料,斗篷人難得顯露出了一些表情。
「什麼意思?」
「有一天醒來,就在那個房子裡,然後什麼都想不起來…」女孩越說越小聲,生怕這件事情會讓斗篷人覺得很麻煩。
斗篷人陷入了沈默。這很奇怪,以女孩的年紀,即使再怎麼童顏也絕對不會超過20歲,簡單的對談後,發現他完全沒有對於盜匪、旅行相關的知識,推斷而言,他絕對是都市出生的小孩。
那麼他出生的時候有很高的機率這座城市還沒有毀壞,再近一步推測如果城市毀壞之後,他的附近沒有任何可以照顧他的大人的話,要自己活下來也至少要有個將近10歲?這樣的話毀壞城鎮的天災就是發生在近10年之內…
但是卻一點人影都沒有。非常不合理。再怎麼說地下避難設施總有人的吧。
老實說雖然不是地質學家,但掩埋城市的沙塵也多到不像是近10年才發生的。
長時間的沈默讓女孩很擔心是不是又要被丟在這「…那,那個…」
但失去記憶這種事老實說斗篷人根本不在乎,也不是沒聽過經過天災之後人性情大變的傳聞,只是女孩失去記憶的情況之下,這個都市的事情就完完全全地成為了謎團。
不過失去記憶啊…也難怪會如此的缺乏常識。
「那個…水滿出來了…」
「啊。」
眼前的杯子正不斷地滿出水來,斗篷人掏出行李袋的水壺,將水倒了進去,直到水壺也滿了之後才將杯子收了起來。
「…為什麼會有水呢」女孩喃喃自語。
「這杯子跟你的手環是差不多的東西。」斗篷人說到「被叫做」神器」。」
「神器?」女孩看著自己的石手鐲。
「恩。總之是很珍貴的東西,很多人會覬覦他們所具備的力量。」
少女抬起了手,在陽光下手鐲看起來非常普通「我的手環也可以產生水嗎?」
「每種神器的力量不同,你的應該是很特別的東西。」
少女狐疑的看著斗篷人,後者繼續說道「你回想一下你醒來之後吃過的東西。」
少女剛剛跑回集合點時,手上拿著的食物們,可能連大人的一天分都不到。
而且大多數是一些需要大量水份配合的乾燥食物。
就如同剛剛的盜匪所言,這個狀態絕對不可能活過一週,況且,因為他是失去記憶的狀態,搞不好經過的時間更久。
看著少女認真的回想,斗篷人直接說到「你的手鐲應該可以讓人不吃不喝也活得了。」
「咦!」女孩非常驚訝。
「走吧,我們去拿你的衣服。」
「啊,好!」女孩對於斗篷人願意跟自己說這麼多的話感到非常開心。
「這樣說來,你是不是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女孩點點頭。
「你的手鐲上我記得有刻字吧。」斗篷人說到「在你想起來之前,就叫你梅兒。」
少女聞言拿下手鐲仔細的端詳,內面的確刻著一些字,Mer什麼的,已經磨損了看不太清楚。
「恩,然後我是艾希(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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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建築就外層的結構而言,推測應該是大型市場之類的。雖然艾希也不知道都市的市場正常會長怎樣,但聽說跟集落的市集差不多的感覺。
但麻煩的是這種都市的建築不像集落是平面擴張的,垂直增高的結構導致倒塌之後商品被破壞掉的機會非常高。
不過目標是衣服的話被擠壓到倒是無所謂。
建築物露出地面的部分看起來已經是二樓,原本應該是大型櫥窗的空間只剩下被沙土掩埋,隱約可見的商品輪廓。好像還有人體形狀的物件。
艾希走在前面確定天花板沒有要坍落的危險,招手示意後方的梅兒。
雖然有點想把梅兒留在入口就好,但他好像很不願意,況且分開被襲擊的話幾乎是只能選擇丟下她。
既然已經決定要帶她去集落,就非得選擇最安全的選項不可。
建築物內昏暗了不少,艾希掀開了斗篷的帽子,胡亂地將頭髮往後抓了幾下。
「要找怎麼樣的衣服呢?」梅兒問。
「上衣、褲子、外套、鞋子,外套要有帽子,褲子要有口袋。」艾希簡短的說明「像我身上的。」
艾希稍微掀開了破爛的斗篷,最內襯的小背心外一件單薄的t恤,為了功能性t恤的外層是旅行用的戶外背心,腰間的繩索皮帶有不少掛繩可以垂掛各種東西,接下來是厚實的工作褲,最後配堅固的短靴。
梅兒看了一陣子之後點點頭,出發尋找目標物。
「先不要去別的樓層,尤其是看起來會垮掉的地方!」艾希在他背後說。
不過,如果在這個廢棄都市裡面活了一陣子的話,應該是不需要擔心基礎的求生技能才對。
在沙土中尋找著衣物的作業非常的耗時,如果要弄到晚上其實會變得非常危險,所幸對面的建築物是相對安全的地方。
艾希一邊踢開沙土,一邊思考著各種事情。
雖然目前看起來梅兒的確沒有什麼危險性,但艾希個性使然,不可能短時間就相信他人,更何況還是自稱記憶喪失的少女。
說起記憶喪失,截止目前為止的互動而言,是真的的機會還是比較高,畢竟盜匪找到梅兒時,竟然用幾句話就乖乖把手鐲交出去,也乖乖的被綁走。
只是…
「…記憶喪失的原因啊…」艾希喃喃道。
在現在這個時代,幾乎只有兩種地方會有小孩出生。
那就是僅存的都市和野外的集落。
都市沒什麼可談的,艾希一次都沒去過,但聽傳聞的確是個生活比較不需要擔憂的環境,但遇到天災的話機變性非常差。
集落就不同了,一群想前往樂園的人為了尋找各地的神器聚集而成的單位,通常會一整群一起各處移動找尋神器。
穩定一點的集落的確會久久出現幾個新生兒,然後人們共同養育,確認教育分工,以便加入找尋神器的工作之中。
然而如果集落已經面臨衰敗或者產生內亂等等,孩子們一定是最先被丟棄的東西。
被丟棄的孩子會被誰撿去呢。
當然是盜匪。
看是要裝可憐騙旅人呢,進去集落偷東西呢,發揮所長找食物供奉呢,甚至是成為盜匪的玩物,活下來的孩子未來都只有悲慘而已,遇過什麼打擊導致記憶喪失什麼的,一點都不意外。
艾希覺得頭隱隱作痛,不想再去想那些。
這時梅兒的呼喊聲音從遠方傳來,看來是有所收穫。
「我看看。」
梅兒開心地張開雙手呈現大字形的站著。雖然稍嫌寬鬆了一點,不過功能性良好的外套看起來是找到了,還有一件明顯太大的褲子,以及完全不及格的拖鞋。
「褲子給我,布料不錯不過太大了。」
看著絲毫沒有猶豫也不害臊,直接開始脫下褲子的梅兒,雖然內層的都市連身裙順勢蓋了回去,但艾希還是嘆了一口氣。都市人都是裸體直接穿外衣的嗎?乾脆他現在的那件就改成內衣吧…
「你去找鞋子。要合腳的。」這麼說著的艾希從腰間取了條繩索,搓開取線開始修改梅兒的褲子。
過了一會兒梅兒空手而歸,畢竟鞋子真的是很難找,拖鞋至少比他現在穿的爛鞋好點。
黃昏將近,天空慢慢轉成橘紅色,艾希兩人回到了商場對面的建築內部,這時候梅兒的手鐲發著淡淡的藍色螢光,顏色雖然偏綠而且強度不怎麼樣,但周圍全黑的時候還是顯得挺有用的。
建築物能不能過夜主要還是生火之後光會不會透出去,剛好這個三面牆的結構加上月亮的位置,唯一會讓光透出去的縫隙方向也是敵人唯一可以靠近的方向。
每當晚上就羨慕起有保暖功能的神器。哪裡都可以過夜,還省去生火的麻煩。
「你的衣服和外套也給我,幫你改成好活動的。」艾希打算重新投入衣服改造的工作,不過在這之前先從行李拿出了水壺「你可以趁機吃點你的東西,手鐲沒事的話不要拿下來。」
恩?等了一下子還是沒有拿衣服過來,艾希這才抬起頭,卻看見梅兒紅著一張臉猶豫著要不要脫掉自己的連身裙。
啊,看來真的要變成裸體的時候,羞恥心還是會好好啟動,沒有因為失憶變成原始人之類的。艾希沒說什麼只是脫下了自己的斗篷遞了過去。
「那,那個,可以轉過去一下子嗎…?」
艾希轉過身去,身後一陣聲響之後,總算艾希可以進入縫補作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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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仍埋首於修剪和縫補,但卻感受到火堆對面的少女,不斷地盯著自己的視線,幾乎已經快30分鐘了。
「你想說什麼?」
「呃…」
艾希沈默的等待。
「想問問題…」
雖然艾希知道自己一定不算是友善的人,但看著每次出聲都如此小心翼翼的梅兒,還是覺得難道自己真的看起來像是盜匪一流的人物嗎?
「艾希你是在旅行嗎?」
艾希點頭。
「是要去哪裡呢?」
「雖然說你失去記憶了,不過如果是都市的小孩,也有可能原本就不知道。」艾希說道「我要去樂園。」
「樂園?」
艾希點頭「神在的地方,樂園。據說樂園的大地就跟以前一樣,生機蓬勃而且人們都可以安居樂業。」
雖然說艾希不知道那邊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的這麼好,但神存在於那裡的話,應該是怎樣都比待在這片土地上好多了。
「樂園在哪裡?」
「…你白天的時候,有注意過天空嗎?」
「天空中….有…」梅兒想著想著,左右左右的晃著腦袋「太陽?」
艾希沈默,看來這不是正確答案。
「很遠的地方有一道延伸到天上的光?」
「對。」艾希解答「那道光就是門。通往樂園的。」
看著驚訝的梅兒,艾希接著說道「不是每個人都看得見樂園的入口,首先手上一定要有神器,沒有神器的人是看不見入口的。」
「現在也看得到嗎!」
艾希點點頭「但是現在不要隨意出去,晚上視線差容易被攻擊。」
「嗯嗯,那裡就是樂園嗎!我也看得見!」梅兒顯得很高興,但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是每個人都知道樂園的事情嗎?」
「只要是在集落出生的小孩,一定都聽過樂園的傳說。」艾希繼續手邊的工作「當然想不想去就看個人。」
梅兒點點頭接著問「集落又是什麼?」
「簡單來說就是都市以外人們住在一起的區域。」艾希拿起修改好的短褲和上衣,對著梅兒比劃了一番,顯得滿意「剛剛有說有神器的人才看得見入口,所以有些人會聚在一起,一起尋找神器。」
只是找到的神器有限,」分享」這件事情又有多少人做的來呢。
艾希將衣服遞給了梅兒,再度轉身坐下,等他穿上。
「差不多該休息了。」調整了一下燃料的量,確保可以在燒一陣子,艾希看了看行李,看來經過集落的時候也得想辦法換到燃料才行。
梅兒靠著牆角做到了地上,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艾希起身把斗篷蓋到他身上,重新在火堆旁坐下,聽著夜晚的聲音。